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倒v開始第十八章

倒v 開始第十八章

我的高中學校很遠，每次去學校都要轉兩次車，先從村口坐車到鎮上，再從鎮上轉車去學校，剛開學的那會兒我還會隔一個星期就回家一次，哪怕只能在家待一天，也是幸福的，因這一天內能與阿婆待在一起，高一的學業不算繁重。

別看那會兒我都是十五歲的大姑娘了，但阿婆還是将我當成小孩寵着，只要一回家就将冰箱裏各種吃的都給我，有時別人來看望她給的錢也都偷偷存着等我回家就都塞給我，其實也沒幾多錢，十幾二十而已，但我都會趁她不注意給塞回原處。

每次要去學校的那個早上，四點多阿婆就起床了，像小時候一樣給我煮一大碗粉絲或者面條，非要我吃的一根不剩，好幾次實在是太撐了，撐得走路都肚子脹。

這麽多年我一直與阿婆生活在一起，只要在家先找的肯定是阿婆，有時阿婆去姑姑家，我也會跟着去。

高中的我真的就将頭發給留長了，齊肩的頭發，怎麽看都是個大姑娘啦，自然阿婆會給我綁好看的辮子，高中時期相對于小學來說還是在家的時間比較少，母親仍然是在上海開店，兩個月回來一次，回來就奔赴賭場，父親在家帶娃，而楊丹與楊威也都紛紛上了小學。

我與楊丹楊威相差十來歲，很難玩到一塊，母親總是說我不疼愛自己的弟弟妹妹，我并不知道怎樣算疼愛？楊丹也好，楊威也好，我只要一在家都會帶他們玩，那時他們倆因着腸胃吸收功能不行，不能直接喝奶粉，需要用米漿來兌沖，那會兒我要背着楊威給楊丹錘米漿。

所謂的錘米漿是将生米放在一個容器裏，加入少量的水，然後用木槌将米錘爛，令它慢慢變成液體，将這些米漿放入鍋中蒸熟，最後把蒸熟的米漿慢慢的加入沖好的奶粉中。

一頓奶，楊丹一分鐘不要都給喝完了，但沖奶的人要耗上兩三個小時的時間，等這一頓吃過了，馬上就要開始弄下一頓。

所以我并不知道這算不算對他們好，但我是我力所能及之事。

對母親所言，我不予置評，只遵從自己的內心。

高一算是很順利的過完了，轉眼就來到了高二，高二的那個暑假，家裏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楊坤的老婆跑了。

我是從父親口中得知此事的，一放暑假剛到家，父親就跟我說了此事，讓我去勸勸楊坤，重新将嫂子給找回來，接下來我便斷斷續續聽到了一些關于楊坤的事兒。

楊坤婚後的那幾年，最開始日子過得還算正常，他也沒怎麽去賭場，只是偶爾跟幾個哥們一塊兒玩撲克。到點了也會準時回家做飯，家務活也都一手包，婚前他可是放浪不羁，婚後能一改前非，對他而言已經算是浪子回頭。

不過他沒存到什麽錢，便只能跟父母住在一起，其實小兩口如果單獨出去住，可能也沒有那麽多矛盾，偏偏住在一起的話，這矛盾也就多了起來。

楊坤什麽都做，而嫂子卻很少做家務，聽父親說不僅不做家務，見到親戚也不會主動招呼，甚至還将楊坤店裏的收入偷偷的給自己的母親，大媽的脾氣哪裏能容得下這般的兒媳婦，當然這些我也只是道聽途說，不能全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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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坤的媳婦兒跑了的消息很快就在村子裏傳開了，大伯大媽覺得臉上挂不住，一閑下來就開始罵楊坤，楊坤那幾天都被父母罵到半夜，只得偷偷逃到了我家。

“你說說你這孩子，那麽好的媳婦怎麽就把她弄丢了呢！”阿婆見到楊坤忍不住嘆息，“你要知道現在娶一個媳婦多難啊，男人就該對自己媳婦好的，你這倒好，把人給趕跑了！”

“阿婆，你就別罵我了，不是我趕她走的，是她自己跑回娘家去的！”楊坤跟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在阿婆的面前撒着嬌。

“那就是你的不對了，改明兒喊上你叔叔以及你父親去一趟她家，記得一定要好言相說，把人給帶回來，不要跟人家家裏吵架！”

“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這事情由不得你不想去！”

其實在我們那邊來說，如果媳婦跑回娘家去了，對男方而言是件很丢人的事兒，開始大媽他們以為嫂子只是回娘家住幾天而已，等氣消了就自己會回來，沒想到一去就是大半個月，大媽與大伯沒辦法只好叫了村長族長等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去女方家求和。

