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想占有一個人的欲望，達到了高峰
唐辰茫然：“找人？”
片刻後他眼睛緩緩睜大，震驚又有些難以啓齒：“你是說，是說約炮？”
戚澤看着他：“嗯。”
唐辰飛快地搖頭：“怎麽會！那多随便啊！”
從他了解到約炮這個詞後，就一直不能理解這種行為，更無法贊同和共情。
兩個不相愛的人，睡在一起，互相觸碰，不覺得膈應惡心嗎？
反正他是一丁點都容忍不了。
戚澤漆黑的眸子凝視了他好幾秒，确認唐辰的話沒有半點虛假，面色才逐漸冰雪消融：“是很随便。”
他眼底的陰雲散去，綻開一點愉悅：“而且，約炮多了，會增加得性.病的概率，甚至可能被傳染艾滋，所以一定不要去約。”
他特意咬重了‘一定’兩個字。
唐辰舉雙手贊同，邊走邊點頭：“戚老師你說得非常對！”
戚澤看他是真的聽進去了，才松了口氣。
兩人走在小路上，今天太陽不大，天也不熱，倒是适合散步，也适合幹農活兒。
田裏好多村民都帶着草帽，佝偻着腰，紮在地裏忙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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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算是解決了一件難事兒，唐辰本來心情很不錯的，直到他看到前面幾個流裏流氣的男人。
為首的叫筒子，光着個膀子，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像個地痞流氓。
他住在村子的邊緣，很少來村裏逛悠，但每次一來都調戲村裏的年輕的女孩兒，完全是個二流子。
筒子爹媽死的早，沒人管，脾氣又橫，大家拿他沒辦法，見到他都繞着走。
眼看筒子帶着幾個人，逐漸朝這邊來了，唐辰呼吸都輕慢些。
戚澤不認識筒子，腦子裏琢磨着事兒，漫不經心地走着。
突然一雙手摟過他脖子，直接把他按進了一個胸膛。
戚澤心跳都漏了拍，他聽見唐辰在他耳邊輕聲說：“戚老師忍一下。”
戚澤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但還是信任地放松了身體，把自己交給他。
他聽見一陣腳步聲，然後是一個嬉笑的聲音：“嘿呦，辰子，那個是誰？”
唐辰聲音沉悶，充滿敵意：“不關你的事。”
“咋啦，你撿了個金疙瘩啊，還不讓俺們看。”
一衆哄笑聲響起。
唐辰有些急，脖頸子都紅了：“你走，趕緊走，你們都走。”
“行嘞，俺們走，不看你的金疙瘩呗。”
等腳步聲遠了，戚澤才感受到，按着自己脖頸的手，逐漸松開。
那力道撤去，他卻仍然覺得，後頸的皮膚，火辣辣的一片刺麻。
鼻尖似乎，還萦繞着一種極淡的，洗衣粉的氣味，以及男生身上，那種壓不住的荷爾蒙的氣息。
戚澤雙眸微眯，有些心猿意馬，一邊問：“剛才怎麽了。”
唐辰還回頭确認了眼：“那個人，是個流氓，我怕他看見你長得好看，以後會騷擾你。”
戚澤一怔，随後眉眼化開笑意。
既覺得他可愛，又心裏軟乎乎的，像是一頭陷進了雲裏：“不至于。”
他好歹是個男人，是唐辰太緊張了。
但他又很享受唐辰的緊張，和細致的保護。
唐辰較真：“至于。”
他頂着一張很正經的臉，轉身看着戚澤。
正要想說什麽，忽然瞧見戚澤的蝴蝶發卡快掉了，就伸手幫他弄了下：“你小夾子歪了。”
然後才繼續說：“對他那種人，就得堤防着，萬一真被盯上，就麻煩了！”
戚澤抿唇笑。
不覺間，兩人走到了家門前的岔路口。
戚澤說：“明天開學，我有課，等我課表下來，看看哪天空閑，再陪你去廠區。”
唐辰：“好的好的。戚老師回去注意休息，好好睡一覺，今天真的太感謝你了。”
戚澤笑了笑，轉身進了小洋樓裏。
等門關上，他靠在門邊長長地籲一口氣，又彎腰把鞋脫了，就那樣光着腳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根本沒心思睡覺。
早知道這一周他離開後，會有別人參與進唐辰的生活，他說什麽也不會走。
那個軟件，看來唐辰也不是奔着約炮去的，這點倒是讓戚澤稍稍放心了些。
但又想到，萬一呢？
就好像生活在海邊的人，哪怕再不喜歡海，也總會有想下海嘗試的一天。
戚澤按了下中指，安靜的客廳裏響起骨節咔嚓的一聲。
他拿出手機，點開購物軟件，搜索了下飛機杯。
又回憶着初次見面時，在廁所裏他觀測到的，唐辰的尺寸，毫不猶豫地在規格那欄，選了最大號。
唐辰一直生活在農村，沒怎麽跟外界接觸過，連上網都只是看看新聞，接收消息，他肯定不知道，還有這種好玩意兒。
戚澤心裏相信唐辰，不是那種會胡亂約的人，但他還是想要保險一下。
先給唐辰買一個，戚澤有信心，在唐辰對這個東西膩了之前，讓他喜歡上自己，兩人正式在一起。
到時候，會有他……幫唐辰解決需求。
戚澤勾起唇角，點了付款，想了想，又下載了小綠葉。
那個同性交友的軟件。
他按照地圖定位，挨個看了遍用戶主頁，八裏村附近的用戶并不多，也就十來個，找起來很快。
直到看到一個用戶主頁，一張沒露臉的半身照，戚澤指尖頓住。
他知道，這就是唐辰。
戚澤在沙發上躺下，把自己的地圖定位關了，開始琢磨怎麽才能第一時間就讓唐辰注意到自己。
他思忖良久，發了句：小哥哥，你好啊，請問下這個軟件，是怎麽開啓地圖定位的？
唐辰是個良善且熱心腸的人，想快速吸引他的注意力，拉進跟他的關系，只需要找他幫忙。
哪怕是陌生人，也有八成的概率不會被拒絕。
很快，唐辰灰色的頭像，變成了彩色，他應該是看到應用的消息提示，上線了。
戚澤微微勾唇，等待着回複。
片刻後，一大段文字發了過來，很詳細地寫着怎麽開啓地圖定位。
戚澤故意把語氣放得軟萌，讓對方放下防備：QAQ好麻煩啊小哥哥
唐辰：你是哪裏沒有看懂嗎，我解釋給你聽
戚澤：有點複雜，我先自己再看看吧QAQ
發完這句，戚澤就下線了。
不着急，慢慢來，唐辰看似好接近，實際上并不是一個沒有防備心的人。
他的防備不在于，提防那些有壞心思的人，而在于提防那些想要靠近他，跟他拉近親密關系的人。
換個說法就是，唐辰的親密關系，是有門檻的。
