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能告訴我你夢見了什麽嗎

唐辰到的時候，戚澤正坐在窗前的地毯上，在看着什麽。

屋裏開着氛圍燈，不是很亮，但足夠人視物，似乎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清甜的，很好聞。

聽到聲音，戚澤緩緩回頭看了眼，輕笑：“來了，過來坐。”

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唐辰依言過去，等走近了，才發覺戚澤沒有穿鞋。

男人纖白漂亮的裸腳，暴露在空氣中，修長又具有力量美感的腿，就那樣随意地交疊地在一起。

唐辰莫名耳尖一熱，飛快地收回目光，規矩地在旁邊坐下，也不敢再亂看。

唐辰先開口：“那個，你推薦我的網站，我都看了。”

戚澤一頓，裝作随意地問：“嗯。有什麽感想嗎。”

唐辰語氣認真：“我還是沒搞明白自己的取向，但是我弄懂了一件事。”

戚澤微微歪頭：“嗯？”

唐辰一字一句：“那就是，用性取向來概括，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愛情，感情，不太，嗯，那啥。”

他一時間找不到形容詞，來精準地描述自己的想法。

戚澤總結提示：“太膚淺，不太周到，全面。愛應該是無性的，跟性取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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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辰飛快點頭，他驚喜于戚澤能自然而然地明白他，理解他。

這種感覺，真的很妙。

戚澤笑了，唐辰真是，要比他想象中，更加美味。

很多同性戀，哪怕受過高等教育，也都意識不到這一點。

唐辰僅僅是個念完了初中的半文盲，他卻能通過別人的故事，而感悟到這一點，非常的難得。

更難得的是，農村本來就是一個封建落後的地方。

很多人哪怕意識到了自己可能是個同性戀，或者雙性戀，由于懼怕大衆異樣的目光，他們也會選擇逃避，裝瞎，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被世俗接受，好好地過日子。

而唐辰，在這樣一個環境裏長大，他卻能正視這種事，不懼怕成為一個異類。

這已經比很多人都要棒了。

戚澤覺得，唐辰像是一塊璞玉，即便沒有經過打磨，它仍然能掙紮着，散發出自己的一點光芒。

現在他應該給唐辰升級為特等美食才對。

戚澤一只手慵懶地撐着腦袋，看着他：“那你怎麽辦，你還是沒有弄清自己想知道的。”

唐辰摸了把自己的板寸頭：“戚老師有沒有什麽辦法？”

戚澤：“很着急？為什麽突然這麽着急？”

唐辰嘆氣：“我嬸兒要給我說媒，我想早點弄清，別回頭害了人家姑娘。”

也是為了能讓他有個目标。

他想英年早婚，至少得知道，該找個男人結婚，還是找個女人結婚吧。

周毅那邊，恐怕給他的時間也不太多了。

戚澤點點頭，從身後的小茶幾上拿過一本書：“你看看這個。”

唐辰接過，書冊的封面是一只巨大的黑紫色蝴蝶，翅膀閃着熒光那種，很好看。

他翻開，第一眼就被驚豔了。

書冊的第一頁，是一個女孩的寫真。

但很快，唐辰臉紅了，熱辣辣的。

因為照片裏的女孩，穿着一身輕紗，背對着鏡頭，能看清她蝴蝶翅膀一般的背骨，輕盈又極具美感。

還有柔韌勁瘦的細腰，以及背上若隐若現的溝壑，在輕紗下，被富裕了一種靈動的生命力，美得讓人窒息。

女孩一只手撩起她如墨的長發，只堪堪回眸，露出很小部分的臉，有種欲遮還羞的引誘感。

修長的雙腿一只跪在沙發上，另一只輕輕點着地。

她像一個從森林裏，遠道而來的古老精靈，這世間都托不住她的美。

戚澤看着唐辰癡迷的模樣，微不可見地勾了下唇。

這本寫真，是他十八歲時，送給自己的成年禮。

是私房寫真，拍得比較露骨，但又不色.情。

是他很得意的作品。

唐辰越看，越是挪不開眼。

突然，他發現畫面上的少女，喉嚨上有一點凸起，雖然很不明顯，但他還是捕捉到了。

唐辰心頭一跳，瞳孔都縮了下。

但女性喉嚨上有凸起，似乎也并不奇怪，村裏就有那樣的大嬸兒，嗓門可大了。

唐辰更細地去看，卻發覺，少女露出來的那一點側臉，似乎跟戚澤有點像。

這回他止不住地心髒狂跳，手指尖都有些發麻：“戚、戚老師，這是你妹妹嗎？她跟你有點像。”

戚澤微怔，垂下眼神色難辨：“嗯。”

也不算說謊吧，家裏确實有個‘妹妹’。

唐辰說不明地松了口氣，又往後翻。

每一張照片，都沒有正臉，只是微微側露，但都美得讓人窒息，能作為藝術品那種。

唐辰看得面紅耳赤，但就是丢不下手。

原本他是抱着欣賞的眼光去看的，但一旦腦子裏有了——‘這個人可能是男生，可能是戚澤’，這種設定，他就怎麽都淡定不了。

而且越看，心裏越是有什麽東西在躁動。

這個過程，戚澤目光一直在他身上，饒有興趣地欣賞着。

等他看完，才散漫問道：“有什麽感覺嗎。”

