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女帝的後宮6

第020章 女帝的後宮6

明晖離樂舞很遠。

當然,他也不敢靠得太近。似乎再靠近一些,便會亵渎了她一般。

音華早就說過,樂舞只是需要一個人來跟王君抗衡。這個人是誰都可以。

但是神女,是不會讓這群郎君們碰她的。

明晖知道這一點,他也知道會得到什麽樣的答案。但是這樣的問題,他還是得問。

果然,樂舞的語氣雖然仍舊溫和,卻明顯有着距離感。

“恩,朕今夜有些累,旁的就不必做了,你好好休息。”

明貴君倒是極為知禮,垂眸稱是。

女帝的龍床自然是極大的,說起來,要是容納十個人都是沒問題的。

明貴君選了一個邊角的位置,試探性地問:“那陛下,臣君睡在這裏,可以嗎?”

樂舞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他連自己睡哪都給安排好了。

既如此,倒是省了不少麻煩。樂舞也不用開口跟他解釋那麽多了。

樂舞點了點頭,笑道:“極好,明貴君甚得朕心。你先休息,朕還有幾個折子要批,批好了就睡。”

其實樂舞哪裏有什麽折子,她把那些事務都交給了中府去辦,最近幾個寥寥幾件大事,需要遞呈折子,她根本沒有那麽多朝務要做。

只是,樂舞還不想跟他同榻而眠,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尴尬的。

她從小到大,哪怕是還未化成人形之前,都是自己一個人睡。

而明晖那邊根本不懂她的尴尬,只立在一側道:“陛下還沒休息,臣君哪裏敢休息。既如此,臣君便在一旁為陛下研磨吧。”

樂舞連忙擺手,退後幾步:“不必,朕批閱奏折之時,不喜旁人在身邊打擾。你睡得你的便是。”

明貴君聞言,忙點頭道:“是,那臣君便不上前打擾,只在這邊坐在靜等陛下便是。”

樂舞微微擰眉,想要再勸他早點睡,卻見他似乎非常執着。

樂舞輕嘆一聲,即便是沒折子,也要假裝有折子一樣,裝模作樣的批改了一番。

這等情形,實是比有折子要批還要累。

一刻鐘過去,樂舞脖子都要酸了。

然而,當樂舞擡眼看見明晖還端正地坐在那裏之時,她莫名升騰起一絲愧疚。

他那樣坐着,應該也是很累的吧。

既如此,也不必管什麽尴尬不尴尬的,就此安歇吧。

樂舞這才起身,爬上了龍床,沖着一旁坐得板板正正的明晖道:“時候不早了,朕也累了一天了,都睡吧。”

明晖垂首稱是,上龍床前,還不忘将寝殿內的燭火熄滅。

直到寝殿內陷入了黑暗之時,外面守夜的宮人才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同樣心有所感的人,還有音華。

