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女帝的後宮7

第021章 女帝的後宮7

範鐘離在入宮之前,和明晖曾在同一學堂念過書。

範鐘離尤記得,那個時候明晖,還是頗有男子氣概的。他還記得明晖曾自诩自己是大丈夫,日後想要報效國家。

明晖還說,日後哪怕是被選入了後宮,做了陛下的郎君,他也要熬到期滿出宮,屆時,去軍隊謀個職位,即便将來做不成大将軍,做個前鋒也是好的。

那個時候,範鐘離與他,還算是聊得來。

雖是點頭之交,可範鐘離卻很欣賞他的豪氣。

可是,人都是會變的。

若非親眼所見,範鐘離也不敢相信,曾經豪氣萬丈的明晖,也變成了如今這副狐媚樣。

論起勾引陛下這功夫,範鐘離可是自愧不如。

當然,超乎範鐘離認知的還不止如此。

他明明記得,胥江樂不喜歡娘裏娘氣的男子。他也本以為,下一秒,胥江樂會當着他的面,将明晖給推開。

可胥江樂不僅沒有,她還将明晖摟在了懷裏,拍着他的肩膀安撫道:“時辰還早,那你就再睡一會兒。”

明晖點了點頭,當着範鐘離的面,便躺了下去。

躺下去之後,他似乎想起來什麽,又急忙起身,佯裝迷糊糊道:“王君見諒,臣君昨夜沒休息好,方失了禮數,想必王君,不會怪罪吧?”

範鐘離氣得說不出話來,半響之後,才咬牙道:“本君,自然不會介意。”

樂舞輕笑一聲,輕拍了拍明晖的頭,柔聲道:“你放心,是王君先闖進來,不是你先失禮數,所以啊,王君其實沒什麽理由怪你。你安心睡下便是。”

樂舞此言,明顯是偏幫着明晖,範鐘離不會聽不出來。

他能來這太極宮,已然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

本以為,只要他一來,胥江樂就會乖乖聽他的。

可誰知道,胥江樂竟是這副面孔,言語之間,還頗有責怪之意。

範鐘離向來孤傲,眼下是實在是忍不得了。他上前一步,沖着女帝徑直開口:“陛下,是在責怪我嗎?”

樂舞不冷不熱地回道:“你要是這麽理解,也可以。”

範鐘離氣息一窒。

樂舞接着道:“你如今貴為王君,身份比以往自是不同了。進宮之前,相信那些大道理,你的家族,和教習總管教習嬷嬷,都反反複複地教過你無數次。朕向來以為你是懂禮數的人。如今這番話,不管是輕了還是重了,朕都希望你明白。你的一言一行,前朝後宮都盯得緊呢。”

範鐘離雙目微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惱的,總之臉色越來越差。

“陛下,我入宮之前,您說過的。日後入了甘泉宮,您會好好待我,絕不讓我受一絲一毫的委屈。這些,您都忘了嗎?”

樂舞笑意更甚了,她擡眸望着範鐘離,似乎很滿意他這副神情。

“朕一言九鼎,自是不會忘。只是,朕不明白,王君入宮才三天,有誰給王君委屈受了嗎?王君該不會是指責朕昨夜沒有寵幸你?說來也奇了,這事不是王君不願嗎?怎麽今日,是又願意了嗎?”

樂舞饒有興趣地看着他,那笑容在範鐘離的眼裏,竟滿是戲谑。

他總覺得,胥江樂似乎哪裏不一樣了。

不對,是哪裏都不一樣了。待他的态度,更是千差萬別!

如果是為了氣他,為了反過來拿捏他,也大可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吧?

