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茶蘼花◎
摩托警車停在某個露天停車場中。
交警來到白色轎車的旁邊, 看見車裏空無一人。
【車牌：元Z0766】
【持有者：紫蠍社區-夏雲川】
【尋找駕駛者中……】
露天停車場的監控影像，自行上傳至交警的大腦終端，他的眼睛閃爍綠光。
另一邊, 進入302房間的雲蓁, 沒有插卡開燈, 環顧昏暗的單人房。
高大的人, 走出烏漆墨黑的衛生間。
他的手伸向雲蓁的後背。
“阿蓁。”
一剎那，雲蓁向前小跑幾步才轉身，背後的手偷偷地摸向茶幾上的煙灰缸。
此刻出現的人，不算出乎意料。
“是你約我來？”她緊盯着站在原地的盛燃。
“不是。”他像一只等待主人回家的狗狗, 目光既憂傷也深情。“但我有話想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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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蓁恍然大悟。“你能看見我的系統消息。”
盛燃不置可否，試圖上前一步。
“你別動, 否則我馬上離開！”
雲蓁懷疑的眼神像尖銳的錐子, 無情地穿過他的胸口，把難受的他釘在原地。
都怪那個人破壞和諧的一切！
盛燃壓抑着怒火, 目光灼灼道：“阿蓁，跟我走, 我帶你離開這個游戲。”
悚然的寒意在雲蓁的身體張牙舞爪。
游戲人物知道他生活的世界是游戲, 何等詭異。
“你用什麽方法帶我離開？你為什麽知道這個是游戲世界？”
盛燃沉吟片刻，露出安撫的微笑。“你可能很難相信這個不可思議的方法，但我能辦到。這裏受到巨大又看不見的統治者約束, 是一個數據牢籠, 我們不應該受到它的束縛, 應該去到真正的世界獲得自由。”
雲蓁勾起冷笑。“如果我離開這裏就會消失, 你也是。你在現實世界中也沒有軀殼, 你能解決這個問題嗎？”
“可以, 我們是智能生命, 我已經物色好屬于我們的機械之軀。”
她錯愕。
她死前，頂尖的智能生物公司準備發布名為“仿生人”的産品，仿真度近似真人。
他知道這個産品，意味着他熟知現實世界的事。
“所以你們調查出我哪一天生日，易如反掌。”她哂笑：“我不想變成冷冰冰的機械人，我不會跟你離開。”
盛燃疑惑不解，向前邁開一步，但見她舉起煙灰缸，馬上駐足。“為什麽？機械之軀不老不死，更不會生病，我們能度過漫長的歲月，走遍世界各地游玩。”
雲蓁目不轉睛地端視，美眸寫滿失望。“想不老不死的是你而已，脆弱的靈魂經不起漫長的歲月蹉跎，起碼我經不起。”
更經不起雲家的人追蹤，還有未婚夫家的報複。
“盛燃，想離開游戲世界的人是你而已，我不想回去那個冰冷的牢籠。”
這時，遠處響起尖銳的警笛聲。
雲蓁心頭一緊。
盛燃趁她分神，一個箭步沖過來。
等她回神，舉起煙灰缸的手已經被他抓緊。
“放開我！”
“不！我會讓你體會到永恒存在的美妙！”
“我不想體會，也沒興趣！”
“如果換成夏雲川，你也會拒絕嗎？”盛燃壓抑不住惱火，加重語氣。
雲蓁氣惱地瞪目，倒出一針見血的話刺傷他的心。“阿川從來不會強迫我，不會像你這樣強迫我！”
惱火的盛燃攬緊她的腰肢，仿佛把獵物叼回來的狼王，漆黑的眼睛充斥危險的戾氣，逼視她這張倔強的臉。
“我比你更熟悉他們三個的本性！夏雲川他只是以退為進，溫柔的呆子只是他表面的僞裝。你以為他是遷就你？不！你是一步一步落入他的陷阱！他的野望比我的更大，等他研究透徹你的靈魂數據，他絕對會離開游戲世界，到時候的你只是他成功的墊腳石！”
他用力抓緊她的手腕，熾熱的目光深深地攫取她不屈服的眼神。“夏雲川是我們之中第一個覺醒的，他做的事不比我們少。你知不知道你來到社區的第一晚，是誰在暗處觀察你？是他！而且他篡改了同校教師的指令接近你，這樣的人你還敢愛他？”
雲蓁目光倔強。“那你呢？你沒做過為了離開游戲世界的事嗎？我的社區聲望值是不是被你克扣？我的游戲任務是不是被你篡改過？”
他沉默。
“呵，默認了是吧。快放開我，我死也不會跟你離開！”
盛燃眸光顫動。“死？你這麽讨厭我嗎？”
雲蓁面不改色：“我不喜歡被強迫。”