比如好感不夠時，他只把你當做普通朋友，你卻貿然想成為他很親密的朋友，言行跨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他就會産生一個排斥性，甚至退縮躲避。
所以戚澤也只能慢慢來。
—
回去後，唐辰想了想，還是上線，給句號發了消息：我們，還見面嗎
句號分明在線，卻很久才回。
。：其實，今天我看到你了
唐辰一驚，瞳孔放大，旋即微微皺眉：你知道我是誰了？
。：嗯，唐辰
唐辰着急地打字：那你怎麽不叫住我
也就是說，句號明明跟他碰面了，卻自己偷偷躲在一邊看他？
這也太不真誠了。
雖然不願意用最壞的惡意去揣測別人，但唐辰不得不想，對方是不是故意讓他過去見面，然後觀察他是誰，卻一開始就沒有暴露自己的打算。
唐辰手指都攥緊了，心慌得很。
他感覺他被坑了。
句號沉默了很久，才說：我看到你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我并不想被除你以外的人看見
唐辰頓了下，這個理由勉強說得通。
但能不能信，是不是個借口，就有待考證了，畢竟現在他對句號，印象很不好，覺得對方不真誠。
唐辰：那，你是誰？現在應該可以告訴我吧
句號卻猶豫了：不想說
唐辰頓時坐直身子，心口郁結，堵得很。
他有些生氣地打字：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啊
這樣根本不公平。
他不知道句號的是誰，句號卻知道他是誰，萬一句號把他同性戀的事兒說了出去，那他怎麽辦？
他又不是傻子，這點還是拎得清的。
如果句號主動坦白自己的身份，那唐辰還願意相信對方是個好人，彼此都知道對方是誰，相當于互相掣肘，不用擔心對方會暴露自己秘密。
但現在句號卻拒絕交流，難保不讓人覺得，他是起了壞心思。
唐辰只覺得，他像被放在油鍋上煎熬一樣，沒有安全感。
。：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是同的事
唐辰着急得呼吸頻率都快了些。
這讓他怎麽放心，口頭承諾頂什麽用？
他還沒天真到，去相信一個陌生網友承諾的地步。
唐辰飛快打字：你不能這樣，這對我不公平
句號半晌才發消息過來：好吧，我給你個機會
唐辰又立馬坐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
。：明天中午，我會從三橋壩經過，能不能認出哪個是我，就看你的運氣了
唐辰手指掐着掌心，眉頭擰得很深，但也只能答應。
他怕他要求太多的話，句號會連這個機會都收回，那他真的就永遠都不會知道句號是誰了。
畢竟一個網友要消失，太輕易不過了，對方只要拉黑他就行。
唐辰心裏始終郁結一口氣，整天都悶悶不樂的。
到了晚上，他習慣性地看會兒手機。
發覺白天ID名叫【星辰】、向他求助的那個網友，又發了消息。
星辰：謝謝你啊！我學會了，但我還不想打開定位
唐辰恹恹地，沒什麽精神：沒事
他正要切出去，一條消息又彈了出來。
星辰：小哥哥，你人真好，不像這個軟件上的其他人，動不動就約，不給約他們還罵人
唐辰手一頓，他總覺得這個星辰的說話口吻，看起來年紀不大。
他點開星辰的資料卡，結果發現年齡那欄，只有十八歲，比他還小一歲。
唐辰不禁嚴肅地抿起唇：你剛成年？這個軟件不适你
他想起自己剛注冊那天，二十幾個問他約炮的，這個軟件簡直烏煙瘴氣。
要不是得跟句號聯系，他直接就卸載了。
戚澤正靠在床頭，手裏夾着一杆煙，雲霧缭繞中，他享受地眯起眼，微仰着修長的脖頸。
看到這條消息，他勾起唇笑了。
實際上他比唐辰要大六歲，是故意把年紀填小的。
一個軟萌可愛又單純的小弟弟，因為孤單，想交朋友，而誤入約.炮軟件，多能勾起人的同情心啊。
星辰：[懵懂]，怎麽了呀哥哥，我只是想交朋友
星辰：因為太孤單了，周圍只有我是同性戀，怕被人當成怪物，才來這裏的
唐辰眉眼都柔軟了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小弟弟，這裏不是你想的那樣
星辰：啊？那是哪樣啊？
唐辰一噎，他也無法形容。
怕說得多了，直白了，反而會引起對方的好奇，萬一小孩兒因為好奇去嘗試，那他不就成了罪人了嗎。
當初他就是因為好奇，才下了這個軟件。
唐辰只能打字：反正，很多壞人，你千萬不要跟人深入聊天，不要暴露自己的信息，更不要約人現實裏見面
他就是個例子，因為大意，被句號拿住了。
其實唐辰也才十九歲，剛剛成年，沒多成熟。
嚴格說來，他并不單純，只是具有農村人的淳樸，而被騙，純屬實是社會經驗不夠。
星辰：哦，好的呢，聽哥哥的話QVQ
唐辰總算是舒坦了一口氣：乖
戚澤抽了口煙，慵懶地吐了個煙圈，看到這個字，眯起眸笑了。
他飛快打字，終于開始進入今天的主題。
星辰：那哥哥呢，哥哥為什麽下這個軟件
唐辰一想到自己當初下載軟件的緣由，就想到句號，一想到句號，就心梗。
對一個小孩子，他也沒什麽防備的，就直說了：哥哥本來想通過這個軟件，找個老婆結婚對象的，結果被坑了
戚澤緊盯着屏幕，整個人像一灘沉寂的死水，好一會兒，他都沒動一下。
直到手指夾着的煙杆，燒到了底端，燙得他手一抖。
戚澤俊氣的眉頭蹙起，把煙杆摁滅，丢進垃圾桶。
所以那個句號，其實是唐辰為自己選定的結婚對象？
戚澤眼裏逐漸凝聚起沉重的寒意，像是深冬不滅的大雪。
他面色卻是平靜的，不緊不慢地打着字。
星辰：那哥哥找到了嗎？又怎麽被坑了
唐辰躺在床上，琢磨了會兒：算了，不說了，晚安弟弟
他不太想說，索性直接下線，把手機扣在枕頭旁，翻了個身睡覺。
戚澤卻睡不着，心裏像是在被螞蟻啃噬一般，讓他說不明是癢還是煩。
但他能感覺到，有一股壓不住的戾氣，在他胸膛裏橫沖直撞。
眼看着唐辰的頭像變成了灰色，指尖一滑，又點進了唐辰的主頁。
今天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至少他知道了，唐辰很想找個人結婚。
以至于病急亂投醫，在這種軟件上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戚澤有幾分挫敗。
