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因為後背的傷趙殉只能趴在床上。
好在傷的不重,只有前段尖銳的部分在肉裏紮的有些深,不過如果換一個健康成年女人的力道,那就不一樣了。
趙殉全程都是清醒着被處理傷口被縫針,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看起來還不算太糟糕。
反倒是劉承安驚惶不安,整個人都跟丢了魂一樣,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緊緊交握的手都用力的骨節泛白。
與此同時,劉輕也被推進了醫院。
以前的劉輕也是在生死邊緣中徘徊,可她的眼裏還帶着求生的火光,所以哪怕身體再糟糕,她的精神和想要活下去的意念還很強。
可此時此刻才像一個真正病重的人,蒼白黯淡,好像随時都能夠死去。
“別想太多了。”
楚意張了張嘴,卻只能說出這句無力的話。
劉承安摩挲着有些碎裂的眼鏡,低着頭看不清神情。
楚意雙手插兜,突然很想抽煙,可他壓下了這種欲,望,心裏更覺煩悶不堪。
“趙總沒什麽大問題,這幾天注意不要感染,及時換藥保持清潔,但還是要觀察一下晚上會不會發燒,精神不好是正常的,注意休息就可以了。”
楚定說的很細致,及時寬慰了劉承安焦灼的心。
說完之後,他有些猶豫的看着對方,輕聲道:“比起趙總,你要不要先去看一下劉……”
話還沒有說完,劉承安已經大步走進了趙殉的病房。
楚定嘆了口氣,但劉承安和劉輕之間的隔閡像寬闊的海,如今更是像一灘死水。
只是劉輕活一天是一天了,已經不是醫療手段能夠救活的命,更何況他看對方的樣子,能不能過了這兩天還不好說。
“他早就不是什麽孩子了。”
楚意搭上楚定的肩,目光透過病房的透明玻璃看進去。
楚定有些無奈:“我知道,但還是有些心疼。”
從生下來到現在,就沒有正常且快樂的生活過。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不心疼一樣。”
楚定瞥向楚意拿煙的手,不冷不熱的說:“醫院禁止吸煙。”
楚意一頓,煩躁的抓了下頭發,用力的捏了捏他的臉。
“艹,小時候那麽可愛,怎麽越長大越沒意思了。”
楚定面不改色的忽略他報複性的行為,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
“也沒比我大幾歲,裝什麽大哥。”
看着楚定離開的背影,楚意默默的在後面豎了個中指。
“趙殉……”
劉承安有些猶豫的走向病床。
因為後背的傷,趙殉趴在床上光裸着上半身,白皙緊致的皮膚因為那點紗布和隐約透出來的紅刺眼極了。
趙殉看着對方紅通通的眼睛和不安的神情,第一次有了對方才二十歲的真實感。
他還以為對方會永遠都是那副游刃有餘的模樣。
“小劉……”
他伸出手,對方躊躇不前,不知道在害怕什麽。
心裏頓生不滿,他爬起來就要去拉對方,卻不小心扯疼了傷口,整個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劉承安頓時就急得不行,哪裏還有什麽複雜的情緒,立馬抓住人的手心疼的說:“你動什麽,要是傷口又裂開了怎麽辦。”
趙殉緊緊地扣住他,心裏安定不少。
他喜歡對方偶爾的脆弱,卻不希望對方在這份感情上有任何的猶豫不定。
因為他并不覺得對方做錯了什麽,反而是自己……
“對……對……不起。”
他認真的道了歉。
劉承安愣了一下,皺着眉:“你道什麽歉。”
他被他看到了他糟糕的家庭還有自己狼狽的一面,甚至對方還因為他受了傷。
他還沒有道歉,對方為什麽要道歉,無論是什麽理由他都不接受這份道歉。
趙殉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牽着冰涼的手在唇邊落下一個吻。
“對……不起……我……我……沒有……保……保護……你。”
趙殉很努力的一字一頓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劉承安徹底愣住了。
“你在說什麽?”
趙殉沒有保護好他?
