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喝酒

第 31 章 喝酒

匆匆忙忙的十二月徹底過去,一月份,這座城市開始褪去往日的忙碌,進入過年前的祥和氣氛。

與此同時,A大的優秀學生返校交流會也發來邀請。時間不長不短,剛好在三天之後。

連雨止本想推掉,可又想到二月份《symptoms》可能就要定檔,若能在人才濟濟的A大得到肯定,想必會是比路演更佳的宣傳。

他一個人去,實在畏懼那些唠叨的教授,就拖上副導演,就此和A大談定。

在合同上,連雨止從來是粗心大意的,只有吳歷那一次給他上了一課,他這次才捧着那一沓紙細細地看。

上面全是術語的權利與義務,他倒看得努力,只不過看着看着就趴在桌上睡了。

等他醒來,副導演瞥瞥他,嘆了口氣,那口型像是要說他睡在這裏,連雨止連忙說:“我看了,沒問題。”

副導演露出個為難表情:“有人要我告訴你,13.3的條款找人重新看看。他還說,這麽冷的天,要睡寧願回車裏開着暖氣睡。”

連雨止怔住,他也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麽表情,只是淡淡說了一句知道了。其實片場裏,他和吳歷那樣各自躲避,連利辰都能看出來,何況是副導演。

副導演收起合同,拿起車鑰匙:“走,我送你回去。”

連雨止卻說:“去KE酒吧。”

雖然他有一陣子沒去過酒吧,副導演也不意外,只道:“你不是把那家酒吧拉黑了嗎?”

連雨止什麽也沒說,他把桌子上的筆一支支收好,就站起身雙手插袋下了樓。

可他還沒到樓梯盡頭,就在外面便利店外看到一個人。

連雨止早該知道的,既然副導演提起,想必他

就在不遠處。

那人手裏有一點橘紅,是在買煙。

副導演從後面走過來,攬住他的肩膀,帶他往車庫走,一邊說:“我早看出他小子不是什麽好人,沒事兒,我最近幫你物色了幾個娛樂圈新紅的……”

連雨止輕笑:“那我該謝謝你?”

副導演擡手:“哎,談謝就感情淡了!不如請我喝酒。一瓶白蘭地換一個名片怎麽樣?”

連雨止看他打開車門,彎腰坐進車裏,才說:“抽屜裏放不下。”

副導演悻悻去開車。

連雨止側頭看着車窗,“你也用不着想着法安慰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副導演從後視鏡裏看他,他神色平淡,車窗外夜景,在他漂亮的眼睛裏不斷倒退,冬夜的城市街道,路燈光照得地面雪白。

KE酒吧的酒保還記得連雨止,上來就止不住道歉,連雨止笑呵呵地,并不提當時的事,只開了卡座,和副導演開了兩瓶白蘭地。

他捂着嘴打了個哈欠,一口氣喝了半杯酒,還是沒提起精神,就伏在桌上發呆。他眼眉黑而清,白皙的臉在燈光下血色明顯,即使挑了個偏僻位置,也時不時有人側目。

要不是副導演在旁,都怕他喝醉了被人帶走還毫無知覺。

他喝酒總是很安靜,這幾個月因為胃病,醫生要他戒煙戒酒,從此做個好男孩,找個好人就……總之就是棄暗投明。

他本來堅持了幾個月,今晚又沒忍住心癢。

副導演酒量好,喝了幾杯還精神抖擻,看他才半杯就倒,就露出嘲笑表情:“這樣還喜歡來酒吧。”

連雨止不理他,問酒保要了吸管,慢悠悠喝杯子裏烈性的白蘭地。

副導演不忍直視,坐遠了一些,和他坐在一起,怕被認為是過來帶小孩子的。

“叮鈴鈴…”

吳歷踩滅了煙,随手接通了電話,低聲說:“喂?”

“你好啊小吳,你是在南霞路附近吧?連導這邊喝醉了,你能不能送他一下?我也喝了酒,不方便。”

吳歷沒意識到自己手指收緊:“在哪裏?”

KE酒吧的酒保一擡頭,看到門口不知怎麽圍了許多人,道路堵塞了,不方便他們酒吧招攬生意,急忙走出去。

卻看到一輛車在不耐煩地鳴笛,人群好半天才在安保努力下分開一條狹窄的路。

酒保羨慕地看着那輛車,思忖自己要打工多少年才能買一輛時,車裏的人走了下來。人群又有些騷動。

吳歷直接走進來,就看到副導演在招手。

“哎,這邊。”

吳歷一眼就看到連雨止伏在桌上,已經睡過去,酒意上頭,臉上帶着明顯的紅,酣睡得好像孩童。

副導演吓了一跳:“你怎麽不戴口罩就來了。”

吳歷冷冷道:“你帶他來喝酒?”

