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太陽逐漸攀上了穹頂,清晨熹微的日光逐漸變的明朗起來。
長形落地窗被照得明亮,靜默的陳述着房間裏的人物關系。
那日在車上的上下關系發生了置換,坐在椅子上的人變成鹿昭。
而盛景郁就這樣輕抵下膝蓋,像貓一樣,半落下身朝鹿昭靠去。
剛剛濃郁的味道兀的朝鹿昭撲來,她下意識的就意識到抑制劑對盛景郁失去了效果。
腦袋裏也完全被這件事情填滿了,甚至沒有注意盛景郁發起的動作。
香氣洶湧而至,鹿昭被盛景郁突襲的猝不及防。
兩下趔趄,她就這樣徑直坐到了盛景郁放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
窗側的光刺眼的恍在鹿昭的眼中,接着便被傾落而下的長發遮去大半。
盛景郁居高臨下的坐在鹿昭視線,光染在她的長發上,烏黑的發絲透着燦燦的金光,一筆一劃的被光勾勒着,如夢似幻。
鹿昭曾經說過,光是偏愛盛景郁的。
盡管此刻發熱期的迷失讓她的眼瞳看起來不似從前清澈,可蒙蒙的那層霧氣卻又在光的折射下顯得迷離。
因着正扣住鹿昭的手腕,盛景郁的身子是傾斜着的,那挂在她肩頭的吊帶裙的肩帶也随着她的動作悄然無聲的從鹿昭的視線中掉落了下來。
浮動的空氣一層一層的染上熱意,圓潤的肩頭落着淺淺的粉色。
早就形成習慣的肩背依舊挺直着,沒有任何衣料的遮掩,頸肩的線條與手臂的肌肉連成了一條漂亮流暢的曲線,散發着肌膚真實的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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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又頹靡。
就像是被精心雕刻成型的糯玉,蠢蠢欲動的手也想上去觸碰品玩一番。
撲通,撲通……
鹿昭的心跳的前所未有的快。
這種感覺跟一連跳了三四遍舞不同,她此刻的心髒跳的極其沒有規律,明明周圍充滿了氧氣,理智卻好像要供給不足的崩盤一樣。
提子肆無忌憚的占據着這件房間,青碧色的果子快速生長,又急速爆開。
甜膩的汁水充滿了果香氣,同時又帶着苦艾酒的凜冽味道。
酒精是最容易讓人陷入迷失,繳械投降的了。
信息素是狡黠的,卻又是公平的。
Alpha可以用來強制占有Omega,Omega也可以用來蠱惑Alpha。
只是這件事對現在的鹿昭來說是個無法起到遏制作用的知識點。
她清楚的知道現在抑制劑罕見的對盛景郁不起作用了,而如果抑制劑不起作用,能緩解盛景郁發熱期的就只有最原始的方式。
标記。
無論是發熱期,還是易感期,都可以通過Alpha向Omega腺體注入信息素,标記的方式來緩解這些生理現象所帶來的躁動。
這樣的方式在步入文明社會後,逐漸被淘汰,不再是第一選擇。
之所以會發明各種各樣的抑制劑,就是為了回避這個唯一行為。
可現在,她們好像沒有辦法回避了。
那差點被撕下來的抑制貼翹着一個小角,似有若無的黏着着鹿昭脖後的發絲。
盛景郁剛剛就試圖要獲取這後面的味道,現在更是如此。
緊扣着鹿昭手腕的力氣松了開來,盛景郁的手慢慢的朝鹿昭的脖頸探去。
只是她的手才剛剛蹭過鹿昭的耳廓,接着就被另一只手利落的反扣住了。
“老師,冒犯了。”
鹿昭的聲線罕見的低了下來,沉沉中帶着一股磁性,就這樣蹭在了盛景郁的耳廓。
明明她這話聽起來分寸有禮,可擡起來的眼瞳卻并非溫潤,琥珀灼灼,滿是Alpha不可侵犯的氣勢。
四目相對,染着熱意的灰銀色眼瞳驟然放大了開來。
鹿昭反扣住了盛景郁的手,稍一用力就拉過了她來,她脖頸微昂,輕抿的唇緊接着便銜接住了朝這邊靠過來的另一枚唇。
日光落在鹿昭的眸子裏,平靜中藏着欲望在燃燒。
既然接下來只有标記一條路可以走,那她一定要拿到主導權。
盡管周圍依然熱意四起,可盛景郁的身上依舊帶着種不可名狀微涼。
像是早浸透在她骨子中,手掌拂過這人的肌膚,溫潤細膩,每一下的挨過都帶着這種味道蔓延。
于是鹿昭也湊得離盛景郁更近了。
溫軟相抵,青澀的提子一口一口的被海風吞吃包裹。
鹿昭清楚自己那日不清醒的話全然出自本心,盛景郁的唇只是看起來輕薄寡淡,實際上的确很軟。
盛景郁對接吻全然是生澀,鹿昭也絕非精通。
狹窄的單人座椅不比車上,每一下的侵略鹿昭都在做着掂量。
日光明明的鋪在一側的窗前,盛夏的日頭像是要将人融化了。
鹿昭将自己的另一只手從盛景郁逐漸松快的掌心裏抽了出來,吻着扶上了她的腰肢,兀的往自己懷裏帶了一下。
溫存終于來到了末了,淺抵了下唇,鹿昭同盛景郁分了開來。
