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文慧帝

第19章 文慧帝

“呃……慕……跑……”謝瀾努力将翻白的眼睛翻下來,透過朦胧的水光不遠處那個一動不動的人影。

他張大了嘴,拼命地嘶吼,可喉嚨跟破了拉風箱一樣呼呼的喘着,只能勉強地蹦出幾個模糊虛弱的單字。

笨蛋慕容,傻站着幹嘛,快跑啊!謝瀾的眼前最後一線光徹底被黑暗替代了,混沌的腦中印着那道伫立在黑暗中的修長身影。

他聳拉着腦袋,身體綿軟,像是個沒有生命的棉花娃娃。

“暈了?”大熊感覺到手中掐着的人沒了動作,換了只手拎着謝瀾休閑裝的帽子跟抖破布一樣地抖了兩下,“這也太菜雞了吧,我都沒用勁呢。”

“挂了?”二毛拿着手電走了過來,燈光照在謝瀾髒兮兮的臉上,皺緊了眉,“不是讓你不要搞成人命的嗎。”

“沒有,就是暈過去了。”大熊趕忙解釋,還将謝瀾往二毛的面前送了送,“你看,還有氣。是上午跟着那個燕老板不是鳥老板來的小白臉,咋處理?”

二毛瞥了眼昏迷的青年,目光又重新落回到了站在黑暗中的慕容錦身上。不知怎麽,他本能地感覺到了面前這個年輕人非常危險。

“你不跑嗎?還是說想要救你的同伴?”二毛一手握緊了手中的沃爾森手提手電筒,另一只摸向別在後腰裏的匕首。

燈光下的慕容錦臉白的像是墳墓中爬出來的厲鬼,眼角下的朱砂淚痣和薄唇殷紅似血,透着幾分妖媚,一雙眼睛又漆黑到詭異。

二毛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了,總覺得慕容錦白得過分的側臉上爬上了黑色的紋路,就連眼睛中的眼白都快要被漆黑色取代了,陰郁詭谲到讓人心生恐懼。

“把阿瀾還給我。”慕容錦緩緩地向前走了一步,朝大熊伸出了左手,黑色的死氣萦繞在蒼白賽雪的指尖,看向大熊的眼底是刺骨的殺意。

大熊心底本能地打了顫,不過他怕鬼,怕僵屍,可不怕人。

只見他眉眼倒豎,手裏不知道從哪裏抽出把雪亮的匕首,鋒利的刀尖在謝瀾胸口前比劃着。

“小白臉子,和誰耍橫呢啊,爺爺是不是給你臉了啊。實話告訴你,老子們有四個人,你就一個人,弄死你跟碾死只雞崽子一樣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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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逼,是五個人,你少算你自己了。”二毛無力地揉了揉眉心,他不像是大熊神經粗,他能察覺到剩下的這個不好對付。

二毛怕慕容錦真像是二爺說的,是道上的高手,他不太想在這裏和慕容錦動手,怕動靜鬧得太大了,再招來村民。

他餘光瞥到了眼大熊手裏拎着的謝瀾,登時計上心頭。

“小哥,有事好商量,打打殺殺做什麽?”二毛勾起唇角,愣是在尖嘴猴腮的臉上擠出了抹稱不上好看的微笑。

“這事說到底也不怪我兄弟,是這小哥兒一直跟着我們,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存了什麽心思,咱們這些倒鬥的,還是謹慎些好,小哥你說是吧?”

慕容錦也沒想到二毛會直接自爆身份,眉心出現道淺痕,幾乎全黑了的鳳眸在聳拉着腦袋的謝瀾身上轉了一圈,不知在思索什麽,半晌才落在二毛身上,冷聲質問:“你想要什麽?”

二毛見他們手裏的人對這青年真有用,眯起的眼中劃過抹精光,嘿嘿笑道:“這事兒我們也做不了主,還得我們二爺才能做主。”

“正巧我們二爺很賞識小哥你,要不,你們二位和我們一起去見見二爺?”

——

文慧三年

大安皇宮 禦書房

慈眉善目的老太監弓着身,翻開一本奏折,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折子上快速轉了一圈,眼皮撩起和下首坐着的劉相對了個眼神,才将奏折放到了青年帝王的面前的龍案上。

老太監做這些的動作極快,整個過程不過是眨眼的瞬間,快得年輕的文慧帝根本沒有發現老太監和劉相在他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

文慧帝很快就看完了面前的奏折,禦筆攥在手中,遲遲沒有落下,老太監捧着新翻開的奏折,輕聲問道:“陛下?”