唐辰，難道始終沒有考慮過，把他作為談戀愛的人選嗎？
是他的gay的不明顯？
還是對他好感不夠？
又或者覺得他不适合結婚？
那個句號僅僅七天，就能讓唐辰這麽重視，戚澤一想到，今天要是讓他們成功見面，唐辰就會被別人勾走，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句號的出現，完全打亂了戚澤的計劃。
他原本想慢慢來，畢竟按照唐辰的性格，要是冒進，會适得其反。
但現在，如果他再慢一點，那唐辰就要選擇別人了。
戚澤決不能允許。
他突然有股許多年都未曾有過的心慌。
想要立馬占有一個人的欲望，達到了一個高峰。
戚澤翻看了下日歷。
十天。
再給他十天。
他決定下一劑猛藥，冒一次險，堵上認識的這兩個月，唐辰對他的所有好感。
作者有話說：
戚老師受到了刺激，戚老師要放大招了，下章到重點劇情！
周四入V，大家V章見鴨，以後更新時間在晚上0點哈麽麽麽
下一本預收求收藏鴨《老實人跟直男上司閃婚後》
文案：
陳恙是個老實人，有點小聰明和心眼子、但又不多的那種老實人
平時認真工作，踏實生活，沒有意外的話，他這輩子都只是個窮矬，還是個不被大衆接受的死gay
直到有次，上司跟好友玩兒大冒險，喝醉了斷片非要找刺激，拉着他去扯結婚證
陳恙吓蒙了，等回過神，手裏已經多了兩個紅得讓他發暈的小本本
要命了，他、他、他閃婚了QAQ
比這更要命的是，閃婚對象是上司+上司是個鐵直男
死亡buff直接疊滿，生怕他陽光開朗地多活一天
—
梁澗不大看得上眼自己的司機陳恙，結果有天他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跟陳恙扯了結婚證
梁澗揉了把臉：艹他媽，喝到假酒了
都特麽出現幻覺了
但酒醒後，他不得不面對魔幻的現實
梁澗：離婚，必須離，這日子沒法過
因為政策，他們只能三個月後再離
陳恙為了保住自己可憐的飯碗，努力讨好老板，梁澗卻以為他別有用心
直到有天梁澗下班，看見紛飛的大雪中，陳恙為了不讓給他買的烤紅薯冷掉，忍着燙揣進懷裏
梁澗大悟：懂了，他喜歡我！
#有品位！
後來，陳恙不光做梁澗的司機，連保姆的活兒都包攬了
梁澗一直裝作無動于衷，防備着這個妄想吃他天鵝肉的癞蛤蟆，卻逐漸被陳恙無微不至的體貼打動
早上看到被擠好的牙膏
梁澗無奈搖頭：他也太愛我了
晚上看到已經放好的洗澡水
梁澗啧聲感嘆：別太寵我
再後來，他總是想看着陳恙
就連陳恙發呆，他都看得津津有味
等他猛然回首，才發覺自己好像彎了，完全淪陷了
梁澗的世界崩裂了
于是他只能恨恨咬牙，一邊委屈憤恨，一邊繼續看着陳恙
#該死，這男人手段真是好厲害！
#挪不開眼，根本挪不開眼！
—
陳恙還清債務後，主動提了離婚
結果當晚，梁澗就沉着臉，将他鎖在了卧室
又平靜地拿出一沓房産證和銀行卡，通通塞進他懷裏
梁澗淡漠道：“都給你，以後家裏你說了算。”
陳恙：？？
陳恙惶恐地把東西還回去，結果下一秒就被撲倒在床
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把臉埋在他頸窩，低聲喃喃着乞求：“老婆別走，再釣一釣我，什麽都給你……”
陳恙震驚又滿頭疑惑：誰釣你了？！
梁澗日記：
老婆釣魚連餌都不用放，只用拿個杆兒，他會自己咬杆兒
如果老婆沒把他釣上來，那是他廢物，杆兒都咬不好
哈士奇品種傲嬌自信、且腦子有包的攻VS老實本分、有點慫又有點小心機的受
排雷：
雙初雙潔，沒啥大雷應該，等有了我再排
23半夏小說獨家發表
想跟你上床的喜歡
第二天,唐辰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
在院子裏幹這活兒，心裏又惦記着事兒，不停地看時間。
快到十一點時,他借口去地裏收菜，早早地出門，在三橋附近等着。
三橋不是一座橋,而是一個水泥大壩，很早年就建好了,旁邊立了塊碑，上面刻字三橋。
所以大家都叫那裏三橋壩,簡稱三橋。
剛好麻嬸兒在壩子旁邊，有塊菜地,唐辰也就邊幹活兒邊盯着。
每次聽到點腳步聲,他就會飛快地擡起頭，目光搜索。
第N次擡頭時，遠遠地,看見一個人走了過來，他立馬站起身伸着脖子去望。
結果發現是戚澤,唐辰臉上不自覺露出笑，朝他揮手：“戚老師！”
戚澤拎着一個很鼓的布包，看着就沉得很，是學校給老師統一發的，裏面裝着教材和其他一些教學用具。
看見唐辰,他淺笑，快步過去：“中午了,不回家吃飯嗎。”
唐辰搖搖頭,嘴比腦子快了點：“我等人呢。”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他找補地說：“戚老師這是，正式上崗了？”
戚澤：“嗯，明天開始上課。你在這兒等誰？天這麽熱，會中暑。”
唐辰又開始目光閃爍，他不願意把跟句號相關的事兒告訴戚澤。
之前戚澤聽說他見網友，就很不贊成，唐辰當時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成年了，有分寸，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唐辰感覺說出來有點丢面兒，別人他倒是無所謂，但就是說不明地，不想在戚澤面前丢面兒，顯得愚蠢幼稚。
唐辰磕磕絆絆：“就、就等人。”
戚澤一打眼就琢磨出他是不想說，也不深問，反而是下到地裏，幫他幹活兒：
“那我跟你一起，書有點重，回家時幫我拿點。”
唐辰想着，反正戚澤也不知道他在等誰。
等會兒句號來了，他就看一眼，不打招呼，所以戚澤在也不影響，就點頭答應了。
戚澤摘着青椒，狀似無意地說：“最近國內，通過了同性婚姻法，你知道嗎。”
唐辰心思并不在這兒，囫囵應着：“知道。”
戚澤：“同性戀是個比較可怕的群體，如果要結婚，一定要摸清對方的秉性品性，非常認真地去篩選，不要沖動。”
唐辰一怔：“可怕嗎？”
戚澤看他一眼：“我不是說你可怕，我的意思是，這個群體的圈子，很混亂，什麽人都有。”
“比如我有個朋友，他之前也是想找個對象，覺得在酒會上認識的一個男人不錯，腦門兒一熱，就跟對方談了。”
唐辰被故事抓住了注意力：“然後呢？”