周圍已經有人側目,都在往這邊打量。副導演無奈道:“他自己要來。”

吳歷一言不發,走過來試着扶連雨止,但他睡得沉,毫無反應地往下滑,吳歷幹脆抱起他。

吳歷轉頭要走,看到連雨止皺着眉,大概是這會兒酒後的難受勁兒上來了,他頓住腳步,轉過頭。

副導演莫名其妙就被踢了腳凳子,不穩摔了下去,罪魁禍首身形卻還紋絲不動,毫無歉意地走出門。

雖然是連雨止自己要來,拖上的副導演。

但連雨止提議,那叫興趣豐富多彩,熱愛生活敢于嘗試。副導演竟然不攔着,其心可誅。

吳歷把後座放平,讓連雨止能躺得舒服點,随手按開暖氣。

連雨止很快睡成一團,吳歷從後備箱拿了毯子,本來想好好蓋上,但連雨止迷迷糊糊睜了眼,清亮的眼睛和他對上。

吳歷不知怎麽地,手就縮了回來,改成把毯子抛在了他身上。

連雨止低低發出疑惑的聲音,好像完全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只是把毯子抓上去了一點。

吳歷目不斜視,坐進駕駛座開車:“我進不去你新家,你鑰匙帶了嗎?”

連雨止沒回答。

吳歷又問了一遍,才确定他是又睡了過去。

吳歷握着方向盤,過了會兒,才淡淡說:“那我送你去酒店。”

到了酒店門口,吳歷扶着連雨止下車,到前臺開房。前臺壓抑着激動八卦的表情,登記了證件就給了他房卡。

進門後,他先去打了點熱水,拿毛巾給連雨止擦了擦臉,看連雨止沒有醒來跡象,他才坐了下來。

“這樣不算出現在你面前吧。”

手機一直在響,吳歷直接關機,站起身要往外走,突然聽到裏面一陣響動,他頓住腳步,不知想到什麽,拿了個空垃圾桶就走回去。

連雨止果然迷迷瞪瞪從卧室裏跑了出來,蜷縮在沙發上面,極力靠近空調暖氣。

吳歷忘了在哪裏看到過,說人在面對太大的痛楚時,會無意識模仿嬰兒在母體中的蜷縮姿态,來抵擋外界的壓力。

但此時連雨止只是喝醉了很難受。感覺到有人靠近,他已經熟門熟路靠上去,找到了垃圾桶的位置,但幹嘔好久也吐不出來,他才眯着眼睛恍然想起今天太忙了,空腹喝酒。

吳歷慢慢撫摸着他的背脊,從肩膀到後背,看他平靜了下來,才起身去倒了杯溫水,喂給他喝。

看他睡夢中又恢複了安詳,吳歷一直極力攥着的手指一時間竟然無法立刻松開。

吳歷把房卡放下,轉身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吳歷還是心中難安,從走廊裏折回來,叫住一個路過的工作人員,出示訂房記錄,解釋自己把房卡忘在了房間裏面。工作人員幫他用□□開了門。

他走進去,打開卧室門,果然看到被子全堆在床角,連雨止睡得心安理得,毫無聲息。

吳歷皺着眉,給他把被子重新蓋好。這會兒冬夜淩晨能有零下幾度,又濕又冷,酒店空調沒什麽大用。連雨止這麽睡,明天起來恐怕就要咳嗽個不停。

吳歷才站直身體,被子又被他抓開了。

大學的時候,吳歷也是某次暑假發現了連雨止這個壞習慣,糾正了幾年好不容易糾正好,這才七年,又惡習複犯。

吳歷又給他重新蓋好,這次幾乎蓋過了他的半張臉,讓他不能一下子踢下去。

吳歷站着沒動,就這樣靜靜等着他再繼續作亂。

但連雨止一下子好像又自動糾錯了回來,睡在被子裏一動也不動,皺着的眉毛也舒開。

吳歷又等了一會兒,才真的走了。

A大交流會當天,竟然下了場大雪,整個城市一下子積了一層白,情調浪漫。

車子卻半路熄火,對于連雨止來說不是個好消息。

好在A大的學弟學妹來接他們,讓他們不至于在雪裏凍太久。

連雨止掃了一圈,來的人不少,他們那屆的青年才俊幾乎全來了,都聚在一起聊天。

一看到他,就有人此起彼伏打招呼。

連雨止沒有寒暄,轉身往有暖氣的樓裏走。

進去之後,竟然是隔壁系的畢業學生們在敘舊,就他一個導演系的格格不入。他有些尴尬,想轉頭出去。

“哎,這不是那個,中止符嗎?”

連雨止轉過頭,說話的果然是那位老師,這麽多年過去,老師還是精神抖擻笑眯眯的模樣。

周圍的學生不知怎麽都笑了,私下交頭接耳。

“原來在和弦課上說中止符的是連導。”

被唐突爆料黑歷史,連雨止也面不改色,向着老師微微點頭。

這一片都是娛樂圈裏的明星,要麽就是将來要進圈的,不說大火,也在許多熱門劇中演了不少角色。要說這些人不認識他才奇怪。※

連雨止很快想到一件事——吳歷大概也會來這裏。他沒和老師多聊,轉頭就走了出去。

副導演看到他回來,立刻走近,神神秘秘說:“你猜誰來了?”

連雨止不吃這套:“愛說不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