明明這身傷就是因為他受的,什麽叫沒保護好他。
趙殉知道小男朋友還有些沒想清楚,因為對方總是這樣,仿佛天塌了也比不上他重要,更何況自己的事他更是從來不在意。
他憋紅了臉,抓着對方的手忍不住用力收緊,困難卻努力的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你……你……很好,我……我……不夠……好,我……想……想……保……保……護你,你……”
趙殉的眼睛漸漸紅了,他有些難過:“怎……怎麽……辦……”
他不知道該怎樣說,也害怕對方聽不懂。
“對……對……對不……起。”
他再一次痛恨自己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劉承安看着趙殉急的快哭出來的樣子,恨不得看進他的心裏。
怎麽能讓趙殉和他說對不起呢,怎麽能說對不起呢,他恨不得把自己血淋淋的心捧給他,趙殉又怎麽會做錯呢。
“沒關系,沒關系,沒關系。”
他的趙先生真的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那麽可愛,那麽真誠,那麽善良。
第一次見他就能毫不吝啬的給予他善意,哪怕五年後的再次見面還是這樣的寬容。
相反他自己就像棵腐爛的樹根,沒有幸福完整的家庭,有的只是一個像污點一樣的家族和像條水蛭一樣無法丢開卻糟糕至極的親情。
連他自己也爛的不像話,無數個陰暗可怖的想法被藏了起來,只能用溫和謙遜的外表欺騙對方,欺騙那麽單純又率真的人。
趙殉擡起手摸摸對方的頭。
明明在說沒關系,卻更像在說對不起。
他知道,心與心之間的距離還存在着一些無法打破的東西,但彼此之間的愛意卻那麽赤誠。
所以沒關系。
他的小男朋友真的很好,至少在他的眼裏,對方看着他的眼神無時無刻都在說我愛你。
所以還有什麽比這個更重要的呢。
他摟住對方的脖子,額頭抵上他的額頭,認真又堅定的說:“小劉……最……最……最棒……了。”
劉承安被對方一本正經哄孩子的語氣逗笑了。
他眨了眨眼睛,忍住了即将要溢出來的濕潤,将手裏有裂痕的眼鏡拿給他看。
“摔碎了。”
帶着一點失落的語氣簡直撓人心,趙殉恨不得自己擁有萬能的魔法。
“買。”
一副眼鏡又算什麽,如果對方喜歡,他可以送他個百八十副,各種款式各種顏色,天天不重樣的戴。
“可這是你送的第一件禮物。”
趙殉愣了一下,所以對方是這樣認為的嗎。
他抓住對方的手,認真的說:“修好,保存。”
永遠的放在那裏,只要他高興。
“好。”
劉承安笑起來,湊過去吻了吻趙殉失血的唇,只是比起對方,反而他更加的蒼白。
趙殉順勢摟住他的脖子,摸了摸他的頭。
“不怕……不怕……”
他在這裏呢,不要害怕也不要難過。
劉承安眼睛一熱,将臉埋得更深了一點,悶悶的說:“嗯。”
真好啊,這樣好的人是他的。
兩人抱一抱親一親的膩歪了很久,直到劉承安的體溫有所回升,臉色也不再白得吓人,趙殉才輕輕的松了口氣。
最開始看到對方的時候,他還以為對方的魂丢了。
不過平靜下來之後,劉承安的理智回籠,他要去看一看劉輕。
趙殉當下就繃緊了身體,糾結又掙紮的看着他。
他想陪在對方的身邊,可又怕一起出現刺激到劉輕,激起對方更瘋狂的舉動。
說來他其實有些愧疚,因為他總覺得今天是自己貿然出現才讓事情發展的這麽糟糕。
劉承安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溫柔的摸着他的臉頰說:“我總是不想讓你知道我的任何事情,因為我不想給你帶來麻煩,也擔心你覺得我是這樣的糟糕,但我很高興你來了并且一直陪在我的身邊,這件事總是要解決的,幸好你今天在這裏。”
趙殉被安撫了,心裏的自責立馬散的幹幹淨淨。
同時他也有些氣餒,因為對方總是瞬間就能窺到他的內心并解決掉他的憂慮,和對方相處的時候,他時常舒服的感覺不到任何的負擔。
而他也想給對方這樣的感覺。
兩個人的相處不應當只有一方的付出。
不過如果對方需要他成為相對弱勢的那一個,那麽他也可以,他希望對方開心且幸福。
“嗯。”
他認真的點點頭,臉上不再擔心,而是就這樣睜着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被他這樣看着,劉承安反倒不舍得離開了。
起身的時候湊過去狠狠的親了他一口,看着他聽話又乖順的趙寶寶,一顆心都暖化了。
“我很快就來陪你。”
“嗯!”
