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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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湄懸在半空的手一僵，旁邊的兔子氣球蹭着她肩，一主一仆像被人拒絕施舍的小可憐。
“你說話不算數。”
秦湄嘴角彎下，心裏期待的氣球被戳破，有些洩氣：“算了，給不給是你的意願，謝謝你把兔子充滿氣。”
薄司譯看她，這話說得好像她現在就是那只“充滿氣”的兔子，于是問：“我上次給你的看完了嗎？”
秦湄微怔，這回輪到她心虛，說：“看了，沒看完。”
薄司譯淡聲道：“看完再說吧。”
“你這是在考驗人嗎？”
秦湄說：“沒看完就不給第二本通關秘籍了？”
“是讓你珍惜。”
聽到這話秦湄莫名想笑，說：“你是怕我像弄丢江逾白的筆記一樣弄丢你的嗎？放心啦，我這次有經驗，你交給我，我會好好珍惜的。”
薄司譯呵笑了聲：“有經驗就是不一樣。”
“你這人防心真的很重。”
秦湄雙手背在身後，把氣球牽在手裏，走出小道時對上他的目光，道：“偶爾的時候，也要信任一下別人。”
氣球被風輕拍到他肩上，薄司譯忽然說了句：“那你就做點讓我信任的事。”
秦湄驀地擡眸看他，少年的手撫了下兔耳朵，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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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帶來的黑色塑料袋把氣球包好帶回宿舍，一進屋就拿出來給室友們看，還順帶幫門口賣氣球的大爺招攬生意，這回她有經驗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把氣球用黑袋子包好，保證不再讓宿管阿姨“見鬼”。
一中的月考臨近，班主任為了讓學生更有沖勁，提前預告了月考之後的十月國慶假期，回來連着有運動會，有張有弛，接下來有的是放松的時候。
而秦湄在晚自習的時候把薄司譯那本薄薄的筆記翻完了，為了體現自己有認真對待，她還特意舉一反三，把心得編輯成短信發給他：
【你筆記裏的抛物線畫得很流暢，幾何題的圖形我用三角尺量了，和算出來的結果一樣，你畫得真嚴謹！】
很快對方發來一句：【哎，來拿第二本筆記吧。】
這一個“哎”字是拿她沒辦法了吧，秦湄哼了聲，這麽誇還不拿下你的筆記本？
交接地點還是定在器材室後門的小路裏，晚上自習的大課間沒有人會來這兒，秦湄虔誠地捧過筆記本，聽他說：“這次別量了，幾何我随便畫的。”
秦湄：？？？
“你又說話不算數！”
說好考試可以量，怎麽現在又不畫規整，薄司譯語調閑閑道：“你這次要是考不上90，第三本沒了。”
秦湄愣住：“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
薄司譯雙手環胸地垂眸看她，秦湄理智氣壯：“我上一次數學才考了72。”
薄司譯嗯了聲，笑：“我就喜歡有挑戰的。”
秦湄：“……”
薄司譯是有點變态吧。
秦湄回到課室後開始翻他的第二本筆記，內容還沒看，她用可擦寫的2B簽字筆在扉頁上寫了一列字：《通關秘籍第二部》。
鑒于之前江逾白的筆記被有心人拿走了，秦湄想了想，于是又在薄司譯的筆記上添油加醋補了一句。
雖然她現在是飽受數學欺負的小白學生，但她狠起來也是能一擡腿踢到木樁子的身子骨，兩米長的水袖她揚收自如不在話下，至于虐人無數的數學黑魔煞也不過是紙老虎罷了，她此刻把筆記壁咚到牆上，總有一天我要征服。
主打的就是一個心理暗示。
秦湄現在覺得自己鬥志昂揚。
薄司譯的筆記比江逾白的簡單，她看起來信心飽滿，大題做到後面，他不會把結果算出來，而是用紅筆勾示：做到這裏就可以了，得九分。
前面的基礎步驟比較簡單容易理解，這讓秦湄看起來沒壓力，不過她對答案忍不住好奇，于是給薄司譯發了條短信：【你的筆記怎麽有的大題只寫到一半啊？】
一條人：【看過章回體小說嗎？】
秦湄：【嗯啊。】
一條人：【好好說話。】
秦湄：【一條短信一毛錢，只打一個字太浪費了。】
一條人：【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秦湄浪費了三毛錢。
随着月考的到來，高二年級教務處把考場安排也張貼了出來，班主任許清柔在班會上強調：“從你們進入連城一中開始，高考的號角就已拉響，每一次的月考都要當作高考來對待，你們要習慣這種模式，等真正上戰場的時候就能做到游刃有餘……”
秦湄看到自己的考場，是三班的16號桌。
從一樓到六層頂樓，真是夠适應的。
課室安排表出來後就是布置考場，秦湄的桌上有不少東西，都收拾進透明的塑料箱子裏，貴重的筆記放進帆布袋，考試之前還能再複習，讓知識點保持新鮮。
上午最先考的是語文，這是她的優勢科目，但要提前到課室找座位，秦湄的16桌在第二列最後一排，逋坐下開始翻筆記複習，這時課室後門有道身影匆匆朝她走來，确切地說，是朝她的座位。
