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看着人就這麽搖搖晃晃的往外走,高革嘆了口氣,拖着步子跟了過去。
“你酒量是不是變差了,這才喝了多少。”
他抓亂了自己半長的發,想要把站不穩的人支起來,卻見他靠着牆一動不動,雙眼發直的看着前方。
“劉承安,你別不識好歹,追我的人能從南市排到北市,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事不過三,只要你答應和我在一起,以後就沒人敢看不起你。”
昏暗迤逦的燈光下,一個清瘦的年輕人背靠着牆,一條長腿微屈,一只手插在褲兜,另一只手夾着煙。
“這是我警告你的第三次,以後不要在外面說我是你的男朋友。”
年輕人表情有些冷,微皺的眉心有幾分不耐煩,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上挑的眼尾勾人又冷峻。
站在他身前的女人看直了眼,目光瞟到他夾在指尖的煙,湊近一步問:“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
“關你什麽事。”
年輕人捏着煙想要離開,矮了一個頭的女人卻直直地用身體撞過去,嘴裏咬着牙說:“反正我不管,我已經跟他們說了你是我男朋友,當着大家的面你總不能讓我下不來臺。”
“走開!”
女人凹凸有致的身體貼近年輕人,似是十分肯定對方不敢碰她。
果然,年輕人的眉毛皺的能夾死一只蒼蠅,垂到兩側的手不敢碰女人的身體。
不過卻不是所謂的憐香惜玉,而是怕碰了之後,對方更有理由纏上來。
“嘿,現在的小年輕挺帶勁啊。”
高革興致盎然,一只手搭着趙殉的肩膀,一副看熱鬧的架勢。
趙殉卻沒說話,他看着年輕人厭煩的表情和捏在手指上的煙,忽然大步走了過去。
高革正看的有趣,就見人要去壞對方的好事。
“你幹嘛啊!”
趙殉直直地看着對方,年輕人已經感受到他的目光,同樣回看過來,眼裏帶了一點驚訝,随即就沉進了陰影裏。
他的眉心也不自覺的皺緊,女人趁着這個功夫已經将身體貼了過去。
本就不穩的腳步亂了節奏,一個踉跄就要栽倒在地。
一只有力的手臂從後面将他整個人撈進懷裏。
“行了你,站不穩就別湊熱鬧了,我送你回去。”
高革“啧”了一聲,摟着趙殉的腰扶正他的身體,卻忽覺氣氛有些怪異。
被逼到牆上的年輕人一把推開女人,手指掐滅了煙頭,微低着頭溫和有禮的問:“趙先生,你還好嗎。”
趙殉頭暈的厲害,耳朵也嗡嗡作響,卻還是聽清了年輕人的那聲“趙先生”。
他擡起手,手指在空中抓了一下,一根微涼的手指被他抓進手心,他忍不住捏緊了一點,踉跄着想要靠過去。
然後高革就看見靠在他臂彎裏的人被對方一撈,就整個撲進了對方的懷裏。
“高老板,麻煩了。”
年輕人帶着淺笑道了聲謝。
高革卻覺得那笑一點也不真切。
“劉承安,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被推開的女人氣得利聲尖叫起來。
劉承安低頭看着懷裏的趙殉,臉頰擦過他的額頭,才覺對方燙的厲害。
“趙先生,別擔心,我現在送你回家。”
他輕聲說了一句,嘴唇貼着對方滾燙的耳朵根。
趙殉還緊緊地抓着他的手指,聽到他的話,摸索着揪緊他的衣角。
劉承安的嘴角閃過一抹柔和的笑,抄起趙殉的腿彎将他穩穩的抱進懷裏。
眼見着面前的人就要走,女人再度忍不住叫起來。
“劉承安!”
他頭也沒回,冷漠的聲音刺透人心。
“別怪我到時候給你難看。”
女人臉色蒼白,不敢相信這是對方說出來的話,扭曲着面孔發瘋似的看着前方那個清瘦的背影。
“劉承安,你是想讓我蔣家和你楚家作對嗎,到時候楚家垮了,你什麽都得不到!”
劉承安勾起嘴角冷笑一聲,側過頭用餘光掃了對方一眼。
“求之不得。”
他不再浪費時間,抱着趙殉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女人氣得渾身都在抖,擡起腳就要踹上包廂的門。
旁邊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提醒她:“蔣小姐,踢壞了可要賠。”
女人頓了一下,用更大的力氣踹了上去,“嘭”的一聲,也不知道門和女人的腿哪個更疼。
高革挑了挑眉,打算明天用放大鏡看看,找到一點劃痕也要這脾氣大的小姐賠。
誰讓趙殉每次來都白吃白喝,他只好從別人的身上撈回本。
“高老板,你去幫我教訓那個劉承安,只要你幫我出了這口氣,我有的是錢給你!”
