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撞破女裝
兩人在街頭忙活了半天，在很多地方都留下了應急玫瑰。
戚澤負責寫字條，粘貼玫瑰和便利貼。
唐辰就抱着玫瑰花束跟在他身後，還按照戚澤的要求，用手機拍下了很多他覺得感觸的瞬間。
這種像是在收集人間美好的感覺，真的很奇妙，他慢慢樂在其中。
鏡頭還記錄下了不少情侶，通過應急玫瑰，獲得幸福的瞬間。
唐辰每次拍下他們的笑臉時，心髒都不自覺變得柔軟，這些讓他覺得，今天受到的一切苦難，都已經不值一提。
毫無疑問，今天是有意義的，它将以一種幸福、愉悅的記憶，儲存在唐辰的過去中。
往後經年，只要他回想起今天，都能從中汲取到太陽般的能量。
玫瑰還剩最後一支，戚澤停了下來。
他回身看着唐辰，眼裏含着清風般的溫柔：“給你。”
唐辰愣了下，笑起來，他接過玫瑰，卻又再次把玫瑰遞給了戚澤：“好了，那我也送你一枝。”
戚澤彎唇：“這算什麽。”
一枝玫瑰，在兩人手中輾轉，被送出了兩次。
唐辰：“戚老師送給我的玫瑰，已經被我保存在了記憶裏，現在我想讓這朵玫瑰，也留在戚老師的記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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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澤發覺，這人也不是那麽不解風情的，他微笑着接過，兩人相視一笑。
唐辰覺得這一瞬很美好，就用手機拍下了照片。
回去的路上，兩人坐上車後，唐辰突然說：“戚老師，謝謝你，我感覺我又有了能量。”
今天他從戚澤身上，學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現實不美好，那就想辦法，用力把它變得美好。
就像是垃圾桶裏被丢掉的垃圾玫瑰，也能變成讓人獲得快樂的幸福玫瑰。
雖然他現在的生活很糟糕，有很多讓人頭疼的事，但他想努力去改變，尋求解決的辦法。
果然人心情愉悅了，就會有往前走的動力，有拼一把的勁頭。
戚澤正在把他們撿到的小狗裝在包裏，聽到這句謝，微擡起頭：“其實沒有我，你自己也遲早會振作，所以不用謝。”
今天的旅程，讓他們對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
戚澤覺得唐辰就像是石頭縫裏長出的小草，生命裏頑強，根本不需要別人過多的澆灌，就能掙紮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唐辰卻認真道：“那也謝謝你，我想謝謝你。”
戚澤笑，這人總在奇怪的地方執着。
—
回到家時，天差不多已經黑了，戚澤靠在床頭，把今天讓唐辰拍的照片翻出來看。
卻發覺這些照片，落差很大，從天上的雲，到地上的草，人臉上的笑容，到離開的腳步，什麽都有。
這些，都是唐辰記錄下的，他認為美好的那些瞬間。
戚澤看不懂，他指尖停在一張雲的照片上，想了想，用微信發給了唐辰。
戚澤：這張照片是什麽意思？
唐辰秒回：哦！這是當時我覺得，戚老師人真好，像雲一樣，浪漫又溫柔，所以拍了雲！
戚澤不自覺笑了，又發過去一個圖。
那張照片，是兩個人的腳，他們似乎背對着鏡頭，在往前走。
戚澤：那這個呢
唐辰：[小熊轉圈]這個，是一對情侶，通過應急玫瑰告白後在一起了
唐辰：往後他們的世界裏，就多了一雙腳，會始終并排着跟自己一起往前走
戚澤眼神一軟，眉宇間都是外洩的溫柔。
這些在別人看來，很不起眼，甚至無聊的瞬間，在唐辰的眼裏，卻是美得像童話一樣。
唐辰似乎總能從自己的角度，去把這個晦暗又無趣的人間，解讀得很美。
戚澤心底生出了一股欲望，唐辰的世界那麽美，他想要占有，哪怕只有一小點也好。
兩人的聊天戛然而止，戚澤切出微信聊天框，突然瞥見日期。
今天是周末。
按照慣例，是他獎勵自己的日子。
戚澤心情很好，從櫃子裏拿出一排玩具，點開電腦開始放他喜歡的視頻。
他以往偏愛看比較暴戾、強硬的，這些激烈的東西，才能刺激他的神經，讓他快速興奮。
但今天，卻覺得有些無趣。
戚澤把進度條拉到他最喜歡的位置，聽着以往能讓他燃燒的聲音，仍然興致缺缺。
他弄了一會兒，總是不得趣味，有些煩躁。
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他就是覺得，心裏是空的。
這時手機屏幕亮了下。
唐辰發來消息：戚老師方便的話，能把這些照片也發一份嗎，我覺得還挺有意義的，想收藏
戚澤盯着微信背景上笑得憨甜的唐辰，緩緩眯起眼，突然福至心靈。
他躺回去，閉上眼，想着唐辰的笑，唐辰的害羞，唐辰的可愛……
外面的蛙鳴起起伏伏，跟屋裏人的呼吸，混合在一起。
半晌後，戚澤深喘了一口氣，整個人像是一張皺巴的紙，終于慢慢舒展了開來。
