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老楊妹妹和她朋友的嗓門還在腦海裏振聾發聩。
沈檀回過神,目光落在他平直的肩線上。自己真是愛情bitch,一邊說着跟他沒關系,一邊享受他令人落入實處的胸膛溫度。
曠了許久,她無比貪戀他身上幹淨且讓人安心的味道。
如果暴雨天那次他們真的親吻過,那算起來分手後他們已經越軌兩次了。
上次在他家,她沒控制好自己。在他扶住她的腰時,她順勢坐了上去。四目相對,他的眼睛迷惘潮濕,用鼻子蹭她,她在搖擺不定間給予回報地親了回去。
16年的陸鶴然也會遷就人,配合她的高度仰頭,喉結在她手指的撫摸下難耐地滾動。
沈檀至今還記得當時的觸感。
還有忘我時他探進衣擺的寬大的手。
渾身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沈檀徐徐推開他。
再保持這樣的距離,她可能又會犯錯。
她捋了一下手臂,站直:“元旦又有高中的校慶了,你要去嗎?”
不懂她為什麽突然提到高中,陸鶴然眼裏只剩推開他,與他保持半臂距離的沈檀。心裏的空洞再次泛濫,他一點都沒法離開她。
“不去。”陸鶴然興致恹恹地說。
“可是之前每次學校有活動,你不是都會去嗎?”
陸鶴然訝然,他驚訝于沈檀居然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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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答道:“所以膩了,不想去了。”
沈檀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
他們之間有各自的立場,沈檀理解他,可能有那層窗戶紙在,他們才能更自然地相處。
即便誰都知道,不過是紙糊的窗子,稍稍一碰便破了。
她重新給他倒了杯水放在桌上,“現在好點了沒?”
“嗯。”陸鶴然坐直,“好多了。”
沈檀笑了笑,“如果還沒好,我都想倒杯紅酒給你了。”
陸鶴然提醒:“你知道我酒量不好的。”
“知道啊。”她還是笑。
“那,那天。”時隔數日,陸鶴然終于找到合适的突破口,他抿了下嘴,嗓音因為緊張而顯得幹澀,“我喝多不記事的那天,有做什麽事嗎?”
沈檀很認真地思考半天,字字清晰地說:“親我了。”
誰都不說話的漫長的一段時間,陸鶴然的表情有了明顯變化。
他張了張嘴,“……我,我,我,我。”
沈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我真這麽幹了?”
“騙你的。”沈檀很順當地接上他的話,無論表情還是聲音,都太自然了。她好笑地說,“我是不太懂學霸,怎麽喝多了還要教人解函數開導數……”
說到導數,她忽然回憶起了導數符號畫在自己脊背上的觸感。
長長的一個F,從她脊柱的第一節畫到了最末,最後探進身體裏。她下意識蜷縮腳趾,卻看到對方微微蹙眉,幹淨又虔誠的臉。他認真得仿佛在某節重要的複習大課上,用最正經的表情做着最下三濫的事。
“學姐,我在給你講課。”
如果不是知道他喝醉,她一定會誤以為他是個極其高明的調情高手。
那股忽上忽下的心癢又來了。
沈檀變臉很快,望了眼牆上的挂鐘:“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陸鶴然不明:“你不是才說到導數——”
“導數有什麽好講的。”沈檀道,“反正你幹盡了學霸幹的壞事。”
監控視頻裏的細枝末節和學霸幹的壞事完全對不上號。
陸鶴然依然還原不出那晚的真相。
他起身:“……我真走了?”
“嗯嗯走吧。”沈檀敷衍道,“快把我的門帶上。”
陸鶴然被她的忽冷忽熱弄得懵懂,神思複雜地望了她一眼,關上門。
門背後,沈檀長長舒出一口氣。
今天不是個适合接待他的日子,獨處的那十幾分鐘裏,她生出了不下五次,想要再次越軌的想法。手心汗涔涔的,和其他濕潤的地方一樣。
隔周需要去海南出差,沈檀到機場才發現此行還有不速之客。
這趟航班沒有頭等艙,于是自然而然地,TRE的幾張票都訂在了商務艙。隔着走廊,兩張在左,兩張在右。
沈檀看了看自己的座位號,在左邊第一張坐下。
與她同座的是老板。
而隔着一條走廊,右側才是小河,以及陸鶴然。
沈檀沒空顧及陸鶴然什麽表情,她剛坐穩,老板便拿出平板,跟她聊起最近的工作。弄得隔了一條走廊的小河原本欲言又止的,只能把話憋了回去。
沈檀想,小河應該挺開心的,畢竟和她控的顏坐那麽近,可以近距離觀賞三個小時。
這趟飛行時間不算長,中間吃了一餐平平無奇的飛機餐,喝了兩杯檸檬氣泡水。
快降落前,沈檀起身上洗手間。
老板側過腿,在她路過時扶了一把:“小心。”
腳下明明沒有任何障礙物,這聲小心倒是把她吓了一跳。沈檀扶着前排椅背站穩,下意識看了一眼右側。小河睡得昏天暗地,腦袋歪在頸枕上,至于陸鶴然,安靜看着窗外,連頭發絲都沒動一下,不知是睡着了還是在想什麽心事。
原本就輕的腳步放得更輕,被厚重的地毯吸得悄然無聲。
浦城開始降溫,海南的天卻依然炎熱。
此行出來沈檀帶的都是酷夏的衣服,上完洗手間,她對着鏡子補了一圈防曬。前前後後估計花了得五六分鐘。再出去的時候狹窄的門邊擋了一個人。
沈檀側身,“你用洗手間嗎?”
