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第五十五章
四目相對,顧叢疏覺得許杏仁的目光也如月光,澄澈而清亮。
她的心意,她自己已經明白了嗎?
顧叢疏第一次感到無措,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好好回答許杏仁的問題。
如果答的不好,自己的答案對于許杏仁來說只有苦惱。畢竟之前,許杏仁已經表達過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是一種困擾。
而此刻,她是完全不知道正确答案是什麽。
但她也知道,不能什麽都不說。
顧叢疏說:“我在跟着心走。”
許杏仁點點頭:“你的心又怎會讓你看到我。”
“怎麽會沒有?”顧叢疏說,“之前是我的不對,我都承認,你要怎麽怪我,我也都認。可一個人犯了錯之後,總不能還繼續犯錯下去,知錯就改,我說的是我自己。”
“除去這些錯誤不錯誤。”許杏仁說,“我想知道你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許杏仁道:“這個問題,是當時你風塵仆仆的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就想問的。”
她終于不再看顧叢疏了,因為在顧叢疏的眼神裏,許杏仁看不見任何的答案。甚至令她自己都開始迷茫,她問起這些——希望得到的,到底是顧叢疏不喜歡自己的答案,還是喜歡自己的答案?
“我的答案或許會叫你失望。”顧叢疏自己心跳紛亂,離許杏仁不過一拳遠,可顧叢疏感覺不到任何自己與許杏仁的貼近。
夜色是湖,對話就是波瀾,讓她們漸行漸遠。
顧叢疏垂眸,心中沉重。思考的時間不長,開口也艱難:“小許,我是希望可以和你重新開始的,如果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的話。”
許杏仁好像重新認識了顧叢疏似的。
她原本是伏在欄杆上,聽到顧叢疏的話之後直起身來,重新将視線落在顧叢疏的眉眼之間,許杏仁的不可置信表現的很明顯。
聽到了這個答案,許杏仁卻意識到自己并沒有很開心。
“機會?”許杏仁問,“為什麽?”
顧叢疏道:“這不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事,就像之前你對我說的那樣,如果你是不願意的,那麽我只會讓你覺得困擾,而我的出現也會招你煩。”
許杏仁說:“我的意思是為什麽……你怎麽就意識到你是喜歡我的?叢疏姐,這是一件不太可能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顧叢疏說:“……我的方法也不太适合常人。”
“?”許杏仁忽然笑了,“我想和你說的是不該把不習慣自己生活而歸為喜歡,你也是成年人了,這種事情不至于難以适應。”
顧叢疏道:“你為什麽就這樣篤定的不信我對你會産生感情?”
許杏仁輕輕說:“真要要感情,這三年的任何時間都可以,也不至于還要到三年後不是嗎。”
“可感情的東西就是讓人不知所措,也摸不着頭腦。”
許杏仁無言。
這句話,她是認可的。
她還沒反應過來,顧叢疏忽然靠近,讓兩人的距離直接約等于無。許杏仁措手不及,根本就沒有後退的意識,當時就愣在了那裏。
顧叢疏不像往常那樣克制,她的手放在許杏仁的腰間,微微內扣,許杏仁便被帶入她的懷中。
她們的身影交織,所處的位置剛好就在一邊窗簾的遮掩處。只是從裏面看的話,就能看見她們的剪影。
