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三合一】
第86章 【三合一】
即便心裏有了答案, 傅明日還是想聽聽何朝夕會說些什麽出來,如果說的有道理,或許她會相信也不一定。
畢竟她這剩餘幾十天的生命相信什麽都無所謂。
“飯菜吃了嗎?”何朝夕問, 猩紅的液體被倒入恒溫冰杯中。
“吃了。”
“好吃嗎?”
“還不錯,謝謝。”傅明日回答, 除去昨晚看到何朝夕光腦上的內容外, 何朝夕來到她身邊的每天她都很開心。
可當這份開心摻雜了別的東西後, 回想起這份開心就有些難過。
何朝夕瞧着傅明日眸中的冷意, 自打她住進傅明日的家,傅明日看她的眼神一天比一天熱絡,她也逐漸習慣了眼裏有溫情的傅明日。
可現在她變得冷漠, 就像馬上要打通關的游戲被熊孩子删了存檔。
而她還不知道這個熊孩子究竟是誰。
傅明日接過恒溫冰杯, 杯子是透明的磨砂色, 搖晃酒液時恒溫冰杯會跟着其內的液體發出瑩瑩星光。
“有喜事嗎?”傅明日骨節分明的手搖晃着恒溫冰杯,她觑着何朝夕問。
何朝夕臉上閃過一絲嬌羞,她拿起酒杯伸向傅明日想與她碰杯:“有啊,喜事是我遇到了你。”
傅明日擡眸看着燭光中的何朝夕。
嗯,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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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我,就可以成為S級研究員。
見傅明日遲遲不和她碰杯,何朝夕面露疑惑:“不願意和我碰杯嗎?”
“叮——”
傅明日擡手與何朝夕碰杯,她探究的看着何朝夕想看看她今晚弄這一出想幹嘛。
“碰杯後,酒要喝。”何朝夕仰頭将酒液送入口中,潔白的玉頸展現出優美的弧度。
傅明日挑眉不置可否, 一千年前的洋酒都喝過了,還怕這點紅酒?
酒液在口腔中肆虐, 澀後回甘,口感渾厚, 的确就像何朝夕說的那樣是珍藏的好東西。
傅明日放下酒杯目不轉睛的看着何朝夕,可何朝夕像是沒察覺到她的注視一般擡手幫她在恒溫冰杯中倒滿酒。
傅明日沉默着看着冰杯中的酒被加滿。
何朝夕的唇角微微上揚,也不知是跳動的燭火讓她的眼神變得妖嬈還是她的眼中本就帶着絲豔色,傅明日覺得大腦變得昏沉起來,這對于平日素來清醒的她來說是個危險的訊號。
只是一杯而已,不可能醉,除非——
傅明日看着何朝夕纖細白嫩的手指在她的眼前拿起恒溫冰杯,将杯沿輕輕貼在唇邊,紅酒緩緩流入她的口中,也不知是不小心還是怎麽的,一縷酒液與大部隊分離,從唇瓣下逸順着潔白的脖頸,越過起伏的弧度,沒入衣領。
傅明日伸出左手在眼睛上輕擦,她覺着紅酒的芳香撲鼻而來,胃裏肺裏湧動的都是,她感到身上的溫度逐漸熱了起來,是中央空調不工作了嗎?
傅明日盡量維持腦中的清明,她擡手撐在合金桌面上起身,走到門口打算查看中央空調的控制狀況,可她才走到門口,身後便貼上了一具溫熱的身體。
傅明日喉嚨滾了滾恍然想起光腦上也可以控制中央空調。
“怎麽想走?這是你的家你要去哪裏?”往日何朝夕俏皮可愛的聲音在此時聽起來卻像是志怪小說中的美女蛇。
傅明日轉身想與何朝夕拉開距離,卻被她正面靠近,逼進死角無處可逃。
她姿态妩媚迷人,眼眸深邃,傅明日的目光忍不住從她的唇畔一路流連。
“不去哪。”傅明日說。
何朝夕看着傅明日眼中一閃而過的幽深,唇角微翹:“那你跑到門口幹嘛?”