文慧帝瞥了眼手邊那摞沒批的奏折,放下了禦筆,朝老太監擺了擺手,老太監了然地将手中的奏折和好放在了那摞沒批改的奏折上。

他悄無聲息地移到了文慧帝身後,幹枯的仿佛老樹皮一樣的雙手放在了文慧帝的肩頸上,不輕不重地揉捏着。

肩膀的酸痛得到了纾解,文慧帝慵懶地眯起了眼睛,與下首的劉相說話。

“岳父可知舟山山匪肆虐百姓一事?”

劉相自然是知曉的,而且比文慧帝知曉的時間更要早。就連龍案上放着的有關舟山山匪的折子上的內容,都是先由他過目的。

不過劉相面上擺出恭順的神情,身體微微前傾,道:“回陛下,臣知曉。”

“哎,朕登基不過三年,就又是江南水患,又是蠻夷騷擾邊境百姓,現在又鬧出了舟山山匪,當真是一日不讓朕安寧啊。”文慧帝長長地嘆了口氣,頗為頭疼道。

“岳父你說,朕是不是擔不起這大安的江山社稷啊。”

劉相忙道:“陛下乃真龍天子,切莫要這樣想。至于陛下憂慮的事情,不過是小事,這些小事自有臣下為陛下分憂解愁,陛下莫要傷了龍體。”

文慧帝沒有理會劉相這些奉承話,朝老太監擺了擺手,示意老太監退下,他身體微微前傾,合攏了案上的奏折,朝劉相揚了揚。

“那岳父不妨猜猜,這份奏折裏說讓誰去剿匪?”

劉相不動聲色的擡眼,看到文慧帝俊美的面容上挂着微笑,聲音溫潤,但那雙眼中卻盈滿了怒意。

劉相斂下眼皮,擋住了眼中一閃而逝的輕蔑,連喜怒不形于色都做不到,還是太嫩了啊。不過他面上仍是謙和恭順,溫聲道:“臣不知。”

“是謝瀾,鎮北侯謝瀾。”文慧帝唇角的笑變成了冷笑,眉眼陰沉,帶着幾分弱氣的面容也變得淩厲陰郁。

他猛地擡手,狠狠地将奏折砸在了金紅色的地磚上,“謝瀾,謝瀾,朕一共就批了十五本折子,十五個人建議朕派謝瀾去剿匪!怎麽?我大安除了謝瀾外,就沒有能征善戰的武将了嗎?!”

“岳父知道百姓們都是怎麽叫朕的鎮北軍的嗎?他們叫它謝家軍!朕看啊,朕的鎮北侯要比朕更得人心啊。”

劉相并同禦書房中的太監宮女們一起跪下,高聲道:“陛下息怒。”

文慧帝不耐煩地蹙眉,“都起來吧。”

“謝陛下。”劉相站起了身,也不坐下,垂手站立在文慧帝的面前,“陛下不必發如此大的火,其他大人如此信賴謝侯,不過是因為謝侯從未有過敗績,提到打仗,第一個就想到了謝侯罷了。”

劉相看似在為謝瀾說話,實在暗自添柴拱火。

果真,文慧帝見劉相說半天也沒說到正地方,瞪了劉相一眼,不悅地“哼”了一聲。

劉相既是文慧帝的岳丈,也是文慧帝的寵臣,再了解不過文慧帝的脾性。知道這個青年帝王脾氣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心胸比後宅婦人大不了多少,真要是惹了他的厭倦,怕是自己這相位都要不保。

他深知文慧帝忌憚那位手握虎符,千裏迢迢從邊疆趕回帝都,帶着五萬兵馬擁他上位的鎮北侯謝瀾,恨不得早早就下了他手中的虎符,将他圈在帝都到死。

而文慧帝今天叫自己來的目的,也不過是讓他出招對付謝瀾,而他自己不會因為對付百姓心中的戰神,失了百姓的人心。

不愧是太後教出來的好孩子,夠僞善。

“陛下,謝侯一家手握兵權數年,難保心不會被養大,确實是個隐患。”

文慧帝見劉相終于說到了正題上,眼中的陰戾收起,唇角也重新挂起了笑,“那依岳父看,要如何是好?”

“謝侯戰功赫赫,守邊數年,從未有過一絲差錯,直接奪權恐引起武将不滿。”劉相眼中劃過抹陰狠,溫聲道:“不過臣倒是有一計。”

【作者有話說】:無獎競猜,寶子們來猜猜慕容錦的真實身份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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