既如此,範鐘離覺得,他不妨放個大招,看胥江樂要如何收場。

想及此,範鐘離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他跪伏在地,一聲一聲,凄厲決然:“既然陛下對臣君如此不滿,那便廢了臣君,還臣君一個自由。這王君之位,若陛下覺得臣君做得不好,自可讓位給明貴君,臣君無怨無悔。”

範鐘離此言一出,就連一直躺着裝死的明晖都擡起頭,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那神情,全然就是在看範鐘離笑話。

範鐘離無視明晖的眼神,他相信,胥江樂會點到為止,不會再鬧。他也相信,明晖于胥江樂而言,不過是一個玩意,她不會放在心上的。

然而,範鐘離這步棋,走得實在是大錯特錯。

樂舞根本沒有過去扶他,反而是做思考狀,沉吟稍許之後,才點頭道:“朕與王君,方才大婚第三日。如此便廢棄了王君,于祖制不合。既然王君自己實在是不願意坐這個位置,便自請歸家吧,朕絕不會攔。”

範鐘離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若非親耳聽到,他絕對不相信胥江樂會這麽快厭棄了自己。

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何陛下會待他如此狠心絕情?

範鐘離轉而又看到了明晖那幸災樂禍的眼神,他總覺得,也許這明晖,在樂舞跟前說了什麽也不一定。

這麽一鬧,範鐘離反倒是不知該如何收場了。

他入宮的那一天,雲疏親自來送他。雲疏還叮囑他,一定要牢牢抓住女帝的心,方才能成就大業。

範鐘離愛了雲疏那麽多年,也就只有如今,才會對他笑,對他有好臉色。

範鐘離知道,雲疏胸有溝壑目有山川,絕不是偏居在王府中的小女人。

他如今,終于能有個用處,能幫到她,是他的榮幸。

可如果,他失去了王君的身份。那麽,雲疏一定會棄了他。

他與聞人遠不同,聞人遠是自幼跟在雲疏身邊的情分,他是雲疏親自培養的一把刀。就算是在宮中不得寵,雲疏也不會放棄他。

可他不同,他手無縛雞之力,不能如聞人遠一般,殺人不見血。他空讀了數年詩書,除了靠美色能誘得陛下垂憐,他真的一無是處。

偏偏,那明晖還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在旁邊幫腔道:“王君怎麽不說話了呢?不是不願意留在宮裏嗎?您看,陛下多麽仁德,竟願意放您出宮呢。王君……哦不,該叫您範兄了。”

“範兄啊,您該謝恩了。”

範鐘離幾度欲言又止,恰好此時,太極宮總管在門外喚道:“陛下,您該準備上朝了。”

樂舞這才懶洋洋的從龍床上爬了起來。

當然,她起身之時,明晖還不忘幫她拉了拉身上的被子,以免被範鐘離看到她這副模樣。

果然,明晖動作完之後,樂舞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忙喚大總管進來,吩咐道:“你派人将王君送回去。若是王君執意出宮,別忘了派個軟轎,送他回範府。切記,若他執意舍棄王君這個身份,誰也不必挽留,讓他安心出宮。”

大總管眼下也是慌的很,他不太明了陛下的深意,也不懂陛下為何突然對王君如此冷漠。

他只好小心翼翼地回了一聲:“是。”

樂舞吩咐完之後,見範鐘離還跪在地上,便擰眉道:“王君,你該走了吧?朕要起身梳洗更衣,你在這裏,朕恐怕不太方便。”

範鐘離雙拳緊握,本欲再開口說些什麽,明晖卻搶先開口道:“大總管,還愣着做什麽?還不趕緊将範兄扶出去?”