“有點熱。”傅明日扯了扯身上的亞麻色襯衫,襯衫最上面一顆扣子被她拉開,露出其中雪白的肌膚。
何朝夕以手為扇在傅明日的脖頸處輕輕扇動:“現在還熱嗎?”
傅明日看着何朝夕,感受着被何朝夕扇來的那一點點算不得清涼的風,如果這樣扇有用的話,那要中央空調做什麽?
“熱。”傅明日吐出一句來,她感到周圍都是何朝夕的氣息還帶着隐隐的酒香,在這種氛圍下即便是沒醉,也醉了起來。
好熱。
傅明日扯動領口,中央空調是恒溫智控的,可她卻覺得自己熱得不正常,她扯開衣領上的第二顆紐扣,手不自覺的拉扯着衣領。
何朝夕看着在傅明日拉扯下面積越來越大的瑩白肌膚,眼底浮起一縷得逞,她擡手摟住傅明日的後頸,引導着她低頭,唇角微勾,吻上她的唇。
傅明日自然的摟住何朝夕的腰,讓她與自己的距離更加貼近,往日她那過分清醒的大腦被那股熱意掀翻,唇齒相纏,難舍難分。
傅明日的領口越加大了起來,何朝夕看着傅明日眼中的那絲迷亂心中湧起股得意來,冷冷清清的傅明日也會在她的面前顯露出這樣的神色。
唇分,傅明日喘息着将視線投射到合金桌上的紅酒上,她感受着身上奇怪的感覺看着笑得明豔的何朝夕:“那酒裏有什麽?”
“G-199催情劑。”何朝夕唇角勾起,眼角滿是濃得要溢出的風情。
傅明日的大腦有一瞬的宕機,她本以為會是毒藥或是別的讓她喪失行動力的藥劑,卻沒想到從何朝夕口中聽到這樣的答案。
“為什麽?”傅明日眉頭微蹙,冷清的眸中躍動着簇簇火苗,她看着何朝夕,眼神從修長的頸項上劃過,那裏還殘留着紅酒的痕跡。
“你說呢?”何朝夕貼近傅明日的耳朵輕聲說道,傅明日的耳邊泛起癢癢麻麻的觸感,她下意識的擡手将耳朵遮住看着何朝夕。
“你有什麽企圖?”
“企圖嗎?”何朝夕摟着傅明日的後頸,唇從傅明日的脖頸一路延伸。
“想要認識你。”
“和你住在一起。”
“得到你的喜歡。”
“得到你的愛。”
何朝夕看着傅明日氤氲着水霧的眸子說:“催情劑是特效的,別忍着了,我的S級研究員。”
喜歡。
愛。
多麽陌生的字眼。
傅明日感到自己的靈魂被割裂了開來,一個冷眼旁觀,一個被何朝夕攪動的心神不寧,在催情劑的作用下幾欲瘋狂。
得到一個将死之人的喜歡和愛。
傅明日的唇角剛輕輕勾起便被何朝夕不由分說的分開了雙唇。
她的吻充滿侵略和壓迫性,讓她只能被動接受。
像是以前那些人畜無害的樣子都是假的一般。
驟然炸裂的心跳同樣炸毀了傅明日清醒的大腦。
暧昧得過分的氣息讓她沉淪,她舔舐着何朝夕的唇畔,與何朝夕相擁接吻。
是真的嗎?
在與何朝夕唇舌交纏的瞬間,傅明日腦中會出現這樣的問題,但這些問題才出現沒多久便被綿密的吻壓了下去。
兩人踉踉跄跄摔在床上,傅明人看着眼前的何朝夕,忘記了昨晚她在何朝夕光腦上看到的東西,忘記了聶開宇發來的消息,甚至幾乎要忘記了她快要死了的事實。
“不專心。”何朝夕輕咬傅明日的唇畔,手輕輕一拉,将傅明日的衣領扯得更大些。
傅明日看着何朝夕,她眉目幽深,媚态橫生。
本來傅明日是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何朝夕的,可不知怎麽她的腦子就囫囵了起來,看着她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何朝夕看着傅明日清透眸中閃爍的欲色,她伸手摸向傅明日的眼睛,傅明日閉眼,濃密的睫毛掃過她的手心,撩得她心神蕩漾:“早就想這麽做了,傅明日。”
傅明日睜眼,擡手抓着何朝夕的手腕:“早就想幹什麽?”
