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場考驗
第2章 第一場考驗
梁淼盛飯後，拿了筷子便快速出了廚房。
洗完一把冷水臉後，梁淼感覺情緒好了不少。
蔣慧已經把菜端上了桌，見梁淼從廁所出來，提醒道：“阿淼，記得洗手。”
“洗過了，”梁淼攤開手給蔣慧看了看，同時接話， “媽，你今天做這麽多菜啊？”
“今天媽媽的生意不錯，給你買點好吃的補補。”
“喏，那邊是你最愛吃的回鍋肉，自己挑。”
蔣慧明顯心情不錯。
“謝謝媽，”梁淼嘴甜地回了蔣慧，先用幹淨的筷子給蔣慧挑了兩塊回鍋肉，放進蔣慧的碗裏，“辛苦了，媽你先吃。”
蔣慧狐疑地看了一眼梁淼，把肉放進嘴裏。
“說吧，有什麽事？”
“今天嘴這麽甜，是有事求我吧？”
蔣慧不确定，特意問了兩遍。
梁淼拿筷子的手頓了一下，沖蔣慧露了個笑臉。
“沒事，就只是單純覺得媽媽賺錢不容易。”
按照以往，十六歲的梁淼基本不會說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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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先的性格悶，像一個只活在自己世界的人，這也是為什麽後來他會答應宋雨軒，讓宋雨軒全權負責自己的商務，而他退居幕後只用畫畫。
不過這一次，是時候做出一些改變了。
蔣慧還是将信将疑，吃一口飯就看一眼梁淼，似乎不大相信這是會從自己兒子嘴裏說出的話。
飯後，梁淼搶着要幫忙洗碗。
蔣慧站在一邊，本來還擔心很少做這些事的梁淼把碗碟打碎，結果沒料到梁淼動作娴熟，輕松地完成了這項工作。
收拾完廚房後，蔣慧叫住了梁淼。
“阿淼，媽媽也不知道你是真懂事了還是裝的，總之媽媽很開心，你能夠幫媽媽做事。”
“但是高中生最重要的事還是學習，媽媽希望你能夠在開心生活的同時，也能夠盡自己努力考一個好大學。”
梁淼這次沒有不耐煩，耐心地聽完了蔣慧的話。
“媽，你別擔心，我有自己的安排和計劃。”
重活一世，或許他可以試試考A市的那所美院。
上一輩子，他是在高二快期末了才臨時決定轉去做藝術生考美術。
只是參加了幾個月的高強度藝考培訓，就趕鴨子上架去考試了，勉勉強強地考了一個綜合大學的美術專業。
所以他的大學基本都在自己學習插畫。
這次，如果憑現在他的實力，應該是能夠考上A美的。
梁淼捏緊拳頭，在心裏暗暗下了決心。
回到房間後，梁淼準備了一下第二天給姜冉兒子講課的教案。
梁淼并不打算講太多，這個年紀的小孩，玩心最大。
想要讓他對美術産生興趣，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面前畫他感興趣的東西。
只要畫得足夠好看，小孩就會心生仰慕，也想自己畫出這樣好看的畫。
這個時候，只要告訴他，通過努力，将來有一天也能夠畫出同樣的畫，去創造一個屬于自己世界。
這樣自然就能激發小孩的學習興趣了。
梁淼思索片刻，給姜冉打了一個電話。
夜幕深深，梁淼邊講電話邊在面前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到了第二天約定的時間，梁淼被司機帶到了一個獨棟別墅。
如果梁淼沒記錯的話，這是他們H市首屈一指的富人區，住在裏面的全是一些達官顯貴。
但梁淼也并不怯場，上輩子他雖然基本都在家畫畫，但畢竟年齡閱歷擺在那裏，還不至于見個人就打退堂鼓。
再說，梁淼一直對自己的畫畫技術非常自信。
梁淼本想進屋可能就會看見他今天授課的主角。
但沒曾想，姜冉和小孩都不在，只有一個不威自怒的老人背對着坐在雕花木椅上。
帶梁淼進屋的陳管家湊到老人身前。
“老爺，這就是姜夫人叫接來的客人。”
“哼！姜冉這是幹什麽，怎麽叫一個孩子過來當老師？”
