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弗雷姆淡淡地看了偷笑的小金龍一眼, 平靜地說:“西爾是爸爸的話,我願意當他們的媽媽。”
沒想到弗雷姆會那麽認真地接下自己的玩笑,西爾眨了眨眼, 一時間居然被堵得不知道怎麽反應了。
弗雷姆什麽時候學會開玩笑了?
他下意識地避開了那道暗濤洶湧的視線, 身體也不自知地側了側。
但這沒用, 他還是能感覺到來自火焰巨龍的灼灼目光, 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
他該說什麽?
偶爾暴擊、常年低防的西爾思索一陣,半晌才組織起語言,自以為十分自然地回應:“那還是不要了。其他龍要是聽到了,肯定會誤以為我們是伴侶關系的。”
弗雷姆随手撥了撥睡得跟顆球一樣的火系幼崽, 趁西爾的視線被發出嘟囔聲的小火龍吸引後,不着痕跡地挪近了一點。
近到連故意不直視他的西爾, 都能感覺到龍鱗上那影影綽綽的火焰帶來的灼熱了。
弗雷姆四平八穩地說:“我沒有打算找其他伴侶, 也不在意他們說什麽。難道西爾是想要伴侶了嗎?”
西爾錯愕地擡眼看他。
姑且不說這兩者幾乎毫無關系……弗雷姆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指控?
“我還是亞成年!”西爾無奈地說:“就算處于求偶期,再饑不擇食的龍也不會對亞成年的龍下手, 我也從來沒有過那樣的欲望。我明明是不想影響到你,才會那樣提醒你的。”
如果是他剛化龍的那幾年, 這樣的話還能讓他慌張一下。
但在徹底了解龍族的習性後, 西爾就能很淡定地甩出‘亞成年’的身份,來擋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桃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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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了跟他形影不離的弗雷姆後, 他已經很少遇到不怕挨揍的頑強追求者……嗯, 最多是離得遠遠地偷看。
弗雷姆卻像聽不懂他的話一樣, 較真地追問:“那樣的欲望?”
西爾意味深長地睨他一眼, 這次可沒被騙到了:“我親愛的弗雷姆呀, 作為早已經邁入成年期的我的朋友, 你就算沒有親身經歷過, 也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些才對。”
具體的情況他不了解,但大致的概念,他還是聽麗可他們提過的:只有在步入成年期後,龍身上那個對于求偶而言最重要的腺體才會徹底成熟,釋放出能被其他位于求偶期的大龍鑒別出來的信號。
弗雷姆正要說什麽,三只小龍就陸續醒轉了。
最先醒來的,是個頭最大的哥哥泡泡。
藍汪汪的小水龍眼睛都還沒睜開,娴熟地“啵卟啵卟”撒了撒嬌後,已經很能解讀他偶爾竄出的嬰兒語的西爾就拿出了他最喜歡的水系魔鑽,将這份早飯塞到了他的懷裏。
泡泡舒舒服服地躺到了西爾懷裏,腦袋枕在小金龍的一只前臂上,還顯得粗短的尾巴則成了背枕,能讓他從容地翹着一條小短腿,一邊感受着西爾爸爸身上傳來的好聞氣息,一邊享用着每日雷打不動的美味魔鑽。
連西爾都不知道,這個像個抽大煙的老大爺一樣的不雅姿勢,泡泡究竟是從哪裏學來的。
在“卡茲卡茲”了好一陣後,漸漸清醒過來的泡泡,才終于感覺到這巢穴裏……好像多了兩道新的魔力源?
“啊!是弟弟妹妹!”
他循着氣息的來源側過頭,當兩只蜷在西爾腳邊的小火龍映入眼簾後,他便按捺不住興奮地尖叫了起來:“要玩!來玩!”