許杏仁深感羞恥,卻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也不知道顧叢疏的用意。因為顧叢疏的動作太快了,她的大腦到現在都還沒完全反應過來。
顧叢疏将她的腰箍住了,溫熱的呼吸也随之來到耳邊。
這麽近,近到面前人的輪廓,濃密的眼睫都看得清。許杏仁的耳邊很癢,她終于想到自己是該離開的,可她往外推顧叢疏,沒有推動。
她和顧叢疏之間的力氣是有懸殊的,這份懸殊在此刻很明顯。
“你……”
不知道為什麽,許杏仁發現自己根本不敢看顧叢疏的眼睛。
因為只需要稍微一側頭,她的鼻尖就會碰撞到顧叢疏的臉頰,雙唇的距離也無比的近。
許杏仁又羞又惱,臉上的溫度迅速地上升,她不知道多久沒有在顧叢疏的面前這麽失态過了。
顧叢疏卻靠近了她的白皙而修長的脖子,像是月夜下的吸血鬼,唯一不同的是顧叢疏沒有獠牙。
她将許杏仁的手握住,輕輕貼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這裏是最誠實的,它在告訴我答案,也會告訴你。”顧叢疏的心跳的極快,許杏仁确實感受到了。
顧叢疏的呼吸帶來的輕癢清晰,還有她的聲音:“我就是這樣确定的。”
說完這最後一句,顧叢疏也不堪重負,她将許杏仁放開,在自己懷裏的人便迅速地離開。
這是顧叢疏第一次,像是強制性地将許杏仁壓進自己的懷裏,許杏仁羞紅了臉,那不知所措就表現在明面上。而她心跳慌亂,不過是臉上沒表現出來而已。
也僅限于此了,她的呼吸都緊促,是許杏仁沒發現罷了。
許杏仁立馬退後了好幾步,随即惱怒地看着顧叢疏。
“這樣是不可取的!”許杏仁瞪着顧叢疏,聲音微弱,“哪有你這樣随便确定的?”
顧叢疏道:“怎麽不可取?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你問自己,是不是這樣?”
許杏仁還想反駁的話在喉嚨裏轉了兩圈,愣是沒說出來了。她是還想說自己不信,可自己的心跳到現在還沒平息。
顧叢疏起碼有一點說對了,就是心跳是不會騙人的。
許杏仁道:“那不重要。”
她要走了,不能再繼續和顧叢疏呆在這裏。本來就是想要出來透氣的,結果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剛剛,在顧叢疏那樣靠近的時候,還好自己沒有轉頭。
許杏仁在心裏長松一口氣,企圖讓自己的心跳平複下來。她拉開陽臺的隔門往裏走,一進到內場就看到了等待在旁的孟熙秋。
許杏仁和孟熙秋對視了一下,還是沉默着往裏走去。
孟熙秋也沒問為什麽,明顯是特意在這裏等許杏仁的。許杏仁來了沒和她說話,孟熙秋隔了一段距離才跟在許杏仁的後頭。
“孟總在你後面呢。”農農看着許杏仁後面說,“你和顧總幹什麽去了啊?去了那麽久。”
許杏仁揉着自己的眉心說:“我得走了。”
農農搖頭:“你現在還走不了了,剛剛來了好多人找你,要和你你交流舞蹈經驗的。我還是說你和顧總在說事情,這才把他們暫時擋到外頭。”
只要是和舞蹈屆沾邊一點的人,都會費盡心思地來到江茗的舞會上。許杏仁的這兩支舞将驚豔了衆人,同時也為自己帶來了許多別的機會。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握住機會。
“你看那邊。”農農說,“開始你去陽臺了,那個田貞欣和文錦兩個人立馬就和本來要找你聊天的那個老師聊天,現在聊得不亦樂乎呢,什麽人吶,啥風頭也想搶。”
許杏仁順勢望去。
那邊文錦正和誰聊的起勁,剛好她看過去的時候,那位中年女性也看了過來,立馬喜悅地朝許杏仁點頭致意,朝這邊走來。
成晴說:“是李湘花老師!”