他也想多了解這個圈子，看看別人是怎麽找對象的。
戚澤：“在一起後才發覺，對方是個玩咖，約.炮成性，還經常把人帶到他們共同的家裏來，甚至邀請我朋友加入，一起玩兒。”
“再後來，我朋友提了分手，過了一陣，卻聽說那個男的，竟然找了個女孩結婚生子了。
在女方面前，他把同性戀的身份，掩蓋得非常徹底，私下裏卻還是死性不改，玩兒得很花。”
唐辰嘶了聲，倒抽一口冷氣，感覺三觀都快炸裂了。
這個故事，成功地給剛入gay圈的他，留下了心理陰影。
戚澤看着他的反應，心裏好笑，面上卻不動聲色：“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很多人，都很爛。”
他有意暗示：“所以，談戀愛一定要慎重，尤其是，不要在網上找，不靠譜，騙子最多。”
唐辰若有所思，濃眉都擰了起來。
說真的，他現在才猛然意識到，自己之前在網上找結婚對象的舉動，有多麽吓人。
看來等句號的事兒，解決了後，得把那個軟件删了。
找對象的事兒，還得重新想辦法。
戚澤看他出神，心想這回敲打得應該很到位。
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在想什麽？”
唐辰心情複雜，随口說：“在想戚老師懂的好多，對這個圈子好了解。”
戚澤意味深長：“因為，我也是同性戀。”
神游中的唐辰點點頭，片刻後，他瞳孔猛地一縮，不可置信一般，緩緩看向戚澤：“你、你也是？”
戚澤淺笑：“不像？我一直以為你知道。”
唐辰搖頭：“我沒敢想你也是。”
他也不敢問，畢竟這種事，不管多近的關系，你去問人家是不是彎的，都好像很沒禮貌，且缺心眼兒。
除非是對方主動願意告知。
戚澤凝視他，眼裏勾着笑意：“現在，你知道了吧。”
任務一，明确告知對方自己的同性戀身份。
已完成。
莫名地，唐辰心頭一跳。
他總覺得，戚澤在暗示什麽，但又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戚澤突然伸出手，用手背淺淺蹭着唐辰的側臉。
唐辰只感覺到了一股酥酥麻麻的癢意，從臉上被蹭的那塊皮膚，直蔓延到他心底，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偏了下頭，試圖躲開戚澤的手。
戚澤卻溫柔道：“別動，你臉上有髒東西。”
唐辰便乖乖站好，任由他擺弄。
戚澤不動聲色地勾起笑，有意說：“诶，怎麽擦不掉。”
他身子朝着唐辰慢慢靠過去，手蹭的力道變得忽大忽小。
唐辰只覺得臉上更癢了，好像是春天的柳絮，在他臉上輕輕拂過，也在他心裏輕輕拂過。
不知不覺中，他耳朵開始發紅。
想到剛才戚澤說的，自己也是個同性戀的話，他難免多想。
但又認為是他太龌龊，別人只是好心幫他擦臉，他卻盡是些肮髒的想法。
唐辰手越攥越緊，呼吸也越來越小口。
在他快要被憋得喘不過氣來時，戚澤才終于退開：“擦幹淨了。”
唐辰因為憋氣，臉漲得有些紅，心髒也跳動得快了些。
他生怕戚澤又突然做出什麽親密的動作，趕忙彎下腰，裝作拔菜地裏的草。
戚澤瞥了眼他紅透的耳尖，眼底都是愉悅。
任務二，進行暧昧試探。
已完成。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唐辰猛然想起自己是來幹嘛的，趕忙又伸着腦袋去看。
戚澤把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神色淡了些：“你等的人，什麽時候來？”
唐辰小聲：“應該快了吧……”
戚澤手裏捏着一個茄子，剛摘下來的：“他來了不會叫你嗎，你這樣一直望着，多累。”
唐辰沒說話。
但根據他的反應，戚澤能猜到個大概了。
八成唐辰等的人，就是上回奔現時放他鴿子的句號。
八成人家并不想見唐辰，是唐辰自己要見對方，所以才這麽小心翼翼又生怕錯過地巴望着。
戚澤手指猛然用力，茄子被他掐出了一個印，直接凹陷下去一塊。
又有人路過，唐辰起身張望。
戚澤心跳快了下，他惡劣地期盼着，唐辰等不到那個人。
很快過去十分鐘了，唐辰已經張望了六次。
戚澤逐漸感覺，自己的神經被繃緊。
唐辰是看上那個人了嗎？
是已經喜歡上了對方？
不然怎麽會這麽在意地等着。
不知不覺中，戚澤手裏的茄子，已經被他掐得稀爛，彰顯着煩躁的殘暴。
等他回過神，微蹙了下眉，趁着唐辰沒注意，飛快地在地裏刨了個坑，把被‘碎屍’的茄子埋了。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戚澤幾乎已經本能反應地屏住了呼吸，看着唐辰又站起身去看，他心跳得有點快。
本以為這次也是虛驚一場，但唐辰卻突然臉色一變，邁開腳步就要過去。
戚澤只覺得心髒猛地往嗓子眼頂了下，大腦也迅速充血。
他來不及思考，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唐辰的胳膊。
唐辰回頭不理解地看向他。
戚澤喉結微動，有些發幹：“去哪兒。可以不去嗎。”
又咬着牙吐字：“非得是他嗎？我不可以嗎？”
唐辰滿眼茫然，指了指不遠處：“那兒有人摔了，我去看看。”
戚澤一怔，半張着嘴啞然，手卻下意識松了。
唐辰立馬就沖了出去。
戚澤嘆了口氣，嗔怪地跟自己輕聲說：“到底在急什麽。”
心裏卻明白，他這是徹底栽了。
所以見不得唐辰奔向別人。
唐辰一股氣飛奔到大壩上，喘得厲害：“你、你媽媽，怎、怎麽了。”
餘蘇長得偏纖瘦，又背着人跑了這麽大段路了，早就耗盡了體力。
此刻他正掙紮着把地上的女人扶起來，嗓音都在顫抖：“去醫院。”
唐辰二話不說，蹲下身，扯起女人的胳膊，直接背着她就往醫院的方向跑。
餘蘇跟在他身後跑。
村裏各方面的條件都差，沒啥醫院，就一個很小的門診所。
裏面有兩位老中醫，是對夫妻，上了年紀，但醫術特別好，村裏人有個啥毛病，都是讓他們看好的。
唐辰背着人，還沒進門，就扯着嗓子喊：“張大爺！快來救人！”
大門是開着的，他直接進了去，把女人安放在了長椅上。
屋裏很快響起腳步聲，一個頭發斑白的老人出來，見狀，也不多說什麽，首先給女人把脈，檢查身體。
餘蘇啞着嗓子問：“我媽，怎麽樣了。”