“早就想,靠近你,撩撥你,讓你喜歡我,愛上我。”何朝夕一點都不擔心手腕被傅明日抓着。
她支撐着身子看着身下的傅明日,在她的唇角輕啄:“請相信我。”
相信她。
傅明日的眸中閃過掙紮,相信什麽?有什麽好相信的?
“相信你會把我大卸八塊,然後賣掉?”傅明日盡力平整呼吸,可還是氣息不穩,的确如何朝夕所說,特效催情劑沒那麽好抵抗。
她盯着何朝夕看,想要将身上湧動的情潮壓制下去,可越是看就越是想要占有,抓着她手腕的手也興奮的輕微顫動。
“我在跟你開玩笑呢,你怎麽信了呢。”
“你說的,我幹嘛不信?”傅明日松開何朝夕的手腕,将頭扭向另外一邊,手垂在床上,她怕......
可脖頸卻傳來濕潤的輕吻,一寸寸向下延伸。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傅明日說。
“當然知道。”
何朝夕的聲音在傅明日的耳側響起:“來吧。”
傅明日垂在床上的手猛地摟緊何朝夕的腰,何朝夕仰起頭讓她的吻落在上面。
意志力在此時輕而易舉的潰散,兩人的眸光逐漸濕潤,染上欲色再而渙散。
“咔——”
由于今天這場戲的特殊性片場中的工作人員在開拍時就進行了清場。
常聽雪看着吻得難舍難分的兩人,将其他的工作人員遣離。
當所有工作人員都離開後,常聽雪再次喊道:“咔——”
秦初夢才在這一聲咔中出了戲,她伸手擋住湊上來的戚舟渡的唇,看了一眼正在走向她們的常聽雪。
“常導,先別過來。”
秦初夢掃了一眼戚舟渡開得過分大的衣領,伸手幫她拉好,但戚舟渡卻算不得聽話,她往日清澈的眸子盛滿了緋色,一接觸便讓她臉紅心跳。
“好。”常聽雪站在原地:“需要我幫忙嗎?”
她想起之前秦初夢同她說過的擔憂,也不知道這次怎麽樣了。
“您回去吧,這裏我處理。”秦初夢同常聽雪說道,她躲避着戚舟渡的親吻,知道她還在戲中。
若是她不在戲中就好了。
秦初夢看着戚舟渡的眼神,擡手蒙住她的眼睛,這雙眼睛太有魔力了,只是看着就不由想同她一起入戲,變成何朝夕沉淪。
“戚舟渡!”
“戚舟渡!”
秦初夢再次喚道。
“為什麽這種時候,你還在叫那個名字?”戚舟渡扯開秦初夢擋住她眼睛的手,眼中閃過一絲受傷。
本來她都想要相信她了的,怎麽她又在叫那個人的名字。
“戚舟渡,你弄疼我了。”秦初夢看着被戚舟渡箍緊的手腕,她以前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會對她用這麽大的勁。
戚舟渡松手,同秦初夢說:“那你能答應我不要叫那個人的名字了嗎?”
“你就是戚舟渡,我不叫你的名字我叫誰的去?”秦初夢抿着嘴想哭,是真的想哭。
昨天她陪了戚舟渡好久,她根本不理她當她是透明人。
“你怎麽又哭了。”戚舟渡擰眉:“還叫那個人的名字。”
戚舟渡起身,坐在床邊穿上拖鞋,低頭系上紐扣,打算離開,她從不會做違背他人意願的事。
可她剛要起身便被秦初夢摟住了腰,濕潤的水汽透過棉質布料透入她的背部,将她那日益加厚的透明薄膜溶了一塊又一塊,接着是啪啪噠噠的坍塌。
“怎麽哭了呀?”戚舟渡轉身無措的将秦初夢的腦袋捧在懷裏。
秦初夢聽着明顯變得溫和的聲音試探性的叫了一聲:“戚舟渡?”