譚永強眉頭緊蹙，上下打量了一番梁淼，放在木制扶手上的右手不停敲擊着。
咚咚的聲響回蕩在別墅，顯得有幾分可怕。
“這……”
陳管家尴尬地看了梁淼一眼，沖他笑笑，示意梁淼不要介意。
“想必小姐有她的用意。”
“讓她回來自己給我解釋，你別替她說話。”
“怎麽人還沒到？”譚永強擡手看了一眼時間，又看向陳管家，“哪有客人到了等主人的道理，還有譚銳垚那個混小子，不是說讓你看着，別讓他跑出去玩嗎？”
譚永強質問面前的陳管家，話裏話外都是責怪的意思。
跟着譚永強伺候許久的陳管家深知老人的性子。
他道了歉，順着譚永強的話的多說了幾句，老人也就消了氣，沒有了開始那麽重的火藥味。
“還不快去給客人倒茶。”
“叫人去把那混小子找回來。”
譚永強不和陳管家廢話，叮囑了幾句。
陳管家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空蕩蕩地客廳只剩梁淼和譚永強兩個人。
梁淼正在心裏想應該和老爺子聊些什麽。
但還沒等他說話，譚永強先主動開了口。
“你會畫畫？”
梁淼點了點頭。
“畫得很好？”
“不是很差。”
“過來。”
譚永強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梁淼過來坐。
等梁淼坐下後，譚永強不知從哪拿出一只鉛筆和一本速寫本。
“來吧，考考你，不是說畫畫好嗎？”
“給你五分鐘，畫一下我。”
“不用畫很好很精細，主要是看看你技術水平夠不夠當老師。”
梁淼嗯了一聲，接過了速寫本，也沒多說話，拿起筆就在紙上刷刷畫了起來。
這小孩……性子還是急躁了些。
譚永強看破不說破，他雖不懂畫畫，但畫畫講究一個歸納概括。
像梁淼這樣上手就直接動筆的還真是少見。
關鍵是梁淼還一直低頭只顧着畫，也不多觀察，一共就擡頭看了譚永強兩眼。
這能行嗎？
譚永強心裏已經給梁淼打了負分，他倒要看看最後梁淼究竟能畫出怎樣一幅畫。
“到時間了。”
聽見譚永強的話，梁淼放了筆，同時把手裏的速寫本遞到了譚永強面前。
譚永強接過本子，只看了第一眼，就不由震驚地瞳孔睜大。
“這……這……”
譚永強半天也沒表達出想說的話。
像！真是太像了！
譚永強并不是沒見過什麽好畫的人，很多專門搞藝術收藏的畫家大師他也都見過。
他敢說，眼前這個小家夥的手頭功夫不必那些老家夥差。
線條輕快明朗自成一派，寥寥幾筆就抓出了譚永強的長相特點。
坐着的動态并不複雜，但畫好很難。
梁淼畫得輕松，但是型準卻是在的，而譚永強那股不怒自威的神态更是抓得惟妙惟肖。
在服飾褶皺地歸納處理上，梁淼畫出了一股韻律感，好似在演奏一曲和諧美妙的歌曲。
這明顯是擅長畫畫的老手才能達到的水準。
一向對人嚴格的譚永強此時也忍不住啧啧稱贊。
“姜冉這回真是撿到寶了，你這手頭功夫，我叫你一聲老師也不為過。”
譚永強對有真本事的人一向不吝啬誇獎，此時越看梁淼心情越好，眉眼間似乎都有了些笑意。
梁淼顯然沒料到剛剛還陰晴不定刻薄的老爺子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他連忙站起身，說自己不敢，他是小輩不敢在譚永強面前妄稱老師。
譚永強倒是起身了，讓梁淼坐下。
“小客人，不知道你怎麽稱呼？”
“叫我梁淼就好。”
“梁淼，”譚永強把手上的剛剛梁淼随手畫的速寫遞到他面前，“這幅畫我很喜歡，不知道梁小先生能否割愛讓給我。”
譚永強語氣過于尊敬，顯然是把梁淼當作平輩在交往。
這讓梁淼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梁淼穩了穩心神，他也沒料到譚永強會這麽喜歡他的畫。
畫畫的人，的确最講究觀察歸納總結。
梁淼已經把這個習慣融入到了他的生活中，每時每刻都在進行這項行為。
所以早在見譚永強的第一面，他就下意識地歸納總結出了長相特征。
這也是為什麽梁淼剛剛在速寫的時候，并沒有過多時間放在外貌的觀察上，只是在描繪臉部的時候，去觀察了一下譚永強的表情狀态，以便把人物的神态抓得更精準點。