“你好，找個東西。”
像是剛睡醒暈着晨氣的嗓音落來，秦湄一怔，忙讓開桌肚子，看到一顆熟悉的腦袋低下，長手往裏探，秦湄看到他頭頂有一簇沒壓下去的呆毛，忍不住說：“你早上起來沒梳頭？”
薄司譯從桌肚子裏掏出了一支黑色簽字筆和一支2B鉛筆，另一道手順了下毛，說：“沒梳。”
這時秦湄小聲道：“我也沒梳。”
薄司譯垂眸看她，長發紮成了一朵丸子在頭頂，這叫沒梳？結果秦湄那雙圓眼睛意有所指地眨了眨，對他悄悄地笑：“沒輸等于贏，考試加油。”
薄司譯勾了下唇，難得露出一對梨渦。
目光掃到她放在桌上的筆記：“不是考語文嗎？”
秦湄：“緊接着下午就考數學了，我先看一會。”
因為九十分的目标，她現在集中火力主攻數學。
薄司譯順手翻了下筆記，問：“有什麽問題嗎？”
這時班裏陸續進來了幾道陌生人，都是打亂了次序的其他班同學，眼神不由往薄司譯看來，秦湄忙扯了下筆記本，小聲說：“沒有，你快走吧。”
以前班裏就有男生愛站在女生旁邊指導學習，沒幾天就因為舉止過于密切而被傳出玩暧昧。
秦湄盯着其他人，沒注意薄司譯的手翻到了筆記的扉頁，兩列字秀氣如花，規整得像小楷。
下一秒，薄司譯指腹點了點扉頁，對她說：“專心學習，別想些亂七八糟的。”
秦湄：？？？
見他逆光走出了課室門，回頭看自己筆記，扉頁兩列大字：《通關秘籍第二部之狠戾小白兔推倒身嬌體軟黑魔煞》。
“啪！”
她把筆記本用力蓋上。
月考為期兩天，第二天是文科綜合和英語。
鑒于薄司譯對她政治64分的嗤之以鼻，秦湄這次考得尤其認真，也不打瞌睡了，拿出跳舞的狠勁，不就是能寫多少寫多少嗎，她簽字筆寫到一半被她甩了甩，手腕都酸了，總能踩到得分點。
最後一場英語考完，一中的空氣都是輕盈的。
考完試，各大雜志的新期刊也出了，陳琳琳去書報亭買了《意林》回來，課間時跟秦湄神神秘秘地說：“我知道薄司譯的Q.Q號了。”
秦湄驚愕地轉頭看她，就聽陳琳琳壓聲道：“考試的時候我前面坐了一個三班的，等發卷就聊了起來，我問他薄司譯Q.Q號是不是被盜了，總是發一些gg，他也覺得奇怪，于是我就借故說對一下號碼，要我說這群重點班都讀書讀傻了，還真就跟我對號碼了。”
秦湄心頭一緊，問她：“對完號碼後呢？”
陳琳琳諱莫如深道：“我當然說跟我加的號一樣啊，不然顯得我舔着臉加錯號了。”
秦湄瞳孔猛地睜圓：“那你、你加他了？”
陳琳琳“嗯”了聲，“周末回家上網加的，他還通過了，我說我是陳琳琳，藝術班的同學，跟你是好朋友。”
秦湄周末也上Q.Q了，薄司譯的認證消息一直沒通過，她當他沒上網，但現在他通過了陳琳琳的，卻不加她，不怪她多想，是不是……生氣她把他Q號告訴別人了？
“那薄司譯有說什麽嗎，你說你的Q號是怎麽來的？”
陳琳琳托腮道：“他就通過了驗證，沒回我，你說既然他有Q號，是不是證明那個小道消息說他有女朋友也是假的？”
秦湄心裏五味雜陳，但這個念頭被壓了幾天，直到月考的年級文理科排名榜出來。
秦湄這次的數學考了93，政治71，弱勢的科目一旦提上去，年級名次一下就升了十七名，而在藝術班裏直接排到了第八。
班主任許清柔在晚自習單獨把她叫去了辦公室，鼓勵加敲打，別驕傲，穩住前進。
月考年級前一百的名單會被張貼到光榮榜上，秦湄在大課間的時候去公示欄上看，密密麻麻的名字裏，本以為要費心尋找，結果高二理科第一：薄司譯。
他就站在最高處，讓所有人一眼看見。
秦湄握着手機，左思右想給他發了條短信：【我這次數學考了93，謝謝你的筆記，還有，恭喜你。】
政治雖然有進步，但那分數也不入他眼，秦湄選擇不說。
沒一會，手機震了下，薄司譯回複：【來拿第三本筆記。】
秦湄步子往器材室走了過去，雖然分數有進步，但她雙腿卻很沉，高興不起來。
地上有道長長的影子掃在蘆葦之間，秦湄看到他伸手将筆記遞了過來，好像只是來兌現他的承諾，此外沒多說一句話，等着鈴響就走。
“薄司譯。”
她捏着筆記本試探地開口：“你為什麽還沒通過我的Q.Q申請？”
薄司譯略想了下，問：“你短信沒錢了？”
兩人一直都是發短信，根本沒用Q號聊過。
秦湄一愣，忙道：“不是，就是問一下，你是不是沒空上網啊？”
薄司譯“嗯”了聲，他承認了這個理由卻讓秦湄覺得被騙了：“但是你通過了別人的申請！”
“誰？”
“坐在我後排的同學，她叫陳琳琳，”
說到這她又補了句：“你的號碼不是我告訴她的。”
“知道了。”
語調懶洋洋的，薄司譯又往外走，秦湄忽然問他：“你是不相信我？”
少年長腿一頓，站在暗影裏，一雙眼睫掃下層陰翳：“你很在意嗎？”
秦湄思緒翻湧，忽然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你必須相信我，薄司譯，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如果她承諾的事沒有做到，那當初說讓他信任別人的話也是玩笑，她沒做到讓他信任的事，手裏的這本筆記本好像也沒有了意義，恐怕兌現了這次後，就沒有下一次了。
薄司譯靠在牆邊望着她：“我是問，我通過了別人的申請卻沒加你的號碼，你很在意嗎？”
譯哥：她心裏有我，我沒加她Q.Q，她就要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