似乎是感覺到了這份動向,盛景郁低垂着的眼睛微微睜開了半分。
她沒有辦法說話,目光裏有些許的不滿。
而接着鹿昭就用行動告訴她這并不是暫停。
失重的感覺突然騰上盛景郁的大腦。
她的視線始終與鹿昭平齊的,可餘光裏的窗棂将她的眼睛中天空分割成兩份。
她被鹿昭抱了起來。
盡管理智崩壞,可這樣的感覺還是讓盛景郁緊張了一下。
那原本攬着鹿昭的手臂不自覺的又緊了幾分,她溫熱吐息簌簌蹭過鹿昭的耳廓,算不上平靜,就像只瑟縮的白兔。
而這份緊張并沒有在盛景郁的大腦中存在很久。
緊接着鹿昭的唇便有一次迎了上來,荔枝的殼子完好的包裹住了青提,周遭都是甜意,盛景郁本就混亂的腦袋根本沒有空隙去害怕。
從落地窗到床邊,盛景郁感覺自己就像是一艘漂浮在海面上的小船,風浪卷的她思緒不清不楚。
但也正因如此,她可以很直接的遵從自己內心的感受。
不去考慮道德,不去考慮之後,喜歡并享受着這個吻。
惹滿汗意的發絲零散的落在盛景郁的肩頭,低垂着的眼框四周盈滿了紅意。
這抹顏色不似平日化妝時刻意染上的顏色,是從沸騰的血液在同化清冷的瞳子。
不知道從哪沁出來的淚水,一顆一顆的挂在了她的眼睫上,每一顆都映着Omega的楚楚。
鹿昭輕擡着眼眸默然看着,呼吸都要沉住了。
明明此刻正處于失控發熱期的人是盛景郁,她卻感覺自己的易感期好像也來到了。
不受控制的,她的大腦裏鑽出了一個想法。
真的想占有這個Omega。
不是臨時标記。
而是徹底标記。
這個想法在鹿昭的腦袋裏打架,終于還是理智戰勝了欲望。
那原本扣在腿上的手擡了起來,修長的指節撥弄着盛景郁濡濕的眼睫,嗓音低啞:“老師,你知道待會要發生什麽事情嗎?”
這句話明顯有欺負的預謀。
不要說思考回答了,盛景郁根本無法開口說話,灰銀色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
可是她的眼瞳實在算不上多清明,霧氣缭繞着,有一種任人宰割的迷失感。
鹿昭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對還是錯,有一種掩耳盜鈴的心理。
手指一挑,那打着蝴蝶結的腰帶便輕盈的從盛景郁的腰間散了開來,微涼的面料橫落在鹿昭的指尖。
“這樣可能會好一點。”
話音響起,盛景郁的視線一下黑了起來。
對折疊過的緞面腰帶可以遮掉大半的光,鹿昭将那枚腰帶放到了盛景郁的眼前,算不上漂亮的在她的發間打了一個蝴蝶結。
黑暗中,方向似乎也随之發生了變化。
面對這樣的變化盛景郁是緊張的,可那抹浸沒着她的海風還萦繞在她的身邊,她向兩側尋找着,便能握住一只的手,溫潤有力的給了飄忽不定的她一道支撐。
緞料的摩擦窸窣而平緩,輕輕地蹭過盛景郁的耳朵。
明明已經沒有多少理智在了,卻還是因為這摸觸感,在那黑色的紙張下一筆一劃的寫下“安心”二字。
又是一抹溫熱靠近。
盛景郁靜默等待着,沉沉的呼吸中感覺到了Alpha濃郁的氣息。
不似剛才接吻時,無意識散發出來的動情。
潮汐在翻湧升漲,海風逐漸顯露出了她真正的模樣。
沉睡在身體中的原始因子被喚醒。
它似乎可以察覺到Alpha的意圖,驀然将那原本躁動不安的血液按了下去。
平靜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時間就這樣被被拉長了。
溫熱的鼻息一下一下的拂着脖頸處低伏着的細密絨毛,将觸感在黑暗中不斷被放大。
終于,盛景郁的脖頸還是迎來了那一瞬間鋪滿的細密疼痛。
齒尖咬過了被嚴絲合縫的貼着的抑制貼,殷紅的唇抵着那塊方方正正的白色小片。
提子的味道再也不受控制的釋放了出來,早已被浸濕的抑制貼滌換着鹿昭鼻下的空氣。
心跳更甚了。
盛景郁的後背就靠在鹿昭的懷裏,像是從藤蔓上新生出來提子,生澀的落在兩人之間。
那是一種近乎于本能的前進。
尖齒抵過,脆弱的提子乍時迸開了更深一層的香氣。
苦艾在蔓延,纏繞着鹿昭齒尖。
盛景郁感受到了一陣無法言說的疼,她在掙紮,可掙紮不過鹿昭攬住她的手臂。
接着很快海風朝她簇擁過來,帶着溫和,帶着柔意,緊緊的抱住了她。
混沌的黑暗中一顆一顆的掉落下東西來,殷紅的荔枝砸在她的腳面,像是天上落下的雨水,浸潤在她這塊幹涸枯萎的荒野上,像是快要将她吞沒過去。
标記像是一場信息素的吻。
海風漸漸染上別的味道,酒精侵入人的意志。
鹿昭輕抖了下眼睫,視線中是盛景郁那如玉脂雕刻而成的脖頸。
理智的弦即将崩斷,對Omega的标記總是會讓Alpha走在失控的邊緣。
那扣在一側手臂的手驟然遠離,輕盈的裙擺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