“嗯,我在。”戚舟渡抽出張紙巾來輕柔的幫秦初夢拭去淚水:“你因為什麽在傷心?”
“你回來了?”秦初夢問,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戚舟渡,任憑淚水湧出,順着眼尾留下。
“我沒走啊,我就在這。”戚舟渡手忙腳亂的幫秦初夢擦拭着眼淚,秦初夢這副樣子看得她心裏直抽抽,是她又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嗎?
哭成這樣。
戚舟渡的眼神劃過秦初夢的脖頸,在那裏發現一道淺紅。
不會...不會是她剛剛幹的吧。
“...對...對不起。”戚舟渡滿懷歉疚的同秦初夢說。
怎麽又講對不起了?
秦初夢閉着眼睛任由戚舟渡給她擦眼淚,她還以為今天也沒辦法讓戚舟渡出戲。
“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拿。”戚舟渡手在秦初夢的後腦一托打算幫助她靠在床頭上,然後按照她的吩咐為她做點什麽。
但秦初夢卻重重的将腦袋往後一靠:“別動,讓我靠一會。”
哭這麽久,哭累了。
“好。”聽秦初夢這麽說戚舟渡一動也不敢動,她刻意屏息,拉長脖子,又努力用眼睛去看躺在她腿上的秦初夢。
大概是今天情緒的消耗太大了,秦初夢竟就這麽沉沉的睡了過去。
片場早就只剩下戚舟渡和秦初夢兩人,戚舟渡實在無法維持背部的挺直,她小心的一點點彎下腰,避免秦初夢因為她的動作而醒來。
周圍很安靜,只能聽到自己和秦初夢的呼吸聲,戚舟渡卻覺得很舒服,她低頭看着秦初夢的眉眼。
在這種時候她不用做傅明日,也可以大大方方的看着秦初夢。
“唔......”秦初夢揉着眼睛,怎麽就睡了過去?
“醒了?”頭上傳來戚舟渡的聲音。
“嗯。”秦初夢回答,戚舟渡擡手輕輕在她的眼角撫過。
“這樣睡不好吧,一會去休息室再睡。”
“睡得不錯。”秦初夢坐了起來直起身子,手輕輕在頸部輕敲,沒敲幾下頸部就覆上了一份溫熱。
“力道還可以嗎?”戚舟渡問,雙手在秦初夢的頸部按摩。
“嗯,可以。”秦初夢享受的閉上眼睛,沒有什麽比戚舟渡是戚舟渡更讓她開心的了。
“好了,可以了。”在享受了戚舟渡好一會的周到服務後,秦初夢伸手按住戚舟渡在她肩頭的手,轉過身子同她說:“以後拍完戲就出戲好不好,我想要我的戚舟渡,不想要何朝夕的傅明日。”
我的戚舟渡。
戚舟渡看着秦初夢微怔,秦初夢的戚舟渡。
能嗎?
湧起的那點欣喜沒一會便被苦澀壓了下去。
“這沒什麽區別,何朝夕是你扮演的。”戚舟渡回答。
她想的很清楚,只有變成傅明日才能靠近秦初夢。
“這怎麽能沒有區別呢?何朝夕和傅明日是《三十歲死亡》裏的主角,我們是我們。”秦初夢皺着眉頭,戚舟渡似乎根本不願意出戲。
為什麽?
“我們演的不就是她們嗎?”戚舟渡別過秦初夢探究的眼神背過身去轉移話題:“這麽晚了還沒吃飯很餓吧,想吃什麽?”
“飯,紀雙樂幫我拿了。你轉過來看着我。”秦初夢越品越覺得不對勁。
她怎麽覺得戚舟渡一點都不想出戲。
本來她以為戚舟渡是為了《三十歲死亡》的演繹才如此忘我,可剛剛和戚舟渡的對話,她卻感受到了不同的意味。
“嗯。”戚舟渡坐在沙發上看着秦初夢,她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平靜,盡量掩蓋心裏的想法。
“你不想出戲。”
“......也沒有。”戚舟渡閃躲着秦初夢的眼神,她無法将自己的那點私心宣之于口。
“那就是也有。”秦初夢擡手撥了一下頭發說:“為什麽不想出戲?”
