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幽州

幽州

北以修來到醉忘樓二樓時,陸念已經在靠窗位置等他。

北以修走近坐到陸念的對面,放下手中首飾盒,自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陸念看了一眼首飾盒,笑道:“世子不會是有心儀的姑娘家了吧?”

北以修“嗯”了一聲,想到樓千辭的任性,不禁覺得頭疼,也不知他現在已經到哪個地方。

“這是怎樣的一個姑娘,能讓世子如此用心?”陸念露出猜疑的表情。

北以修想一下,腦裏浮現樓千辭狡猾的模樣,冷哼道:“陰險狡詐。”

“……”陸念倒是沒想到世子會這樣說,估計是在姑娘那裏碰了一鼻子灰。

陸念伸手給北以修續上一杯酒,笑道:“世子這麽說,我倒是想見見這位姑娘。”

北以修擡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帶着些不爽:“人家已經連夜坐馬車跑了。”

“這……我尋思着世子一表人才,不至于惹着姑娘如此害怕,估計是有什麽難言之隐。”陸念用袖子捂住笑意的唇,眼中的笑意卻是藏都藏不住。

北以修搖搖頭,說道:“他這就是故意的。”

陸念繼續問道:“那世子是看上她哪了?”

北以修想到樓千辭平時那副傲嬌任性的模樣,望着窗外說道:“一張徒有其表的容顏。”

陸念也轉頭望向窗戶,外面一片春意盎然。

他又回過頭調侃道:“沒想到世子還是貪圖容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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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解。”北以修不予以否認。

“……”

樓千辭那日慢步走回樓府,也許是回去時昏暗的天空讓他覺得疲憊,他有些厭倦了長安的生活,他想趁着長安還是一片表面祥和時,肆意地去體驗生活。

什麽皇子奪嫡,什麽爾虞我詐,什麽薄情郎,通通暫時選擇遺忘。

馬車有些搖晃,他抓住了右邊的扶手,他這次途經幽州,再去廣陵。

樓千辭算了一下時間,坐馬車走走停停,到廣陵應該要花半個月,他再游玩上一段時間,再回來,估摸着兩個月後再回去長安。

“少爺,咱們到幽州了。”小厮在外面激動地喊道。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出來六天了,說不上風餐雨露,但也好不到哪裏去,這下來到幽州,街道喧鬧,滿大街飄香的吃食和客棧,小厮感覺不想動了,只想待在這裏不走了。

樓千辭下了馬車,拿起手上的扇子輕敲在小厮頭上,說道:“不要一副沒見過世面的一樣,你跟馬夫去長居客棧安排一下住宿,本公子逛會便會自己過去。”

他今日半束着長發,身穿着灰白色華服,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樣,惹得路過的姑娘家羞紅了臉。

小厮揉了揉頭,連聲道:“是是是,小的現在就去安排。”

樓千辭走到主道的一旁,那兒正有一家賣紅棗糕的小攤位,棗糕香甜的味道讓他覺得有些餓了。

“客人要來點嗎?十文錢一斤。”一個婦人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笑着開口道。

“那便來一斤吧。”樓千辭掏出一兩銀子遞給婦人。

“這…我們今天剛開張,一兩銀子有些找不開,客人你先等等,我叫我家閨女去附近攤戶那裏找散銅錢給你。”婦人遲疑地接過銀兩。

樓千辭擺擺手,說道:“不用找了,賞銀。”

婦人一聽,激動地謝道:“謝謝貴公子。”

她之前只在縣裏賣早點時,就經常聽幽城的親戚說城裏的客人大方,動不動給賞銀,這下真是親眼見到了。

婦人将現成的紅棗糕都用荷花葉裝起來,裝成了好幾份,看起來有三斤多,再放進一個可手提的籃子。

樓千辭本來只想嘗鮮一下,這下店家給的這麽多且盛情難卻,只好提着籃子先去長居客棧。

“籲……讓開讓開。”

兩個身穿銀燦燦盔甲的将士騎着兩匹大馬在前面開道。

後面一個騎着高大戰馬的男人慢悠悠地在街道上走着。

那馬兒似是聞到了什麽味,朝着樓千辭這邊走來。

後慎見馬兒朝着一個白衣公子走去,也不阻攔,百無聊賴地望着周邊。

樓千辭是背對着馬,他感受到有東西靠近,略一回頭發現是一匹馬,便往旁邊一躲,馬兒卻一直跟着他,在旁邊轉圈。

後慎望着這一舉止,嗤笑道:“一個大男人,連匹馬都怕。”

樓千辭聽到這話,擡起頭一看,馬背上是個滿臉帶着朝氣,跋扈飛揚的年輕男子,僅看他輪廓分明的側顏,便知此人相貌不凡。

後慎察覺到一絲不善的眼神,正眼瞧了下樓千辭,嘴角勾起淺淡的弧度,語氣多少帶着點揶揄:“喲,幽州竟然還有這麽大個美人,後爺我今個兒才發現。”

後爺?看眼前人的打扮非富即貴,應當是後王府的小王爺,據他所知,後王爺在這一地帶妥妥的土皇帝。

樓千辭懶得搭理他,他也犯不着在異地與這盤踞一方的勢力為敵,便扭頭往反方向走去。

後慎見他一聲不吭轉身走了,他扯着馬缰,馬身一轉跟了上去。

“嗯?怎麽不說話扭頭就走?怎麽跟個姑娘一樣,還帶着耳環,真像個姑娘家。”後慎跟在他後面取笑道。

樓千樓走得更快了。

後慎策馬追上樓千辭,攔在他的面前。

後慎的聲音帶着低沉,還帶着些霸道,問道:“你是哪個府的?後爺我怎麽都沒見過你。”

樓千辭停下,真是個難纏的家夥。

樓千辭冷聲道:“小王爺有什麽事嗎?”