唐辰覺得嘴巴有點幹：“很美。我都沒見過這麽美的人。”

戚澤眼裏勾着笑：“對這個女生，你有沖動嗎？”

唐辰啞然，不知道該怎麽說。

戚澤突然伸出腿，緩緩地朝他支過去，用腳尖勾了一下唐辰的小腿。

唐辰就看着那只瑩白的腳，一下一下，磨蹭着自己露在短褲外的肌膚，一股癢意和酥麻感從脊背蔓炸開。

他呼吸都屏住了，怔了幾秒，扭頭看向戚澤，卻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含情眼。

眼前的戚澤，跟平日裏那副紳士溫潤的樣子大不相同，有一股勾人的蠱惑，只輕飄飄一個眼神，就攪得他心神蕩漾。

唐辰吓到了，從臉飛快地紅到了脖頸子，他噌地站起身，幾乎是奪門而逃。

戚澤看着他慌亂的樣子，反而笑了起來，笑得腰肢輕顫。

他緩緩收回那只惡作劇的腳，撩起散落在耳畔的碎發，眼底的笑意純粹，又惡劣。

哎呀，好像有點過頭了。

—

唐辰回到家後，心跳都沒平複。

他第一次經歷這種事，那一剎那，只覺得有一股很恐怖的情緒，吞噬了他的心髒和理智，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只能落荒而逃。

呆愣半晌後，唐辰低頭看了眼，嘆了口氣。

幸虧他跑得快，不然當着人面丢人了。

更讓他想不通的是，戚澤為什麽突然對他那樣。

他們的關系，應該還不特別熟吧。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唐辰不用猜，就知道是戚澤的消息。

他猶豫着拿起手機，點開看。

戚澤：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戚澤：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你感受下，男人和女人的不同，我也是男人，就自己上手了

戚澤舒服地泡着澡，有條不紊地打字：所以你是很排斥我碰你嗎？

下一刻唐辰的消息就來了：沒有，不排斥

唐辰：……就是，太突然了

戚澤：抱歉，以後我不會再這麽唐突了，你現在心裏有數了嗎

得到解釋後，唐辰終于松了口氣，又覺得是自己反應太大了。

戚澤不過是蹭了下他的腿，平時他跟村裏的小夥子們，還一起勾肩搭背地玩鬧呢，這有個啥。

唐辰冷靜下來，打字：我也不知道……

戚澤：那，你之前做過春.夢嗎，夢到的是男生還是女生

唐辰回想了下：好像沒有

他屬于夢少那種人，每天下地幹活就已經很累了，基本是倒頭就睡，睡得死沉，哪兒有精力去做夢。

戚澤：好吧，可能時候還未到吧。早點睡

唐辰放下手機，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東西。

過了會兒他聽見外門開了，估計是麻嬸兒散步回來了。

他立馬熄了屋裏的燈，假裝睡着。

又聽見裏屋的門關上了，他才微微松懈。

唐辰拿出手機，又上同性戀論壇看了許多。

特意去搜索了下關于夢境的事兒，結果發覺，好多人是因為做夢夢到同性，才意識到自己是個同性戀的。

他想着，要是他真是同性戀，今晚就讓他夢一個。

結果第二天早晨，唐辰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的。

他摸了摸額頭上的細汗，又低頭看了眼濕漉漉的褲子。

一拍腦門。

草了，真做夢了。

唐辰夢到了戚澤給他看的，那本寫真上的女孩。

但見鬼的是，夢裏的女孩，有喉結，沒有胸，臉還是戚澤的臉。

唐辰倒抽了一口冷氣，只覺得驚悚。

發覺自己是同，沒什麽可怕，可怕的是他代入戚老師的臉，做了那樣的夢。

夢裏的戚澤，眼神勾人，穿着輕紗，跪下他腿邊，瑩白的肌膚同他麥色的大腿，形成了鮮明對比。

那種撩人的感覺，以及滾燙的觸感，醒來這麽久，都難以忘記，像是靈魂都經歷了一場炙烤。

唐辰輕喘着氣，平息着心裏湧動的灼熱。

這要是讓人家知道了，得多惡心他啊。

唐辰閉了眼又睜開。

見鬼了。

他換了衣褲，快速收拾了下，趁着全家人還沒起床，端着水盆去院壩邊洗褲子。

但他剛蹲下，盆裏的褲子都還沒泡上，就聽見一個清越的嗓音：“早啊。”

戚澤穿着一身絲綢睡衣，正站在籬笆栅欄邊刷牙，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拿着牙刷，微笑着同他打招呼。

唐辰心裏一咯噔，腦子宕機幾秒，才僵硬地回：“早、早啊戚老師。”

戚澤視線落到他面前的鐵盆裏，一眼看見裏面裆部濕了一塊的褲子。

他怔了瞬，随後意味深長地笑了：“做那種夢了？”

唐辰這才反應過來，飛快地把旁邊桶裏的水，倒進盆裏。

欲蓋彌彰。

随後才紅着耳朵，眼神閃爍着嗯了聲。

戚澤笑意更盛，趴在栅欄上，一只手撐着腦袋看他：“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很正常的事，每個人都會經歷。”

他輕笑着，咬字輕緩：“所以，方便的話，能告訴我你夢見了什麽嗎。”

像是一只引誘小白兔的大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