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沈檀是想保持工作狀态沒錯,可是她發覺最近心思動搖得厲害,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看到陸鶴然那張極其符合她審美的臉,她會柔軟。看到陸鶴然身上漂亮又蓬勃的線條,她會蠢蠢欲動。看到陸鶴然那雙玉骨般有凹凸感的手,她會心跳加速。
她把這一切歸結為素得太久的後遺症。
但是,此刻她與老板如此親密的姿态,同時老板是富二代裏公認的長得帥的那一類。她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可思議。
視線慢慢轉開,再瞥向行李轉盤。
那股冷淡下去的感情突然就充沛起來。
很完蛋。
她看起來像個要吃回頭草的人了。
沈檀沉默了,沉默地回想了過去數天發生的事。從得知他被vivian诓走去喝酒的那個晚上開始,哪裏就開始走向不對勁。
情緒這種東西是彈簧,壓得越低彈得越高。猝不及防間,稍稍一松手,就會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快速沖破原有的桎梏。
他們之間的每一次接觸,都在拉扯那雙按壓彈簧的手。
那天晚上她清晰地嘗到了甜頭。以至于從那之後壓住彈簧的只剩一根手指,搖搖欲墜。
任她演得怎麽自然,看——
她的心虛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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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檀壯起膽子推開咄咄逼人的老板:“您看錯了,我眼睛裏可能會有髒東西,但沒有心虛。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對工作一向認真。”
老板笑了笑,沒再施壓:“那就是我看錯了。”
他虛扶了一把沈檀,又道:“行李來了,我們過去吧。”
一回頭,陸鶴然已經拿好了兩人的箱子。
行李箱拉杆貼拉杆,他的手就搭在上面,指尖自然下垂,很放松的姿态。
但他的眼睛卻很沉默。
沈檀覺得自己中邪了,下意識想要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再看,他又恢複了之前神色淺淡的模樣。那一瞬的陰沉仿佛幻覺。
把話壓了回去,沈檀覺得自己好奇怪。
公開場合,和自己頂頭上司聊工作,有什麽好……好解釋的。
等小河買了咖啡回來,一行人才不疾不徐離開。
來接他們的是輛商務車,去酒店的路上小河終于找到機會坐她邊上,這種配比容易造成的局面就是後面愉快祥和,前面就——
沈檀豎起耳朵。
除了咧開一線的車窗縫裏灌進風聲呼呼,那兩人正在演繹什麽叫沉默是金。
平板的光和手機的光分別倒映在兩側車玻璃上,車子經過隧道時,光線驟然明顯。沈檀下意識往陸鶴然那邊看,玻璃的倒影裏,他正和誰發消息。
最新一條寫着,我想你啊。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不疾不徐地敲,輸入框出現第一個字:我……
我什麽?
隧道太短,駛出去的時候車玻璃上的倒影被外面日頭一曬,變黯淡了。
沈檀咬着口腔裏那塊軟肉思考。
我也是?我也想你?
我什麽啊???
她沒來由地陷入一陣恐慌。
給他發信息的是誰?男的女的?開玩笑的還是認真的?
沈檀突然想到,重新見面後,她好像沒怎麽在乎過對方的感情問題。
在确認他沒有女朋友之後,她就心安理得且理所應當地覺得,陸鶴然出現在自己身邊,就是一門心思盯準了她。加之周圍朋友也在有意無意地暗示,他依然對她抱有好感——
沈檀用力敲在車框上。
大意了。
大意的不僅是她對這件事的忽視程度,更是突兀的這一聲敲擊。
幾個人都回過頭。
小河惴惴:“老大,你怎麽了?不會暈車了吧?”
“……沒。”沈檀略有心虛,不敢看前座,“手不小心打到了。”
“哇,好大一聲,肯定好痛的。”小河嘀咕道。
痛不痛的不知道,反正人有點麻是真的。
等到下車,老板站在商務車左側,陸鶴然拎了她的行李等在右側。兩側車門大開,她左右腳猶豫了一下,邁出右腳,從車上跳下來。
後背發燙,她感覺到了落在背上的灼灼視線。
所幸小河很快也跳了下來。
她自然是不敢往老板那邊下車的,完美擋住了對方的視線。
沈檀快走兩步,接過陸鶴然手裏屬于自己的拉杆箱,輕輕呼出一口氣。多巴胺正在分泌,男生的體溫和海南的天一樣充滿熱意,金屬拉杆都留下了溫熱觸感。她聽到背後電動門輕輕關閉,不自覺挺直腰杆。
幾步之後,老板停在他們身側,溫柔地說,“你們女孩子先去辦入住吧。”
小河迫不及待想離頂頭上司遠一點,沒問理由一個勁地拉着沈檀走,“謝謝老板,老板你們慢慢來哈!”
從酒店外走廊成功進入大廳,小河才放慢腳步,“呼——吓死我了,我一跟老板說話就緊張得打哆嗦。”
沈檀笑了聲,“那你還能說這麽多?”
“這不是為了快點跑嘛!”小河偷偷回頭望了眼,附在她耳邊,“老板怪溫柔的呢,還‘你們女孩子’,我好久沒聽人這麽稱呼我了!”