大總管眼下更是心驚肉跳,一個兩個,都如此讓人不省心。這明貴君,侍寝了一夜,更是嚣張到連王君都不叫了。

大總管擡眸看了女帝一眼,見陛下并未怪罪什麽,只好應了一聲,将範鐘離給帶了出去。

很快,太極宮早晨發生的事,便傳遍了整個後宮。

據太極宮小總管的消息,說是明貴君一下子就飛上了枝頭,昨夜侍寝,讓陛下很是歡心。

陛下上朝之前,還賞賜了明貴君許多東西,聽說,擺滿了整個朝陽宮。其奢華程度,眼瞧着就要趕上王君的甘泉宮了。

據聞,王君因此生妒,還跪下說要回範府,放棄這王君的身份。

眼下,後宮之人都在揣度,陛下是不是要扶持明貴君上位了。

畢竟,先帝在時,便最看好明貴君,有意讓他入宮為王君。可偏偏陛下寧死不同意,只說這王君之位,是要留給範鐘離的。

若不是明大人識大體,說明晖入宮,做個貴君也好。明大人還說,凡是入後宮之郎君,皆以侍奉陛下為己任。無論陛下給什麽樣的名分,都是陛下的聖德,做臣子的,不該妄加幹涉。

正因為有明大人的話,其他那些蠢蠢欲動的臣子,才皆閉了嘴。

可誰成想,如今範鐘離失了寵,明晖卻上位了。

自然,還有人猜測,陛下這是在為大婚當夜的事生氣。

範鐘離不識好歹,大婚當夜竟然拒絕與陛下親熱,實在是不知禮數,有違宮規。

陛下從前再寵愛他,恐怕也是受不得這等委屈的。故而,陛下如今的所作所為,皆是為了給王君一個下馬威。

畢竟陛下對王君的愛,衆人皆知。

當年,陛下單槍匹馬闖入敵營,為了範鐘離,可以連命都不要,如今,又怎麽舍得放開他?

如此一想,道理便都通了。

所以,即便是朝陽宮的那一位,如今再得寵,在後宮諸位郎君的眼裏,那也是一時的。

當然,紫祥宮的聞人遠卻不這樣想。他當即派人找了昨夜的那個小太監,了解了事情始末之後,連早膳都沒用,便急匆匆去了甘泉宮。

彼時,範鐘離正坐在那裏發呆。

與昨日的意氣風發不同,眼下的他,十分頹喪。

看見聞人遠進來了,範鐘離也只弱弱地說了一句:“你來了啊,今晨的事,你都聽說了吧?”

聞人遠點了點頭,他坐在一旁,擡眸打量了範鐘離一會兒,這才道:“王君接下來打算如何做啊?真的準備自請離宮,變為庶人?”

範鐘離雙眼通紅,側首看了聞人遠一眼,輕聲問道:“你來,不是為了看我笑話吧?”

聞人遠笑了,他自顧自的給自己斟了杯茶,發現連茶都是涼的,便沖着甘泉宮的掌事淵兒怒喝一聲:“你怎麽做事的?一大早的,連熱茶都不給王君準備?真的打算讓你們王君卷包裹走人了?如若真的是如此,我看你也別在這呆着了,趕緊收拾東西滾吧。”

淵兒看了範鐘離一眼,這才忙垂首道:“禦君息怒,奴才這就去備茶。”

聞人遠的狀态,與昨夜也有所不同。

看着淵兒遠去的背影,他輕呵了一聲:“你這個掌事,實在是不中用。我知道他自幼便是你的書童,與你感情深厚。可你看看他,哪有一點甘泉宮掌事的樣子?如此不知禮數,若是陛下來了,怪罪起來,幾個腦袋都不夠他掉的。”

範鐘離輕嘆了一聲,這才道:“陛下如今,應該是不會來了。你也一樣,你在我這甘泉宮,脾氣也鬧夠了,也該走了。我也該準備自請離宮的文書。咱們,便就此拜別吧。”

聞人遠輕嗤一聲,眯眼看向他:“怎麽?這就放棄了?我早就跟主人說過,你這樣的人,不堪大用,偏偏主人不信,說你定能讓這女帝神魂颠倒。可如今你看看,連個明晖,你都玩不過,你跟個廢物有什麽區別?”