考慮到才破殼的幼崽需要的睡眠更多,西爾就想制止興奮到連魔鑽都顧不上吃、連蹦帶跳地直沖兩只小火龍跑去的泡泡了。
但他還來不及阻止小水龍,兩只不知道是剛巧睡飽了、還是被這些動靜吵到了的火龍幼崽,就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雖然很快就重新閉上了,但從那陡然增多的動作來看,遲早要徹底醒來。
西爾還注意到了一點:明明是火龍弟弟睜眼比較快,但在看到這個體型比自己大上足足兩圈、滿眼亢奮和好奇的水龍哥哥的真面目後,在引起對方更多的注意前,他就迅速閉上了眼。
并往左邊果斷滾了幾圈,成功地藏到了西爾的尾巴內側,才重新放松地躺平。
西爾:“……”
這真是只唯有為了規避麻煩時、才會表現得活潑好動一點的擺爛崽。
如果小火龍只有一只的話,那他的行為無異于掩耳盜鈴,肯定是沒什麽用處的。
可偏偏他還有個老實哥哥……
西爾眼睜睜地看着泡泡左看看右看看,最後還是将玩伴的選擇定在了呆在原地的火龍哥哥上後,就忍不住多看了火龍弟弟一眼。
還真被他躲掉了。
西爾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提醒泡泡:“這次沒有妹妹,只有弟弟們哦。而且弟弟們才剛破殼,鱗片都還軟嫩脆弱,暫時還不能跟泡泡玩呢。”
“噢!”泡泡的眼睛亮閃閃的,裏面裝的全是這個跟他鱗片顏色完全不一樣的弟弟的身影:“西爾爸爸!”他好奇地問:“他們為什麽長得跟弗雷姆叔叔有些像?和我都完全不一樣呢!他們居然比我還小……”
為了确認自己的想法,泡泡認真地擡眼看了看弗雷姆叔叔,又瞅了瞅小龍,嚴肅地點了點頭。
沒錯,他們都是紅色的鱗片呢!就是顏色上淺了很多。
對第一次擁有“弟弟”這麽新奇的存在的泡泡而言,這只還處于半夢半醒狀态中的小火龍可太合他心意、太能激起他的好奇心了,嘴裏一直“叭叭叭叭”個不停。
西爾一開始還會耐心地挨個回答他的問題,到後來……就索性只保持微笑,時不時“嗯”“是呀”“泡泡真厲害”地敷衍一下。
而絲毫不知道自己被親弟弟給賣了,火龍哥哥慢吞吞地坐起身來,只覺得整顆腦袋都被這只用環繞聲喋喋不休的水藍色同伴吵得嗡嗡作響。
頭好痛。
他晃了晃腦袋,捂了捂耳廓。
而且這個聲音好耳熟……
“西爾爸爸!弟弟他動了!”泡泡激動極了:“他真的是活着的!他捂住耳朵了!”
——顯然,這又引發了泡泡一連串大驚小怪的反應。
火龍哥哥呆呆地睜開了眼睛,遲鈍的腦子開始思考。
等到泡泡把自己才剛吃到一半的早飯——那些水系魔鑽捧來,開始準備往他嘴裏塞的時候,滿眼蚊香的小火龍才猛然想起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是那個總喜歡自吹自擂,誇來誇去的“泡泡哥哥”!
于是,在西爾驚詫的注視中,這對第一次正式見面的兄弟間的打招呼方式,就是……小火龍忽然張大了嘴,倏地朝毫無防備的泡泡撲了過去,氣勢洶洶地把他小半張臉都含進了嘴裏。
“不要這樣!”
西爾趕緊制止了小火龍對熱情過頭的哥哥的攻擊。
泡泡呆呆愣愣的,被分開後,也只是下意識地伸爪捂了捂黏黏濕濕的側臉,天藍色的眼睛裏一片迷茫。
“泡泡還好嗎?”
西爾溫柔地查看着小水龍的情況,很快就放下了心。剛破殼的龍崽的牙很小,殺傷力也微弱得可憐,倒是龍涎不斷往下淌,把鱗片本來就常年保持潤澤狀态的泡泡弄得更加濕淋淋的了。
泡泡眨巴了下圓溜溜的眼睛,看了眼西爾,又看了眼虎視眈眈的小火龍。
西爾擔心兩兄弟的關系會急劇惡化,但他自己都從沒有過跟血緣親人打交道的經驗,更何況是高難度的調解了。
無措下,他朝弗雷姆投去求救般的一瞥,示意對方來幫自己接着照看一下小火龍,然後繼續關心泡泡:“臉還疼嗎?弟弟只是有點被吓到了才會那樣,你先不要急哦。等弟弟比較熟悉你了,就一定會願意跟泡泡哥哥一起玩的。”
說到這裏,一直處于發怔狀态的水龍寶寶,終于反應過來了。
他對此的解讀,卻是西爾始料未及的——水系幼崽非但沒有被打擊到,還興奮得鼻尖竄出了好多枚彩虹泡泡,陶醉地說:“爸爸爸爸,弟弟愛我!弟弟親親我了!”
西爾:“……”
雖然很高興泡泡沒有因此受到打擊,可是……過度自信,或許,也不太好?