本地藝術家,她不跳探戈,四十歲之後基本退二線,在本地也很有聲望。
許杏仁立刻站起來。
“李老師!”文錦和田貞欣還跟過來了,可李湘花沒再和他們說,來到許杏仁的面前。
“李老師,早就聽說您了,沒時間拜訪。”許杏仁起身,李湘花笑容滿面道:“小許,不打緊!你跳的真好,我一直想見見你的。”
文錦在邊上道:“許老師日理萬機,哪有時間去拜訪老師您?我看她的腳,現在也挺好的,沒外面說的那麽嚴重,那報道也不知道是怎麽寫的。”
田貞欣叫過旁邊的侍應生,拿了一杯香槟給李湘花:“诶,小許不至于還讓長輩先來給你敬酒吧?還是要懂點規矩才對。”
可李湘花卻皺起了眉,田貞欣以為是自己說的話得到了李湘花的認可,更是李姨李姨叫的很甜。
許杏仁去拿起茶杯遞給李湘花:“李老師不喝酒的,我用酒敬您,您随意是應該的,杯子是幹淨的。”
李湘花近期查出身體抱恙不能飲酒且有潔癖,這是成晴在來之前給她準備的資料裏寫明的東西,許杏仁還記得。
說起來田貞欣一口一個李姨喊的熱絡,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難怪李湘花很不樂意。
“你怎麽還是個這麽細心孩子?”李湘花驚奇道,轉頭對田貞欣說,“小田,交朋友也有個度,不要瞎學那些不好的!你們不用怎這裏了,過去吧。”
顯然不想和田貞欣多說,在和說這番話的時候李湘花的語氣已經算很嚴肅了,田貞欣臉上過不去,又不能反駁,只能狠狠地剜了文錦一眼,把自己受的氣全撒在文錦的身上。
還只能和文錦離開。
成晴不由得在後頭給許杏仁比了個大拇指,當時給資料給許杏仁看的時候也就是匆匆一瞥,沒想到許杏仁能這麽細心的記住。
許杏仁在和李湘花客氣聊天的時候,就來了更多的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的許杏仁都有點目不暇接,只能盡可能地和每一個人都說到話。
“許老師!終于等到你了。”
“許老師!我們終于等到你了,可就一直等着你能來交流呢。”
“小許老師……你的舞步是怎麽做到切換的那麽好的?”
“所以說還是見到面的好,這樣才好和許老師一起交流。許老師我想象中的還優秀,看你的演出是一種享受!”
“許杏仁?還是叫小許?”
“小許……”
許多的聲音來了,許杏仁終于知道了為什麽農農說自己走不了了。
她有這麽多的人需要應付,自然沒有心思再去管顧叢疏和孟熙秋在哪,在幹什麽。許杏仁發現,在自己這次将在蔣明的舞臺上表演了之後,大家對自己都非常的客氣。只要是和自己正常交流,許杏仁很喜歡。
農農和成晴對視了一眼,在許杏仁游刃有餘地和所有人社交的時候感到欣慰。
“你有沒有感覺杏仁姐和以前不一樣了。”成晴說。
農農點頭:“人在經歷了事情之後就成長了,有的時候當時的代價,再回頭來看看,只是一種促使你改變的動力,只要能跨過去。”
成晴說:“是,杏仁姐走到現在這一步不容易。”
盧杉道:“她自己應該也覺得,和顧叢疏離了的好,離了之後自己才會去拼更多的機會,不然以前總是盯着個顧太太的名頭,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這三年,盧杉也是看着許杏仁成長過來的,她在一開始就看到了許杏仁身上的潛力,從未問過許杏仁為何會戴着面具公演。
只是說到這,農農想起來了。
“那雙舞鞋,你還記不記得?盧杉姐,在杏仁第一次公演的時候,你拿給她的那一雙。”
盧杉點頭。
那雙舞鞋的鞋碼特殊,她留着也只是個幾年,剛好許杏仁能穿,便給了。
“林稚歌做的鞋,千金難求啊。我前段時間想要買來給杏仁當禮物的,就是那剩下的一雙。”農農說,“結果你猜怎麽着?那剩下的一雙已經被人買走了。”
盧杉笑着搖頭,對此并不驚奇。似乎已經将一切知曉,農農問:“你是不是知道買另一雙的人是誰了?”
果然,農農見她點頭。
盧杉道:“你不也知道了嗎?”
