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對于盧至桦的過分愛護,沈清梧除了大為感動以外,并沒有放在心上仔細琢磨,他近來時常懶惰無力,在車上這半會子功夫,竟也倚着盧至桦打起盹來。盧至桦姿勢扭曲斜靠在椅背上,單手從他背後環繞過去,将他半個身子穩穩當當攏在自己身前,餘下另一只手則支撐起下滑的腦袋,俨然成了個一動不動的活支架。直到經過那個萬年不變的大急彎,司機潇灑的甩過車身,沈清梧的身體便在無意識中猛地向後傾倒,他剛要入夢,被吓得突然睜開眼睛,雙手死死抓住盧至桦的西裝一角,他驚魂未定對空問道,“怎麽了?”盧至桦,因為沒抓住懷裏的人也吓了一跳,回過神來突然舉起手,朝司機後腦勺大力呼過去一巴掌,張嘴吼道,“你大爺的想吓死老子啊!再給我亂踩油門,當心把你蹄子剁了!”他雖然生了一對濃黑劍眉不怒自威,卻從來都是紳士打扮盡量裝得溫和善良,鮮少這樣破口大罵,司機知道他生大氣了,縮着脖子緩緩停車,嘴裏不停答應着是。沈清梧清醒過來,看見已經到家門口,在吵鬧聲中緩緩松開雙手嘆了口氣。他覺得渾身軟綿綿像是丢了骨頭一樣使不上勁,眉心也總是帶着倦意,便手握成拳揉了揉,試圖将眼前的薄霧除去。今時不同往日啊,他想着,年底過後他已經二十五歲,身子也不如以前能折騰了。盧至桦亂扭着發麻的關節,氣急敗壞地下了車,只不過罵罵咧咧轉到另一邊,打開車門,立刻就像京劇變臉似的滿臉慈祥。他俯下腰,單手穿過沈清梧的腰就要抱,對方卻順勢抓住他的手,借助力量自己從車裏走了出來。眼見仆人已經上前來接,他直起腰再次肯定道,“我自己能走。”盧至桦見他腳下虛浮,仍舊放不下心,生怕下一刻就摔在地上出什麽意外,因此定要抓着他的手不肯放開。對此沈清梧只是搖頭笑笑,由着他牽着自己一路進了卧房,沈家雖然沒落,清潔整理卻是比盧公館還要到位的,沈清梧幾日不回,枕頭被褥也是天天更換,只因他近乎苛刻的喜歡潔淨。盧至桦像個傭人般伺候着大少爺更衣上了床,一屁股坐在床沿,俯下身體愛憐地捧着那張臉,認認真真審視一番,得出結論,“果真是沒睡好,瞧你乏的,眼下都黑了。”沈清梧張了張嘴,最終将近來嗜睡的話咽了下去,只稍稍偏過頭,用臉緩緩蹭了兩下他略微粗糙的手掌,而後滿意地阖上眼睛。他生得清秀,睜眼的時候溫和沉靜,眸中總是自帶些溫暖的善意,可一旦突然無聲無息睡着,血色散去,就褪色成一幅宣紙上的飄渺畫作,精美,又易碎起來。每當這個時候盧至桦就會肆無忌憚張開雙手,緩緩沉下上半身,與沈清梧形成一個合抱姿勢。他不敢重壓,只是輕輕貼近,将臉湊在沈清梧泛着熱氣的側頸裏,狠狠吸上一口。他覺得大少爺越來越像鴉*酒精什麽的,越靠近就越上起瘾來,即使是對方什麽都不用做,他就能獨自醉死過去。他恨不得也跟着躺下去,不過片刻後他直起身,親自到廚房熬了鍋稀粥,才重新上樓去,戀戀不舍地湊近他的大少爺,輕聲道,“大少爺,你好好休息,我得回去了,改日再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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