“入戲不好嗎?入戲才能更好的演繹《三十歲死亡》這部影片。”戚舟渡低下頭,雙手交疊着,兩個手的大拇指無意識的擺弄着。
秦初夢:“可你不能入戲太深,分不清電影和現實。”
“這重要嗎?”戚舟渡反問,她就是分得太清的所以才決定入戲。
“當然重要,你出戲越來越困難了,一開始我叫你幾聲你就會出戲,再後來我哭你會因為心疼而出戲,可昨天我哭你都無動于衷了。”秦初夢說這說着眸子又紅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戚舟渡看不得秦初夢這樣子,她從沙發上起身再次靠近了秦初夢。
秦初夢看着戚舟渡眼中的疼惜,只有這種時刻她才能感受到戚舟渡真正在她的身邊,是屬于她的戚舟渡,而不是屬于何朝夕的傅明日。
“不要總講對不起,答應我拍攝完就出戲好不好?”
戚舟渡抿唇就是說不出個好字來,她愈來愈沉浸于當傅明日了,當傅明日的時候她可以大膽的看着秦初夢,可以借傅明日的口表達她的喜歡,甚至和秦初夢譜寫一場凄美的愛情故事。
“你是不确定能不能出戲,還是不願意出戲?”秦初夢盯着戚舟渡的眸子等待她的答案。
“......不确定。”戚舟渡猶豫着回答,
如果秦初夢希望她出戲,那她就盡力在拍攝完成後出戲,但她也不能保證。
這個回答讓秦初夢的心裏稍稍安慰了些:“那我多叫你幾次,你就出戲好不好?”
“好。”戚舟渡點頭應下。
戚舟渡回到休息室沒有立馬拿起劇本,她靠在沙發上,雙手張開搭在沙發的靠背上。
她仰起頭看着天花板,紛繁複雜的思緒在她的腦海中一道道掠過。
她為什麽不想出戲?
秦初夢夾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她想起戚舟渡那時候的神情,有絲不情願。
該不會?
秦初夢的心中出現了一個猜測。
她該不會喜歡上《三十歲死亡》中的何朝夕吧?
這個猜測自從出現在她的腦中就沒有消停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很好理解了,因為喜歡《三十歲死亡》中的何朝夕所以才不願意出戲。
何朝夕的确是個很有魅力的角色,大膽又熱情,直來直去。
是......是很好啊。
但...我也很好。
再說,戚舟渡喜歡的人姓秦,秦初夢這樣安慰自己。
但安慰了沒一分鐘,她又洩氣。
戚舟渡不會真的喜歡上何朝夕吧?
業內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
23歲就斬獲銀星獎的影後季香柳就是因為在拍攝文藝片《水波蕩漾》時入戲太深,無法出戲最終淡出娛樂圈。
-
「憶寒:明天不拍攝,劇組要去最近的村子集市上采買些東西,你要去嗎?拍攝了這麽久也該放松放松了。」
秦初夢接連提到戚舟渡無法出戲的事,常聽雪也有些擔心,劇組剛好需要采買些東西,讓她們出去散散心也好。
「-:秦初夢去嗎?」
「憶寒:你出戲了?」
「-:嗯。」
「憶寒:還是秦初夢有法子,你們明天跟着一起去吧,秦初夢還沒回我。」
「-:行。」
戚舟渡回複,她蒙上眼睛迷蒙中作為傅明日感受到的輕吻好像又出現在了她的唇上。
她睜開眼睛,不行。
秦初夢說過,不能入戲太深。
「暗:戚舟渡去嗎?」
常聽雪看着秦初夢的回複笑了笑,這兩人還真是。
「憶寒:她去。」
「暗:那我也去。」
「憶寒:好,明天早上十點。」
“早!”戚舟渡剛從休息室出來就看到秦初夢出來。
“戚舟渡?”秦初夢上下打量着戚舟渡。
“嗯,是我。”戚舟渡順手接過秦初夢手裏的包,兩人一同往大門外走。
戴好口罩、帽子、眼鏡全副武裝的兩人穿越漫天黃沙坐進了車裏。
最近的村子離拍攝基地有三個多小時的車程。
戚舟渡望向窗外,黃沙在風中翻飛,周圍的景色模糊不清。
但等越野車穿過了這片被塵埃籠罩的地域,空氣便再次清透了起來,陽光溫暖而明媚。
“咱們一會可以去村子裏的集市上吃點農家菜,平時咱們劇組買菜就從這個村子買,新鮮無公害......”
