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桃夭篇2

連瑜一真在院裏走來走去，大哥叫她在家裏等，可是就這麽幹等着讓她更着急。

墨兒在正廳的臺階着就看着連瑜來回走，看得眼都花了，不由勸道，“小姐，不如坐下來等吧！”

“我哪裏安得下心來坐，”連瑜也是愁眉苦臉的。

連瑜再次走到盡頭，再走回來的時候，一眼瞥見了宋書怿，還背着小艾。

連瑜忙迎了上來，“小艾怎麽了？”

宋書怿噓聲示意，“她睡着了，先送她回房吧。”

連瑜忙壓下聲音，“我帶你去小艾的房間，墨兒，你去告訴永伯，把人都叫回來吧。”

“是！”墨兒應了，轉身就去了。

連瑜便帶着宋書怿往小艾的卧房去了。

連瑜輕聲問，“大哥，我剛都沒來得及問你，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

“我恰好在附近，又得了空閑，就回來看看你們。爹和娘呢？”

連瑜語氣很是遺憾，“你回來得不巧，爹爹陪娘歸省了。”

“那他們身體還好嗎？”

“這個倒還很好。”

“書慬呢？”

“他被我派出去找小艾了，現在還沒回來呢，他倒是壯得跟條牛似的。”一提起宋書慬，連瑜無意識地會帶上不對付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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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書怿不覺好笑，“你們倆現在還吵啊，都這麽大的人了。”

連瑜一撅嘴，“是他老跟我過不去！對了大哥，這次你回來可以住多久啊，等爹爹他們回來嗎？”

宋書怿語氣頓時變得有點沉，“我明天就要走了，另外還有急事要去處理。”

連瑜差點跳起來，“這麽快？”

正好小艾的卧房已經到了，安頓好小艾後，兩人退了出來。

宋書怿摸了摸已經很低落的連瑜的頭，說，“我不在，你要多多關心爹爹和娘，知道嗎？”

“嗯，知道。”

第二天晚上，連瑜跑過來蹭小艾的被子。

明明都是深夜了，連瑜與小艾卻都睡不着，睜着眼睛躺在被子裏。

連瑜發了半天呆，輕聲問，“小艾，你睡着了沒有？”

“沒有，昨天睡太多了。你怎麽也還不睡？”

連瑜輕嘆，“我想事想得睡不着。”

“什麽事這麽煩心？”

“就是我大哥啊，我都沒怎麽和你講過對不對，因為他回來的次數也太少了，這次更加過份，居然呆了一天就走了。因為大哥總不回，娘總是很想大哥，我都怕娘會想出病來。”

“書怿哥哥是做什麽的？為什麽老不在家？”

“不知道，從來沒和我們說過，大哥十一歲時就偷偷跑了出去。”

小艾訝異極了，插了個問題，“十一歲？比我們現在還小！”

“對啊，然後他就拜了月叔叔為師，因為爹爹不肯教大哥武功，爹爹本希望大哥能就在揚州安安靜靜地過一輩子。所以大哥十三歲之前都只學了一點武功皮毛。”

小艾驚得坐了起來，“書怿哥哥是月三爹爹的弟子？”

“是啊，怎麽，你都不知道？當時大哥臨摹了爹爹的字跡，找到月叔叔，要求拜在他門下，因為字跡一模一樣的，也不知道大哥還扯了什麽謊，反正月叔叔是信了，就開始教大哥劍術。”

“我跟着爹爹快兩年，從來沒聽他提過，也沒有見過書怿哥哥。”聽了連瑜的話，小艾心裏慢慢滋生生一個想法，小艾在月三身邊時，月三注重詩書教學，于武藝一道卻相當少得多，也許，月三也是存着和宋岐一樣的心思，能平靜生活就是最好，可是小艾卻壓抑不住出門尋找爹爹的想法，這樣的想法不僅在小艾心裏紮深了根，還随着時間遷移而日益生長，小艾很需要自己變強。

連瑜也是相當疑惑，“是嗎？大哥和月叔叔一樣，總是四處奔走，神龍見首不見尾，我猜他們做的都是一樣的事，你知道月叔叔做的是什麽事嗎？”

小艾想了想，覺得說出來應該也沒關系，反正很多人都知道月三的身份，便問，“你知道不良人嗎？”

如今的小艾于識字上已經沒有大礙了，能夠認出月三那塊腰牌上龍飛鳳舞的字，上刻“不良人”，下刻“月三”。

連瑜擡眼思索，“聽說過，就是抓逋犯人的人嘛。難道大哥也是不良人？怪道總不歸家，說起來，大哥今年都二十了，正是弱冠年齡，若是在家，娘一定會為大哥舉行盛大的冠禮，邀很多人來觀禮，我大哥長得清俊，人又彬彬有禮，一定會有很多人來提親，到時娘就會擡着眉一個一個地挑剔媒人送過來的姑娘，一想就覺得好好笑。”