“你竟知道我的身份?那你剛剛怎麽不回話。”後慎踩着馬镫下馬,來到樓千辭的面前。

“因為你太吵了。”樓千辭不客氣地說道。

“有意思,上個敢說我的人已經蹲在獄中了。”後慎拔出鞘中的劍,在青石磚上劃出刺耳的聲音,有威脅的意味。

樓千辭微笑,面色不改道:“家父樓太尉,我師兄乃當朝宰相嚴深,小王爺動我試試。”

北王朝皇上之下,便是宰相,宰相負責協助皇帝處理政務。

王爺名義上是跟宰相平級,但是要看誰手中的勢力大。

北王府北百川是當今太後親兒子,便是衆王爺之首,宰相府一般情況下是不願與北王府直接起沖突。

所以之前嚴深對北世子日夜宿在香軟樓的行為,只是在皇帝面前進行抨擊做個樣子。

反過來,北王府也不想輕易與宰相為敵。

宰相後便是太尉,再到禦史。

太尉是管理軍務,經丞相、皇帝批準,有權調動北王朝軍隊。

禦史是執掌奏章,下達皇帝召令,監察百官。

後慎聽到樓千辭這麽說,收起劍,皮笑肉不笑道:“原來是樓公子,失敬失敬。”

“小王爺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嗎?”樓千辭向前一走,與後慎擦肩而過,轉頭對他說道。

“好說好說,樓公子現在住哪呢?後爺我想上門拜訪一下。”後慎抓住樓千辭的右臂。

樓千辭想掙開,發現這人的力氣跟北以修的一樣大。

“小王爺,請放開我。”樓千辭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樓千辭真想抽出他帶刺的鞭子抽他。

後慎莫名覺得樓千辭這模樣有些蠱惑人心,猜測他本人絕對沒有表面表現出來的這般簡單。

“後爺我想盡下地主之誼,可以嗎?”後慎不但不放開,還抓緊了他的手臂。

小兔崽子,千萬別有去長安的一天,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樓千辭點頭,說道:“我就住在長居客棧,小王爺可随時來找我。”

還想找我?等本公子吃飽喝足,連夜趕往廣陵。

“擇日不如撞日,我現在就過去。”後慎總感覺樓千辭眼裏帶着狡猾,他好不容易逮到一個來自長安的美人,講話解解悶都好。

樓千辭冷眼看他,沒想到遇到一個更狡詐的。

他冷漠道:“行,不過還是請小王爺放開手,大庭廣衆之下拉拉扯扯不好吧?”

後慎這才留意到周圍人在看着他們議論紛紛,隔着一些距離将他們圍成一個圈。

後慎單手拔出寶劍舉高,厲聲道:“還在看什麽?你們這是想讓小爺的劍見血嗎?”

衆人一哄而散。

“你們先回去,我待會自行回王府。”後慎朝剛才的将士說道。

“是。”兩個将士收到命令便往王府趕去。

幽州到處都有王府的眼線,沒人敢動小王爺一根毫毛。

西安年跟着其他四個侍從,馬不停蹄地趕往幽州,一路上風餐雨露。

其他侍從突然見到幽州城內賣這麽多吃食,一個個散開先去填飽肚子。

比起填飽肚子,西安年更想盡快将樓千辭抓回去。

他拿出樓千辭的畫像,問了好幾個路人,路人皆搖頭。

他有些沮喪。

忽然一股香甜的味道吸引着他的注意,他走過去問了價格,覺得便宜便買上一斤。

婦人笑着點頭,內心感慨這幽城裏的公子,一個個都生得如此俊俏,也不知道她女兒有沒有福氣,在幽城裏嫁個好人家。

西安年習慣性地拿出畫像,問下婦人:“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婦人看了一眼,覺得眼熟,仔細一想,這不是剛剛來買棗糕不用找錢的貴公子嗎?

婦人的眼神帶着些遲疑,她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麽找他?

西安年一看便知人家是懷疑自己的目的,他趕忙說道:“這是我們府的少爺,跟家裏鬧了別扭離家出走了,現在家裏人急得很,大娘仔細想想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婦人被西安年噼裏啪啦的一段話說的有點暈,她說道:“剛剛有來買過棗糕,應該還在附近。”

她看了一下周圍,向左邊的街角指道:“吶,應該就是那個灰白色衣服的公子。”

西安年擡眼望去,在樓千辭拐角的時候,看到了他的側顏。

他連糕點都忘了拿,直接朝着街角追去,可惜街道人群擁擠,他被堵了好幾次,追到街角時,樓千辭他們已經了無蹤影。

西安年氣得一拳錘在牆上。

其他侍從看着他跑,也追了過來,問什麽情況?

西安年跟他們講看到了樓公子,他們想了一下,覺得應該将這個消息告訴世子。

西安年點點頭,他又說道:“我剛剛看到有一個男子抓着樓公子的手臂,樓公子可能被挾持了。”

其他侍從覺得也應該将這個消息告訴世子。

但他們急着去找樓公子,沒有時間去想怎麽寫,便留下個武功最弱的白寒,讓他去飛鴿傳書。

白寒站在原地瑟瑟發抖,直接寫樓公子被抓走了?感覺不行,他們現在只是猜測。

白寒苦思冥想,終于想到了:幽州街角見到樓公子,但瞬間樓公子跟別的男子一起不見了,尋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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