在寝殿熄燈的那一刻,她心底的大石頭,恍似突然落地了一般。

這一夜,倒是極為安靜。

明晖沒說話,樂舞也不說話。

黑暗中,明晖甚至連翻身都不敢,生怕驚擾了她。

自然,樂舞也沒這麽動。她枕着一只胳膊肘,在想話本上的劇情。

按照話本上的記載,明天便是女帝胥江樂與王君範鐘離成婚的第三天。

按照規矩,胥江樂就算是不陪着範鐘離回門,也得按照禮數,賞賜範家。

而原主胥江樂,對待這一次回門,就更為隆重。

話本上講,原主胥江樂很早之前,就開始打聽範父的喜好,除了金銀珠玉之外,還有許多滋補類的藥材,還送了許多珍藏的古董給範父品鑒。

哪怕是範鐘離想把整個皇宮搬空,女帝胥江樂也絕無二話。

可即便如此,回門的那一天,還是鬧出了不少風波。

範鐘離的表妹也在範府常住,而這一點,還是胥江樂親自到了範府之後才知道。原來,範鐘離在嫁入宮中之前,府中便有一個表妹日日相伴。

神域王朝的國法規定,三代以內的血親不得成婚。只是這範鐘離的表妹,卻是範鐘離親姨母家的庶女。跟範鐘離,并無血緣之親。

可偏偏二人,又是從小一起長大,那表妹對範鐘離,自然是有情意的。

範鐘離雖不喜歡這個表妹,卻憐他姨母早亡,生前又極寵愛這個表妹,所以,他待這個表妹,也十分寬厚。

就連範父,也權當這個表妹為自己的親生女兒。待她好得不得了。哪怕,在家宴之上,沖撞了胥江樂,範鐘離竟也為這個表妹求了情。

胥江樂心裏不舒坦,可是擔憂範鐘離不高興,只好全數忍耐了下來。

身為女帝,竟愛得如此卑微,實是讓人唏噓。

而樂舞,之所以選在回門的前一天,寵幸後宮的郎君,也是為了給範鐘離一個下馬威。

至于明日的回門,樂舞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去。

如果真的非去不可,她就替原主胥江樂好好打壓一下這個表妹。如果不去,那這個表妹就當她躲過一劫了。

樂舞其實不太喜歡這些小女子間的勾心鬥角,尤其是那個狗男人範鐘離,她也着實不太待見。為了這麽個男人,哪怕是假裝與那個表妹争風吃醋,樂舞也是不願意的。

想及此,樂舞心下有了主意,便也安安心心睡了過去。

睡夢中,她似乎感覺有人給自己蓋被子,還感覺到有人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樂舞能感受到那個人的氣息,想要睜開眼阻止他,眼皮卻沉得無論如何都睜不開。

凡人到底是凡人,何況女帝更是辛苦。

樂舞從穿來之後,從挑燈批閱奏折到查閱雲家和範家資料,再到細細琢磨如何應對,都十分費神。

她想,許是太累了,才會睜不開眼。

索性,那人除了這些,倒也沒敢有太大動作。

樂舞覺得,自己不該如小女子那般小氣,便也随他去了。

這一夜倒是睡得極好,只是早朝時間還未到,寝殿外便鬧騰的厲害。

樂舞揉了揉眼睛,心下頓時煩躁得很。

“一大早的,是誰在外面喧鬧?”樂舞眼睛還尚未全然睜開,便吼了一句。

身畔唯有明晖在側,他像是早就醒來了一般,身上已然不似昨日那般光禿禿的,倒也披了件長衫。

只是那長衫的布料,委實薄了些,內裏的曲線還是能看個透徹。

樂舞睜開眼便盯着明晖看,大腦放空了一瞬,倒是忘了外面的動靜。

明晖也任由樂舞看着自己,心下正歡喜,便聽到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明晖眉心微蹙,這才提醒樂舞道:“回禀陛下,臣君聽着,像是王君的動靜。”

樂舞正想大罵他有病,可一想到身側還有個如玉的郎君,倒也忍住了。

就在寝殿門被範鐘離闖開的那一刻,一向知禮的明貴君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直接朝着樂舞撲了過來。

待樂舞反應過來,已然被他拽進了懷裏。

範鐘離進門之後,剛好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衣衫不整的兩個人,用迷離的眼望着他……

其實範鐘離昨夜并未睡好,他雖然僞裝的毫不在意,可他也擔心,若是明晖真的搶去了他在陛下心中的位置,他就會變成一顆棄子。

如果變成了棄子,那麽雲疏,還會再願意同他說話嗎?

如此想着,範鐘離幾乎整夜未眠。

這一路上,他心中暗暗忖着,陛下是愛他的,她曾為了他,不顧性命單槍匹馬闖入敵營。她還曾為了他,與先帝和先王君争執。甚至為了他,還寧可放棄皇位。

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她是不會寵幸其他男人的。她明明說過,她的守宮砂,永遠為他而留。

可他進殿之後,看到了什麽?

她和別的男人擁抱在一起,親密如斯。雖然,他還是能看到她肩頭的守宮砂,可範鐘離這心裏,還是覺得惡心。

原來她的愛,竟也如此輕賤!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哪怕自己不喜歡,也不允許喜歡自己的人喜歡別人。

就譬如眼下,範鐘離雙眼冒火,恨不能沖上前去,撕碎那明晖。

可他不能,他是神域王朝的王君,他是一國之父,應該識大體。

範鐘離立馬換上了一副心碎委屈的神情,眼巴巴地望着女帝,含淚欲泣……

他相信,他只要這樣,女帝便一定會心疼。

可是,女帝沒有!

女帝不僅沒有,還怒火中燒地看着他,冷聲訓斥道:“王君,入宮之前,教習嬷嬷和教習總管都教過你規矩嗎?如此擅闖朕的寝殿,驚擾朕休息,你該當何罪?”

範鐘離登時擡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似乎不相信,如此冷情冷心的話,會從她的嘴裏說出來。

“陛下……”他凄聲喚了一句。

樂舞微微擰眉,突然間笑了。

她這笑,倒不是為了旁的,只是想着,若是原主胥江樂,定然會被他此刻的面容所迷惑。

而範鐘離之所以那般有底氣能拿捏住胥江樂,也是因為他仗着她愛他。

當一個女人根本不愛你的時候,她會比你想的還要冷心絕情。

就如樂舞此刻,她就像是看待一個跳梁小醜一樣,看着範鐘離的表演。

偏偏此刻,明晖靠得她更近了一些。

明晖甚至還扯動了一下樂舞的手臂,聲音不大不小的嬌嗔道:“陛下,臣君還想再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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