張大爺皺巴着一張臉：“老毛病了，沒事，我先給她輸點液。”
餘蘇松了口氣。
唐辰幫着他把女人扶起來，好讓張大爺穿針輸液，等弄好後，他也急出了一頭汗。
剛要松口氣，回頭卻看見了站在他身後的戚澤：“戚老師？你也來了？”
戚澤淺笑：“嗯。想着可能會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此時，旁邊的餘蘇突然說：“謝謝。”
他語氣一貫很冷，這兩個字都沒聽出什麽誠意來，冷冰冰的，反而有股傲慢。
但自從上次賣菜的事兒後，唐辰就知道，這人并不高傲，其實心腸很好。
所以樂呵地一笑：“沒事，鄉裏鄉親的，幫把手多正常的。”
餘蘇沒再說話，只是坐在他母親身旁，安靜地垂着頭。
唐辰摸摸自己的板寸：“那個，要是沒事兒，我先走了啊，你好好照顧你媽媽。”
餘蘇沒擡頭，輕輕點了點下巴。
唐辰同戚澤一起出了醫院，在回去的路上，他才恍然想起自己今天在三橋壩那邊，等那麽久的目的。
一時間，唐辰說不出地沮喪。
好不容易句號給了他一個機會，結果他自己沒把握住。
但餘蘇的媽一直有病，村裏大家都知道的，如果他不搭把手，那萬一人出個好歹咋辦？
唐辰是不後悔幫這個忙的，他只是覺得自己倒黴。
偏偏兩件事就給撞上了。
戚澤也似乎有心事，一路上都沉默着，兩人幾乎沒講過話。
就這麽一起走到了家門口，自然地說了再見後，各自進了各自的小院兒。
中午吃飯，唐辰也心不在焉的，扒拉着碗裏的米粒，菜也不夾一筷子。
麻嬸兒看着他灑了好些米飯在桌上，終于忍不住了，拍桌子道：“你有病啊？！不吃就算了，這麽糟踐糧食幹啥！”
唐辰這才回神，慌忙刨了幾口飯到嘴裏，就撂下碗筷：“我不吃了。”
他回到自己房間，猛然又想起，中午時戚澤跟他說的話。
——非得是他嗎？我不可以嗎？
唐辰抿着唇茫然沉思。
這個‘他’是誰？
為啥要‘是他’？
戚澤不可以？
戚澤什麽不可以？
唐辰翻來覆去都沒想明白，會不會是對方随口一說呢？
但戚澤做事一貫很有條理，不會那麽莫名其妙。
半晌後，唐辰嘆了口氣，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當時沒問那話是啥意思，現在更不好問了，因為這點事兒打擾人家，多不好。
唐辰拿出手機，登錄小綠葉軟件，斟酌着，給句號發了消息。
唐辰：抱歉，今天中午我遇到點事兒，沒看着你
唐辰：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
就發了這麽兩句話，怕發多了惹人煩。
等了半晌，對面都沒回信，頭像也始終是灰色的。
唐辰嘆了口氣，只能勸慰自己做好最壞的打算。
下午他出去幹活兒，心裏也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整個人沒啥精神。
就這麽捱到收活兒時，唐辰又看了眼手機，句號還是沒回複。
他只能焉噠噠地背着背簍回家，想是着急也沒用，焦慮也沒用，還是過好自己的日子最重要。
就當是被坑了一把吧，人總要經歷挫折，吃點教訓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只能這樣了。
唐辰聳拉個腦袋往家裏走，突然肩膀被拍了下。
他一扭頭，就看見了戚澤，勉強扯出個笑：“戚老師，剛下課嗎？”
戚澤手裏拿着一本書，指尖還有一些白色的粉筆末：“嗯。”
又說：“我剛過來時，腳步聲那麽大，你都沒聽見，在想什麽？”
唐辰不自覺深呼吸，再嘆了口氣。
要換做其他事兒，他肯定跟戚澤商量，畢竟戚澤腦子确實比他靈光，又念過書，想法總比他廣。
但這件事，唐辰真說不出口，他覺得完全是自己犯蠢造成的。
唐辰只能隐晦說：“在想，同性戀的圈子，好亂，好複雜。”
戚澤指尖一頓，難道是中午他講的那個故事，太過了？吓到唐辰了？
有可能。
就好像一個游戲，新手剛剛注冊上賬號，就被告知這個游戲又爛，又難，還燒錢，那會非常打擊玩家的信心，甚至導致他們直接退出。
戚澤微微抿唇，想了下，突然說：“我有個朋友最近結婚了，他也是同。”
唐辰頓時被吸引了注意力，他現在‘同性戀’三個字，非常敏感。
他就是想弄清楚，這個圈的人，是不是都像句號一樣複雜，讓人琢磨不透。
如果是的話……那他好不容易堅定邁出的腳步，就要收回了。
像句號這次的事兒，走錯一步，他要鬧心好多天。
而且這一步，就足夠毀了他，讓他在村裏待不下去。
戚澤語氣輕快：“我這個朋友，他跟他先生，是書店認識的，一個是書店老板，另一個是老師。”
“兩人先從朋友做起的，互相了解後，逐漸暧昧起來，覺得對方人挺不錯，就開始談。”
唐辰若有所思：“然後呢。”
戚澤突然看見，唐辰要一腳踩進一個水坑，就順手拉了他一把。
拉的手臂，觸感有點硬，應該是肌肉比較緊實，皮膚也很糙，但特別有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唐辰下意識跟着他走，腦子在神游，所以沒注意到戚澤的手。
戚澤也沒松手，就那樣拉着他一邊走一邊說：
“然後他們談了八年，感情一直很好，家裏也同意，大家都很羨慕。現在終于決定結婚了。”
唐辰抿起唇：“那圈子裏，這種情況多一些，還是中午你講的那個故事，那種情況多一些？”
戚澤指腹淺淺摩挲着他肌肉的線條，舔了舔唇，眼底幾分愉悅：“我個人認為，不能用哪一種情況，去概括整個圈子。”
“只能說，看遇到的人吧，我這個談了八年的朋友，他就是遇到的人對。”
“他們相處過後，對對方的秉性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然後才陷入戀愛，這樣感情就非常有保障。”
唐辰恍然懂了，所以這是個概率問題？
戚澤繼續說：“所以這個圈，不要在網上找對象，尤其是一些約.炮軟件。”
“同性交友軟件上的大環境，本來就不好，這像是在一堆壞掉的蘋果裏，挑還沒壞得那麽徹底的蘋果，那不管怎麽挑，都不會挑到好蘋果。”
唐辰瞳孔縮了下，只覺得思維一下開闊了。
原來，他試圖在一個不靠譜的環境，去找一個靠譜的人。
這本來就是概率非常小的一件事，更何況他眼光不好，運氣也不好，難怪踩坑。
唐辰心裏的郁結散開了幾分，眼神都亮了些：“戚老師！你說得太好了！懂得好多！”