沒有察覺出西爾爸爸在一瞬間變得複雜的表情,第一次當哥哥的小水龍秉着“愛護弟弟”的信念,堅定無比地開始将自己最愛的水系魔鑽朝小火龍嘴裏塞。
直到被憤怒的小火龍噴了一臉火焰,他才沮喪地揉揉被龍焰烘幹的鱗片,意識到了“弟弟好像不太喜歡他最愛的零食”的殘酷事實。
就算是最自信的水龍崽崽,也無法拿“弟弟拿火焰噴我是因為太愛我了”這種荒唐的話來欺騙自己。
——畢竟弗雷姆叔叔就從來不會拿烈焰噴西爾爸爸。
另一只因西爾的突然起身而失去了藏身之地的小火龍,才剛剛探頭,就目睹了這番動靜,如閃電般縮了回去。
西爾:“……”
他有點心累。
新破殼的這兩只小火龍,最後被西爾分別起了“噼啪”和“滋滋”的小名。
噼啪身上的鱗片像是一枚枚顏色很正的紅玫瑰花瓣,比起橙粉色的弟弟滋滋的明顯深一些,看起來的心眼……跟他的體重一樣實。
他一點都沒有察覺自己被弟弟算計後才當了哥哥,與那個總咋咋呼呼的泡泡哥哥比,他對看起來總是懶洋洋的滋滋弟弟,天生就格外寬容親近。
至于這個聽起來有些随意的名字……
是西爾正發愁該取什麽小名的時候,因為饑餓而二次醒來的他們一前一後地張開粉嫩嫩的嘴,打了個大哈欠。
本來是很可愛的畫面,但跟魔力穩定前動不動就吐泡泡的小水龍不同,他們倆嘴裏猛一下竄出來,可是帶着龍族精純魔力的小股火苗。
在毫無自我控制意識的小龍的天賦發揮下,直接點燒了西爾精心設計的一盆室內觀景用植株。
冬季裏碩果僅存的常綠植物上原本嬌嫩欲滴的葉片一下點着了,褐色的枝條也被那看似微弱的火苗一下蠶食,只剩下了“噼裏啪啦”和“滋滋嘶嘶”的響動。
多少有些心疼這盆自己親自挖來的小盆栽的西爾,就決定給這兩個大概率将是天生的小搗蛋鬼起這倆名字了。
在蛋裏被小金龍紮紮實實孵了這麽些年,早對那個溫柔的聲音和溫暖的魔力氣息熟悉透頂的小龍們最親近的對象,當然是西爾爸爸無疑了。
西爾對自己再一次榮獲“幼崽最愛”的稱號這點,也不算意外:畢竟弗雷姆看起來更像是個不好說話的嚴厲家長,而除此之外,不是每天都能來的麗可他們也無法參與競争,當然只可能是他。
更讓他感興趣的,是接下來這幾天裏的觀察裏得出的發現:或許是同屬性的原因,跟雖然也跟弗雷姆相處融洽、但極少會主動黏上去、大多時候都繞在他的尾巴後面轉的小泡泡不同,這對火龍幼崽竟然相當地親近弗雷姆。
就連弗雷姆那百年如一日的冷淡疏遠模樣,也沒有吓跑初生的小龍崽。
每當他們跟着泡泡朝着西爾身上攀爬時,都會被擔心西爾被數量過多的幼崽壓得不舒服的弗雷姆給毫不留情地揪下來。
泡泡早習慣了這種情況,每次都會锲而不舍地繼續奔向西爾。
噼啪和滋滋則會在猶豫一陣後,有時繼續堅持,有時就此轉移目标,選擇扒到大火龍的腳爪上。
其實天性好鬥的噼啪是更想去跟那個有些煩龍的泡泡競争的,可耐不住他的親弟弟滋滋太懶了,被抛飛個幾次後,就開始嫌跑回去太累。
——雖然西爾爸爸那香香的親親抱抱很有誘惑力,可有說那麽多話都不嫌累的泡泡哥哥在,他也很難搶到多少。
滋滋這麽分析過後,幹脆退而求其次,開始頻頻選擇不怎麽動彈、正适合當靠枕的弗雷姆叔叔,再等西爾爸爸的懷抱空出來的難得機會。
見滋滋慢吞吞地走向弗雷姆,而西爾爸爸懷抱裏最好的位置已經被最大只的泡泡哥哥霸占,噼啪總是會陷入糾結。
不過,弗雷姆那身靠打了幾百年的架凝練的殺氣,也不是一點作用都沒有的:腳爪和小腿就是他們膽子給予的活動範圍的極限了,不管是那條既粗又長、火焰流竄間還遍布棘刺般的鋒利豎鱗的龍尾巴,還是那像座小山峰一樣的軀幹,都是他們不敢繼續攀爬的地方。