常聽雪的話還沒有說完,車子突然急剎車,車內所有人的身體猛地向前傾斜,戚舟渡擡手擋在秦初夢的額前,避免她因為突如其來的變化而碰到。
剎車聲尖銳而刺耳。
“出來!”一位穿着棕色T恤,身前一片深色污漬的男人敲擊她們所在越野車的窗戶。
周偉才大成村村民。
“怎麽回事?”戚舟渡問道。
“我好好開着車,那個小孩突然出現在車的前面,但我能保證我沒有壓到她。”司機遇到這件事心裏七上八下。
“碰瓷?”戚舟渡馬上反應過來問常聽雪:“咱們這裏是大成村是嗎?”
“對。”常聽雪回答。
周偉才在越野車外徘徊,這車一看就是好車,肯定能訛不少錢,但裏面的人怎麽也不出來。
“痛...嗚嗚嗚嗚”車前趴在地上的孩子小聲喊痛。
周偉才一見越野車來,就把他推到了車輪前,這樣的事情他做了不止一次兩次,每次都能得到一些錢讓他去村裏的棋牌室打牌。
“......行,好,那這件事就拜托你了。”
“嗯,讓她們盡快來一趟,我想他們是慣犯,地址我發到你的閱信。”戚舟渡挂斷電話。
“怎麽樣?”常聽雪問。
“等一會吧,今天有要緊的事嗎?”戚舟渡問。
“采購的人先走了,我們幾個就是去村裏集市上逛逛。”常聽雪回答。
“行,不趕時間就行,別開窗。”戚舟渡叮囑道。
周偉才冷冷的瞥了在車前蠕動的孩子一眼。
怎麽就不再往前丢一點呢,那樣肯定能賺上一大筆。
之前的那幾次都很順利。
有時候孩子沒受傷能訛到一筆賠償金,有的時候孩子受傷還能訛到一大筆賠償金。
“快出來,你們撞到我家娃了,看我家娃可憐的。”周偉才敲着窗戶,臉貼在窗戶上往車裏望。
在周偉才的眼裏有錢人的時間都很金貴,她們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但這次他的算盤落空了。
裏面的人一點也不着急,從剛剛剎車之後車的輪胎都沒有動一下。
太陽逐漸變得越來越火辣,周偉才撩起衣服用他那滿是不明污漬的衣服抹了一下臉上的汗。
他又敲了幾下車玻璃,心情逐漸變得煩躁起來,甚至拿着石頭劃起車來。
刺耳的聲音從車窗外傳來。
“別管他,快來了。”戚舟渡說。
但當她看着外面的人拿着塊石頭往裏面砸的時候,終是讓司機開了她這邊的門。
“你要幹什麽?”戚舟渡高聲問道,她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消息放下心來。
“我的娃被你們撞了,你要賠錢!”周偉才指着車前的孩子。
戚舟渡看了孩子一眼就不忍心再看下去,那孩子趴在地上,臉貼着黃土路,沒了一條腿,眼神空洞極了,她從車上下來他都無動于衷。
像是已經習慣了被當作碰瓷的工具。
“這孩子究竟是被你推過來的,還是我們碰到的,你自己心裏清楚,行車記錄儀上都有。”戚舟渡回答,她看着周偉才手裏的石頭:“你把手裏的石頭扔了,我們還有的商量。”
周偉才本想橫些,但這次那孩子離車輪那麽遠,又見戚舟渡松口好商好量的樣子,他說:“行,我這就扔。”
“扔遠點,扔到那裏去。”戚舟渡給周偉才指了一個方向:“你把你手裏的這個石頭扔到那個水井那,我就給你錢,很多。”
“真的?”
