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故人
故人
魔界
臨淵坐在大殿的寶座上,整個人很是低氣壓。
三日前,他收到淮北的傳信,說魔界近日來突發了一場瘟疫。很多人不幸被感染上,要他回來解決。
當時江月寒身在病中,他又不太敢脫身,魔界這邊還需要他。
他自己簡直進退兩難。
于是,他想了一個辦法。他把所有那人需要的藥都熬好放在廚房了,只要那人去廚房必然會看到。
做完那些,他便被淮北催着回來了。他回來的很急,以至于忘了,江月寒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會去廚房。
臨淵捏捏自己發疼的眉心,從回來到現在,他根本就沒有休息過。整個人現在盡顯疲憊,眼裏的血絲只多不少。
他揉着自己有些發疼的太陽穴,疲憊的開口。
“怎麽樣?現在什麽情況?”
淮南道:“目前疫情已經基本控制住,只是不知是否還會再爆發。”
臨淵有些不耐煩的“啧”了一聲,後道:“加強控制。”
“是。”
而後,臨淵想起一事,道:“姜無涯什麽時候會來?”
淮南道:“他似乎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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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他,讓他快一些。”
“是。”
姜無涯是臨淵的好友,是個神醫,在三界威名還算不錯。他很喜歡在三界閑游,有傳言曾表明,這人還和遲歲寒有“神醫雙壁”的稱呼。
只不過二人都淡泊名利,非需要時刻基本不會出現。
吩咐好所有安排後,臨淵回了自己的墨竹軒。沒辦法,他很累。他幾乎從回來前一直在照顧江月寒,回來後又沒有休息。
再強的身體,不休息也是會累的。
……
臨淵睡的時間并不長,中途,他做了一個夢。
夢裏很模糊,他看不清,只能隐約看到有一個很小的身影在地上艱難的爬行。他爬了很久,終于撐不下去了。
就在那個身影将要死去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那個人救了那個孩子。而後,那個人消失不見了。
夢裏的一切都很陌生,臨淵在夢裏感到了混亂、壓抑、無奈……甚至憤怒……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忽然夢到這些東西,那些東西猛然看上去很像他的記憶。可他心裏知道,自己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到後面,他甚至還夢到了自己的父母。
混亂無止的夢進行着,沖刷着他的腦海,讓他有些難辨真假。
“阿淵。”
混亂之中,也不知是誰叫了他,讓他從夢中脫離出來。
猛然從夢中回到現實,他還有些不适應。喘了幾口氣才适應過來。
他緩慢起身,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有一東西映入了眼簾。
定睛看去——是一杯茶。
他順着茶看向遞給他茶的主人,那人長相溫和,眉目間盡顯溫柔。黑發披散在肩,整個人看上去氣質非凡。再加上一襲白衣,襯得他多了幾分溫文爾雅。
見到這張熟悉的臉,臨淵下意識開了口。
“姜無涯。”
姜無涯笑了笑,還沒來得及回話,便聽臨淵道:“你來的,未必有些晚。”
姜無涯還是笑着,只道:“不晚。”
臨淵有些愣,姜無涯起了身,後道:“有些東西,急也沒有用,順其自然反而是好的選擇。”
臨淵聽後,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他也起了身。
“這麽說,對于魔界這次的瘟疫,你有辦法解決了?”
姜無涯卻道:“不用解決。”
臨淵聽此滿臉疑惑,姜無涯轉過身看向他道:“來見你之前,我看過魔界內的狀況。”
“他們雖然身上起紅疹,紅疹導致靈力滞緩,從而出現各種病痛的狀況。”
“但是,那些症狀只會持續一小段時間,後面會自行穩定下來。”
“所以……”
話音未落,臨淵順着他的話說下去。
“所以,你猜測這并不是瘟疫,是有人故意在魔界引起混亂。”
“不錯。”
臨淵皺了皺眉,沉思道:“那這些症狀又怎麽會出現。”
沉默幾秒,姜無涯道:“傳聞魔界有一種花,會使人産生錯覺,從而全身起紅疹導致靈力滞緩。”
“想必應該是有人借這種花趁機擾亂魔界,阿淵,你可要……”
話音未落,姜無涯感受不到那人的氣息了。他這才發現這人不見了。
姜無涯嘆了口氣,這人,還是那麽沖動,也不等他把話說完。
他無奈搖了搖頭,轉身出去尋那人。
……
此時魔族大殿
臨淵已經交代好淮北注意事項,那人已經動身去調查。
淮南還在原地,見臨淵面色沉重有些擔心,剛想開口說些什麽,那人擡手道:“不用擔心,我沒事。”
對此,淮南還想說些什麽,但他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勇氣開口。
……
與此同時,天界。
句芒已經解決凡界之事歸來,回來時他帶回來一個人,那人似妖卻又魔氣圍繞。
經過句芒描述才知這是一只堕魔的妖,她做這些事就是為了報仇。至于是受誰指使,天界衆人心中也自有答案。
将此人關進天牢後,此事也算是徹底結束。
鹿鳴居
江月寒正在和天帝下棋。
天帝一手拿着棋,看着面前的棋盤似是在思索放在哪裏比較好。盯着棋盤看了一會兒,将棋放在了江月寒棋子的前面。
對于他這個決定,江月寒并不意外。他拿起一顆白旗,思考要放在哪裏。
當他馬上要出手的時候,天帝忽然道:“句芒帶回來的那個人,她說自己沒有受人指使,你如何看?”
