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偶遇
偶遇
趙律不清楚剛蘇醒的宋衍是如何看出自己心浮氣躁的，當宋衍說出開車和丢狗之事後，他猜測應該是宋衍調查了事發路段的監控，畢竟這種事對有錢人來說實在易如反掌。
等紅綠燈時，趙律從後視鏡看她，斟酌問：“想不想吃烤鴨？”
姜南枝：“昨晚才吃過。”
搭理他就好，趙律心裏輕松不少：“鹽水鴨？”
“除了鴨沒別的？”
“鹽焗雞？”
“沒興趣。”
“鹵牛肉？麻辣鵝？炸雞啤酒？碳烤羊排酸辣粉？”趙律一溜煙說四五個。
姜南枝說： “哪兒有賣？”
“我知道，現在就去。”
“可我想休息。”語氣玩味。
“行，先送你回酒店，我再開車去。”趙律坦然接受，“想吃哪個？”
姜南枝故意：“各來一份。”
趙律：“……”
身為保镖，基本命令要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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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律想問你是不是懲罰我，身份卻不允許他這麽做。
這就是朋友和保镖的區別。
車停酒店門口，趙律看表時間，第一次戴手表不太習慣，但宋先生大方是真，給保镖們配的都是清一色名表。
瓶子說：言外之意是告訴你，絕對要有時間觀念。
他下車給她開門：“太太。”
姜南枝按熄手機，準備下去時頓了頓：“為什麽在這停下？”
“到了。”他側身讓開。
“你身為保镖，不應該親自送我上樓嗎？萬一我乘坐電梯遇到危險怎麽辦？”
趙律覺得有道理，回車裏把車開進酒店地下停車場，只是這次他剛解開安全帶，她就直接下去了。
趙律迅速跟上觀察環境，确定全是車，便道：“開車門也是保镖職責之一。”
姜南枝說：“我有手有腳，而你只需要告訴我——到了。”
趙律： “……”
這個時間點，停車場寂得很，地面是清新綠，頂部亮着瓦數不高的白熾燈，空氣中是消毒水味，八成以上全是豪車，明星的保姆車也有不少。
她穿着運動鞋，走路沒什麽聲音，就更讓趙律覺得自己的皮鞋聲過分突兀。
他低頭輕一腳重一腳地控制着自己的步伐，再擡頭，卻見她猛然回身，抓住他衣袖，扯去粗壯的承重柱後躲起來。
“怎…”
姜南枝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心翼翼後仰頭部，看到另一個承重柱後的一男一女半個側身。
——女人肩上挂個墨綠色的純色小包，披着栗色的波浪卷長發，墨鏡推到頭上，兩手抱懷微擡下颌。
站很近的男人正低頭吻她。
等小半晌，女人不耐煩睜開眼：“磨叽什麽，等我親你？”
“有人。”男人說。
女人登時眉頭一皺：“那你還不站好？”
“晚了。”男人站正，“看見了。”
“認出我了？”
“沒認出就不會躲。”
女人：“……”
“我去處理。”男人沉聲說完就要行動，女人卻将墨鏡往下一扣，冷酷走人。
扔下一句：“閑得慌。”
“……”
電梯前，男人按完鍵站到女人身後側方。女人兩手抱懷，電梯很快下來。
出電梯的還有三個姑娘。
三人邊走邊回頭：“那個女人好像是師詩？”
“不是好像，就是。”
“我吐了，怎麽會遇見她啊，今晚回去要洗洗眼！”
“你讨厭她？”
“我倆是李臣年粉，我們兩家粉絲有仇，互看不對眼那種，算了你不追星，說了你也不懂！”
不追星的那個回頭看：“那個男人好帥，诶他們怎麽不進電梯？”
“管她呢。”忍不住回頭看帥哥，“是她保镖。”
“看什麽呀晦氣！”
承重柱後，姜南枝蹙了蹙眉，等三人走遠，松開趙律的嘴。捂了太長時間，掌心都有汗了，她把手在趙律身上擦了擦。
“……”趙律，“撞破人好事了？明星？”
姜南枝警告他一眼，出去。
“出來不就被發現了麽？”他跟上，聲音壓得很低。
不出來的話，恐怕人家會一直站外面不進電梯。姜南枝心道，這是發現他倆了。
“他們過來了。”男人一直擋着電梯門。
師詩這才走進電梯。
姜南枝見那男人仍然擋着電梯門，進去時說了聲謝謝，站到和偶像同一條線上。趙律随後進，也和男人說了句謝謝，礙于主仆規矩站到姜南枝身後。
姜南枝：“……”
身為保镖，要以雇主的安全為己任。在後路封閉的情況下，保镖需要站到雇主身前，以擋住意外或者危險。
趙律并不知曉。
電梯空間寬敞，男人叫姜時運，發現站位問題，看師詩無動于衷，便也站去後頭。
師詩上前一步按下二十八鍵，微側頭問：“幾層？”
“一樣。”姜南枝說，“謝謝。”
趙律疑惑，她不是10樓嗎？