看着明顯已經不太清醒的女人,高革搖了搖頭,站直身子打了個哈欠。
“蔣小姐,我是個良民,不幹黑心事。”
可對方依舊不甘心,見着高革要走,急忙大喊:“不要你犯法,只要你教訓他一頓,讓他心甘情願的回到我身邊,我願意出錢,要不……要不我入股你這個會所,也算幫你提個檔次!”
高革真的要被這個自以為是的蠢女人氣笑了。
他這個會所也就開着玩玩,真不想幹了,回去有大把的家産等着他繼承。
“蔣小姐,別忘了賠踹門的錢,我這裏的門和別地兒的不一樣,它通人性,下回你再來它可能就不讓你進門了。”
高革流裏流氣的挑了下眉,不顧對方難堪到極致的臉,拖着步子悠悠的離開。
……
趙殉燒的厲害,劉承安看着歪坐在副駕駛上的人,擰着眉要送他去醫院。
“回家。”
趙殉難受的呢喃了一聲。
眼皮子好像被粘上了一樣,他用盡全身的力氣也只睜開了一條縫,但好歹記得送自己回家的人是誰。
“趙先生,你燒得太厲害了,必須要去醫院。”
趙殉有些煩躁的擰了下眉,他不喜歡醫院,一點也不喜歡,甚至是極度的排斥。
“不去。”
他側頭貼上冰冰涼涼的車窗,覺得好受了不少,便挪着身子靠了靠。
劉承安瞥了他一眼,冷淡又不失強硬的出聲:“必須要去。”
趙殉厭煩的哼了一聲,劉承安沒聽清他在說什麽,就當做沒聽到。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貼着車窗的人磕磕巴巴的在那罵人。
劉承安還從來沒有聽過趙殉罵髒話,此時就覺得新奇又好笑。
垂着頭的人看起來又可憐又委屈。
劉承安心裏軟了一下,伸出手安慰的捏捏他的耳垂,低聲說:“趙先生別怕,我會陪着你的。”
背對着他的人抖了一下,接着就罵的更厲害了。
劉承安沒忍住嘴角的笑,一路不停的開去了醫院。
哪怕人再不情願,趙殉也昏昏沉沉的進了病房。
醫生皺緊眉,不滿的說:“燒得這麽厲害還去喝酒,不要命了是吧。”
趙殉身上濃郁的酒氣顯示他喝的度數絕對不低。
此時那張白皙的臉布滿酡紅,身上還在不停的冒汗,就像是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一樣。
劉承安抿着唇由着醫生埋怨,等看完之後,他才問:“要住院嗎。”
醫生看了他一眼,無聲的問他想幹什麽。
“我想把他帶回家。”
趙殉很不喜歡醫院,罵了一路過來,到現在沒力氣了還在哼唧出聲,擰緊的眉毛更是沒有松開過。
醫生簡直要被氣炸了,不愛惜身體的病人多了,但他尤其見不得這些年輕人瞎胡鬧。
“行了,觀察幾個小時,看看後半夜情況怎麽樣,如果沒有繼續燒就帶回去。”
劉承安也不介意醫生的态度不好,誠心的道了謝。
簡單的退過燒之後,趙殉滿頭都是汗,劉承安問護士借了水盆和毛巾,用溫涼的水幫他擦幹淨。
趙殉不停的張着嘴,像是在說什麽。
他靠過去一聽,才發覺對方還在罵人。
頓時就有些哭笑不得,罵來罵去就那幾句話,磕磕巴巴的還罵不清楚。
等把人上下擦幹淨了,趙殉也消停下來,蹙着眉翻了幾下身。
好在後半夜沒有繼續燒起來,劉承安也就沒有勉強,而是将人帶回了趙氏老宅。
其間劉承安猶豫過要不要将人拐回自己家,但想着趙氏老宅還有個十幾歲的趙錢,估計也在擔心趙殉,他就壓下了那點私心,還是把人送了回來。
只不過這次他敲了很久的門也沒人來開。
“鑰匙。”
被他抱在懷裏的人在身上摸了摸,只是還不太清醒,襯衫都摸亂了也沒找到鑰匙。
劉承安眸色漸深,輕聲說:“我幫你找。”
于是從上到下,從裏到外的摸了個遍,也不管鑰匙根本不會藏在胸口和腰側,他摸了幾個來回,才在對方的西裝內襯裏找到鑰匙。
“咔噠”一聲,昏暗的老宅幽靜清冷。
裏面空無一人。
他像個外來的侵入者,目光掃視一圈,随後落在懷裏的人。
“趙先生,回家了。”
他輕輕一笑,将人往懷裏一抱,一步一步,腳步輕緩的往樓上走。
襯着客廳明亮的吊燈,他姿态悠然的樣子好像他未來是這裏的主人。
……
抱着人放在床上,劉承安靜靜的看了幾眼,先是把人的鞋襪脫了,再是把外套脫了,然後他解了對方的襯衫領口,再是下半身的皮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