沈檀想,那是甜蜜陷阱。
她沒拆穿,只笑了笑。心裏裝着其他事,附和的欲望直線降低。
辦理好入住,小河又拱了她一下。
“老大,你看外面。”
隔着大堂的玻璃門,沈檀看到陸鶴然和老板仍然站在剛才下車的地方。炙熱的天,老板穿着正式,西褲、襯衣、領帶,一樣不少。相反,陸鶴然就自由多了,寬松的、色彩單一的T恤和短褲,露着矯健小腿。
兩人站在一起,兩種截然不同的好看。不過沈檀的愛好有偏好,就是喜歡有松弛感的少年姿态。此時看陸鶴然,肩是肩背是背的,雙腿又直又漂亮,只覺得養眼。
他倆不知道在聊什麽,外人看不出什麽神态變化,好似閑談。沈檀放低目光,看到停留在兩人指尖,冉冉升起的青灰色煙氣。
啧,陸鶴然這小王八蛋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
小河低低地感嘆道:“我還以為是那種乖弟弟,居然會抽煙耶。可是老大,我一點都沒幻滅,反而覺得更帥了怎麽回事啊!嗚嗚嗚那麽漂亮的手夾着煙比漫畫還漫畫,救老命了!”
夾煙的姿勢那麽娴熟,說不會,沈檀是不信的。
只不過從她注意到開始,到那根煙徹底燃滅,他都沒有遞到唇邊吸過一口。好像就只是應付外人,禮貌性地陪一會兒。
他們還在說話,小河拉拉她的衣服:“老大,要不我們先上去?”
沈檀慢慢收回目光:“行。”
TRE很大氣,出差的房都是單間。沈檀洗完臉躺在大床上滾了一圈,她摸出手機盯着發黑的屏幕看了一會兒。
屏幕上是自己素淡的臉,因為心事瞳仁不太聚焦。
忽得,随着手心一震,眼前也亮了起來。
進來兩條新消息。
沈檀點開。
一條是老板的,問她回房間了?晚上六點出發有沒有問題?
她快速回了條可以,然後切到另一條。
另一條是陸鶴然的,他問:手痛不痛?
手?手為什麽要痛?
想了好半天,沈檀才想起在車裏猛敲的那一下。在她解釋過是不小心碰到之後,這件事就被淡忘在腦後了,居然還有人這麽心心念念地記着。
沈檀擡肘,看了眼腕骨。她的手很堅強,連一點印子都沒留。
随手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她回:【痛的應該是車車】
真是見鬼,車就車了,還說什麽車車?
想去撤回,他的消息一秒就回來了:【車車?】
沈檀捏了捏眉心,不想提尴尬的這一茬。她索性改了話題,發了個貓貓頭踩煙頭的表情過去:【抽抽?】
沉默數秒,他回:【我沒抽,你不是看見了?】
Ksenia:【老板給你,你就接?】
Ray:【不是你說的?他是老板,總不能駁他面子】
Ksenia:【你倒是很熟練。】
Ray:【上研究生的那段時間,幾個師兄壓力大,經常聚在實驗室外抽煙。我不抽,但有時候會陪一會兒】
Ksenia:【你們男生這麽奇怪?知道不抽還要浪費一根給你玩兒?】
隔着屏幕,沈檀隐約感覺到他在笑。
Ray:【也不算浪費吧,壓力大本來就是想多個人聊兩句,和這根煙最後的去處沒什麽關系】
她頓了頓:【那今天老板找你,是想排什麽憂解什麽難?】
那邊發來兩個惹人深思的兩個字:【他啊】
沈檀靜待下文,沒想到沒後續了。
她慢慢坐起,朝對話框敲了個問號。
那頭很久都沒回複,突然間,房間的門鈴響了。
沈檀放下手機,快速透過貓眼看了看,外面站着的正是消失在對話框那頭的某人。她拉開門,探頭:“你怎麽知道我住這間?”
陸鶴然拎了個塑料袋,伸出手:“電梯裏碰到小河姐了,她出去買椰子。你想喝嗎?”
袋子裏的正是個綠油油圓滾滾的天然椰子,頂部被劈開一個小口,插着一根習慣和一把小塑料勺。
被這鬼天氣熱得發幹的嘴唇抿了抿,她接過,嘬了一小口,含糊不清地問:“你跑過來就來問我喝不喝椰子啊?”
陸鶴然抄着兜,慢條斯理地否認:“不是,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沈檀捧着椰子,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嗯?”
按道理,他應該是來彙報,剛才老板和他聊了什麽的。
怕老板也住附近,沈檀讓開一側,示意他進來說。
結果人剛到屋子裏,沈檀便後悔了。
倒不是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而是進門後的第一句,他說的是:“剛剛在車裏,我在和普通朋友聊天。男的,你也見過,之前在球場和我一起打過球。”
沈檀脊背一僵,心想,他怎麽會知道自己看到了?!
沈檀不想承認,嘴硬道:“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哦,那就沒關系吧。”陸鶴然沒再往裏走,靠在洗手間入口處的全身鏡旁,懶懶散散地說,“是我會錯意了。”
她跟着木木地點頭,表示贊同。
視線停留在男生漂亮的頸部,她看了一會兒,心想這怎麽還不走。
發愣間他的喉結一動,又問:“所以等價交換,我想确認一件事情。”
喝椰子水的速度漸漸放慢,沈檀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男生直勾勾地看向她。
“嚴格來說,我們之間還沒說過分手。”他危險地眯了下眼,“所以姐姐,你對劈腿的定義是什麽?”
沈檀半夜醒來:神經病吧!怎麽沒分手了?!
評論區紅包。
要開始提速提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