睜開眼，眼裏都是回味，不禁勾起笑。
這種舒服，連靈魂都灼熱滾燙，在震顫，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歡愉。
戚澤想，他喜歡上唐辰了。
因為喜歡，所以一想到那個人，就會有欲.望，精神上那種愉悅的加持，讓這場獎勵，達到了最完美的程度。
以前對唐辰，他只是欣賞，但今天開始，他确認自己真的走心了。
想到這裏，戚澤臉上的笑，又逐漸淡了下去。
其實他是一個很膽小的人，不然也不至于對殷承，暗戀了十年，卻不行動。
在一段情感裏，他害怕自己處于弱勢，害怕成為被抛棄的一方，所以很多時候，他會選擇隐藏自己的情感。
只要他裝作無動于衷，那對方就不能破開他的盔甲，看見他的脆弱。
仿佛不被看破，他就可以一直高高在上，矜傲自持，掌握主動權。
對唐辰，戚澤原本只是考察這個人，然後讓對方喜歡上他，他覺得自己有這個魅力，也有這個自信。
但他并沒想過，如果首先淪陷的那方，是自己怎麽辦？
他原本的信條是——他可以付出努力，但不能付出真心。
戚澤嘆了口氣，把床上的玩具收好，又把照片給唐辰發了過去。
腦子裏不斷地閃回着一句話：
——要跨越那一步嗎？現在收回感情還來得及。
畢竟喜歡不同于愛，人一輩子會喜歡很多東西。
所以喜歡，是一種能輕而易舉抹掉的感情。
—
唐辰琢磨了一晚，接下來要怎麽辦。
第二天也一直處于一個走神的狀态。
他必須要想辦法打破目前的僵局，一是要掙錢，他想讓唐雪雪過得好點。
二是找個人結婚，但他是同性戀，要在這個封建落後的農村，找個伴侶結婚，是天大的難事兒。
中午吃飯時，麻嬸兒又提起了唐辰跟劉玉的婚事兒。
雖然昨天唐雪雪走前，再三叮囑，這件事她絕不同意，但麻嬸兒背着她還是老一套。
唐辰聽得心煩，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萬一哪天麻嬸兒，背着他把生米煮成了熟飯，那一切就真是來不及了。
他突然福至心靈，腦子裏冒出一個想法——要不要直接把他喜歡男人的事兒，告訴麻嬸兒？
如果麻嬸兒能接受他喜歡男人，那事情就好辦了，不僅能打消她讓唐辰娶劉玉的想法，還能讓她幫着留意和介紹同性伴侶。
老一輩的人脈畢竟比他廣，這種事辦起來，絕對要比他順溜。
但萬一麻嬸兒對同性戀有偏見，他直接說的話，可能會引起難以預料的後果，他承擔不起。
所以為了保險，唐辰想了個辦法。
晚飯時，唐辰故意打開了電視，最近國內通過了同性婚姻法，新聞幾乎每天都在報道。
他特意挑了一個新聞平臺，然後默不作聲地端着碗吃飯。
等新聞裏說道同性婚姻法時，唐辰用餘光去偷偷瞥桌上的另外兩人。
果然，麻嬸兒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她砸吧嘴：“嘿，現在時代真是好了啊，同性婚姻法都有了。”
“想俺年輕那會兒，村裏有個男的，他找了個男老婆，那被□□得是一個慘啊，那個年代不開放，最後兩人硬是被逼得跳了河。”
“要我說至于嗎，管人家找男找女呢，自己飯都吃不飽，閑事兒倒是管得多。”
唐辰耳朵豎了起來，心裏有點歡喜。
看樣子，麻嬸兒好像是能接受同性戀的。
他正猶豫着要不要全盤托出自己的事兒時，唐虎開口了：“媽，要是俺是個同性戀呢，想找個男老婆呢。”
麻嬸兒當即踢了他的凳子一腳：“想都別想！除非俺死了！”
她又看了唐辰一眼：“你們倆都別想，這得讓俺遭多少白眼啊！進棺材前，俺還想舒坦地過日子哩！”
唐辰一顆心頓時又沉了下去。
他明白了，麻嬸兒的确能接受同性戀，前提是，同性戀不是自己的兒子親人，不出現在自己家裏。
她是個典型的自利主義者，只掃自家門前雪那種。
唐辰一個希望破滅了，但他不甘心放棄。
天黑後躺在床上，又開始琢磨新思路。
擡頭從窗口，望見隔壁燈光通明的小洋樓，突然福至心靈。
對啊，他可以去問問戚澤，讓戚澤教教他。
戚老師肯定比他聰明，法子要多。
唐辰當即從床上彈起來，套了個老頭汗衫就出門了。
兩家也就幾步路的距離。
小洋樓的大門沒關，經過上次的教訓，這回唐辰謹慎了，他沒有亂闖別人的家。
只是站在堂屋門口，伸着脖子往裏瞧。
正要出聲喊人，樓上突然下來一個身影。
那是個女人，穿着一身性感的吊帶裙，瑩白的肌膚新雪一般，露了一大片，讓人看着臉紅耳紅。
如墨的長發，柔順地披在兩肩，修長的脖頸上還帶着一個蝴蝶結樣式的項圈。
女人眉眼清冷，氣質矜貴，卻渾身都透着一股媚态，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一般，漂亮得讓人驚豔。
唐辰被美得倒抽一口冷氣，頓時啞了聲。
戚澤走到樓梯半道，散漫地掀起眼皮，這才看見立在堂屋門口的唐辰。
戚澤幾乎是瞬間慘白了臉。
作者有話說：
我來啦QV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