确實如此,農農在發現那雙鞋被人買走了之後就去打聽了,想知道是誰不難,畢竟那人的名字如雷貫耳。
——顧叢疏。
盧杉說:“越來越有意思了,是不是?”
農農擔憂道:“看客自然會這樣認為,苦的只有杏仁。畢竟她是要在這兩個人之間周旋,很心累的吧。”
成晴不解,小聲說:“這可是兩個這麽厲害的追求者诶,怎麽會心累,不應該覺得自己的魅力大嗎,這也是一種能力。”
盧杉道:“我還是那句話,小許應付的過來的,她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厲害也堅強許多。你看這麽些年,一件事一件事的,她不也走過來了?”
農農這才不說了。
盧杉說的對。
她就是有朋友的心态,所以才又擔心。其實許杏仁今天在江茗這出了風頭,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了。
等到應對完所有的交際,許杏仁長舒了一口氣。
她累了,本來今天一天經歷的事情就夠多,在晚宴上還被顧叢疏那麽一驚吓,身心俱疲。乃至于還沒到她平常休息的點,許杏仁感覺到困了。
和江茗打過招呼之後,許杏仁是真的要走了。
因為許杏仁在後面的敬酒環節裏喝了酒,自然是不能自己開車,于是成晴送她。
兩人剛站起來,其他的人便跟着站起來了。
“我來送你。”祁曼書說,“我今天蹭了你的車,然後又是你送我來的,現在我送你回去,不過分吧?”
“祁主編,你這麽客氣幹什麽?我能送。”秦南語不知什麽時候過來湊熱鬧的,她還拉上了顧叢疏,都不知道是從哪裏把顧叢疏拖了過來的,反正聽到說許杏仁要回去了,僚機的心極為敞亮。
“她也能送。”秦南語指了指顧叢疏說,“哪裏還要你去親自送。”
許杏仁說:“我不要送。”
顧叢疏:“……”
“怎能不送你?那不能放心的。”孟熙秋終于笑着前來,“你喝了酒。”
農農小聲和成晴咬耳朵:“我就知道,你看看,一到了杏仁要幹點什麽事情的時候,這讓她來做選擇的人就一個接着一個的來了。”
“真累。”成晴也小小聲說,“看來也不全是好處呀。”
“當然。”農農點頭,“杏仁的這種性格,也不喜歡這樣的,不知這些人裏面誰才最有眼力見,不然杏仁是一個都不會選。”
顧叢疏和孟熙秋再次同時出現,意味着別的人此時就該退出了。
有些人的目光一直望向這邊,但與這裏的人不熟,都不敢上前。那些與許杏仁熟悉的人,自然都來了。
盧杉端着酒杯來了,她已經喝了不少,語氣裏都帶着微醺的意味。
“你們怎麽都只叫她為難?”盧杉的年齡稍微年長她們一些,是她開口的話,顧叢疏和孟熙秋都會好好聽着。但盧杉喝了酒,無奈道,“小許,你和晴晴回去就得了,別搭理她們。”
許杏仁點頭說:“不要争了,送我回去幹什麽?沒看到我是帶着助理來的?晴晴,走吧。”
她最後的視線在顧叢疏的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後迅速地收回。
成晴忙跟上她。
“孟總,我都說了我不用送。”許杏仁皺眉,心說這人還真是不樂意聽自己的,“有晴晴送我。”
顧叢疏差點就想伸手來攔,是聽到許杏仁的拒絕之後才将自己的動作堪堪壓下來。
孟熙秋說:“我知道,只是送你到門口。我這個晚上連到你跟前的機會都沒有,就當散步兩分鐘?”
許杏仁這才沒拒絕,顧叢疏沒有跟上去。
秦南語推搡她:“你怎麽不去?就這麽讓孟熙秋和她走?”
