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鳳尾蘭◎

【您受到強制下線的懲罰, 懲罰時間還沒結束哦!】

唐舒妤氣得踢昂貴的游戲艙。

玩家被犯人殺害,受到強制下線五小時的懲罰。

五小時不長,但足夠閨蜜被殺好幾回。

雲蓁跟別的玩家不同, 唐舒妤很害怕再一次失去好朋友, 無助地抱着膝蓋痛哭。

同樣是深夜, 紫蠍社區不得安寧。

警員擡着昏迷的犯人進警車。

警員同時發現, 倒在花店外、暗處的保镖——保镖們也陷入昏迷。

當救護車趕到,醫護人員擡昏迷的保镖上救護車。

刺耳的鳴笛引來附近的居民圍觀,人群中,高大的盛燃鶴立雞群, 目光炯炯地盯着花店門口的雲蓁。

她臉色蒼白,像落水的兔子, 無助又驚慌。

盛燃仿佛被利刃割斷胸口的血管和神經, 痛徹心扉。

只是,她旁邊還有夏雲川在。

痛楚轉化成另一種瘋狂滋長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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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的。

澀的。

他的俊臉染上警燈的燈光。

臉上的光芒時而紅豔, 時而蔚藍,忽明忽暗, 情緒不明。

雲蓁不想在戶外多呆, 想用被子裹着自己冷靜下來。

夏雲川克制擁抱她的沖動,聲線如常溫潤。“犯人已經被抓走,已經沒事了, 你早點休息。”

他頓了頓, 盡量語氣平和:“如果你想找人傾訴, 可以打給我。”

蒼白的手卻拉着他的衣角。

他轉頭便對上水光潋滟的眸子, 克制洶湧情感的鎖鏈搖搖欲墜。

“你……能不能留下陪我?”

一剎那, 狗屁克己複禮的念頭通通抛之腦後, 夏雲川抓住她拉衣角的手。“好, 只要你願意。”

“阿蓁。”

走出人群的盛燃令兩人錯愕。

夏雲川不願松開雲蓁的手。

盛燃一瞥兩人的手,裝作沒看見。“發生什麽事?需要我留下陪你嗎?”

“鎮裏混進了殺人犯。”夏雲川言簡意赅。

沉甸甸的胸口,壓得盛燃要窒息。

雲蓁疲憊地搖頭。“有雲川陪我就行了。”

眼看兩人回花店裏,夜色為盛燃披上一件凄迷的外衣。

拂過的晚風格外蕭瑟。

她迷茫地伫立在一樓打開的窗戶前,窗框懸挂的一串鈴铛完好無缺。

鈴铛不大,而且一樓沒有燈光,犯人還能看清藏在窗後的鈴铛?

要是唐舒妤聽見鈴聲,一定會及時知會她。

相反,唐舒妤沒聽見,才被殺人犯有機可乘。

“阿蓁,先喝一杯溫水。”夏雲川遞來一杯水,眉宇飽含對她的擔憂。

雲蓁關上窗戶,緊鎖好。

客廳留下一盞燈照亮,雲蓁抱着雙腿蜷縮在沙發上,臉蛋還沒恢複血色。

夏雲川坐在她的旁邊,彼此挨着的胳膊互相傳遞溫暖。

她安心多了。

“以前,鎮裏也出現過殺人犯。”夏雲川用溫柔的聲音說出駭人聽聞的事實。

“是郭老師的案子嗎?”

他凝重地點頭,決定說出困擾已久的心結。“我間接害死她。”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她被殺人犯抓住的時候,我經過。”

雲蓁震驚不已。“你說真的嗎?”

“真的。”他用力緊握雙拳。“那時的我是一個呆子,遇到不開心的事或者父母吵架的時候,只會扛着一架天文望遠鏡往外跑,借安靜的夜空逃避。那一晚也一樣,因為父母吵架,我扛着天文望遠鏡經過事發的現場。”

她伸出手搭上他微顫的肩膀。

“那時候,我明明聽見一聲含糊的呼救。”

她抿緊唇。

“當我問巷子裏面是誰,對方沒了聲音。那時我居然以為自己聽錯,直接走了。”夏雲川用力交握雙手,指甲刮疼手背,似乎以此懲罰自己。“如果那晚我走進巷子,就能救她。”

“所以今晚,你奮不顧身來救我嗎?”

“是。”他擲地有聲,注視雲蓁的眼神異常堅定。“我會不顧一切地來救你。”

她展露笑容:“謝謝你。返校日那天,郭老師的家人針對你們四個,其他人為什麽也受到針對?”

夏雲川輕嘆一聲。“郭老師死前曾經打給班長,但是班長正跟他的父親應酬,沒有接電話。”

雲蓁頓感唏噓。“難怪他就算不想接電話,也接通半秒。”

“郭老師那晚很晚回家,柏揚遇到走在路上的她,可惜她拒接柏揚的乘載。”

“而那晚,晚放學的原因是,她監督盛燃補齊漏做的作業。盛燃那時很叛逆,跟柏揚打賭,輸了的人不做作業。”

雲蓁如鲠在喉。

一宗命案,一個家庭破碎,居然因為一連串不起眼的巧合造成。

“所以郭老師的家人恨你們四個。”

“是的……”

雲蓁想起郭麗娜寫在日記本的瘋言瘋語,還有缺失的幾頁。“郭老師生前,會不會壓力太大導致神經衰弱,使得她成為殺人犯的目标?”

