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西裝革履的鋼琴師在鋼琴旁坐立，逐一檢查設備和樂譜後，須臾，樂聲流淌在舞池和吧臺，許多人開始躍躍欲試小小輕擺身體。
也有人端着盤子游走在美食間優雅的用餐，三五結伴一邊吃一邊聊。池湉咽了咽口水，手摸上小腹。
“是，正在談明顯集團的合同……”
傅嫣話一頓，她稍瞥一眼池湉，随即禮貌的沖着身邊幾位颔首道歉，“抱歉，談起工作忘了今天是來給周叔叔賀歲的，本來該放松的，還拉着你們聊工作。”
“時候也不早了，就不叨擾周叔叔和各位了。”
傅嫣拉着池湉去了甜點桌，長桌上高矮不齊精致盤子上都是模樣小巧的甜品。
“我可以吃掉整個桌子！”池湉含糊不清的說，蛋糕塞得嘴滿滿的。
“沾到了。”傅嫣屈身伸出食指，隔空點點自己的唇角，示意池湉嘴邊同樣的位置上沾了奶油。
“昂？”池湉探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紅舌掃過滑膩的奶牛，傅嫣的呼吸緊了緊。
“還有。”
傅嫣指尖摁在池湉嘴邊，還沒來得及抽回，池湉下意識伸出舌尖一舔。
兩人都是一愣。
池湉臉頰泛起紅潮，傅嫣的耳朵也熱熱的，“……我的手指有點繭，弄疼你了嗎？”
池湉回憶剛才的觸感，傅嫣的指腹确實是有點粗糙，但……
這話說得也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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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湉趕緊塞了一塊點心在嘴裏，含糊其辭：“還，還好。”
實則她的舌頭麻麻的，麻到嘴裏的點心都嘗不出味道。
傅嫣雙眸湧動，擱置在旁的手指無意識的彈動，“我出去一下，你就在這等我，一會我就回來了。”
傅嫣轉身離開，池湉盯着她的背景發了一會呆，不由想起剛才的情景，臊得滿臉通紅，趕緊低頭扒點心，撐得兩腮鼓鼓才作罷。
傅嫣繞到後院，這裏是主人家歇腳游泳的地方，即便是沒納入宴會的區域裏，還是有幾個人摸到這裏來忙裏偷閑，躲一躲可有可無的應酬和人。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隔得遠遠的，各個為躲清靜，傅嫣也尋了一個安靜的地方。
她從臂彎挂着的包裏摸出了煙，低頭點燃含在嘴巴，擡手捏了捏眉心，她的煙瘾其實不大，卻在一次又一次因為看到池湉，心癢難耐而抽煙排遣，她的定力什麽時候這麽低了？
“你會抽煙了？”身邊傳來驚呼聲。
傅嫣聽得，眉頭皺得更深了。
“湉湉！”許乞巧舉着香槟杯小跑向池湉，“你個臭丫頭！什麽時候到的？”
池湉被許乞巧吓了一跳，連忙把勺子放到盤裏空出手拍自己胸口。
許乞巧見狀連忙遞上喝的，“你今天好漂亮，我剛才看了好一會，差點不敢認你！”
池湉連連灌下兩杯酒，鼻子嗆得通紅，聞言沒好氣道：“差點被你害死！”
“……對了，傅總呢？”
許乞巧左右打量，湊近了池湉小聲問：“昨天沒來得問你，昨天下班傅總罵你了？”
“啊？”池湉迷茫。
許乞巧看着她嘆口氣，“我看到你哭了，有什麽好哭的，喜歡誰是你的自由。不過看來傅總恐同是真的，你下次別再單獨去她辦公室了，真的接觸下來，我是越來越怵她了，工作狂魔！十個我都頂不住折騰啊！”
許乞巧開始倒苦水，看着池湉仿佛找到了一個陣營的戰友，“你們還是老同學呢，她都不給你這個面子……要是我……”
池湉啼笑皆非的同時覺得心裏一暖，她身邊相近的人，對她的取向接受得毫無障礙。
只是聽着聽着，池湉漸漸沉默下來，傅嫣不喜歡女孩嗎？
“……我實在被家裏催得急了……我是走投無路才……如果你肯接受我，我也不會和陳靖結婚！”
方霞低聲控訴，“傅嫣你沒有心嗎？！”
傅嫣冷眼聽着，她手裏夾着香煙在黑夜裏露出星星點點的光。
“你跟着我就是為了說這個？”傅嫣打斷她。
別墅的後院十分寬闊，這個地方稍比中庭和前院安靜，連燈光都昏暗不少，傅嫣得閑出來抽煙，剛點燃就被方霞擾了清淨。
方霞一噎，“你把我拉黑了，我找不到你。”
“然後呢？”傅嫣冷漠，雙臂環胸，偏頭看着方霞，似乎是很不理解方霞的執着。
方霞靜默。
兩人相對無言。
半晌傅嫣嘆口氣，認真道：“方霞，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也沒有暗示過我們會有未來，你的付出，我作為旁觀者或許會感動，但被你糾糾纏纏近十年，你清楚這麽做只會讓我更加讨厭你而已。”
“那你讨厭我好了！”方霞提高了音量，“也總比你對我不理不睬的好！”
傅嫣輕笑，“我不會，我對你出于禮貌也不會惡語相向，這是我的底線，也是你的底線。”
傅嫣出生書香門第，刻在骨子裏的涵養告訴她，對女士要保持應有的禮儀。