不過，梁淼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如果把這張畫作為一張商業作品，而譚老爺子作為需求方的話。
譚老爺子應該還是會比較喜歡一些學院派和傳統的畫法，所以梁淼故意往這個方向靠了靠。
現在看來，效果顯著。
“譚爺爺，您要是喜歡的話，這張畫我送你就好。”
“這張也算不上作品，畢竟只是一張五分鐘的随筆練習。”
譚永強連連拒絕：“這可不行，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
“你能五分鐘畫出這樣好的作品，是因為背後肯下功夫，老爺子我可做不出白嫖你的事。”
“再說，我也不缺那點錢。”
梁淼還想再回，就在這時開門聲響了起來。
“夫人，您邀請的小客人已經到了。”
陳管家的聲音也在門口響起。
“是嗎？梁淼已經到了，真是不好意思，回來的路上那大橋上面發生了事故，堵車堵了好一會兒。”
姜冉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了過來，陳管家也把泡好的紅茶和準備好的茶點一起端了過來。
看見梁淼，姜冉沖梁淼點頭微笑打了聲招呼。
而陳管家連忙在一旁為在場的幾人的倒好了茶水。
姜冉環視了一周，皺了眉頭，沖一旁的陳管家問道：“譚銳垚呢？不是說了今天在家等着見新老師嗎？”
“小少爺他……”
陳管家擡頭朝譚永強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指望老爺子幫忙說幾句話。
譚永強哼了一聲，道：“要我說這小孩就該多打幾頓，你和國朗溺愛過頭，無法無天了。”
姜冉聽見老爺子這麽說，心下也猜到這小崽子估計又偷溜出去玩了。
她也懶得廢話，畢竟還有外人在，只對陳管家道：“去他常玩的那幾個地方找了嗎？”
“已經派人過去了。”陳管家應道。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了聲音。
“混蛋你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小少爺，你快去吧，夫人老爺客人都在了，要是去晚了又免不了一頓打。”
“打就打！誰怕誰！”
梁淼朝聲音的方向側頭看了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旁邊帶來一個長相出衆，十分水靈的小孩。
黑發黑眸，健康的小麥色皮膚，臉上有幾道擦傷，整個人灰頭土臉的，活脫脫像一只被人遺棄流浪許久的小土狗。
果然是他，見到本人後，梁淼這才确定，這個譚銳垚，就是前世那個橫空出世的天才。
在梁淼憤恨地在醫院罵着宋雨軒的同時，他還順便見證譚銳垚拿了和他一屆的金龍插畫獎。
那個恣意自信的少年，拿着獎杯帶着笑，似乎無所不能。
昨天梁淼和姜冉通電話的時候，特意問了譚銳垚的名字，在确定了每個字後，他就在想，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前世他并沒有當面見過譚銳垚，只是見過照片，在種種傳聞中聽說了這是怎樣的一個人。
自負、不可一世、天才，是A市首富譚國朗的兒子。
所以梁淼在想，為什麽這個時候譚銳垚會出現在這個窮鄉僻壤的H市，還是這個譚銳垚真的只是恰好同名同姓而已？
今天見到本人，一切問題都有了答案。
譚銳垚感受到了打量的目光，朝梁淼的方向看了過去，對着梁淼做了一個自以為很有逼格兇狠的表情。
好像在說，你敢做我老師，今天我就要你完蛋。
梁淼本來有些犯困，此時臉上卻是被逗得帶了笑意。
這小屁孩……
真是人小鬼大。
當一個畫畫天才的老師，這件事好像變得有趣起來了。
想到這兒，梁淼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