範鐘離倒也沒有生氣,他知道聞人遠在激他。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問道:“如今,我話已經說了出去,陛下也說,讓我自請離宮。你說,我如今該怎麽辦?難道還有轉圜的餘地嗎?”

聞人遠篤定道:“自然是有,只要你放下身段,去求一求陛下,陛下會留下你的。”

範鐘離頓時不吭聲了。

他不是沒有想過這一點,只是他骨子裏的驕傲,不允許他這麽做。

聞人遠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輕呵一聲:“如今是什麽形勢了?你自以為能拿捏住陛下,反倒是讓人家給拿捏了。我奉勸你一句,那胥江樂再喜歡你,她也是一國之主。帝王身側,怎容你造次?”

“她讓你自請離宮,而不是直接廢了你,便是在給你機會。我勸你,順着這個臺階就下了,別惹她動氣。否則,你一個人被廢為了庶人不要緊,主人的計劃就會全盤落空。”

“當然了,主人自然還有別的法子,肯定不能靠你一個人成大事。可你再想想,若是那女帝真的動了怒,你和你的家族,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

“你們範家如今受人尊重,難道是因為你的家族強大嗎?并不是!你們範家沒人敢欺辱,是因為你是陛下心尖上的人,人人都恨不能巴結你。可樹大招風,你雖沒得罪那些朝臣,可陛下力排衆議,立你為王君,已經在無形之中,得罪了數位世家。一旦你敗了,你可曾想過,你範家,你的父親,該會承受何種屈辱?”

“如今在太極宮,受那明貴君幾句奚落你就受不住了?你算什麽男人?你若不能站起來,他日明貴君還能爬到你的頭上。可如果你奪回了陛下的寵愛,日後那明晖,還不任由你拿捏?”

聞人遠苦口婆心的浪費了這麽多唾沫星子,都是希望那範鐘離振作起來。

當然,範鐘離也絕非不識好歹之輩,他點了點頭,沖着聞人遠拱手道:“多謝聞人兄。”

聞人遠擺了擺手,道:“今日,本該是你的回門之日。我記得,原本陛下答應你,要一道回範府吧?”

範鐘離點了點頭。

聞人遠這才道:“這就對了,你重新打扮打扮,換一身陛下喜歡的顏色,就去太極宮正殿外等着。待陛下下朝之後,你直接上去,問她,是否還會遵守諾言,陪你一道回府。”

範鐘離深吸了一口氣,沉靜須臾,才重重點頭道:“好。”

範鐘離換好衣裳,重新收拾好之後,聞人遠叫住了他,一字字叮囑道:“你要記住,一定要讓陛下覺得,你心裏是有她的。你今晨做的那些,不過是嫉妒明晖得她寵愛。我聽聞,陛下昨夜雖召他侍寝,可并未與他行房。這便證明,陛下心裏還有你。”

“我知道,你不願委身于陛下,可即便如此,你也要讓陛下将你留在身邊,你不能再讓明晖那小子搶先了,你可能明白我的意思?”

範鐘離點了點頭,正色道:“是,我明白了,多謝範兄。”

樂舞那邊,早朝倒是難得的順利。這些個大臣們,效率倒是很快。樂舞把建立中府之事吩咐下去,他們在一天之內,已然處理得差不多了。

如今,不過是人員的委派,需要樂舞親自裁決。

左相右相自是負責素日裏的奏折批閱,至于他們手下還要分配多少人,那是左相右相自己的事。難的是,監督之人要派誰來。

樂舞想都沒想,便叫出了明志,笑着道:“明愛卿世代為國盡忠,此事,若不交給明大人,朕實是不放心。”

明志倒是一怔,明家雖世代忠良,可到她這一輩,偏偏是個武将。雖然先帝在時,十分寵信明志。可自打胥江樂繼位之後,對明家的寵信,便逐步淡了下來。

所以,這中府總督的位置,明志從未想過陛下會給她。

不僅是她,連其他朝臣都頗覺詫異。

然而,樂舞卻道:“母帝在時,明大人便盡力輔佐。這些,朕都記在心裏。何況,明大人也教導出明貴君這般懂禮知禮的郎君,朕心甚悅。将中府總督之位,交給明大人,朕很放心。”