看着腿部上纏着兩只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小火龍挂件(滋滋一般是坐在腳爪的背上,尾巴纏住很少走動的弗雷姆的腿,靠着打瞌睡),走路姿态依然舉重若輕、但那股兇銳的戾氣卻被削減了不少的弗雷姆,西爾每次都要辛苦地忍住笑。
對外威風凜凜的火焰巨龍,意外地很适合奶爸的新身份呢。
等新的火龍幼崽們渡過最脆弱的那半個月,龍島正式進入隆冬,太陽出現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了。
這天是少有的晴朗天氣,西爾趕緊帶着三只龍崽和兩枚蛋,外加一只弗雷姆,一行龍浩浩湯湯地出了常年自帶暖氣的巢穴,來門口曬曬帶清爽寒氣的陽光。
西爾将兩枚蛋放在他跟弗雷姆中間、确保自己能及時照顧到、又能蹭到弗雷姆身上自然流竄的火氣後,就舒服地在燦爛的陽光中趴下了。
三只幼崽已經知道“那些龍蛋裏有弟弟妹妹”,不能随便吃也不能亂動的,便繞着它們也趴下,不時跟彼此打鬧一下。
不過這種打鬧的游戲,一般是輪不到泡泡的——早破殼好幾個月的他太大只了,只要加入戰局,那絕對是碾壓。
噼啪倒是會不服輸地跟他繼續,可滋滋……那是毫無殺傷力的水箭随便一射,他就順勢而倒,然後很久都裝死、躺在地上不肯起來。
不過泡泡也不在意這些:他可是馬上要學會飛的厲害龍龍了,才不在意能不能跟笨笨的弟弟們玩那麽幼稚的游戲呢!
就在西爾一邊斷斷續續地打着盹,一邊看泡泡樂而不疲地重複飛飛掉掉的循環時,天上就傳來一陣龍翼拍動的聲音。
雖然察覺到氣息是來自熟悉的水龍夫婦的,但西爾與弗雷姆還是同時擡頭看去。
結果就看到水龍夫婦驚疑不定地在空中懸停着,目光落在那對火龍崽子身上,不遠處的溫德則看起來一臉備受打擊,身形搖搖欲墜。
“瞧瞧我都看見了什麽!”
麗可跌跌撞撞地落了地,差點因為踩在冰上而腳滑地摔上一跤。
她也顧不上這些了,眼珠子差點黏在了這兩只長得無比相似的火龍寶寶上,倒抽了好幾口冷氣,才大聲問:“偉大的龍神呀,西爾,這是你什麽時候與弗雷姆生的寶寶呀!憑什麽他們長得只像弗雷姆?噢龍神呀,既然都能生崽子了,為什麽沒有我喜歡的小金龍呢?”
她懊惱得捶胸頓足。
西爾:“……”
“除了鱗片的顏色稍微有一點不太一樣,他們跟混、哦,弗雷姆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沃特爾險些口無遮攔,一臉震驚地對那只警惕地盯着他、已經緊緊地抱住了弗雷姆的尾巴的小火龍啧啧稱奇:“我只知道絕無僅有的黃金巨龍會有龍神都驚嘆的特殊能力,卻沒想到居然是連亞成年都能誕下——”
“別胡說八道了,我的朋友們。”
西爾一開始只以為是他們開的惡劣的玩笑,但看他們滿臉驚嘆,好像真誤會了小火龍的身份時,趕緊哭笑不得地解釋:“噼啪和滋滋,就是我最早,”他咽下了差點脫口而出的‘撿回來’,暫時還不想讓幼崽們知道他們的養子身份,“孵的那兩枚蛋啊。明明都有了泡泡這個先例了,為什麽你們還這麽吃驚?”
“什麽?”
麗可脫口而出:“那枚早裂了的蛋裏,竟然真的能孵出龍崽子來嗎?”
她們都以為那枚蛋早就死掉了!
而且能孵出一只泡泡來,不已經是受龍神恩賜的奇跡了嗎?!