連瑜說着說着自己就笑了起來。“将來我要嫁，也要嫁像大哥這樣的人，可以溫柔到無微不至，又厲害到無人能敵。”

話題不知怎麽就悄悄變了，變成了連瑜的意中人設想談話。

小艾打了個哈欠，困困地說，“你離嫁人還早着呢！”

“也沒多久了，過兩年就是及笄，就可以嫁人了。”

小艾虛虛地應了聲，人已漸漸睡去。

沒人聽了，連瑜覺得無趣，也只得自己睡了。

過了幾天，宋岐偕夫人一起回來了，連瑜卻沒敢提大哥回來過的事，免得宋夫人更加傷心。

這天陽光很好，宋家後院裏，花和樹都是透亮透亮的。宋元正在都宋書慬武功，這是宋書慬磨了很久才得到的，說學了也不會像大哥一樣到處亂跑，僅用于自保，最後甚至連威脅都使了出來。宋岐沒法，只得妥協，再加上平時宋書慬也偷偷地再城裏武館練武，還不如自己教。

小艾偷偷倚在回廊上的柱子後面，看着宋元手把手擺正宋書慬的姿式，刀提高了，拉下一點，腳步錯了，便一腳踢過去。

小艾下了又下決心，終于踏了出來，“宋伯伯！”

“哎，小艾，你怎麽來了。”宋岐回頭看到小艾，笑呵呵地問。

小艾往前一走，到宋小艾的前面，突然跪下，“宋伯伯，求您收下我做弟子，我想與宋書慬一起練武。”

宋岐一時傻了，忙要去扶起小艾。宋書慬悄悄轉過頭來，看得目瞪口呆的。

小艾磕了個頭，“我一定要學，求您成全。”

宋岐簡直一點辦法都沒有，月三說過，叫他把小艾教成一個普通快樂的女孩就好，可現在小艾卻堅持要練武，宋岐立刻就看穿了小艾的心思，分明也是打算将來出走了。

宋岐與小艾僵持了很久，小艾卻倔強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宋岐只得嘆氣，“哎，算啦，定是我們前世作下的孽，現世的孩子一個個的都不聽話，都是來要債來了，小艾你先起來。”

小艾驚喜極了，“宋伯伯願意教我了？”

宋岐終于松了口，“你就跟書慬一起吧，教一個是教，教兩個也是教。”

就這樣，小艾開始了一邊練武，一邊讀書的日子。每天都很忙，忙得都沒有什麽時間想念月三，想月三現在在哪裏，又在做什麽。

這天傍晚，小艾練得有些累了，便爬上了後院一處房屋的屋頂，把黑刀放在一邊，在上面坐了下來，看着遠方的夕陽慢慢落下，金色的陽光漸漸變換，天邊的火雲慢慢地燒。

宋書慬也爬了上來，在小艾旁邊坐下，問，“你在這看什麽呢？”

小艾随意搭了句，“也沒什麽。”

光坐着宋書慬卻覺得無聊得很，幹脆站了起來，開始四處張望，想找些樂子出來。

宋書慬不意往後面一瞥，卻見到連瑜從後面的柳林裏走出來，手裏還拿着一根柳條甩啊甩。不禁疑惑，“連瑜？她跑那裏去做什麽？”

小艾擡了下頭，“連瑜跑哪裏？”

宋書慬突然蹲了下來，趴在屋頂上往上爬，爬到屋脊處停了下來，伸出半個頭。

小艾看得奇怪，也學着宋書慬的樣子爬了上去。一露頭，就看到了河畔的連瑜，身後還跟着兩個少年。

宋書慬悄悄地說，“那兩個男的，一個是隔壁的隔壁家的，另一個是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家的，還同我在武館打過架，這倆小子都觊觎連瑜的美色很久了，現在連瑜跟着他倆玩，莫不是看上了某一個？要不咱倆打個賭，你選一個我選一個，看誰能最後追到連瑜？”

小艾搖了搖頭，“我才不跟你賭，賭是不好的東西，況且，我猜連瑜誰都不會看上，連瑜自己說的，她要找個像書怿哥哥一樣的人。那兩個少年怎麽看都不覺得有書怿哥哥的氣度。”

“那可慘了，大哥一樣的人可不好找，連瑜又不能嫁給大哥。”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小艾，連瑜，宋書慬三個十三歲的，也一起慢慢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