江月寒将手中的棋子放下,後道:“天帝認為呢?”
見他又把問題抛回來,天帝拿着棋子的手微不可查的頓了一下,後道:“我認為,她可能不會想出這麽嚴密的計劃,應該是受人指使。”
“是嗎?”江月寒反問道。
被他這麽一反問,天帝竟真的有些懷疑自己。
江月寒觀摩着眼下的棋盤,邊下棋邊道:“我倒是不這麽認為。”
“那妖經歷了滅族,情急之下堕魔,為了複仇做出這麽嚴密的計劃也不是不無可能。”
“任何人,在收到極大的傷害後,做出超出自己預料的事并不意外。”
聽他說的這些,天帝沒說話。江月寒的話,他不能反駁。
雖說那妖看上去并沒有受人指使,但在大殿詢問時卻是一副受人指使的樣子,他們下意識的以為會是臨淵。
如今江月寒一番話,倒是點醒了他。
天帝低眸掩蓋過眸內劃過的不明意味。
這時,江月寒忽然道:“你輸了。”
天帝聞言這才反應過來,他方才一直在走神沒有注意到變化的棋局。
他道:“輸就輸吧。”
這一局,再繼續下去,輸的也會是他。
他看了看四周,最後把目光落在江月寒身上。
“你那個徒弟呢?”
江月寒道:“讓他去尋一些東西了,應該過幾日會回來。”
聽到此話,天帝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了一聲,不等他說什麽,江月寒遞給了他一杯已經涼掉的茶。
他接過那杯茶,沒有喝,起身道:“我還有事沒有處理,就不奉陪了。”
“謝謝你陪我下棋。”
“不用謝。”
他走後,江月寒在原地坐了很久,也不知他在想什麽,除了緊蹙的眉頭,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回神後,他看向了臨淵住所的方向。
這人,怎麽還不回來……
……
彼時魔界
淮北抓到了一個魔兵,正在地牢接受臨淵的審問。
昏暗的地牢裏,除了那人被鞭子抽打的聲音并沒有別的聲音。
臨淵坐在不遠處,半張臉隐在黑暗裏看不到他的神色,但在他周身能感覺到很低的氣壓。
一番拷問下來,那人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淮北道:“尊上,要不要考慮一下別的方法?”
臨淵沒說話,敲着手下的桌子,一下、兩下、三下……
寂靜中,地牢裏水滴落的聲音也異常明顯起來,在地牢審訊的衆人默默在心裏捏了一把汗。
良久後,臨淵陰沉至極的聲音才響起。
“殺了他。”
那人聽此一慌,面色以最快的速度白下來。
臨淵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屑的笑了一聲。
“慌什麽,從你這麽做的時候就應該已經預想到了自己的結局不是嗎?”
語畢,他起身離開了這裏。走出地牢時,恰好傳出這人的一聲慘叫。
臨淵不以為意,站在門口的姜無涯卻是有些嫌棄的“啧”了一聲。
“下次能不能等我走了再殺?”
臨淵瞥了他一眼,“沒讓你在這等我。”
“……”
姜無涯心裏有些火氣,不過他還是沒有發洩,和這人常年在一起,這人什麽樣他怎麽會不知道。
若是這人那天變了,他才不适應。
“這次,走嗎?”
臨淵突然問道。
姜無涯有些驚訝,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輕笑一聲,後道:“不走了,累了,該休息了。”
“還是你這裏最好,沒人打擾。”
“是嗎?”臨淵反問道。
“自然。”
說完,見臨淵想反駁,他又道:“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那幾位長老怎麽死的。”
臨淵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幾秒後,道:“随你。”
對他這些行為,姜無涯已經習慣了。他腦內閃過一事,後道:“這次的事應該不簡單……”
話音未落,臨淵打斷道:“我知道。”
“裏面那個人不過是放出來的誘餌而已,真正計劃這一切的人另有其人。”
“那你?”
臨淵只道:“我自有打算,先殺了這個人作為提醒,再發生諸如此類的事,他們也不用活了。”
語畢,便動身離開。
姜無涯道:“你去哪裏?”
“回家。”
好幾日沒有回去了,再不回去,江月寒那邊怕是不好交代了。
這裏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沒有他什麽事了。況且,還有淮北淮南在,那幾個家夥也不敢做什麽。畢竟他們大勢已去。
和他們比,還是江月寒重要,他要盡早回去。
他這行為,屬實把姜無涯看不明白了。
他還想說些什麽,聽那人道:“煉藥還是回你老地方,替我照管好魔界,謝了。”
姜無涯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剛出來的淮北見他這樣,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莫要太過震驚,習慣就好。
事已至此,姜無涯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
留在這裏也挺好的,這裏有他熟悉的東西。至于臨淵想做什麽,讓他自己去做就好了。
反正最後,這人還是會回來的。
他搖了搖頭,回了那個原本屬于自己的居所。
而在回去路上的臨淵,還不知道因為自己的不告而別江月寒已經生氣,他更想不到自己接下來将會面臨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