要是戚澤早點跟他說這番話就好了，一下就能把他點醒，他也不至于走這個彎路。
他決定以後有什麽事，得多跟戚澤商量。
等解決了句號的事兒，他可以把找對象的事跟戚澤說試試看。
戚老師也是圈子裏的，萬一認識跟他匹配的人呢？那正好可以介紹給他。
戚澤淺笑：“還好。我只是年齡比你大點，社會經驗多一些。”
唐辰語氣肯定：“謙虛了，戚老師特別好，以後你的伴侶肯定很幸福。”
戚澤頓了下，偏頭看他，唐辰的樣子不像是誇大和違心，一時間他的眉眼都舒朗了幾分。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在唐辰眼裏，他是個有魅力的人？
戚澤愉悅地挑了下眉，沒再說話。
一路上，他手上的小動作卻一直沒停。
戚澤剛剛用手，圈了一下唐辰的小胳膊，差點就圈不住。
想到上次唐辰就是用這只胳膊，圈住他的腰，把他抱下車的，不禁心神蕩漾。
戚澤的食指，一下一下摩挲着唐辰的腕骨，心情很好。
唐辰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才覺得手有點癢，低頭一看，才發覺兩人牽着手。
一瞬間，他脊背僵了下。
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別扭。
後面的路程，兩人都沒說什麽話。
唐辰的注意力，始終在被牽着的那只手上。
要開口讓戚老師放手嗎？
那好奇怪，顯得他好像嫌棄人家。
牽個手而已，平時他跟村裏的混小夥們，還勾肩搭背呢，甚至拍屁股。
戚老師怎麽就不能牽他了？
就因為戚老師也是同？
那不顯得他好像搞歧視一樣？萬一戚老師多想，受傷了怎麽辦。
唐辰能感受到戚澤的手指，一下一下在他的手臂上摩挲，弄得他心裏癢癢的。
連脖子和胸膛就開始有些癢，渾身都癢。
不知不覺中，唐辰耳朵開始發熱，有些泛紅，但他自己不知道。
唐辰只是感覺，嘴巴和喉嚨幹幹的，可能是因為緊張。
他試圖輕輕掙了下手腕，想裝作很自然地把手拿回來，但又不敢太用力，動作太大。
怕戚澤注意到他的不情願，會尴尬。
其實戚澤一直在觀察着他的反應，他在測試，唐辰對自己有沒有本能的排斥。
現在看來，是沒有的，也就是，唐辰潛意識裏，對他的親密接觸，并不反感，而且接受良好。
唐辰微微掙開的小動作，也被戚澤盡收眼底。
戚澤只是微不可見地勾了下唇，然後不動聲色地加重了手下的力道，讓唐辰掙脫不了。
唐辰掙了幾下後，躺平放棄了。
反正馬上就到家了，牽就牽吧，戚老師又不會把他怎麽樣，也不是別人。
他們是分享過秘密的好朋友，牽個手而已。
大男人不要矯情。
唐辰心跳得有點快，他在心裏飛快地幫戚澤找補。
他也弄不清，自己是真的這麽想的，還是為了說服自己這個牽手，而找的借口。
等到了家門口時，唐辰耳尖已經紅得滾燙了。
戚澤一放開，他就低着頭匆匆說了句再見，然後鑽進了自家小院。
看着他逃也似的跑開，戚澤笑了下，回味地撚着手指，也進了自家小洋樓。
任務三，進行好感程度測試。
已完成。
對方接受良好。
一回去，戚澤就打開了小綠葉軟件。
經過今天的事兒後，他估摸着，唐辰可能會卸載這個軟件。
他要在唐辰卸載之前，用這個馬甲號，套出更多‘情報’。
戚澤抿着唇思考，今天要怎麽打開話題呢？
半晌後，他敲出一行字：哥哥，我要卸載這個軟件了，想跟你最後聊聊QAQ
—
晚上唐辰吃完飯，躺在床上看手機，看到小綠葉的消息彈窗，他點進去。
句號還是沒回他，但今天他已經想通了，而且聽了戚澤一番話，他差不多不焦慮了。
只是還有點心裏不舒服。
又點進那個叫星辰的小弟弟的對話框，看到那條消息，唐辰笑了下，打字。
唐辰：挺好的，這個軟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好好上學，以後會遇到好的人的
星辰幾乎是秒回：哥哥呢，哥哥還要玩兒這個軟件嗎
唐辰：不了，我過兩天也卸了
星辰：哦哦。哥哥都卸了，果然高質量的同，都不玩兒這個軟件
星辰：能問下，哥哥的理想型是什麽樣的嗎
任務四，打探理想型，進行自身對照。
完成中。
唐辰翻了個身，抿唇想了下：溫柔的吧，性格好點的，比較宜室宜家，熱愛生活的
唐辰：最好是讀過書的
家裏總得有個腦子精明的。
當然後面這一點他不奢望，畢竟他自己就是個文盲，人家讀過書的，眼界可高了，怎麽可能看得上他。
戚澤坐在床邊，看到這條消息，歪着頭想了下。
溫柔，性格好，念過書。
這難道不是在說他？
又想到他多次肢體接觸，唐辰卻并不排斥……
戚澤眼底逐漸笑意浮盛。
他打字，意味不明地說：哇，哥哥能這麽說，肯定是身邊已經有了這樣的人
唐辰一愣，莫名的，他腦子裏浮現出了戚澤的臉。
戚老師算嗎？算吧。
他以前還沒注意到，現在看來，戚澤簡直就是，按照他的完美理想型愛人打造的。
唐辰：對
戚澤呼吸輕慢了些，嘴角都壓不住。
任務進行到這裏，他已經有了大概的把握，相當于考試前，摸了個底，心裏有數了。
那下一步，就是逐漸進入正題，暗示對方跟他談戀愛。
還不能明着說，不到明着說的時候，怕被對方拒絕，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這邊聊到一半，唐辰突然看到屏幕上方，句號的消息提醒彈了出來。
瞬間，他整個人僵住，又慌忙切出去，點進句號的聊天框。
。：好，我們重新認識下吧
。：明天，約個時間見一面
唐辰一怔，激動地用拳頭錘了下大腿。
他想，他這個激動，跟要同句號見面沒有關系。
他只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這兩天的焦慮，和不安，到現在，才像是雨後的烏雲，都被晴朗驅散了。
擔心的事兒，終于有了着落，一時間，唐辰感覺渾身舒坦。
但很快，他的快樂又凝住了，眉頭緩緩鎖起。
之前吃過一次句號的虧了，現在這個人的信譽，在唐辰這裏基本為負。
對方明明可以直接告訴他，自己是誰，但卻偏偏約他見面。
誰知道會不會是下一個坑呢？
唐辰斟酌着打字：不能直接告訴我你是誰嗎
他覺得沒有見面的必要了，但又覺得，還是要見一下，确認一下。
因為對方哪怕告訴他自己是誰，他也不敢随便信了。