“對,就看你扔不扔。”戚舟渡回答。
“扔,我現在就扔。”周偉才點頭,往戚舟渡指的方向走去,沒人會和錢過不去。
戚舟渡看着周偉才走遠,他一開始還會回頭看幾眼,但想着那孩子就在車前面躺着,車想要開走就要從那孩子身上軋過去,漸漸的他沒再回頭。
戚舟渡找準時機,跑到車前,抱起那孩子拉開車門便同司機說道:“快開車。”
當周偉才将石頭扔進水井轉身往回走的時候,他看着車從他的眼前駛離,不管他怎麽跑也追不到。
他跑着跑着就聽到了警笛聲,一開始他以為是幻聽,他們這個地方是典型的三不管區域,又偏遠,照理來說幾乎聽不到警笛聲。
但這次不但聽到了,還被警車重重包圍。
戚舟渡的朝夕科技曾和将興市市政有過生意往來,建立了良好的關系,大成村歸将興市管,她就打了個電話給市政的曹佳思。
“你叫什麽名字呀?”戚舟渡問被她抱着的孩子。
“我叫石頭。”石頭說話很慢,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沒幾處完好的地方。
“剛剛那個男人和你是什麽關系?是你的爸爸嗎?”戚舟渡問。
“不是。”
“那他是?”
“他把我買來的。”
聽到石頭說的話,車裏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都這個年代了怎麽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像你這樣的孩子很多嗎?”
“多。大花、二娃、小六......”石頭報出一串來。
戚舟渡沉默打開手機開啓錄音:“你再給姐姐說一遍好不好?”
“像我這樣的孩子很多,大花、二娃......都是。”
“那你們都住在哪啊?”
“在村子裏。”
“你認識路嗎?”戚舟渡問。
石頭将視線投向窗外看了看,他搖搖頭慢吞吞的說:“回村子才認得,現在不認得。”
“好,那我先回大成村。”
“剛剛那個人是不是經常讓你們做這樣的事情?”
“嗯,他開拖拉機到經常走車的道邊停下,等車經過。”
“就把你們推下去?”戚舟渡眼神中流露出一份不忍來。
“嗯。”
“很疼吧?”戚舟渡看着石頭身上的皮膚,不難看出除了今天的擦傷之外還有許多愈合了的舊傷。
“大成村有醫院嗎?”戚舟渡問。
“大成村的醫院...你也知道。”常聽雪一言難盡:“不過咱們劇組帶的醫生很專業。”
“那醫生在哪裏?”戚舟渡問道,她打算先給石頭看看身體的情況,再将石頭說的這些和曹佳思說一下。
這種事情交給她們處理是最合适的。
“在大成村。”常聽雪回答。
“這個村子像石頭這樣的小孩很多,也是奇怪。”常聽雪說了句,戚舟渡記在了心裏。
她看着車駛入大成村,就像常聽雪說的那樣,許多衣衫褴褛半大的孩子在村子裏披頭散發,還有一些會主動伸手向她們乞讨。
她們看着石頭的眼神不是好奇更像是一種無言的交流。
下車的時候戚舟渡從錢包裏拿出些零錢來,裝在口袋裏,當有孩子向她們乞讨的時候她便給上一些。
但那些孩子拿到錢後臉上顯現出的卻并不是快樂,而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神情。
“她們也是周偉才管的?”戚舟渡小聲問石頭,在車上石頭和她說了周偉才的名字,還說到大成村以後可以帶她們去找其他的孩子。
“不,她們是村頭的潘高韋管的,讨不到錢潘高韋就會打她們。”
“真是人渣!”秦初夢在戚舟渡身旁聽得氣憤非常。
“帽子帶好。”戚舟渡同秦初夢說,她觀察着那些拿了錢的孩子都去了一個方向,那個方向應該就是石頭說的潘高韋住的地方。
“你怎麽到周偉才的手下的?”
