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溫淺汐沉浸在驚訝中，趙年珂的唇卻抿成了一條直線。
她沒有去招呼正在走近的許芷韻，反而開口向溫淺汐問道：“你通知她來的？”
這話，隐隐透露着不滿。
溫淺汐連忙擺手，道：“我以為是你通知的，不是嗎？”
還沒等趙年珂再露出什麽情緒，許芷韻主動開口道：“我自己來的。”
同時，她打開飯桶，将裏面精心熬制的小米粥盛了出來。
“小米粥養胃，你住院恢複期間，我會每天都給你送一些過來。”
趙年珂目光透過小米粥氤氲的熱氣，直視着許芷韻的關心的神色，忽然覺得自己很悲哀。
她胃穿孔手術的消息，除了通知給溫淺汐外，還用自嘲的口吻發了條微博。
“最後一次為她買醉，居然喝到了醫院！這次經歷後，希望我永遠不要再更新這個微博賬號！我不要再因她産生任何情緒了！”
往昔，她屢次把記錄心事的微博賬號，故意透露給許芷韻。
然而，許芷韻總是視若無睹。
直到看到許芷韻來到她所在的醫院，她才知道原來許芷韻其實有關注她的動态。
曾經的她，或許會開心大半天。現在決定忘記，她倒是覺得許芷韻的好意是一種負擔。
正是這種負擔，往常才會讓她産生妄想，然後遲遲不肯離開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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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你的東西走吧。”趙年珂壓下心底的異常，故作冷漠道，“我不需要你關心。”
許芷韻包容着她的冷漠，輕聲道：“你為了我才喝成這樣，我怎麽能不關心？”
“我喝成什麽樣，全是我自己的選擇，跟你沒有任何關系！”趙年珂認真道，“麻煩你不要把這些東西往自己身上攬！”
這次喝到胃穿孔和與父母決裂，全是她自己的選擇。
她不後悔。
可是，她很讨厭看到許芷韻把責任大包大攬的模樣。
“好，我答應你不攬責任。”許芷韻道，“那你也答應我，每天我送來的粥，你乖乖喝下去。可以嗎？”
這關心的語氣，聽得趙年珂只覺得一陣窒息。
“許芷韻！我那天沒跟你開玩笑！我是真的決定跟你成為陌生人！”
“如果你不願意愛我，那麽就請你不要再給我任何的妄想！”趙年珂一字一句道，“請你不要再以任何的形式出現在我的世界！”
這份決然，聽得溫淺汐都心疼到了極點。
原先的趙年珂，轟轟烈烈的滿世界都只有許芷韻。現在的變化，倒是真讓溫淺汐相信她是真的決定放下了。
趙年珂深呼吸一口氣，趁着兩人都還未反應過來，果斷下了逐客令。
“溫淺汐，幫我送送許小姐吧。”
溫淺汐聞言，朝許芷韻遞了個眼神，無聲說明自己也很難辦，希望她能配合。
許芷韻看到趙年珂的執着和痛苦，忽然覺得自己确信的選擇做錯了。
她斂下眼簾，無措的低聲道：“對不起，我錯了。我會離開的。”
見她神情低落的模樣，趙年珂硬起的心腸，終究還是軟了幾分。
“不被你喜歡，是我趙年珂不配，這件事裏不是你的錯，我也不會怪你。”
趙年珂放輕了語氣，克制着情緒道：“以後，我沒在你身邊提醒，你也別總加班。身子，才是最要緊的。”
明明趙年珂是在關心她，可許芷韻倒是覺得這段話的威力，比那天說雙删時更要大。
或許，直到這一刻，她才真的意識到趙年珂是真的準備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了。
溫淺汐送許芷韻走到病房門口，确認不會影響到趙年珂時，她才忍不住開口為閨蜜說兩句話。
“許芷韻，你嘗試接受她愛她，就這麽難嗎？”
許芷韻整理着失落，思緒回籠，回答道：“她不該為我走這條路。”
“她已經走了！并且，她走的不留後路！”溫淺汐道，“你沒有直面我的問題！”
“你冠冕堂皇的說辭，足以證明你是有貪戀她的好吧？既然這樣，将來你能接受她對你的熱情，全都交付給別人嗎？”
許芷韻沉默了一會兒，腦海裏浮現着趙年珂讨她歡笑的模樣，心也跟着揪着疼了。
可惜，她最後還是輕聲道：“如果是她的選擇，那麽我尊重。”
