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擔憂
擔憂
不遠處的慕凡等人看着這邊的情況，面色都很沉重。
他們尋找一番無果，猜測江月寒可能找到了臨淵。于是，開始拼命找江月寒。
找到江月寒的時候果然也見到了臨淵，但他們卻沒有上前。因為他們只有一個想法，這兩人現在應該不喜歡被打擾。
本想着看看情況決定什麽時候上前，未曾想，還不等他們做出決定，那二人先昏了過去。
慕凡暗暗攥緊了手裏的拳頭，開口道：“快，把他們帶回去。”
後面的人反應也快。
“是。”
……
待臨淵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黃昏，他盯着熟悉的帳篷看了看才反應過來。
他扶着頭起身，環視四周一圈，自己現在還是在軍營。
昨日的記憶湧上腦海，他摸了摸自己發疼的頭。
對了，江月寒，他現在就要去找那人。
随即便要動身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他的右手被人死死抓着。低眸看去，這才發現那人在自己身邊。
江月寒趴在床邊，就算睡着手也緊緊握着他，生怕一松開抓着的人就會消失不見。
見他這樣，臨淵很是心疼，昨天的事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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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手在那人頭上摸了摸，而後将人抱上了床。
給人蓋好被子後，目光落在那人滿是凍傷的手上。那人雙手手指通紅，有些地方已經裂開，傷痕累累的，一看便知在雪地了挖了多久。
臨淵心疼的将他的手握住。
這個傻子，怎麽能……
他都舍不得，這人竟做出這樣的事，怎麽敢……
簡直拿着刀往他心尖上刺。
他身形微顫，眼角忍不住滑出一滴淚。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他聞聲回了頭，見是臨夜城，連忙擦掉自己眼角的淚。
“爹。”
臨夜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江月寒，眸內的神色很是複雜。
最終，他只嘆了口氣。
他是今天早上到的，來到的時候就得知臨淵已經被找到，大致了解情況後他也沒有說什麽，只是遠遠看了一眼臨淵。
相比臨淵，更讓他吃驚的還是江月寒。無論如何，他都想不到江月寒竟能做到如此地步。他忽然在某一瞬間，知道了為什麽臨淵會如此執着。
這個人，确實值得他愛。
臨夜城收起散亂的思緒，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
“你受苦了。”
臨淵搖搖頭，“有些苦是我作為将軍該受的，但有些，并不是。”
臨夜城聞此，驚了一下，他不打算說什麽，只道：“你好好陪陪他吧，你走後，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臨夜城口中的他，自然指江月寒。
臨淵點點頭，“自然。”
臨夜城打量二人一番，道：“遲歲寒在外面，應該會進來查看他的情況。”
皇帝派的人和他一前一後到來，好在皇帝讓遲歲寒來了這裏。當時從遲歲寒口中得知臨淵沒事，他心裏懸着的石頭才放下。
不過這人雖然沒事，但因為在雪地待了太久身體冰冷無比，需要在溫暖的地方待着好好休息。
遲歲寒說了那些以後衆人都很自覺退了出去，只有江月寒不肯出去。他如此執拗，衆人心知阻攔無果，就随他了。
臨夜城永遠忘不了那人那時的樣子，明明那時他也只是剛醒，自己都滿身傷痕了，卻只想着這人的情況，絲毫不顧忌自己。
他心中顫了顫，終究沒忍心多說，轉身走了出去。
臨淵轉頭繼續關注那人的情況，江月寒似是做了什麽夢，也不知夢到了什麽。他眉頭緊皺，額頭滿是冷汗。
他抓着臨淵的手又緊了幾分，嘴裏說着什麽話。
臨淵握住他，彎腰去聽他在說什麽。
“不要，不行……”
“我找得到他的……找得到的……”
臨淵聞此，呼吸停了一瞬，他拍拍那人的肩，哄道：“我在，你找到我了，別怕。”
“我一直都在，不會丢下你的。”
“別怕。”
聽到他的聲音，江月寒逐漸平靜下來，但還是沒有醒。
臨淵皺了皺眉。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嘆氣，他聞聲回頭，也不知何時遲歲寒出現在他身後的。
見到他，臨淵眸內閃過一絲光亮。
他未開口，遲歲寒擡手止住了他。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可你現在也需要休息。”
“放心吧，有我在，他死不了的。”
遲歲寒坐在床邊，臨淵微微給他讓了一個位置好讓他把脈。
遲歲寒先是給了臨淵一瓶藥，後者接下，他道：“吃了它，對你身體有好處。”
臨淵點頭默默将其收好。
遲歲寒抓了江月寒一只手給他把脈，眉頭肉眼可見的越來越皺。
怎麽會……
遲歲寒有些驚訝，這人的脈象怎麽如此弱。氣血空虛，分明就是活不久的跡象。
上次明明不是這樣……
怎麽回事……
很快，他心中就有了答案。
他上次給的藥，這人八成沒有吃。江月寒這麽做，只能說他早就知道自己命數不多，所以他放棄了調養。
他看了一眼這人，心中隐隐有了某種猜測。
正當他想說些什麽的時候，江月寒撓了撓他的手心，裏面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果然……
