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應急通道裏空無一人,頭頂落下的燈光裏施然飄動着塵埃。
夏日将人跡罕至的地方落滿陳腐的潮濕,浮浮沉沉的空氣中沾着試探。
盛景郁的手還落在鹿昭的耳廓上,卻也默然從依靠着的頸側上擡起了自己的腦袋,目光平靜的看向鹿昭。
她知道鹿昭想要的事什麽,也願意給她一個肯定:“你。”
兩下筆畫構成了一個單字。
是一個單字,不是兩個。
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鹿昭一直在壓抑的心野生出了一支青碧色的葉。
她看着盛景郁的這個答案,深深的望着她好一會兒。
而後,擡手推過敞開的門。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吻了上去。
海風壓境而至。
盛景郁仰面迎着鹿昭的吻,輕易地就被她撬開了齒關,濃郁的荔枝味道随着海風蜂擁進來,讓她差點招架不住。
總有一個瞬間,盛景郁是清醒的。
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就這樣同鹿昭恣意厮混,海風打得她站不住腳。
可她卻遲遲沒有推手拒絕,就這樣在盡力承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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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子纏繞着艾草散發出來,回應着海風的呼嘯,而孕育的土壤也想要汲取這份令人沉淪的味道,所以也卑劣的,又清醒的回饋給對方想要的更多倍。
鹿昭失控的厲害。
她剛剛心中有多麽的難過,現在就有多麽的想要得到盛景郁身上的味道。
她自嘲命賤,甚至便宜到司了了過去再怎麽過火惹她,她都能夠游刃有餘的冷靜反制。
而現在為了一個耳返,冷靜也沒有了,游刃有餘也消失了,甚至一個巴掌都不算解恨。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個耳返對她的重要。
而那個送她耳返的人,卻回答她,她比耳返重要。
鹿昭想,無論之後如何,起碼在這一刻,她跟盛景郁看待彼此的想法是一樣的。
海風凜冽,爆開殼子的荔枝四散着汁水,飽滿的味道侵占滿了盛景郁的口腔。
她根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随波逐流着,按着鹿昭所想而動,整一顆心都被鹿昭攥住,抵過齒關的每一下都帶動着心髒兇猛劇烈的跳動。
高山雪融化在夏日的灼陽中。
潰不成軍。
于是鹿昭恰到好處的扶上了盛景郁的後腰,默契給這原本就暧昧的時間添了一抹旖旎。
以至于在後來的某一天,鹿昭會暗自偷想,她可能再也找不到能讓自己像跟老師接吻時一樣默契的Omega了。
吻了一陣,鹿昭放開了盛景郁。
氧氣染着燥熱穿過喉嚨,伏在肩上的人氣息算不上平穩。
過了有一會兒,盛景郁才勉強能獨立站好,将自己稍稍推離鹿昭的懷抱,對她比劃道:“好點了嗎?”
“嗯。”鹿昭點了點頭,接着卻又搖了搖頭,“我想演唱會結束後,老師陪我去趟醫院。”
盛景郁緊張:“不舒服?”
鹿昭擡手撩開剛剛曾被盛景郁撩過的頭發,熱意烘得那片肌膚上的灼白更加明顯。
她若有所思,卻也思維敏捷:“你說這個地方夠不夠得上電熱灼傷?”
演唱會還在繼續,小分隊的熱烈歌聲引得觀衆歡呼連連,聲音甚至都傳到了監控室裏。
然則監控畫面的冷色調将這份熱烈隔絕了開來,周煥音坐在一旁的小沙發上喝着随身攜帶的水,看着工作人員按照宸宸的要求調取監控。
就像個定海神針。
也像個為盛景郁所趨勢的手下。
可盛景郁都拜托了,在加上鹿昭還是自己的學生,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推辭呢?
更何況宸宸勢單力薄,正是需要自己出手的時候,她這為正義使者怎麽會袖手旁觀!
“不能再放大一點嗎?”宸宸看着電腦中的畫面,眉頭緊皺。
陳若致跟司了了是做足了準備,演唱會前夕是化妝間裏人員構成最多最混亂的時候。
小小的監控畫面裏塞進了很多人,根本看不清在鹿昭背包附近路過的每個人的動作。
工作人員頗為無奈:“小姐,這已經是最大了,你看像素都已經成塊了,就算我真的能再放大倍率,這個顯示屏也是看不出來的。”
這話說得真實,宸宸也明白做細致分辨是需要不少時間的。
她從口袋裏拿出了随身攜帶的u盤,退而求其次道:“那麻煩您把這份監控視頻原版拷貝到我的u盤上吧。”
要想不壓縮拷貝原畫質視頻,體積通常較大,花費的時間也多。
工作人員有些不想去做,表情也吞吐為難,只是他擡頭看了眼一旁的周煥音,還是咽下了喉嚨裏的拒絕:“那好吧,稍等一下。”
複制的進度條緩慢在屏幕中前進着,宸宸在這個空檔不停回複着消息,手指飛快。
也就在這個時候,監控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陳若致抄着手,大有些優哉游哉的感覺:“你果然是在這裏啊。”
宸宸看到這人立刻警惕了起來,站到靠u盤最近的地方,語氣不善的問道:“你來這裏幹什麽?”