“洗個臉。”男生眼皮耷拉,倦意明顯。
“昨天沒睡好?”
不字剛到嘴邊,看了一眼座位上已經開始佯裝閉目養神的老板,陸鶴然改口道:“嗯。”
“今天沒什麽事,到了酒店可以先補會兒覺。”
“好。”
正要走,陸鶴然突然拽了她一下,“你坐我的位置。”
沈檀莫名,視線在座椅間來回轉了一圈。
老板跟她聊了一路終于聊累了,正閉眼小憩。另一邊小河已經轉醒,咕嚕咕嚕地喝着飲料。沈檀想了想,明白他的意思。
老板睡了,她穿着裙子從他腿前擠過去不太方便。
而他不一樣了,他完全可以在不吵醒老板的前提下,跨過去。
沈檀點頭:“好,謝謝。”
回到座位上沒多久,陸鶴然就出來了,額發沾了點水,看起來更黑更濃。他擦幹手上的水,走到沈檀原先的位置前,長腿一邁,輕而易舉地跨了過去。
收回視線,沈檀聽到小河在她耳邊說:“哇,好長的腿,好緊的腰,真絕啊!”
她好笑地說:“在你這坐半天還沒看夠?”
“老大,你不知道。有種人是越看越好看體質,老大你是,Ray也是。而且剛剛我是超想和你坐的,本來都給你使眼色了,誰知道老板……”
“咳。”
一聲輕咳,小河立馬做了個閉嘴動作,“吓死了吓死了,差點沒工作。”
小河又跟她聊了聊下機後的安排,在飛機落地的巨大轟鳴聲裏,她終于又有了膽子:“老大,這次老板怎麽會一起來?我今天到機場的時候吓了一跳。”
“不瞞你說,我也吓了一跳。”沈檀道。
“……我突然壓力好大。本來以為是出來工作加玩的,現在好了。”
聽到小河嘆氣,沈檀安慰她:“說不定老板行程和我們不一樣,只是湊巧一班飛機。”
小河只好期望如此,雙手合十拜了拜:“保佑保佑。媽祖保佑。”
小河是第一次和老板一起出差,壓力大很正常。沈檀不是,沈檀在京城的那段時間應該很習慣。因為她長途的差旅總是會偶遇老板。
現在再想,大約就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吧。
下飛機後,老板有事在一旁接電話,小河去買咖啡了。
沈檀和陸鶴然站在行李轉盤前,随口問道:“粒子安排好了嗎?”
陸鶴然點頭:“本來在寵物店寄養,一個朋友正好有空,接他家裏去了。”
“那就好。”沈檀放下心。
陸鶴然取出手機:“要看粒子最近的照片嗎?”
原本無聊的時光有趣起來,沈檀眼睛一亮:“好啊。”
老板接完電話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場景。
和諧的身高差,和諧地看着同一部手機畫面,偏她還笑得很好看。這麽一副美景都沒法抵消旁邊男人讓人讨厭的挑釁嘴臉。
也不知道那天的談話對他是否有影響,半個月過去,他一點不見安分。
“ksenia,來一下。”
老板破天荒地叫了她的英文名,沈檀明白有正事,立馬放下手機:“等會兒,我先過去。”
陸鶴然面不改色地嗯了聲,“沒關系。”
“你自己待一會兒?”
“好。”
看他神态,看他語氣,都是溫柔小意。
沈檀突然有點舍不得,挪了幾步,才不情不願地挪到老板面前。
“老板,您說。”
“晚上有個客戶會來接我,跟你的業務有部分重合。一起去?”
晚上的事幹嘛非得現在就說?
沈檀望向不遠處的行李轉盤,疑惑慢慢清晰。她哦了聲,“知道。”
老板慢條斯理撥弄着手上的腕表,“剛才怎麽坐到那邊去了?”
“您睡着了,怕打擾您休息。”沈檀如實說。
她想拉開距離的時候才會說“您”,老板沒說破,溫和地笑着問,“怎麽就料定別人打擾不到我了?”
沈檀也不順着他說,反道:“您看,結果就是沒打擾到。不是嗎?”
那是沒打擾嗎?
那是感覺到身邊坐了個讨厭的人,連眼睛都懶得睜。
老板也是打太極高手,不想接的話就不接,自己另起一個話題:“這次真不知道我為什麽突然跟你們一起出差?”
沈檀繼續裝傻:“怕我帶模特跑路?”
“他帶你跑路還差不多。”
沈檀算是看出來了,老板這次突然出現在機場,說不定是看出差行程裏有她,有陸鶴然,不知道哪門子不對付,就來了。
難不成還真有什麽所謂的前男友氣場?
可是他們也不算談過吧?
沈檀正色道:“老板,工作場合呢,他是我模特,您是我老板。我記得您不是個喜歡幹擾下屬正常工作的人——”
“你和他認識多久了?”老板突然打斷。
沈檀噎了一下,模糊地答:“……挺久的。”
“比我還久?”
她抿嘴,不說話。某種意義上沉默也是一種答案。
看來那天,那小子說的話是真話。
老板沒繼續往下問,只順着她之前的話說,“這次一起出來,我同樣希望你能夠全程保持正常工作的姿态。”他沉靜地看向她,“可以?”
“當然。”沈檀點頭,“前提是您也在工作狀态。”
兩人默默看了對方一眼,老板忽然俯身,幾乎與她鼻尖對鼻尖。
“檀檀,那你為什麽心虛?”
有人要按捺不住了,我不說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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