話本中講,胥江樂後期寵信範鐘離,對待明家更是不冷不熱。可明志從不忘忠君之心,哪怕是最後時刻,還想着殺入宮中,救出陛下。

如此忠君愛國之士,不該被冷落。

然而,樂舞剛剛那段話,卻被諸位朝臣理解為,是明晖在後宮得力,才讓明志大人複寵。

許多大臣更是動了其他的心思,恨不能讓自己的兒子,使勁渾身解數在後宮争寵,方能為他們在前朝争取更多的機會。

相比于其他人,明志倒是冷靜的很。她覺得,靠後宮的恩寵實在是過于虛無。她倒更希望,陛下是認可她的能力。

不過,既然陛下給了她這個位置,她盡力做好便也罷了。

那方,樂舞下朝之後,剛準備回宮補個回籠覺,便被範鐘離的軟轎,堵個正着。

樂舞似乎也猜到了如此,似笑非笑地打量了範鐘離一眼,問:“王君在此,有何貴幹啊?”

範鐘離微一沉吟,這才垂眸問道:“陛下曾答應,回門之時,定不會讓臣君孤身一人。如今,正是臣君回門之日,陛下從前的諾言,可還作數?”

樂舞喟嘆一聲,她就知道躲不過這個。

也罷,那就不妨去範府走一圈,若有任何人敢造次,她當即處理了便是。

想及此,樂舞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範鐘離,不陰不陽道:“朕記得,王君本是準備要自請出宮的。怎麽?如今反悔了?”

範鐘離倒是能屈能伸,聽聞此話,膝蓋一軟,徑直跪了下去:“臣君不懂事,嫉妒明貴君得您寵愛,說了些瘋話,還望陛下莫要在意。”

樂舞聞言倒是笑了:“哦?難得王君如此恭順,朕真的是十分意外啊。”

範鐘離垂眸道:“是臣君不懂事,還望陛下恕罪。”

眼下,樂舞并不了解另外一個敵人雲疏。若輕易把範鐘離打發走了,她還真的沒法繼續後面的行動。

而且,這次的世界與上次不同。上一個世界的任務十分簡單,只要替萬清樂殺了那狗皇帝,報了仇即可。可這個世界的難度,明顯增大了。她要遵循話本上的劇情,一點點引出範鐘離和雲疏。找到證據,最後一網打盡才行。

如此一來,肯定是要比上一個世界更加耗時耗力。樂舞甚至不知道,一年之內,能不能順利完成任務。

不管如何,她都走一步看一步吧。總之,還真不能輕易把這範鐘離打發了。

樂舞想及此,正要把那範鐘離叫起來,她便看到又一頂軟轎停在了身後……

明晖從軟轎上走了下來,當着衆人的面,徑直上前拽住了樂舞的手臂,讨好道:“陛下餓了吧?臣君宮中準備了早膳,陛下可要跟臣君一道去用膳啊?可都是陛下愛吃的呢。”

樂舞心念一動。她其實也想知道,這明晖準備了她愛吃的東西,當真是她愛吃的,還是胥江樂愛吃的?

這一點,似乎很重要。

可另外一邊,範鐘離似乎也急了,他忙擡起頭道:“陛下,您不會忘了您答應臣君的事吧?”

明晖也微微蹙眉,當即撒潑道:“陛下,那些菜肴,都是臣君親自吩咐人準備的,您忍心舍了臣君一番心意嘛。”

範鐘離實是看不慣明晖這副樣子,可他眼下必須将陛下搶回來。

想及此,他只好也起身,站在了樂舞的面前,顫聲道:“陛下,您答應過的。難道您不愛鐘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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