顧叢疏道:“小許需要的誰都不要跟上去。”
微醺中的盧杉聽到這句話,視線微頓,之後又淡淡笑了聲。
還真成長了不少,這要是放在從前,顧叢疏絕對不是會有這種感悟的人。
許杏仁來到外頭的停車場。
進行私宴後,外面進行了清場,因此不必擔憂還有其他惱人的媒體等在外頭。
孟熙秋說:“怎麽和小顧回來之後就變得心事重重的。”
“你看出來了?”
成晴感到孟熙秋和許杏仁之間的聊的事情自己不宜聽,于是加快了步伐走在前面。
“怎麽能看不出來,我當時在找你,可我不敢打擾你。”孟熙秋自顧搖頭道,“小許,你在顧慮什麽?”
被孟熙秋這麽一問,許杏仁的眼前就又有了當時自己和顧叢疏在陽臺發生的事情。
她無可否認,自己心緒難平。
暗戀顧叢疏那麽長時間,是哪怕現在已經離了婚也沒法那麽快就将所有的感情徹底放棄的記憶。
她的心跳還是會因為顧叢疏而被擾亂。
孟熙秋看到許杏仁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是說中了她的心事。
“因為她?”孟熙秋輕聲道,她專注地看着許杏仁,“我大概能明白你心裏的煩惱。”
孟熙秋向來善解人意,有些事情确實不需要明說。
許杏仁緩步走着,卻還沒說話,她漸漸在靠近自己的車。
——既然實在找不出辦法,那就先逃避吧,許杏仁對自己說。
就像當時外婆對自己說的那樣,如果選不出來,那不選就是了,何必要給自己自尋煩惱。
孟熙秋道:“我有辦法,可以解決你的苦惱。”
“什麽?”
“我知道,小顧可能和你說的是一些要讓你做選擇之類的事情,她想複合。”
顧叢疏的種種改變都在大家的眼裏看着,孟熙秋又不是瞎子。
“我有和她不一樣的檢驗辦法,雖然我不知道她和你提出來的是什麽。”孟熙秋說,“我只知道,想要知道當時的那段是不是已經走出來,那你就開始一段新的。”
許杏仁詫異地看着她。
孟熙秋笑着:“既然都是要檢驗的,那為什麽不試着接納我?”
許杏仁的第一個反應是拒絕。
第二個反應才知道,今天晚上顧叢疏給自己影響原來這麽深,她以為自己走出來了,實際上并沒有。
孟熙秋來給她說起這聽上去并不靠譜的方案,許杏仁還有一瞬間也考慮了一下。
接納一段新的并不是她想做的事情,這不亞于是另一場逃避。
“你的辦法更不是适合用做去檢驗。”許杏仁說,“我到了。”
她已經到了車門邊,而成晴在駕駛座,死死地關着門,讓自己什麽聲音都聽不見最好。
孟熙秋說:“你好好考慮,不用急着回答我的。哪怕你只是把我當做個備選,那我也可以。”
許杏仁皺眉道:“這不是什麽可不可以的事情。”
她一直覺得,自己能夠拜托那段婚姻,然後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之後,更方面就會好起來,心情更是會好起來的吧。卻沒想到,現在确實什麽都好起來了,可是在面對和顧叢疏的關系時,還是會有淡淡的惆悵湧上心頭。
她好像一直都沒有離開那個牢籠,而自己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辦法,甚至都不知道那困住自己的牢籠到底是什麽,只不過是內心深處有個模模糊糊的印象。
她上了車,還是禮貌地,輕輕說了句再見,就将車窗搖上。
成晴不敢逗留,立馬開車就走。
已經走出去好遠了,還能看到孟熙秋在後頭目送。
晚風帶着涼意,吹的許杏仁熱烈的心跳也在漸漸地冷卻。
今晚的她是耀眼的,也是舞會最受關注的那個人。得到了這些,許杏仁很喜歡。
但現在坐在車上,她還是有一絲的迷茫,似乎自己只有不斷地處在那奪目的聚光燈下,才能看到前路是什麽模樣。
江茗的舞會過後,祁曼書主編的北城日報帶頭着力報道了許杏仁的那一支自由舞。北城日報是很有號召力的主流媒體,有了它的帶頭,其他的小報社同樣跟上,再加上網上在線觀衆自來水的好口碑,許杏仁一時身家暴漲。
比之前生日那會兒還要出名。
她成了每個人的座上賓,邀請都邀請不到檔期的那種,誰都以自己能和許杏仁相識為榮。
就連醫院裏病區的老人們,不太關注年輕人世界的,看到許杏仁之後,都要說一句:“小許,你那舞跳的真是太好了!”
