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物以類聚

物以類聚

陶夢有點心虛,微微垂着腦袋,看着自己的鞋尖。

“……我在外面呀。”

聽着都底氣不足,一看就在撒謊。

偏生言青予就信了,調子還頗為感興趣,像哄乖乖一樣溫柔。

“BB在外面跟朋友玩嗎?”

“嗯嗯……”

“玩得開心嗎?哥哥有沒有打擾你?”

“沒……”

言青予越信任她,她心裏就越有股說不出的愧疚。

從小到大,哥哥是對她最好的人。

“玩得開心些,過段時間哥哥就回來了,到時候天天陪你。”

陶夢笑了笑,輕聲道:“好,等哥哥回來。”

她仍是那個很乖很聽話的妹妹。

兄妹倆聊了幾句,這才挂斷電話。

她握着手機,莫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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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夢平複了會兒緊張的情緒,轉身回去。

另邊,遠在大洋彼岸的言青予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繁華的城市,底下車水馬龍,霓虹璀璨。

他手中拿着一塊超薄的平板,亮起的屏幕折出細碎的冷光,映入那雙看似溫柔卻晦暗的眸子。

平板裏,赫然出現一張顧忱攬着陶夢進入一座大廈的照片。

陶夢拿着手機回去。

還未進去就感受到包廂裏熱切的氛圍。

門侍替陶夢打開包廂門,迎面吹來換氣的風,渡着一絲醇厚的酒香和尼古丁的香煙氣。

包廂裏坐了不少人,都是和顧忱來往密切的公子哥兒,一水的熟面孔,漂亮性感的女郎錯落在他們中間,喂果盤、捏肩捶腿、鈴笑着渡酒,俨然享樂的做派,而在這裏面,還有些女人面色微微不善,強撐着隐忍不發,也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

陶夢知道這些女人,她們是其中某些公子哥的女朋友。

親口承認、衆所周知那種。

有那麽一瞬間,陶夢覺得有些諷刺。

她垂眸笑了笑,笑她們,也笑自己。

顧忱身邊只有一位女郎,長得很清純,沒有經過現代醫療技術的雕飾,純天然。

女郎有眼力勁,會來事,見顧忱咬在唇邊的煙快燃盡,主動捧着煙灰缸,抿唇羞澀一笑,供這支香煙落腳。

男人淡淡掀起眼皮,金絲邊眼鏡下的那雙桃花眼渡上似笑非笑的意味。

陶夢默默看了會,心口微酸,發脹,像一顆橘子在指尖壓爆,迸出又酸又掉牙的汁水。

可她還要若無其事走過去。

顧忱見她來了,摘了煙,掐滅,笑着拍了拍右手邊的位置,讓她過來。

陶夢剛落坐,男人湊過來,攬着她的腰,有些暧昧,又有些親昵,低頭,唇瓣若有若無碾過她的臉頰、頸側、到最後流連于耳畔。

“怎麽這會才過來?”嗓音被煙酒泡過,低磁撩人。

陶夢垂眸,“和哥哥多聊了會。”

“聊什麽了?”

似随意一問。

陶夢有些恍惚,她覺得顧忱這點也很像言青予。

言青予也會這樣随意一問。

“在想什麽?”顧忱咬了下她的耳垂,調子有點冷,不太滿她竟然在走神。

“沒聊什麽,就一些尋常話。”回他上個問題。

顧忱輕笑,沒再說什麽,但擱在她腰上的手松了。

顧忱和他朋友的場子,陶夢總歸不習慣。

他們每個人都帶着假面,臉上眼裏雖然帶着笑,但在他們這兒總有種說不出的空虛,好似煙酒尋樂才能讓他們短暫逃離這種狀态。

對比起來,她更喜歡她哥哥的場子。

雖然有時也會紙醉金迷,但都點到即止,更多是三兩好友聚在家中打打游戲,或者有空坐着喝茶聊一下午。

莫名的,陶夢想到一句話。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蔣昀骁拍掌,站起來笑道:“感謝各位到我場子捧場!”

有個坐在沙發上的公子哥翹着腿,笑着點他:“蔣昀骁,你這場子不夠炸啊,不得虧本?”

