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珊瑚藤◎
天文觀測基地。
太陽塔中。
“夏博士, 這是新增的太陽黑子的觀測數據。”戴眼鏡的女玩家給他遞過來數據記錄。
雖然他已經被綁定，可是沒規定她不能飽眼福，偷看夏雲川的俊臉。
“謝謝。”
溫柔又具有磁性的聲音, 使她露出姨母笑。“不客氣, 我先下樓了。”
輪值觀測太陽的夏雲川查看數據記錄。
忽而, 在他和潤如水的黑眸中, 隐約閃爍綠芒。
他的手掌馬上掩住半張臉，露出的右眼目光像冷星。
【NPC58019報錯！】
【錯誤：0088854】
連續的陰天籠罩紫蠍社區，不過每當有客人進花店，雲蓁的心情宛如明媚的晴空。
客人是胖胖的中年婦女。“我想買一束百合花, 你們能送上門嗎？”
“具體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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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婦女報出社區內的一個地址。
“好的，需要什麽時候送達？”
“都可以。”
中年婦女支付後便離去。
“雲姐姐, 我去送貨。”柏揚放下園藝剪刀, 解下黃色圍裙。
雲蓁沒有異議。
手機收到夏雲川發來慰問的信息，她随手回複。
捧着一束百合花的柏揚來到客人留下的地址, 是單元樓的四樓，其中一個單元。
他按門鈴, 盯着門上的貓眼看。
良久, 沒有人開門。
沉吟的柏揚凝視花束，轉身按隔壁單元的門鈴。
他把花束寄放在鄰居家，拜托鄰居轉交給客人。
晚上, 唐舒妤如常來陪雲蓁。
“我查過那什麽木星大紅斑風暴旋轉的周期, 是6個地球日, 也就是六周。”
雲蓁點點頭, 和夏雲川所說的一樣。
“不過這是我們現實裏的木星數據。”
她蹙眉。“什麽意思？”
唐舒妤得意洋洋：“市裏的大學曾經搞過知識問答比賽。那時, 很多參加比賽的玩家像準備高考一樣刷各種常識題。賽後公布了所有題目, 其中包括這一道天文題。”
雲蓁體內模拟的心跳, 随她的話加速，安靜而又害怕她繼續說下去。
然而，她的理智壓過懦弱，強迫她繼續聽。
“游戲裏也模拟太空中的天體運動，但是因為運算量太巨大，沒法跟現實一樣，所以模拟的太空中只有七個行星。其中木星大紅斑風暴的旋轉周期只有1個地球日。”
“1個？”
雲蓁的心裏似乎有一根弦斷開。
甚至滲入恐懼帶來的寒意。
唐舒妤打趣：“是不是因為你哥如願以償念航天專業，所以你想了解太空？”
“是……”她強顏歡笑。“不說了，我先去洗澡。”
淅瀝瀝的水聲很吵。
密集的水珠交織成千絲萬縷，纏繞她煩悶的心。
系統時而彈出來的界面，提醒她這是虛拟世界。
夏雲川、盛燃、柏揚和郁鶴寧卻像一個個活人，有感情有回應有情緒。
噴頭的溫水滑落至唇珠。
很苦。
很痛苦。
趴在床上的唐舒妤兌換了電視劇，用手機播放，把音量調小。
衛生間的水聲隐隐約約。
樓下的門窗後面，被雲蓁悄然挂上風鈴，任何人深夜闖入，都會碰到風鈴，以此預警。
她沒有聽見風鈴的聲音，還算安心。
手機的音量并不大，可當她看到從上方罩下來的黑影，驀然一驚。
衛生間的門依然關着，屋裏還有誰？
臉色煞白的唐舒妤，僵硬地回頭。
淅瀝瀝的水聲停止，束着丸子頭的雲蓁走出衛生間，不見唐舒妤的蹤影。
但是她穿的拖鞋留在床下。
雲蓁抓緊毛巾，食指掠過空氣，調出游戲界面。
跳轉至游戲聊天室，好友列表中，寥寥無幾的好友，備注為“阿妤”的好友名稱呈灰色——她下了線。
心跳如擂鼓的雲蓁慢慢地走近床，腰後突然冒出尖銳的硬物。
她覺得那是刀。
“不想死就別動。”
身後響起陌生的男人聲音。
雲蓁乖乖地不動，沒有回頭。
這時，蠟黃的手從後面遞來黑色的布條。“自己蒙上眼睛。”
她深呼吸，強作鎮定地接過黑色布條，自行蒙眼。
“要蒙緊一點。”
她不得不束緊布條。
對方挑的布條質地厚實，不透光，她如同盲人什麽都看不見。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她雙手發抖，感受着腰後的尖銳，等待對方發落。
“轉身。”
她乖乖地轉身，大概面朝歹徒。
她的游戲背包裏有水果刀，她必須等待有利的時機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後退。”
她移動雙腿，直到腳後跟碰到硬物。
“坐下。”
她慢慢地坐下，身下的東西凹下去，估摸是床。
然後，她的懷裏落下一坨輕盈的東西。