夏雲川垂眸。“沒覺得她神經衰弱,那天,她如常教學。”

打聽不出任何線索來,雲蓁感到遺憾。

這時,溫暖的大手摸她的頭頂。

她只是睜大滿是疑惑的美眸,沒有抗拒。

夏雲川幾乎脫口而出:“阿蓁,我……”

她一臉疑問。

夏雲川收起摸她頭頂的手,把早就想說的話壓下來。

現在不是很好的機會。

“沒什麽,你困的話可以睡覺,我就在旁邊。”

雲蓁才想起他明天要上班。“糟了,你明天要早起上班,要麽你先回去?”

這麽說,像過河拆橋。

她急忙補充道:“你睡在客房陪我也行。”

夏雲川定定地注視她閃過慌張的面容。“你不想我走,我不會走。”

帶着歧義的話令雲蓁的臉發燙,莫名的發燙。

真的莫名其妙。

簡單一句話而已,又沒別的意思,她的臉燙個鬼。

她迅速躲開夏雲川的視線,拿一個抱枕丢過去。“那你在客房休息,我先回卧室了。”

“好,有事喊我。”夏雲川接住抱枕。

雲蓁匆匆上樓,背影帶着一點逃離的意味。

他露出無奈的淺笑。

沒多久,她折回來,拿着新的毛巾和牙刷。這是她給唐舒妤買的時候,刻意多買。

“給你!”

“謝謝。”

她又匆匆逃離。

後半夜,十分平靜。

雲蓁幾次給唐舒妤留言,想确認她有沒有事,可惜一直沒有收到回複。

天蒙亮,廚房有動靜。

雲蓁鬼鬼祟祟地躲在門邊偷看。

早起的夏雲川穿戴紅色的圍裙,香煎她自己包的餃子。

香味引得她饑腸辘辘。

“需要紙巾嗎?”他發現暗中觀察的雲蓁,嘴邊含笑。“擦一擦你的口水。”

“……”她努嘴。“這是我的廚房和我包的餃子,別得寸進尺。”

“遵命。”

雲層厚積的天際,沒有放晴的跡象,陰沉的天色和悶熱的空氣,像風雨欲來的征兆。

“……臺風‘美拉’即将抵達,以下的小鎮将受到暴雨的影響……”

電視播放令人擔憂的早間新聞。

雲蓁眉頭深鎖。“我們鎮也受影響,你上班的時候要注意安全。”

夏雲川忍俊不禁。

“你笑什麽?”她不解。

“沒有。”

“什麽沒有?你明明笑了。”

“我擔心說出來你會生氣。”

雲蓁冷着臉:“你不說,我肯定生氣。”

“好吧。”他被迫就範的模樣。“剛才你的叮囑,像擔心丈夫的妻子。”

雲蓁:“…………”

夏雲川摸摸鼻子。“就說你會生氣。”

她除了冷哼一聲,無從反駁。

說不生氣嘛,默認他的話似的。說生氣嘛,顯得她小氣。

她幹脆閉嘴,皺着眉頭吃煎餃,一副很生氣的模樣。

“好吧,我錯了。”他笑着道歉。

“哼。”

“真的錯了。”

“哼。”

夏雲川多夾一塊煎餃給她。“給小豬賠罪。”

“誰是小豬?”她不滿。

“你呀。”

“為什麽?”

“小豬不都哼哼叫嗎?”

雲蓁:“………………”

想扔抱枕。

最後,夏雲川自讨苦吃,失去女主人的歡送。

免得他又說,她像送丈夫出門的妻子。

“阿蓁……”

“拜拜。”她毫不留情。

夏雲川嘆氣一聲。“你說過請我吃飯,還作數嗎?”

“作數。”她脫口而出:“今晚請你下館子。”

“好。”明媚的笑容使他眉目舒朗。

花店營業前,雲蓁先去圖書館。

這一回,圖書管理員換成燙卷發的中年大媽。

她對圖書管理員有陰影,匆匆走過,趕緊去報刊區。

報紙的第三頁,報道鮮花連環兇殺案偵破,兇手已經關進牢裏,沒有提及兇手蘇醒沒。

另外,這一頁報道了保镖變成植物人的事件,警方查出由鮮花連環殺人犯造成。

雲蓁覺得不對勁。

殺人犯這兩天才冒頭,是流竄犯;他來社區以前,社區已經出現居民變植物人的事件。

換言之,還有其他造成居民變植物人的歹徒在,她還不能掉以輕心。

查閱完報道,雲蓁馬上離開圖書館。

回到商業街,她遠遠便發現花店的門口伫立白色的人影。

他純淨,無暇無垢,望雲蓁的表情帶着淡淡的擔憂。

“柏揚,怎麽今天這麽早到?”

“我聽說了。”他淺色的眸子有了濃重的擔憂色彩。“昨晚的事。”

她苦笑着打開花店的店門。“已經過去了。進來吧。”

漫不經心的話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地刺進他的胸口。

已經過去了,此事與他無關。

陪伴她的人不是他。

不是他。

不是他!

他低下頭,劉海蓋過眼睛。

“雲姐姐。”

雲蓁的手被他抓住。

“這種事一定不會再發生。”

——我會給你無憂無慮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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