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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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年珂沒有多說任何一句廢話，直接在許芷韻疑惑的神色裏，開口問道：“你又按照家族的意思，去相親了嗎？”
不可否認，直到現在她心裏都還有些不肯相信。
她想要從許芷韻嘴裏，聽到足夠讓自己死心的答案。
“年年，這是你爺爺的葬禮。”許芷韻眉梢微動，“很多人看着你……”
“我若在乎他們的看法，那就不是我了。”趙年珂抿唇，“許芷韻，我現在只想知道你的答案。你有沒有再跟別人相親？”
“今天是什麽日子？”許芷韻眉梢皺起，用一直趙年珂很讨厭的看着她，似乎在責怪她胡鬧。
趙年珂自嘲一笑道：“正因為今天是爺爺的葬禮，我才想當着爺爺的面徹底死心。”
許芷韻微微一怔，收下責備的目光，微微斂下的睫毛微顫，隐藏着眼底真實的情緒。
她的沉默，讓趙年珂心底一痛。
那張妝容精致的臉頰近在咫尺，似乎伸手可觸。可這一刻，她總覺得許芷韻離她特別特別遠，比往昔任何時候都要遠。
所有的勇氣都消磨完了，趙年珂忽然感覺很累。
她微微嘆了口氣，情緒低落地道：“我曾經說過很多次永遠都只喜歡你。可是，經過這麽多年的消磨，我發現全是得不到回應的一廂情願。既然這樣，年少的激情也該退卻了，我無人憐惜的喜歡也該收回去了。”
說完，她擡起眼簾，盯着許芷韻的眼睛，極為認真地道：“這次，當着爺爺的面，我是認真的。許芷韻，以後我再也不會喜歡你了！”
許芷韻心底一突，她感覺到了趙年珂的決心，總覺得自己要失去什麽了。
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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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聲道：“放下，也好。你的人生，确實不該被我局限。”
局限？
聽到這個詞，趙年珂差點氣極反笑。
趙年珂愛極了許芷韻工作時的理智，又恨極了她對待感情也采用這種理智的方式。
無論是為了許芷韻與家人反目，還是別的任何選擇，全是她自己的決定，她從未後悔也不會後悔。
趙年珂克制着自己洶湧澎湃的惱意，深呼吸一口氣，拿出手機。
“那我們雙删吧，從此見面就是路人了。”趙年珂忍着疼，點擊删除好友的按鈕。
回想起自己無數次打開對方朋友圈的經歷，趙年珂覺得若沒有當面完成雙删，回去後肯定就舍不得了。
許芷韻皺眉道：“除卻你的喜歡我不能回應外，我們可以做朋友的。”
“不能做朋友。”趙年珂痛苦地咬唇道，“我真的不想再反複，也真的不想再愛你了！我決定放下你，也請你徹底放過我吧！”
之前，她在心裏無數次決定放下，可最終都功虧一篑。
她想要徹底杜絕死灰複燃，那首先肯定要斷絕一切的聯系。只要沒有聯系，那麽她就能慢慢舔舐傷口，慢慢地恢複……
盯着趙年珂一副痛苦的模樣，許芷韻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抓住了趙年珂握着手機的手，情不自禁地問道：“我……真讓你這麽失望嗎？”
又是這樣的語氣！每每這種語氣出現時，趙年珂的心就忍不住悸動，她總覺得有機會捂熱許芷韻的心。
然而，她今天不會再讓爺爺失望了。
趙年珂閉眼，用爺爺兩個字反複麻痹自己的內心，深呼吸一口氣，無情甩掉許芷韻的手。
緊跟着，她用絕決的語氣說道：“不被愛着的人，沒有資格對你失望。盡快雙删吧，早點結束，我也早點解脫。”
許芷韻看她痛苦的模樣，很是心疼。
她微微嘆了口氣，一如往昔般，果斷答應了趙年珂的條件。
“好，我答應你。”
許芷韻垂下眼簾，拿出手機，按照趙年珂的意思，删掉她所有的聯系方式。
她的果斷，使得趙年珂的眼眶，逐漸變紅。
明明很想要許芷韻這樣徹徹底底傷她一次，可眼前情景真實發生時，那種痛比趙年珂想象的更深。
她用力眨着眼睛，生生将蓄滿眼眶的眼淚逼了回去。
“好了，那就這樣吧。”趙年珂倉皇的掩飾着自己的眼淚和不舍，“我回去了，許小姐請自便。”
趙年珂嘴裏的“許小姐”三個字，使得許芷韻頗為不習慣。
她輕聲道：“年年，我真的不想跟你這麽生疏。我們真的可以做朋友的。”
“可惜，我趙年珂這輩子都不想跟你做朋友。希望，我們再也不見。”趙年珂唇角劃出一抹自嘲的笑，她轉身離去。
聽到這句刺耳的話，許芷韻很難受。
可是，她看到趙年珂走向家人的背影，又覺得自己的做法沒有錯。