起初許杏仁還不習慣,後來,她就可以體面的去應對了。
農農說:“早點習慣,你以後就是公衆人物了,等你之後的演出變多,還會有更多的人喜歡你的。你看,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成晴的工資漲了,她美滋滋地說:“有杏仁姐這樣的老板,讓我約明天加班我也願意的。”
有那麽高的加班工資,成晴只恨自己不能一直加班下去好嗎!
“目前聯系到我這邊的,不僅有舞臺劇,還有各大劇院的邀請,不是市級的,統統都不去了……啊,還有一些代言品牌也找上來了,說你符合品牌的調性,咦,這怎麽還有洗發水gg啊?還有車的代言,嘶——還說代言費可以預付。”
現在一到下午的時候,成晴準時準點的就來病房裏找許杏仁了,許杏仁 最近要忙活的事情可多了。
她被市劇院正式聘請的,所以上午的時候還會在舞團裏做指導老師,下午堅持來陪外婆。
之前工作還不算太多的時候,成晴還可以隔一兩天來回報一下,現在工作多的吓死人,每天都要和許杏仁親自彙報才方便。
李秀萍又是欣慰又是心疼,“你這樣的話,豈不是累的不行?每天還要來照顧外婆,時間哪裏顧得過來噢?”
許杏仁道:“顧得過來的。”
農農說:“外婆,你這就放心,杏仁又不是每個工作都接!現在是她來挑選工作,不是工作挑選她了。”
“外婆是怕你辛苦着了,本來就瘦,像根刺似的。”
許杏仁說:“外婆,等下我們換個病房。”
從舞會之後,後續産生的效益讓許杏仁吃驚。當然,這也和主流媒體沒有一家亂報道有關,她知道其中一定有祁曼書在幫忙。
不過是一次剮蹭,反而因禍得福。
這個vip病房,以前是顧家專屬的,所以那時候老夫人能随意進出這裏指責她。
哪怕錢都是許杏仁自己負擔,這個病房仍舊有顧家的名頭。
而現在,她再也沒有任何壓力了,能夠讓自己的外婆入住到自己獨立供給的病房裏。
這就像是某種給心裏的儀式,許杏仁非做不可。
李秀萍道:“都聽我好孫女的。”
在換了病房之後,許杏仁這才拿起手機來。
她破天荒地打開了社交媒體。
許杏仁在搜索框裏剛剛鍵入了四個字,後面就開始自動聯想出來好幾個詞條。
#江茗舞會許杏仁#
#江茗舞會許杏仁獨舞絕了#
#江茗舞會不看的損失#
#江茗舞會薔薇女神#
她沒有停下,緊接着又鍵入了自己的名字。
——許杏仁。
#許杏仁 随性獨舞獨享#
#論許杏仁野路子舞蹈家能有多厲害#
#許杏仁顧叢疏孟熙秋?#
#許杏仁舞會#
#許杏仁唯一的舞伴#
無一例外,和自己相關的,是許杏仁,而不再是顧太太這個頭銜。
她一個一個地仔細浏覽,連着看了好幾頁,低着頭的,還是擋不住鼻頭開始微酸。
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的意識到,她終于是她自己了。
哇,月餅節快樂!
我的預收文案還寫不出來,好痛苦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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