西爾:……原來他的朋友們一直都不相信他能感應到蛋殼裏的生命力的話。
他無奈地點了點頭:“至于長相的話,肯定是因為他們都是火屬性的龍。”在顏色相近的情況下,哪怕體型上有細微的差別,除非特別熟悉對方,也都會覺得很相似。
沃特爾還是将信将疑。
他甚至都顧不得弗雷姆那冷冰冰的可怕視線、也破天荒地沒跟泡泡玩,只忍不住朝着這只顏色很新的火系龍崽走了幾步。
至于另外一只……
他已經把整個身體都塞到弗雷姆的尾巴邊,蜷成盡可能小的一團,拒絕跟外界溝通了。
眼看着他們對他的态度也變得越來越警惕,他才停了下來,不甘心地嘟囔着:“可如果不是弗雷姆的崽子,他怎麽可能容忍西爾你之外的龍那麽靠近他,甚至抱着他的尾巴,早該變成烤龍幹了……”
“弗雷姆的脾氣一直都這麽好。”西爾忍不住為沉默寡言、卻總是莫名惡評很多的好友辯解:“他對泡泡也很有耐心,也從來不兇泡泡,泡泡還是水系龍呢。”
那都是假象!證據就是他每次陪泡泡玩的時候,注意力完完全全都放在你身上!
後知後覺出弗雷姆身上越來越灼燙、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殺意,沃特爾果斷地把真心話咽了下去,幹巴巴地笑了:“啊……是嗎,看來是我搞錯了,對不起啊,西爾。真的恭喜你了。”
不管西爾怎麽說,被一只火龍幼崽親昵地抱着尾巴、很自然地流露出一副連高等魔獸裏都不多見的好爸爸模樣的弗雷姆,還是驚呆了水龍夫婦。
他們破天荒地顧不上陪泡泡多玩,就像受到了極大的驚吓一樣,給水系魔鑽沖完能量後,就火急火燎地跟西爾說再見了。
溫德的心情則相對來的時候要好了很多,但被一驚一乍的水龍夫婦吵煩了的火龍哥哥,對這頭脾氣溫和的風系大龍的态度卻一點都不算友好。
即使西爾一直在安撫,噼啪也依然一邊抱着西爾爸爸的前爪,一邊喉嚨裏“咕嚕咕嚕”地,嘴裏不時竄出一束小火苗來,明擺着狐假虎威地對溫德進行着恐吓。
滋滋的話……還是保持縮成球的形狀,只是稍微滾了半圈,露出了一只橘粉色的眼睛,冷靜地觀察着四周。
“真的很抱歉,溫德。”西爾也有點累了,放棄道:“我猜,可能是他們才剛破殼,對身邊環境裏發生的任何變化都感到很不安,所以才特別在意我和弗雷姆。等過幾天再正式介紹你們認識吧。”
“喔,請不要道歉,親愛的西爾,這完全沒有什麽。”溫德一邊克制着在弗雷姆若有若無的視線下發抖的腿,一邊難忍迷戀地看着越來越美麗的小金龍:“我才應該為麗可和沃特爾的失禮表現道歉,他們不應該這樣誤會你與弗雷姆的美好友情的。”雖說龍族之間的友情本來就脆弱得不堪一擊。
在粗枝大葉,或者說是實力太強、根本不需要心思細膩的龍族裏,難得稱得上是比較會察言觀色的溫德,多少察覺到了西爾想讓他先離開的言下之意。
他正準備順西爾的話走,就忽然想到了什麽,詢問:“對了,我在來的時候,看到你的巢穴附近忽然多了一群人類,他們是怎麽來的?需要我幫你扔掉嗎?”
他以為西爾是沒有注意到,又或者是沒有時間去處理。
“很感謝你的好意,他們是一頭老火龍抓來的,但現在已經歸我了。”西爾笑了笑:“現在也是我和弗雷姆特意安置在那裏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跟附近的龍都說一聲,請不要傷害他們……對了,還有件事想問問你。”
他想問的,其實是看這些人類有沒有機會搭順風車……嗯,順風龍回大陸的事。
然而西爾的小算盤,到底是落了空。
剛還思索着西爾口中的‘老火龍’會是誰的溫德,當場搖了搖頭:“噢,我親愛的西爾呀,你難道忘了嗎?要是不出意外的話,不光是今年沒有,這三年裏應該都不會有龍離開這座島嶼的。”
西爾驚訝又迷茫地看着溫德:“為什麽?”
這下換溫德詫異了。
“你真的不知道嗎?難道弗雷姆也沒跟你說過嗎?”
他定定地看了會一頭霧水的西爾,又偷偷地瞄了眼眉頭微皺的弗雷姆,不可思議地說:“島上的那棵生命樹就要結果了呀!每一百多年才結一次,馬上就要結出新的果實了,應該就是這幾年了……雖然說有一顆肯定要屬于弗雷姆的,但你們總不會連這都忘得一幹二淨吧。”
沒錯,雖然說生命樹一次會結兩枚果子,但所有龍都心知肚明的是,除非弗雷姆那年不屑與他們争奪——或者說忘了這件事、幹脆就沒有出現,否則他們是只能拼另一顆果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