痛苦，只是一時的。
她最親密的陪伴者，應該是家人。
繁瑣的葬禮結束後，趙年珂本想陪伴奶奶幾天。
可是，奶奶一眼就瞧出她的魂不守舍，揮了揮手，直接趕她走了。
趙年珂也不想去父母身邊聽教訓，她直接就打了個車回到與溫淺汐合租的出租屋。
由于那天走得匆忙，導致鑰匙忘記帶了。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按理說溫淺汐肯定在家。
于是，她選擇直接按響門鈴，焦急地等待着。
一分鐘，兩分鐘，反複按響門鈴，也沒人來開門。
疑惑中，趙年珂撥通了溫淺汐的電話。
“這麽晚了，你還在外面約會嗎？”趙年珂道，“你跟季楓瀾談戀愛後，怎麽變化這麽大？往常這時候都準備睡覺了。”
她從微信消息裏，已經得知兩人在一起的消息。
溫淺汐幹咳一聲，支支吾吾道：“我變化其實也不是很大。這會兒，我确實打算睡覺了。”
趙年珂一愣，後知後覺明白了什麽。
她沒有再想麻煩溫淺汐再跑一趟的意思，于是便沒有暴露自己沒帶鑰匙的事實。
“那你快休息吧。我也準備休息了。”
“嗯嗯，那好，晚安。”
挂斷電話後，趙年珂本想就近找家酒店住一晚。臨到頭，看到路邊的酒吧，她想起自己的苦悶，忽然就想喝一杯。
一杯，就一杯好了。
趙年珂自我催眠着，進入酒吧。
坐在吧臺邊，她習慣性給酒水拍了兩張照片，發到專門記錄自己悲劇暗戀史的微博。
發完微博，開啓買醉模式。
想起這些年的愛而不得，想起這些年的執念，想起她的果斷，趙年珂越喝越苦悶。
上頭的她，喝了一杯又一杯，全然忘記了只想喝一杯的想法。
或許，她從進入酒吧的那刻開始，就放縱了自己今夜與酒水相伴的事實。
一杯杯酒水下肚，苦悶和心疼的感覺半點沒減少。
更讓趙年珂崩潰的是她的小腹處，驟然傳來猶如刀割般的劇烈疼痛，同時傷口還伴随着火燒般的灼燙感。
持續蔓延的疼痛，令她捂住上腹部，蜷縮趴在吧臺邊。
這時候，趙年珂才猛然想起自己有胃潰瘍的病症。
這次的疼痛比往日來的更急，還沒養好的病，八成又惡化了……
她擡手擦掉額頭冒出的冷汗，克制着疼痛，拿出手機找尋着網約車軟件，目的地填寫最近的一家醫院。
趙年珂趴在桌子邊，等待了許久，終于等到了前往就近醫院的網約車。
次日，溫淺汐匆匆來到醫院，看到了躺在病床邊毫無血色的趙年珂。
“進度挺快的呀。”趙年珂一如往昔的挑眉調侃，“跟她在一起後，你都學會夜不歸宿了。”
溫淺汐得知她喝酒喝到胃穿孔的消息，本來很是心急，這下看到她如往常的模樣，揪着的心不由松懈了不少。
她知曉趙年珂這是不想讓她擔心，于是她直接接話道：“哪有夜不歸宿？我只是會的是另外一個家……”
“喲？”趙年珂輕佻的說道，“季楓瀾的家都成你另外一個家了？”
“我生日那天，她連人帶家門鑰匙都送給我了。”溫淺汐回想起季楓瀾那晚的熱情，還覺得有些臉紅。
“她只要真心待你，那就挺好的。”趙年珂抿了抿唇，想起自己卻笑不出來了。
病房裏湧動着某種悲傷的情緒，溫淺汐适時停止了秀恩愛的舉動。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試探着開口道：“這次，你怎麽又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她，又拒絕你了嗎？”
趙年珂目光微微偏開，看向窗外的陽光，靜靜地說道：“算是吧。我跟她徹底沒可能了。這次，我們已經徹底删除各自的聯系方式了。”
“那……祝你也能跟我一樣，盡快遇到新的感情。”溫淺汐輕聲道。
删除聯系方式，就能徹底忘記了嗎？溫淺汐很清楚，趙年珂早就把許芷韻的聯系方式背了個滾瓜爛熟。
想要真正的放下，還是得看趙年珂自己能不能走出來。
趙年珂孤注一擲的追求，遠比曾經的她轟轟烈烈。想要走出來，怕是一時半會兒很難成功，她能做的就是默默支持陪伴。
“我倒是想盡快忘記她，可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還挺難的。”趙年珂故作輕松的笑了笑，“首先，我要先養好胃。否則，一胃疼我就會想起她，那多煩。”
趙年珂其實身體很好，就算經常斷食減肥，也從未出現任何的病症。
她的胃病，全是借酒澆愁喝出來的。
溫淺汐深知這一點，點了點頭，道：“那我一定督促你。”
忽然，溫淺汐發現趙年珂的神色有異，目光似乎緊緊盯着病房門口的方向。
誰來了？
難道是醫生？
疑惑中，溫淺汐微微轉身，看向門邊提着飯桶的人。
許……許芷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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