“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地方不屬于你吧,脾氣那麽沖幹什麽?”陳若致站到宸宸對面,絲毫沒有被她的語氣恫吓住,“沒找到證據就沒找到,把脾氣發洩到別人身上算什麽本事。”
他這次是做好了準備,篤定了監控視頻裏看不出什麽。
也正因如此,他的态度也格外的嚣張:“既然都這樣了,你是不是也該好好想想鹿昭之後該怎麽跟了了道歉了?”
宸宸聽到這話一陣無語:“大哥,這還沒睡覺呢,你就開始做夢了啊?”
陳若致就知道宸宸會這樣說,蕩悠悠的态度寫滿了理直氣壯的:“宸宸,你既然沒有證據證明鹿昭的耳返跟我們了了有關,那我就奉勸你,你也不要做夢了。”
“早早的讓鹿昭來給了了道歉,不然你就等着事情鬧大吧。”陳若致言語裏帶着威脅,甚至還有一種站在道德制高點的感覺,“當衆給無辜隊友一巴掌,你覺得這是一個藝人該有的職業道德嗎!”
“哇,職業道德這個詞能從你嘴裏出來,還真是開眼了。”宸宸聽着就笑了,譏諷道:“你有職業道德嗎,陳弱智?”
“當初要不是因為阿昭你能做得成經紀人?你還記得你手下有阿昭這個人嗎?”
說着到這裏,宸宸頓了一下,拉長了聲音“哦”了一聲:“你記得。”
“每次司了了要針對阿昭的時候,你就記得她是你手下的人了。”
陳若致被宸宸這話說的一下沒反應上來,啞口無言。
而緊接着他就聽到了身後傳來一聲嗤笑。
周煥音不緊不慢的從沙發上坐直了身體,上下打量着這個她今天第一次見的人:“原來陳經紀人是這樣一個人啊。”
這麽說着,周煥音便啧啧了兩聲。
她一邊輕慢地搖着自己的頭,一邊很是意味深長的來了一句:“難怪了。”
這話說的陳若致心裏發毛,好像自己真的有什麽被人說的把柄落在周煥音手裏。
他這個人向來欺軟怕硬慣了,周煥音這樣的人物他是斷斷不敢招惹,語氣也比對宸宸客氣,甚至還帶着谄媚的笑:“周老師,這件事跟您沒什麽關系吧?您又何必插這麽一手呢?”
“跟我沒關系嗎?”周煥音反問,“你說你是鹿昭的經紀人,怎麽不知道她是我的學生啊?”
陳若致的确是記得,但沒想到這種只是節目中的師生會延伸到現實中來。
反駁不出,他的臉上只剩下了勉強維持的笑。
宸宸見狀接着諷刺道:“人家周老師不像你。阿昭即使是周老師衆多學生中的一個,周老師也會負責任的為阿昭出頭。”
陳若致沒辦法跟周煥音犟,但對于宸宸一直是出于輕蔑狀态的,“宸宸,再怎麽出頭也要講究一個事實證據吧,你在監控裏看出什麽來了沒有?周老師也不會為了一個學生,斷送了自己在歌壇二十多年的名聲吧。”
這話裏有威脅,宸宸聽得比周煥音要清楚。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不知廉恥,倒打一耙的雜碎,忍不住道:“陳若致,你與其擔心別人,還不如擔心擔心自己!”
陳若致自負得很,哼笑道:“我有什麽好擔心的。”
“你當然應該擔心,畢竟就算是沒做成的壞事老天爺也一筆一筆的給你記着呢,你這種最後一定不得好死!”
宸宸直直的看着陳若致,挑戰着他自以為是的權威。
陳若致還記得,宸宸是他當初招進來的人手。
他一直覺得這姑娘腦子不夠靈光所以才安排給了鹿昭,誰知道這些天,這人竟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起了自己的計劃,甚至不受他控制起來。
習慣了對下面的人吆來喝去的陳若致無法接受這樣的宸宸,擡手就揚了起來:“陶宸宸!今天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知道誰才是的上頭!”
憤怒的聲音響起,眼看着陳若致對宸宸的巴掌就要落下來。
接着那緊閉的大門被人再一次從外面推開了。
走廊裏的光落進了相對昏暗的房間,緊接着又被一道人影擋住。
懶懶的聲音随之響起,語氣裏充滿了不屑的輕蔑:“原來是陳大經紀人在啊。”
那舉起就要落下的手兀的被打斷了。
陳若致正在氣頭上,甚至看向門口的眼神都是殺過去的。
可那個被眼神殺過的卻是他。
陳安妮一襲黑裙停步站定,側身靠在門框上。
她帶着一種不緊不慢的慵懶看向了房間裏的人,笑道:“我就說,演唱會安保做的不錯啊,怎麽還在門外面能聽到狗叫的聲音呢。”
宸宸:姨姨們,我姓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