這件事沒有想象中順利，女方不同意求和，女方娘家要楊坤他們拿出十二萬來道歉，當年彩禮錢給了十六萬後，楊坤确實沒多餘的錢來買房，就連一輛二手車也是勉強開着，貧賤夫妻百事哀大抵就是如此吧！

再者，他們結婚五年，未育有子女，早些年因母親生不出兒子都被大伯他們拿來說事，甚至吵架的時候還因此責罵母親，如今自己的兒媳婦沒生個一兒半女的，大伯與大媽對嫂子鐵定是有很大的意見。

那次的談判可想而知，大媽是不可能再拿出一分錢的，然後就鬧翻了吧，兩家人不歡而散。大媽他們沒有要回彩禮錢，從此算是與女方家徹底斷了吧

後來聽楊華堂姐說在兩家人徹底鬧翻的半個月後，見到楊坤前妻在一家大型的購物超市上班，與一男子在外租房過着簡單的生活，而楊坤直接關了店只身去了浙江溫州進廠。

後來我問過楊坤，為何當初那麽相愛的兩個人最後悔鬧成這樣，婚紗照都給摔得粉碎，當時楊坤只是長長的嘆息，并沒有多說什麽，只說我還小，等我自己經歷了才會懂。

不過如果愛情跟婚姻這麽傷感，那我寧可不懂！

我讀高中的那三年，家裏都算平穩，沒什麽很大的波折，母親還是會去賭場，輸了錢依舊會喋喋不休罵罵咧咧的，阿婆自從跟着我們住一起後，就不再自己做飯炒菜了，除非父親在忙，阿婆才會插上電飯煲煮飯，或是從洗衣機裏拿衣服出來晾，吃好飯後會主動去洗碗，當然我在家之時，我能做的都會去做，絕不讓阿婆涉足。

高中三年我沒怎麽回家，只要一回家就會幫阿婆洗頭，或者是給她掏耳朵，阿婆的耳朵大多數是楊華堂姐掏的，但每次阿婆總說堂姐掏的沒我好，過于用力，把她耳朵給弄傷了，而我則是輕輕的一點都不疼。

其實阿婆并非不疼，只是因為是我，所以不覺得疼了，要知道我第一次給她掏耳朵，還不小心給她掏出血來。

能回家的時候我總會買香蕉或者是一些軟軟的芝麻餅，那會兒快八十歲的阿婆很喜歡吃甜食，我會偷偷給阿婆買，那會兒家裏有兩個小屁孩，再加上母親在外開店，雖會賭博，但對于吃的用的，從未少過兩個小的。

母親對阿婆一向大方，所以吃的這一塊從未虧待過阿婆，但阿婆總是舍不得，導致很多東西都已經爛了臭了，阿婆都還留在那，每次母親回來都要丢掉很多過期腐臭的食物。

母親從未跟阿婆發過火，總是跟阿婆說現在日子好起來了，她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不需要留給孩子們，她年紀大了也該享享福。

阿婆對自己很節儉，節儉到連洗碗都舍不得用上洗潔精，而是燒一鍋滾燙的水來泡碗。說是能祛除油漬，早些年家裏都沒有洗潔精，都是直接用滾水泡碗，再用絲瓜絡清洗，即使後面日子沒那麽拮據，但阿婆這個習慣仍是沒有變。

不過早年的菜是如此的寡淡，連油珠都見不到，随便洗洗都能刷幹淨，可後來夥食上來了，吃的豐盛了，自然這種方法是洗不幹淨碗的。阿婆年紀大，怕別人嫌棄，所以總想着幫我們做點事兒，吃過飯都會主動洗碗，而她沒洗幹淨的碗，我都會重新洗一遍。

好幾次父親沖阿婆發火，說阿婆又洗不幹淨，還那麽喜歡洗碗，這就是給他找麻煩，我都很耐心的跟父親說不要去講阿婆，誰都有年老的一天，阿婆相比其他的老人家而言，已是好太多，最起碼從未讓人照顧，還能幫家裏做點把小事，已是他的福分。

也許是因為我是村子裏唯一一個高中生吧，所以後面父親對我的話，多少能聽進去一點，都說男人成熟得晚，大抵也是如此，總覺得父親在有了楊威之後，便注入了人性。

後來父親也不叨叨阿婆了，每次阿婆沒做好的事兒，他再跟着偷偷做一遍就是。只是那時的阿婆已經不種菜了，也不下田了，基本上在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兒，偶爾會有些老姐妹來找她聊天，阿婆的人緣特別好，鄉裏鄰居之間的關系也很是融洽，且阿婆非常熱情好客，每次我回去時家裏總有很多客人。

2009年夏我不負衆望考上了大學，成為我們家族第一個大學生。而我也終于看到父母的笑容落在我的身上，看着我的眼睛有了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