遲歲寒在心中篤定道。
轉眼間，對上臨淵的目光，那人神色甚是緊張。
遲歲寒沉默了幾秒，後道：“他的脈象還算平穩，遲遲不醒大抵是因為太累。”
“我會開一些藥給他調養，你不用擔心。”
臨淵聞此，心裏懸着的石頭落下。遲歲寒給了他一張方子，道：“他的身體需要靜養，目前還是先回去比較好。”
“切記，不能讓他的情緒太過激動，情緒起伏太大他的身體受不住。”
“這次久久不醒，和情緒起伏也有很大關系。”
臨淵接下後點點頭，看了一眼那人，心中擔心更甚。
而後，遲歲寒又遞給他一個小瓶子。
“這個，可以治他手上的凍傷，每日三次。不出七日，定會痊愈。”
“謝謝。”
遲歲寒搖搖頭示意不必如此，他又看了看江月寒，眸內閃過一絲不明意味。
罷了，現在不是和他私說的時候，回去再說吧。
他走後 ，臨淵打開手裏的小瓶子，取了一些藥膏慢慢往那人手上塗。
塗好藥後，便想給這人倒杯水。誰知，他還沒來得及動身就對上了那人投來的目光，也不知那人什麽時候醒的，現在正很認真地看着他。
“什麽時候醒的？”
“你怎麽樣？”
二人幾乎同時開口，臨淵愣了一下，反應也快。
他摸了摸那人的頭，溫聲道：“放心吧，我沒事。”
“只是在雪地裏待久了，身體有些冰，現在已經沒事了。”
江月寒打量他一番，似是在确認他說的話真假。那人一臉真摯，他也不好意思說什麽，算是默認了他的話。
臨淵和他對視，眯了眯眼，“倒是你，下次不許這樣了。”
“太冒險了……”
江月寒沒說話，默默往被子裏退了退。
臨淵察覺他的行動，雙臂擋在他身旁，彎腰向他湊近了幾分。
“我心疼，下次不這樣了好不好？”
江月寒怔了一下，輕輕皺了皺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臨淵繼續盯着他，和他對峙了一會兒，再次道：“你應不應？”
江月寒無奈，只好點頭應了下來。
他應下來，臨淵心裏松了口氣，在他嘴角親了一口。溫聲道：“我去給你倒杯水，然後我們回家，這裏冷，你不喜歡。”
“嗯。”
臨淵在轉身後立馬變了臉色，他滿臉沉重的走出帳篷。
“好看嗎？”
趴在帳篷處偷聽的幾人被他一記眼刀吓到，險些倒在地上。他們幾個原本聽說他醒了想來看看他，哪知還沒進去就見遲歲寒出來。
他們猜測他們将軍在意的那位可能醒了，他們忽然不想進去了，改為趴在門口偷聽。
沒想到，還是被臨淵發現了。
三人相互看了看，有些慌張。
“老、老大，我們不是故意的……”
“那還不快走？”臨淵語氣中壓着隐隐的怒意。
三人聞此，快速反應過來。
“我們馬上走。”
三人走到一半，又齊刷刷跑了回來。
“老大，您放心，今日之事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臨淵額頭青筋跳起，顯然不想聽下去了，三人見狀立馬以最快的速度跑了。
而後，他尋慕凡問了一些事情就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江月寒又睡着了，他有些無奈。但現在回去才是最重要的，這裏畢竟不适合久留，他将人叫醒後帶着人回去了。
……
回到臨府的時候那人毫無意外又睡着了，這次，他不忍心叫人了，直接把人抱進懷裏走進了寝室。
好在寝室還是溫暖的，屋子還是像往常一樣燒着炭。
臨淵将人安置好後便準備去見見皇帝，從臨夜城口中得知他在外遇險，皇帝也很擔心。
豈料，他未動身，也不知江月寒什麽時候抓了他的手，抓得死死的，他根本掙脫不開，掙脫反而會讓那人抓得更緊。
“別走……”
聞言，他似乎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轉眼看了看天色，黃昏了，又看了看江月寒。
罷了，明日再去也是一樣的。
他躺在那人身邊，拍了拍那人的背。
“好了好了，我在，別怕……”
見他逐漸睡去，臨淵心裏懸着的石頭才放下。
目光落在那人臉上，擡手附上摩挲了幾下。
這人這副擔驚受怕沒有安全感的樣子，很久沒有看到了。
上次見他這樣還是在小的時候，那時候他和這人剛認識，這人表明冷冰冰的，實際上得到什麽都很珍惜，生怕一不留神就不見了。
後來，慢慢地，他和這人熟悉起來，他的某些行為才緩緩淡去。
如今這人再次露出這副樣子，他心裏不是一般的難受。
他似乎，低估了自己在江月寒心裏的地位。這人将他看得很重要，重要到超過他自己。
臨淵嘆了口氣，他們兩個人，在某些地方還真是莫名的像。
經此一事，他也明白了一些東西，心中也堅定了一些東西。
此後，決不能再發生諸如此類的事。
有了這次，他甚至已經能想象到下次江月寒會做出什麽事。
其實他今日很想問這人一句，若是找不到他該如何。
可是後來，他不想問了。
那個問題的答案，他已經知道了。
江月寒相信自己會找到，就算找不到也會一直找。沒有原因，因為他不相信他會離開他。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會在那片雪地找下去。
此時此刻，臨淵心中的害怕超過了原有的一絲慶幸。
原本慶幸這人找到了他，但現在，他只有害怕，害怕這人會做出其他傷害自己的事。
他把人抱緊了一些。
太怕了，失去這人，他太怕了。倒也幸好，最終沒有發生什麽無法挽回的事。
若真的發生什麽無法挽回的事，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幸好，沒有。
他默默在心裏發了誓。
以後，要更加保護好這人。
他如此想着，以至于忽視了一點。
他怕失去江月寒，那人同樣怕失去他，甚至，比他更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