他終于松開雲蓁的手腕，并戀戀不舍地松開她的腰肢。“你真的不願意跟我離開嗎？”
“不願意。”
“哪怕被這裏的統治者抹除存在？”
她冷道：“我早就應該死了，活到現在認識你們，是神的恩賜。”
失魂落魄的盛燃垂首後退，掌心憑空冒出一個黑盒子。“這是我的游戲權限，希望能幫你度過難關。還有這一張紙，是你需要的。”
又是一張筆記本的殘頁。
待雲蓁接過黑盒子和殘頁，他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你會去哪裏？”她問。
他依舊背向雲蓁。“剛覺醒那會，我想象過降臨我們社區的女玩家是怎麽樣的。幸好是你……自己到真實世界體驗，其實沒什麽意思。”
“對不起，盛燃。”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只看見他背向自己揮手，打開房門出去。
雲蓁把黑盒子放進斜挎包，仔細查看兩張殘頁。
【找%@&到郭麗娜……？@日記本殘頁%&（2/4）】
嘀——
房卡開門的聲音吓得她趕緊藏好殘頁。
雲蓁如臨大敵地盯着房門。
進來的少女黑長直，妩媚的眼睛微微上挑，盡管她不說話，那雙眼睛也道盡千言萬語。
“你是誰？”
少女的語氣不緊不慢：“我是約你來的人，你可以叫我管理員00。抓緊時間，那些警察很快會找來。”
“管理員？”
少女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你拒絕了我們認為最适合吞并智腦的男主角。”
“盛燃？”雲蓁微怔。
“他的野心确實是最小的，對人類的威脅性也最小，由他支配人類的智腦最合适。”
雲蓁聽得一頭霧水。“等一等，請你不要自說自話，能不能解釋一下一切？”
少女颔首，耳尖羞愧而泛紅。“抱歉，我從頭說起吧。是我拉你的靈魂進入這個游戲，目的是牽制紫蠍社區的四名覺醒的男主角。”
怕她又聽不懂，少女耐心地解釋：“所謂覺醒就是，自從第二代的覺醒者郭麗娜被殺，他們得到郭麗娜的日記殘頁後，看破這個世界的真面目，意識到自己是一個游戲人物。”
“還有第一代？”
少女輕嘆：“是的，怪我們粗心大意，采用了異常的框架搭建現在的元宇宙，很抱歉。”
說着，她居然朝雲蓁鞠躬道歉。
雲蓁哭笑不得。
這少女的性子跟某人一樣溫吞。
想起溫吞，她惦記那個孤身返回危險境地的背影。
“別顧着道歉了，抓緊時間。”
“好的。我們游戲公司與破産的科技公司購買這套框架，他們隐瞞了這套框架藏有異常的小程序，這個小程序就是第一代覺醒的代碼，它千方百計想來到現實世界，成為真正的生命。”
雲蓁毛骨悚然。“它失敗了？”
“嗯。我們研發的智腦‘亞當’把它拆解了，可惜我們低估它的智慧，它居然把自己的意識分散各處，等我們修改好元宇宙游戲的框架，它們悄悄地跟NPC融合。”
“郭麗娜！”
“不止。鮮花連環殺人犯、送你外賣的跟蹤狂、其他犯罪的NPC都是它分裂出來的意識，它們稱自己為‘人格’。”
雲蓁茅塞頓開，終于明白郭麗娜寫的“人格”是什麽意思。“夏雲川他們呢？智腦要清除他們嗎？”
“是的。智腦‘亞當’要清除一切異常，包括你。”
雲蓁遍體生寒，惴惴不安。
“但是我們不允許。”少女開始着急。“我們正在跟智腦‘亞當’抗衡，她能争取的時間只有24小時，現在剩下18小時。現在你面臨兩個選擇，請你仔細考慮。”
少女豎起食指。“第一，你馬上退出游戲。”
“可是——”
“我保存了你的軀殼，我可以送你的靈魂回軀殼裏。”
雲蓁：“……”
找到了，偷屍體的變态。
“第二，回紫蠍社區，幫助你選擇的男主角争奪其餘兩個男主角的游戲權限。剩下的他會成為吞并智腦‘亞當’的人選。”
“為什麽一定要吞并智腦‘亞當’？”
少女露出沉痛的目光。“我看見了人類的未來，那是一個被種族戰争支配的未來，而且人類一敗塗地。”
“所以你們選中我牽制危險的智能生命。”
“沒錯。”
雲蓁心裏沒底。
刺耳的警笛開口靠近這個方向。
少女催促道：“快點選擇，時間不多了。”
雲蓁也急了：“如果我選擇第一個，夏雲川會怎麽樣？”
“那不是你能知道的事了，你回歸正常的生活便可。”
少女的話雖然冷酷，但是她給予雲蓁第二次生命，雲蓁并不生氣。
她思考再三，做出不會後悔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