“他買來的。”石頭回答。
戚舟渡将石頭帶到劇組的醫生面前,讓醫生幫他檢查。
出去打了幾個電話。
這個村裏流浪的兒童太多了,石頭和她說,這個村子裏有許多被拐來的孩子,由于被拐的時候很小沒幾個記得自己原來是哪裏的人。
有些大的孩子聯合起來逃出了周偉才和潘高韋的控制在村外流浪度日,小的卻是她們牟利的工具。
石頭還告訴她,在這之前他有好幾個小夥伴都喪生在了車輪之下。
戚舟渡聽得難受,幹脆把情況彙總給了曹佳思,并讓她和市政聯系,她願意出一筆錢來安置這些流浪的兒童們。
但她希望市政能夠肅清大成村的狀況,讓那些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秦初夢看着戚舟渡處理這些事情,她想起那時候戚舟渡也是這樣出現在她眼前,将她徹底拉出了黑暗之中。
在戚舟渡的積極反應下,周偉才、潘高韋等人被抓獲,案件在進一步審理之中。
【溫情之家】項目也初具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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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傅明日白皙的胳膊伸出鵝絨被伸了一個懶腰,不知怎麽了今天醒來她出奇的神清氣爽。
胳膊伸出碰到的滑嫩讓傅明日昨夜的記憶一下清晰起來。
昨晚。
傅明日側目看着睡在她身旁的何朝夕。
她閉上眼睛,睡眼恬靜又溫柔,很難想象昨晚會極盡纏綿。
值嗎?
為了成為S級研究員。
做到這種程度。
傅明日承認昨晚她動了心,或許從何朝夕闖入她生活的時候她就動了心。
所以會收下何朝夕送來的小餅幹、小魚幹......
會在她遭遇火災的時候把她帶回家。
會縱容她跑進她的房間,占領她一側的床鋪。
甚至,在發現那條消息的時候,也沒有趕她走。
「武虹:【自願捐贈遺體】」
何朝夕垂在身側的胳膊上光腦的信息一閃而過。
傅明日一看就知道是全息文件。
她看了一眼身側的何朝夕,輕輕點擊她的光腦。
真行。
連虹膜認證都沒有,一點就開。
傅明日搖搖頭,打開全息文件,授權密匙,簽訂協議。
将文件保存到何朝夕光腦的桌面上。
罷了,送你份前程又如何。
似乎是感受到傅明日在她的身前壓着,何朝夕睜開眼順手攬住傅明日的腰,輕車熟路的吻上她的唇,拉起鵝絨被将兩人蓋起來。
“怎麽醒這麽早?昨晚不夠累嗎?”
“那你是很累喽?”傅明日翹起唇角,看着剛醒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傅明日。
“我才沒有。”何朝夕害羞的遮住眼睛,但又從指縫中打量着傅明日,當看到傅明日眼中的促狹時,她蒙住傅明日的眼睛,幹脆吻了上去。
何朝夕的手一點點循着傅明日的脊背往上,勾得傅明日昨晚才安穩下來的欲色再次升騰。
何朝夕的腿時不時勾着傅明日的腿,讓她忍不住再次加深這個吻與她糾纏。
“真是妖精。”傅明日從唇畔逸出句來,當初怎麽就沒發現呢。
“謝謝誇獎。”細細密密的親吻落在傅明日的脖頸上,勾得她伸手想将何朝夕撈上來。
但何朝夕卻躲着她不讓她撈到,反而在她頸上又添了幾下。
對傅明日來說,世界在此刻都不存在了,她的世界只有何朝夕。
何朝夕像唯一波段存在在她的世界裏,是她耳中唯一的轟鳴。
“想吃什麽?”何朝夕細碎的聲音從喉嚨中飄忽而出,她感受着身上的情動一點都不排斥。
“吃什麽?什麽有你好吃?”傅明日的聲音在何朝夕的上方傳來,她的聲音和平時一點都不一樣,少了分清冷,添了旖旎的色彩。
何朝夕睜眼看着滿眼緋色的傅明日,她想要的已經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