信任崩塌後，所有舉動都會成為被懷疑的理由，要再構建起來，就很難了。
。：還是見面談吧，正式些
唐辰猶豫着，手指在鍵盤上徘徊不定。
這時星辰又給他發了消息：哥哥在幹嘛呀QVQ？
唐辰切出去緩口氣兒，回他：我現在面臨一個選擇
唐辰：我也不知道該不該邁出那一步
戚澤眉心跳了下，聯想到自己剛才跟唐辰的聊天內容，他緩緩勾起一個笑。
唐辰難道是被他點撥透了？
終于發現自己是他的理想型，所以準備行動了？
戚澤屏着一口氣，不緊不慢地打字：哥哥，人生苦短，要勇敢
星辰：勇敢對了是收獲，勇敢錯了也是一種經歷
星辰：你想想你哪怕這一步邁錯了，你也不可能比現在的境況更糟，也失去不了什麽
唐辰一琢磨，還真是這樣。
他頓時感覺有種撥開雲霧的清明感。
唐辰：我知道了！謝謝你啊，小小年紀還挺會說話
明明就比他小一歲，看事情倒是比他還通透。
唐辰：我明天就去跟他談一談！
戚澤輕吸一口氣，半晌沒動，只覺得心髒噗通噗通的。
明天？談？跟誰？
是跟他吧？
戚澤索性也不看手機了，下了床，打開衣櫃，一件件細致地翻看，腦子裏不斷地搭配着。
他想，反正他這邊，先把明天的事兒預備上。
只要明天唐辰來找他，他就暗示唐辰，自己想跟他談戀愛，看看對方的态度。
主要還是，今天的幾次任務測試，給了他一些底氣，讓他有把握确認，唐辰也是有些喜歡他的。
想到這兒，戚澤甚至進浴室，修了下自己有些過長的頭發。
而唐辰，回複了句號的消息，跟他約定了明天下午見面。
這一晚，唐辰總算是睡了個踏實的好覺。
戚澤卻有些興奮，他本想立馬用微信給唐辰發消息，探聽并确認一下對方明天的安排，以免空歡喜一場。
但他往外一看，唐辰房間的窗口已經暗了下去，唐辰已經睡了。
戚澤也就沒有再打擾。
他腦子裏一遍遍想起今天的暧昧接觸，唐辰紅透的耳朵，卻不拒絕的神情。
又想起對方總說他很好，說做他的伴侶會很幸福。
再想起今晚的聊天內容，于是戚澤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很對。
他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好像渾身的細胞，都進入了躁動期，隐隐蟄伏着興奮。
頭一回，對某一天的到來，充滿了期待。
戚澤想着明天要說的話，明天要做的事，明天要穿的衣服，在床上翻來覆去。
最後他想，明天一定要是個好天氣。
不能太熱，涼爽一點最好，有點風會更好。
如果唐辰約他出去，他要戴上唐辰送的小蝴蝶發卡，微風一吹，氣氛肯定很美。
如果唐辰來家裏找他，最好在客廳放幾盆花，到時候氣氛到了，他能随手摘一朵，送給對方。
戚澤越想，越是不自覺地翹了嘴角。
望了眼外面的天，又覺得這天怎麽還不亮。
最後戚澤是因為過于疲憊睡過去的。
第二天早上
戚澤醒來時差不多七點了，他上午有課，得緊趕着去上課。
又想到什麽，給唐辰發了消息。
戚澤：我上午有課，中午才會回家
意思就是，如果要找他的話，上午他不在家。
此時唐辰早就起了，幹了一早上的活兒，正在一邊吃稀飯，一邊看手機。
這條消息彈出來，他覺得有點奇怪，戚老師怎麽突然開始給他報備了。
但也沒多想，回了個好的，還讓戚澤加油工作。
戚澤總算是放心了，匆匆洗漱一番，就出了門。
明明昨晚熬了大半宿，但今天他卻異常精力充沛，站着給三個班，輪流上了一上午的課，他也不覺得累。
到了中午，下課鈴一響，他直接拎着東西就匆匆走了。
同一個辦公室的老師還打趣他：“戚老師這麽着急啊，家裏有嬌妻在等？”
戚澤只是笑笑：“有點事。”
回家的路上，看到路邊盛放的野花，他想了下，停住腳步，摘了一捧。
家裏還有盆栽的玫瑰，剛好混合在一起，做個花束。
這麽想着，戚澤滿意地抱着花，邁着輕快的腳步回了家。
他像是要奔赴一個春天。
走到家門口前時，他特意歪着頭去看了眼唐辰的小院兒。
唐辰似乎心情也很好，正在院兒裏喂鴨子，嘴裏哼着歌。
戚澤特意打了聲招呼：“我下課了。”
唐辰擡頭沖他揮手笑：“戚老師辛苦了！”
戚澤把花都藏在身後，也彎着眼笑：“我下午沒課，會一直在家。”
唐辰兩個酒窩清甜：“那多休息會兒。”
戚澤點點頭，又縮回身子，回了自己的小院兒。
午飯他随便弄了點吃，然後開始布置客廳。
先是打掃了一番，然後把花放好，接着布置了一下沙發。
随後他就坐在客廳裏一直等着，時不時看下時間。
一開始戚澤是滿懷期待的，但眼看時間到了下午三點，他略微有些着急。
但也只是調整了下坐姿，往常在商場上談幾千萬的生意，他眼都不眨，現在卻有些沉不住氣的緊張。
等到下午四點多，戚澤開始不确定。
說到底，他認為唐辰今天會找他談，只是他的主觀臆斷。
但他卻不敢再去試探，再去問，因為怕自己空歡喜一場。
如果當場聽到否定的話，戚澤可能會克制不住情緒。
那太難看了。
等快到下午五點時，戚澤終于坐不住了。
他給唐辰發了微信消息：你在哪兒
唐辰過了會兒才回他：噢，我在路上，正要去村東頭黃角彎兒那裏
黃角彎兒是個地名，因為那裏長了一棵很大的黃角樹，位置又剛好在一個轉彎處，所以村民就叫它黃角彎兒。
戚澤指尖一頓：去那兒幹什麽
唐辰：見一個人，怎麽了戚老師，有事嗎
戚澤僵住兩秒，像是有種預感一般，他心髒猛地狂跳：去見誰？
這句話發出去後，唐辰的聊天對話框，就變成了‘正在輸入中……’
然後輸入了三分鐘，卻始終沒有消息發過來。
這就是對方不想跟他說的意思。
戚澤眸色一點點沉了下來，帶着濃重的戾氣。
他幾乎一下就能猜到，唐辰肯定是去見那個叫句號的網友了。
之前每次，他提到那個人時，唐辰就是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想跟他透露過多。
戚澤面無表情地拿起茶幾上的花，控制不住地一點點捏碎。
玫瑰的刺紮破了他的手，白皙的掌心沾了豔紅的血，跟花瓣混在一起，黏糊成了一片。
等回過神，戚澤才發覺自己做了什麽孽。
他皺着眉，把手裏的花都扔進了垃圾桶，又抽出紙巾擦了擦手。
沒出息的東西。
被人搶走了，再搶回來就是。
戚澤整理了下衣服，特意戴上唐辰送他的小蝴蝶發卡，然後出門了。
一路上，他幾乎是用跑的，向來注意形象的戚澤，在學生時代時，學校體側都沒這麽拼命奔跑過。