“那你呢！”方霞提高音量，“我對你十年讓你覺得惡心，那你對她呢？！”
傅嫣側目看向方霞，眼裏沒了溫度。
方霞咬牙，“池湉呢？她會喜歡你嗎？傅嫣你拒絕我惡心我，你知道池湉心底是怎麽想你的嗎？！”
“方霞，池湉喜歡我，我也喜歡她，這是我們之間的差別。”傅嫣開口道，語氣篤定。
“你別自欺欺人了！”方霞驟然咆哮，“她連你帶着她見周先生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引薦長輩？這都是你一廂情願而已！高中池湉不喜歡你！現在也不會喜歡你！她也會覺得惡心！惡心自己的好朋友對她懷着龌龊的心思近十年！”
傅嫣眼底風雨欲來，她盯着方霞，手裏的煙幾乎燃光了，可她明明只淺淺吸了一口。
起風了。
方霞低低哀求:“傅嫣，過兩年我就離婚，我就離開陳靖，我們一樣可以在一起……”
傅嫣低聲輕斥罵，“方霞，你也配和我比？”
她眼神冷冽如冰刀，一刀一刀幾乎刺穿方霞。
她确實無法和傅嫣比……
傅嫣滅了燃盡的煙蒂，看着方霞，“別哭了，你走吧。”
方霞不肯走，傅嫣便準備自己挪挪窩，那曾想剛走出一步，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角落鑽出來。
“嫣姐啊，回了嗎？”
是季青。
傅嫣揉了揉額角，“你聽了多久了？”
季青呵呵傻笑，“沒多少，七七八八的聽全了吧。我怕你應付不了潑婦路過就站了一會，萬一打起來呢？”
“對了。”季青單手握拳在掌心一拍，對着方霞說，“陳夫人是吧？我剛才好像看到陳靖過來了，正在找人，是找你嗎？”
方霞收了哭哭啼啼的模樣，冷哼一聲，“傅嫣，你把我加回來吧，如果不行我會去找池湉的，你放心我去找她嗎？”
說罷方霞轉身走了。
季青咋舌，看着方霞走遠喃喃道：“原來你不接受我，是因為喜歡女人啊？”
傅嫣掃了他一眼，“嗯。”
季青：“突然感覺失戀好像也不是難麽難受了。”
傅嫣輕嗤，“這事不要告訴池湉。”
“我是沒問題的，可是方霞呢？你怎麽解決？”
“不必理會。”
夜裏微風徐徐，傅嫣扶了扶吹亂的頭發。
季青：“池湉真喜歡你？喜歡你兩怎麽不在一起呢？”
傅嫣踩着高跟鞋，鞋跟輕叩地板發出的聲音不斷，“還差點火候。”
季青挑眉，“那是你缺個助攻啊！”
傅嫣停下來看着她，微蹙着眉，問：“你什麽意思？”
傅嫣回來的時候，舞會已經開始了，舞池中央許多男男女女随着音樂起舞。
池湉打了個飽嗝，她低頭看了看肚子，小腹隆起一個小包，眼見傅嫣走過來，池湉趕緊撂下碗碟吸腹挺胸收拾起小肚子。
“你回來了？”池湉讪讪。順便跟季青打招呼，禮貌的贊揚對方今日的穿着，“你今天很帥。”
季青今天梳了背頭，穿一身高定，确實打扮得人模人樣，他彎腰牽了池湉的手，準備來個吻手禮，“池小姐，你今天也很美！”
傅嫣隔開季青，笑容溫柔，輕輕摸了一把池湉的肚子，“吃飽了？”
池湉：“……飽了。”
傅嫣又問，“剛才過來看到許乞巧，人呢？”
許乞巧看到傅嫣就躲遠了，池湉啊了一聲，拙劣的替許乞巧掩飾，“有人叫她跳舞，她跳舞去了。”
傅嫣也不點破，詢問池湉：“要和我跳一曲嗎？”
池湉一呆，她不擅長交際舞而且兩個女孩也太引人注目了，遂開口拒絕：“我不會，就不跳了。”
季青見狀連忙做了個迎舞伴的動作，開口說道：“那麽，傅小姐，請問有幸請你舞一曲嗎？”
傅嫣想了想，擡手将五指擱在季青手心，“可……”
她還沒說完，池湉突然發作，把傅嫣的手上搶回來抱在懷裏，“我我我……我跳！”
季青：“……”
傅嫣溫聲細語的說完下半句話：“可我已經有舞伴了，不能陪你了。”
是沖着季青說的。
池湉漲紅了臉，依舊沒舍得扔開傅嫣的手。
“湉湉，請人跳舞該怎麽說？”傅嫣低聲哄着池湉。
池湉被看得熱血沸騰，姿勢別扭的學着季青剛才彎腰屈背的姿勢，“傅小姐我能有幸請你跳一曲舞嗎？”
傅嫣嗓子啞啞的，“榮幸之至。”
“啥？！”季青瞪大眼睛，看着傅嫣小聲抗議，“你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傅嫣不語，拉着池湉步入舞池，季青聽到傅嫣溫柔得不像話的聲音，低低沖池湉說，“湉湉，剛才那個姿勢是跳男步用的，你會嗎？”
池湉支支吾吾，“不，不怎麽會。”
“那我來，好嗎？”
傅嫣跳了男步，拉着動作生硬的池湉在舞池裏從零開始學，教她一步一步數拍子，池湉跳得跌跌撞撞，擔心會踩到傅嫣，經常會摔進傅嫣懷裏。
傅嫣握着她的腰，每次都能穩穩的接住池湉。
有一次池湉的臉不小心埋在傅嫣的胸前，耳邊是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只是分不出是傅嫣的，還是自己的。
快了，快了，很快湉湉就表白了。
季青:你咋不按套路出牌？！
傅嫣:我不想和你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