師詩站回去。
一時無話，電梯緩上2層。
繼續沉默不是辦法，姜南枝知道她性格冷淡孤僻，恐怕這種事不好主動開口，讓保镖按兵不動，或許是另有打算。
“來這邊拍戲？”姜南枝決定主動開口試試。
“補幾個鏡頭。”師詩聽對方說話沉穩，着裝不像私生，渾身名牌或定制，“你呢？”
“工作，長期住宿。”
為了住客體驗，這家酒店10樓和22、28樓是豪華總統類套房。對方來頭許是有點名堂，十有八九是名門或企業家親眷之類。又沒有瞧不起戲子，恐怕是圈中之人。
師詩心底一沉，飛快思量，将墨鏡又推至頭上，朝她友好伸手，自我介紹：“師詩。”
“姜南枝。”兩人握手。
師詩示意身後：“這我保镖，時運。”
姜時運見那女人轉頭看自己，淡淡颔了下首。
雖然面無表情，但能看出來暫時是客氣的。
知他在師詩心中與衆不同，否則也不會特意介紹，姜南枝回以點頭，沒有在他身上停留過多注意，收回視線：“冒昧問一下，下部劇什麽時候？”
“暫時沒打算。”師詩禮尚往來，“你在附近工作？”
“城中心，過來辦事，需要待一段時間。”
電梯在12樓停下，兩人不再交談。
外面是對母子，都氣喘籲籲。
小孩大概兩三歲，右腳鞋帶散開，左腳不小心踩到。
母親發現時已經來不及提醒，驚呼沖到嗓子眼，卻見電梯裏的兩個女人幾乎同時伸手相救，各抓住孩子一只手臂，成功避免摔趴地上。
“謝謝！”她連忙接過孩子，對她們解釋，“孩子非要爬樓梯玩，不好意思。”
“不客氣。”姜南枝，“……”
“不客氣。”師詩，“……”
她總覺得氣氛詭異，而且認出其中一人是大明星，便帶孩子退出電梯。
“我們是要下去的，小孩子剛按錯了。”
小孩那麽點大，哪能夠得着按鍵，雙方心照不宣，轎廂內四人默默看電梯門合攏。
樓層數字繼續往上跳。
姜南枝打破沉默：“你覺得他們是上是下？”
“上。”師詩問，“我是不是很難相處？”
“不會。”姜南枝補充，“應該是後面兩個模樣太兇，吓着他們了。”
趙律：“……”
姜時運戴上一副黑框眼鏡。
師詩莞爾：“說得對。”
姜南枝問：“可以幫我簽個名嗎？”
“…可以啊。”
姜南枝取出包包裏随身攜帶改劇本的筆，師詩接過。
兩人就這樣簡單完成了To簽儀式。
28層梯門一開，二人相對沉默下來，誰都沒有先出去，一秒後竟開始互相謙讓。
“套房沒了，只能定到2層和8層各一間。”姜時運看不下去，出聲提醒，從電梯壁那側越過師詩，伸手攔住即将關閉的電梯門。
師詩擰眉：“下次說話能仔細點嗎，看我按錯不早說？”
姜時運毫無脾氣：“我在想其他事，抱歉。”
“下不為例。”師詩又對姜南枝抱歉一笑。
“後會有期。”姜南枝只好先走出電梯。
趙律跟在後面，發現姜時運不知何時戴上一副黑框眼鏡，在姜南枝出去那刻，兩指扶住鏡框，淡聲提醒“小心地滑”，又在姜南枝轉頭說謝謝時捏了一下鏡框。
等電梯下降，姜南枝和趙律從走廊牆壁後走出，轉進安全通道下樓。
趙律越想越不對：“剛那個保镖奇奇怪怪。”
姜南枝：“怎麽說？”
趙律往臉上比劃：“他戴了個眼鏡。”
“不帶人家近視的？”
“……”趙律無法反駁，無語片刻後冷不丁問，“明星住宿是不是都要保密？”
“大概。”
“那他說的2和8就是假的，他們其實住其他層。”
姜南枝：“知道還問。”
趙律被嗆得啞口無言，決定還是閉嘴為妙。
這女人嗓子眼帶火炮的，指不定什麽時候沖你來一下。
–
姜南枝夜裏睡得不太踏實，醒來看手機時間，淩晨一點半。
窗簾外時不時閃過光亮，饒是隔音很好的玻璃，也能聽見轟隆隆的雷聲。
她翻身朝裏，抱着被子強迫自己快點睡。
再醒來，雨下得很大。天色灰蒙，劇組群裏有不少消息。最早的一條是夜裏兩點那會兒，場務詢問明天拍攝時間。他們需要提前布景，所以幾乎每天都是第一批到拍攝地點。
經過一番讨論後，許楓蹦出來一條【再看】
再看就是早上，半個小時前，許楓人估計還躺被窩裏：【下午一點開始拍，你們自己掐時間。】
這次的拍攝地點在飯店。
內容是另三個女主參加冷煙所飾演的女四的婚宴，但這場婚宴沒有進行到底。中途，新郎沒給名分的妻女來了婚宴現場，造成新郎新娘雙方父母以及親眷發生沖突。
場地都是一早和飯店溝通、談攏價格并簽了合約的。
可是上午十點多鐘的時候，姜南枝看微信群聊，卻為了場地的事情吵起來。
許楓剛發了一通火。
一條語音：“我不管他是什麽牛鬼蛇神，下午一點必須拍！再不行打官司！白紙黑字賴不了！”
她忙要打一個場務妹妹的電話問情況，還沒撥出，劇組監制的電話打了過來。
“宋太太，非凡珠寶連夜撤資，你知道這件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