瞧瞧這話！氣死個人！
明明就是有感覺又不肯承認，偏偏還說這種為你好的話，趙年珂的一腔熱情還真是錯付了！
事已至此，溫淺汐也什麽都不想說了。
“我還是送你離開吧。”
許芷韻輕輕嗯了一聲，剛想邁腿離開。
然而，不知為什麽，冥冥中她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她要是真的離開，這輩子她和趙年珂就真的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不舍的感覺，再次升了起來。
她沒有走，反而叫停溫淺汐。
“沒有我的牽絆，她會過得更好。我難道有錯嗎？”
沒有那段感情，現在的趙年珂已經出國深造。
那樣的她，肯定不會與父母決裂，也肯定不會縮在出租屋裏只當一個收入不穩定的博主。
“你沒有錯，喜歡你是趙年珂錯了。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對嗎？”
聯想到那晚趙年珂問過的問題，溫淺汐完全沒了平和的姿态，語氣都跟着沖了許多。
“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芷韻試圖解釋，可卻被溫淺汐堵了回去。
“無論你是什麽意思，這都不重要了。這些年，她受的情傷我都看在眼裏。你接受不了，麻煩你放過她。”
溫淺汐用很冰冷的語氣，道：“就按照她所說，永遠離開吧。”
只要離開的時間夠久，感情的溫度肯定會降下去。
許芷韻沉默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趙年珂的病房邊，遲遲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人是有感情的動物。”許芷韻的嗓音很輕，若非溫淺汐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或許根本聽不到她說話。
“她這些年的付出，我哪兒會不知道？我承認，我是貪戀她的好，也喜歡她。”
“可是，我們都有各自的責任和身份。”許芷韻嘆息道，“她需要履行女兒的責任，而我需要履行家族唯一希望的責任。”
聽到許芷韻的話，溫淺汐忽然感覺自己在看狗血八點檔。
在她看來，喜歡就是喜歡了。若非道德人品問題，那些阻隔，全是考驗喜歡的一種模式而已。
“你能考慮這麽多，只能證明你的喜歡不如年年深。”溫淺汐道，“因此，到頭來她才是傷的最厲害的那個。”
趙年珂為她做的實在太多了。
論起喜歡的程度，許芷韻的喜歡比起趙年珂來說，恐怕不足十分之一。
“你說的對，她确實為了我傷的太深了……”
許芷韻嘆息道：“現在，我答應離開，她也沒有回到父母身邊。似乎，也沒有過得更好……”
聞言，溫淺汐心中一動。
許芷韻似乎開始找理由，說服自己？這是個好現象！
還沒等溫淺汐想到更深層次的東西，她卻發現許芷韻似乎做了某種決定，重新推開了病房門。
趙年珂見她沒離開，眉頭擰的更深。
“年年，我不想讓我們成為陌生人。如果不失去你的前提是需要我的愛，那麽我可以嘗試……”
趙年珂不知道她轉變想法時發生了什麽，可是聽到這段話，她仍舊有熱淚盈眶的沖動。
然而，她很快找到了關鍵詞——嘗試。
唇，重新抿成一條直線。
“我趙年珂不需要你的憐憫，更不需要你的施舍。”趙年珂冷靜道，“你還是快點離開吧。”
“我想清楚了。你以前說的很對，我們倆确實是不合适。一個熱情沖動，一個冷淡理智。以前還覺得互補，現在才發現不合适是真的。”
感情，哪有嘗試可言？
一旦穩住了她的情緒，許芷韻馬上抽身離開？
曾經，她不願意去想許芷韻是吊着她。可是，現在她不得不這麽想了。
“年年，我認真的，并不是施舍。”
“可現在的我，不需要了。”并不是真正全心全意真正的喜歡，遲早還會受傷。
這次胃穿孔的經歷，已經足夠讓她怕了。她絕對不想再借酒澆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