但此刻他卻想着，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的人，別人哪怕用觊觎的眼神看一眼，他都會發瘋。
戚澤雙腿邁得飛快，但等快要到了唐辰說的那棵黃角樹時，又不自覺慢了下來。
他要去說什麽？
到現在，他已經對昨晚的所有想法，都不确定了，尤其是唐辰對他的心意。
難道去了，就只說一句好巧？
廢物。
戚澤手攥得很緊，到現在才感受到了被玫瑰刺破的疼。
突然，戚澤看到了唐辰。
此刻唐辰正朝着樹下的人走去，一步步逐漸近了，然後兩人并排着站到了一起。
戚澤眼底的戾氣，頓時像是被放逐的野狼，攻擊性徒然暴起。
他大腦停止了思考，只剩下一個念頭：搶回來。
戚澤不顧一切地飛奔過去，抓起唐辰的手就跑。
他什麽也管不了了。
兩人一路狂奔，直到跑到了一個很隐蔽的廢棄房子後面，才停下腳步，這裏不會被任何人看見。
過于激烈的運動，導致兩人都說不出話，只能彎着腰，雙手撐着膝蓋，像頭牛一樣粗重地喘氣。
唐辰常年運動，倒是習慣了，很快就恢複過來。
他笑出兩個酒窩：“怎麽了戚老師？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嗯……不那麽文雅的一面。”
以往的戚澤，總是修竹一樣溫雅的，帶點清冷和疏離，與人往來，進退有度，偶爾開玩笑，也總是會事後紳士地補一句抱歉。
現在跑得滿頭大汗，滿臉通紅，張着嘴喘氣，沒什麽形象的戚澤，反而多了那麽一些鮮活和生動。
讓他覺得新奇，有意思。
戚澤也逐漸緩過了氣來，直起腰，就那樣直勾勾地看着唐辰。
他眸色漆黑，帶着很明顯侵略性，像是即将撲食的野狼。
唐辰莫名眼皮一跳，笑容緩緩跌落。
戚澤突然往前跨了一步。
唐辰下意識就往後退了一步，結果被逼到了牆角。
兩人的距離很近，只有一個拳頭，唐辰渾身都有些緊繃，眼神閃躲着不知道該看哪兒
戚澤輕吸一口氣，怕吓到他，平複了下情緒，才開口說：“那個人，就是你之前說的網友？”
唐辰緩緩低頭：“嗯……”
戚澤不滿他的逃避，伸出一只手，托着唐辰的半邊臉，強迫他跟自己對視：“你喜歡他？”
唐辰滿臉茫然：“啊？”
這也差太遠了吧，別說喜歡，在見到句號之前，他對句號的好感為負。
今天答應來見面，也是因為對方知道了他是誰，他也得知道對方是誰，這才公平。
這樣唐辰才有安全感，不會怕自己哪天被句號賣了。
戚澤盡量平靜：“我希望你回答我，你喜歡他？”
唐辰趕忙搖搖頭：“怎麽可能，不可能。”
戚澤：“真的？”
唐辰小雞啄米：“那當然。”
也不知道戚澤是怎麽得出這種結論的，太不靠譜了。
戚澤卻是在他點頭後，緊繃的神經一下松弛，整個人完全卸掉了力道，軟了下去。
連頭都無力地靠在了唐辰肩膀上，像是支撐不住了一樣。
戚澤聲音悶悶的，還有點啞，是沖刺長跑的後遺症：“抱歉。我真的控制不住了。”
當時看見唐辰跟那個男人站在一起，他渾身的血液都倒流了，細胞叫嚣着，像是要炸裂一般。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對唐辰的愛意，和占有欲，都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他完全沒辦法控制。
他一想到，唐辰會選擇別人，他就要發瘋了。
什麽試探，什麽慢慢來，什麽十天，都他媽一邊兒去。
他現在就要占有這個人，不顧一切，破釜沉舟。
唐辰以為他是不舒服，一只手輕輕撫摸着他的背，另一只手一下一下捏着他的後脖頸。
據說劇烈運動後，捏捏後脖頸會舒服點。
看戚澤不說話，唐辰就問了句：“好點了嗎？”
戚澤想起，之前唐辰怕那個流氓纏上他，也是這樣捏着他的後頸，将他護在懷裏的，不禁笑了下。
戚澤：“我說不好的話，你會讓我靠着你、貼着你嗎。”
唐辰甚至沒有思考：“當然啦。”
戚澤眸色變得晦暗，往前了一點，貼近他。
這個距離，衣料都親吻在一起，他們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心跳的起伏：“這樣呢。”
唐辰輕吸了口氣，有點面紅耳熱：“還、還好。”
有點近，好近。
戚澤擡起手，摟上他的腰：“這樣呢。”
唐辰喉結微動：“你是站不穩嗎，可以扶着我。”
戚澤嗓音嘶啞，用臉去貼近他的脖頸，鼻尖上下磨蹭着。
他滾燙的呼吸貼着唐辰的皮膚，急促又沉重地噴薄出來：“那，這樣呢。”
唐辰怔住，他耳朵幾乎是瞬間緋紅，一直紅到脖頸子。
整個人都在不自覺地發抖。
好半晌，才顫抖着聲：“有、有點癢，和麻……”
麻得他手指尖，都好像失去了知覺。
胸膛也好麻，被心髒震得麻麻的。
半個身子也都木了，唯獨脖頸那一塊，火燒一樣，每一個細胞都敏感得要命，讓他只能咬着牙，才能忍住不退縮。
戚澤嘆了一聲，有些無奈：“你不喜歡的話，可以推開我。”
唐辰上下嘴唇打架：“還、還好。”
戚澤猛然擡起頭，看着他：“那你是喜歡？”
唐辰不知道該怎麽說，整個人都有些懵懵的：“還好吧。”
戚澤深吸一口氣，終于說出了今天他最想說的一句話：“那你，喜歡我嗎。”
他說完後，只覺得瞬間血液直灌腦門，心髒像是要從胸膛裏沖出來，一下一下頂着他的嗓子眼，連吞咽都變得艱難。
唐辰怔了下，然後整個人呆住了，渾身都寫着不知所措。
他磕磕絆絆：“當、當然了，戚老師這麽好，怎麽會有人不喜歡。”
他直覺戚澤說的那個‘喜歡’，跟他的喜歡不是一個意思，但又怕自己會錯意，自作多情。
或者說，他根本不敢去深想戚澤的喜歡，是什麽樣的喜歡。
戚澤卻并不放過他，捉住唐辰的胳膊，将他整個人抵在牆上，又傾身壓了過去：“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對不對？你其實很聰明。”
唐辰連呼吸都忘了。
戚澤：“我喜歡你，想跟你上床的喜歡，你喜歡我嗎。”
作者有話說：
來啦QVQ
這是今天的第一更，我看看還能不能把第二更熬出來，寶子們別等
這章在入V的前三天，評論區都會發紅包，表示對支持正版的寶子們感謝，來了就留個評再走吧麽麽麽QVQ
以後更新時間，都改到半夜0點哦QV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