拳擊講究的是什麽?熱血、不要命、拳拳到肉、不死不休。

在這坐了會,看了幾場,還行吧,但少了點樂子。

蔣昀骁笑:“急什麽。”

底下賽場中央傳來主持人的聲音,蔣昀骁聽了,看向圍坐裏的各位。

“這不就來了。”

話落,外邊傳來喧鬧聲,炸得人耳膜生疼。

高精度裸眼3D顯示屏同屏同聲傳遞臺上的情況,近距離展現在包廂衆人的眼中。

陶夢坐在沙發上,看到深紅的場子四周是鋼筋鐵骨搭建的豎條牢籠,裏面出現兩個瘦小的男孩,不是國人,應該是東南亞那邊的,十五?十六?還是已經成年?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鏡頭拉近,這兩個瘦小的男孩只戴了拳擊手套,身上沒有護具,脆弱的頭部也沒有。

他們像孤立的惡狼,眼裏充滿想要殺死對方的狠勁,裸着幹癟的胸脯,賽事還未開始已經喘着氣,是興奮?是緊張?還是即将看到鮮血淋漓的痛快?

場下在歡呼,包廂裏的這些人似乎也來勁了。

都在笑,不知在笑什麽,笑這些人成為他們的樂子?還是笑芸芸衆生裏總有這些為了生活而奔波痛苦的人。

“不喜歡麽?”身邊傳來顧忱的輕笑。

陶夢平靜地收回視線,扭頭看向他。

顧忱的目光落在熒屏上,桃花眼染着一絲笑,渡過冷冰冰的鏡片,連着這抹笑也化為虛假。

他雖不是別的公子哥那般做派,但他眼底也是冷漠。

陶夢不知想到什麽,低頭笑了下,搖頭,輕聲道:“不喜歡。”

顧忱低頭看她,也不知在想什麽,捏着她柔弱無骨的手,淡笑道:“嗯。”

他有回應,但好像不在乎她喜不喜歡。

顧三公子的遷就,得看心情,得分情況。

他永遠會做高高在上的掌控者。

在蔣昀骁的場子待到傍晚,後來,這些公子哥又組局去玩。

深夜淩晨,顧忱才把陶夢送到樓下。

下車前,顧忱将人勾回來,從背後抱住她,下巴擱在陶夢的肩頸處,深嗅,薄唇似吻非吻。

“又怎麽了,一整晚都不說幾句話?”

陶夢是有點小脾氣,下午顧忱那聲漫不經心的“嗯”,确實惹到她了。

她那時有點氣,又有點委屈,挺矯情的,但控制不住。

所以她後面也就沒怎麽主動找顧忱搭話,一直到他們換場子,在另一個局上,她都不怎麽說話,顧忱也不怎麽在意,該玩玩,依舊一副游戲人間的做派。

“沒什麽。”

顧忱不問還好,一問,陶夢心裏更委屈。

怎麽說呢,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如果家長不來哄,也就不會發作,一旦哄了,接着就是嚎啕大哭。

“性子怎麽這麽擰巴?”顧忱笑,長指捏着她的下巴,讓她扭頭看向自己。

陶夢轉過身,見他臉上還帶着沒心沒肺的笑,一瞬間更氣,瞪了眼,撇開視線,也不說話。

“喲,更氣了?”男人逗她,忽地好奇:“你這擰巴性子,言青予受得了嗎?”

陶夢不看他,目光停在車椅的某角,那裏黑黝黝的,像一處不可說的內心,藏盡了陰暗。

她頗為義正言辭,企圖糾正:“我哥哥說我性子好,我很乖,才不會像你這樣說我擰巴。”

“他撒謊,騙你呢。”顧忱像是找到好玩的新鮮玩意兒。

陶夢瞪他,“你不許說他壞話!”

“這麽激動啊。”顧忱也不惱,笑得有幾分深意。

忽地擡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壓向自己的胸口,在陶夢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低頭狠狠咬上她的唇,将一個吻來回渡,又兇又澎湃。

不得不說,這種方式真的會讓人喜歡。

但這種喜歡,被顧忱以另一種方式拉到某種難以形容的刺激上。

他喘息着邊吻邊說:“提起言青予你就激動,下次我們做的時候多提提他,權當助興。”

顧忱在笑,沒有妒,沒有吃味。

只是覺得這種玩法新鮮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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