“自己綁好雙腳，綁緊一點。”
還不是反抗的時機，她摸到自己的腳踝，開始綁緊。
“反手到背後。”
她暗自咬牙，腹诽歹徒謹慎又狡詐。
對方束縛的力度很大，她吃疼地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似乎知道她害怕，歹徒“安慰”她一番：“放心，你只是我的目标之一而已。”
雲蓁反而冷靜下來，表面依舊害怕的模樣，雙手發抖。“你要錢？”
“我要自由。”
“你找錯人了，我也想要自由。”
忽而，涼絲絲卻比較柔軟的東西，撓癢她的臉。
植物的清香湧入鼻子。
咯噔。
雲蓁的心仿佛墜入無底的深海，森森的寒意纏繞成恐懼的漩渦，要把她淹沒。
因為她想起，鮮花連環殺人犯殺害過玩家。
“你猜這是什麽？”
陌生的男聲帶着濃濃的惡意和挑釁。
“不知道。”
“呵，撒——”
手機響了。
是雲蓁的手機，響起社交軟件新信息的提示音。
她的五髒六腑像無形的手被揪緊，揪着七上八下。
前面響起腳步聲，她知道歹徒不會放過她的手機。
她看不見歹徒在做什麽，但她有機會拿出水果刀割斷布條。
“求你不要傷害我的朋友。”
對方沒有吭聲。
她咒罵對方狡猾。
本想聽聲辯位，并分辨他與自己的距離，讓她拿捏割布條的時機。可惜對方的智商不低，不上當。
她現在看不見，根本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盯着自己，貿然拿出水果刀會暴露。
無奈之下，她只能忍耐。
事與願違，自從手機響起提示音，對方便沒了動靜。既沒有腳步聲，也沒有說話，卧室裏仿佛剩下她自己。
危機四伏的寂靜淹得她快窒息，她孤立無援地坐着，手腳被綁，像一個供人亵.渎和觀賞的玩物。
冷汗從額頭滑落至蒙眼的布條，她背後的雙手發麻，觸覺越來越弱。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倒是覺得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
“我來的時候沒有關門。”
雲蓁愣了下，意識到歹徒的算盤。
随即，他毫不遮掩的腳步聲靠近自己。
她認真想過，要是他一刀捅來，她認命；如果他對自己毛手毛腳，她寧死不屈，拿出水果刀拼命。
溫熱的淚水洇濕蒙眼的布條。
出乎意料，腳步聲只是經過她的面前。
“阿蓁！”
熟悉的男聲令她艱難忍耐的淚水，奪眶而出。
倏忽，搏鬥的動靜震耳欲聾，吓她一跳。
“是不是你們殺死他？”陌生男人憤怒的咆哮。
“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迷戀’！是不是你們殺死‘迷戀’！是不是你們拿了他的‘鑰匙’！”
咚！
沉悶的聲響來自床尾的方向，雲蓁生怕來救她的人出事，不顧一切地喚出水果刀。
發麻的手差點抓不穩水果刀，雲蓁咬緊下唇，使盡力氣操控水果刀。
溫熱的手指徒然觸碰她濕潤的臉蛋。
“別碰我！”她聲嘶力竭，盤算該如何反抗。
“是我。”
溫柔的聲音是寒冬的火爐，是抵擋暴風雨的堡壘，安撫她惶惶的心。
“沒事了。你等我一會，我去檢查他有沒有真正暈過去。”
雲蓁懸起的心稍微落下，背後的手沒有停止割布條。
雙手卻不争氣，釋放所有的恐懼般抖個不停。
或許是因為在她的心裏，十分依賴那人。
半晌，蒙眼的黑布終于松動，些許幽暗的光線滲入。
待蒙眼的黑布完全落下，淚眼婆娑的她注視眼前的男人。
焦灼與關切，還有深深的情愫，盡數呈現在夏雲川的雙眼。
“沒事了。”
溫暖大手撫摸她的頭頂，她哽着的喉嚨扯疼胸口，不争氣的淚水浸濕臉蛋，模糊雙眼。
心如刀割的夏雲川，趕緊拿開她手裏的水果刀，為她的雙手和松綁。
“是你發信息給我嗎？”
唇沾上的淚水是鹹的，她說話的時候，喉嚨像咽下一塊石頭，很難受。
“是。”夏雲川蹲下來，為她的雙腳松綁。
“找我做什麽？”
“想知道你是不是在家裏，是不是安全。”
心有餘悸的雲蓁抓緊床單，斜睨躺在地上的一枝珊瑚藤。
紫紅色的花朵邪氣又妖嬈。
“他是鮮花連環兇殺案的兇手，我們先報警。”
警察趕來之際驚動整條街道，鳴笛的警車停在她的樓下。
一名警員為年輕的犯人檢查，确認他只是昏迷。
雲蓁鼓起勇氣看犯人的面容。
是新來的圖書管理員。
另一名中年刑警審視雲蓁和夏雲川，眼睛飛速閃過綠光與探究之色。繼而，他上前為兩人錄口供。
【成功抓捕鮮花連環兇殺案的兇手！】
【城市聲望值+500】
片刻，系統又彈出提示。
【社區聲望值+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