趙殉用力的應了一聲。
劉承安帶着沒有陰霾的笑走出了他的病房。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趙殉眼裏的憂心冒了出來。
門外的劉承安沉下笑容,眼裏一片陰郁。
總要解決的,總要舍棄的。
他欠劉輕什麽嗎,除了欠她這條命什麽都不欠。
想起房裏正在等他的趙殉,陰暗的眼裏閃過一片暖流。
他将眼鏡小心的放進口袋,擡腳走進了劉輕的病房。
趙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後背的傷沒之前疼,人卻有些沒精神。
他想說話,一張口卻覺得嗓子幹澀的厲害。
看了眼時間,才睡了兩個小時不到。
劉承安還沒有回來。
他放不下心裏的擔心,撐着身體站起來,後背的傷口被扯得一痛,讓他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
頭腦有些昏沉,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有些發熱。
心裏嘆了口氣,他扶着牆走向旁邊的病房。
其實他并不知道劉輕在哪裏,他已經打着主意一間一間的找,只是剛走了一步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他心裏一喜,随即猛地看向那人不停淌血的指尖。
對方就這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血淋淋的水果刀丢在地上,寂靜的室內詭異的有些駭人。
“你到底想怎麽樣?”
劉承安一臉平靜。
仍誰也看不出這裏曾發生過激烈的争吵。
劉輕的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都因為怒火在渾身顫抖。
“你真的要做到這種程度!”
他雙目無神,越過病床上的人看着窗外,外面是無盡的黑暗,只有單薄的月光卻更顯凄涼。
“我沒想讓你死,可你好像想讓我死。”
手心還在不停的淌血,他卻好像感覺不到疼痛。
他能怎麽辦呢,與劉輕的關系就像個解不開的謎,明明想狠心的放下,可那點道德感與良知就像藤蔓一樣緊緊地纏繞着他。
世界上怎麽能有這麽可怕的關系。
放不下卻又拿不起。
他是真的想讓對方給他一刀算了,至少這樣他的心裏會好受一點,不會因為自己身為兒子而欠她什麽。
“劉承安,我到底有哪裏對不起你,就算你怪我小時候沒有關心你,可我也讓你錦衣玉食了這麽多年沒有跟着我受苦,你還想怎麽樣,你為什麽就不能為我想想!”
心裏變得麻木不仁,好像連血都是冷的。
一直都是這樣,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口口聲聲的為他好,卻根本不關心他真正的需求是什麽,到頭來只有無盡的指責,反而一切都是他的錯。
他用力的攥緊手心,疼痛讓他有了一瞬間活着的真實感。
床上的劉輕幹癟的就像一具屍體,她真的活不長了。
狠心決然的話湧到了嗓子眼,變成了銳利的刀片,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只好反複的折磨自己。
“承安,你再最後聽我一次話好不好,離開那個男人,你去找誰都可以,可對方曾經是楚亞喜歡的人啊,現在因為他,你父親成為了別人的笑柄,你就當看我快死了,滿足我這個願望,回到你父親身邊一心一意的幫助他,好不好。”
這是劉承安所熟悉的溫柔語調,卻像是噩夢裏的魔鬼一樣。
從小到大聽到太多次了,每次對方‘要他聽話’的時候,都會用這種溫柔的聲音哄他。
他妥協了,要不然不會在楚家一待就是這麽多年。
可現在不會了。
不單單是因為趙殉對他的意義,還有他從小到大想反抗的決心。
“不可能。”
他困難卻堅定的說出這句話。
“你!”
劉輕瞪大了眼睛,她顫抖着指向面前的人,整個人都狠狠的弓起身體,窒息的痛苦讓她渾身痙攣,心電圖開始失控。
劉承安茫然失措的站在原地,一群人湧進來将他撞的東歪西倒,他就像個在空中找不到歸處的塵埃,直到一雙手用力的将他拉了出去。
“血……流血……”
說不清話的人着急的捧着他的手,急切的想要拉着他去治療。
劉承安只能看見對方光裸的後背,上面滲出了刺眼的紅,他腳步發虛的跟着對方往前跑,在漫長的走廊上,他好像在通往一條有光的大道。
這次劉輕是真的不行了。
楚家的人匆忙趕來,到的最早的是楚意和楚定。
醫生搖了搖頭,拿着一張病危通知書。
以前也簽過幾次,但這次像是最後一次了。
劉承安擡起手,筆從他顫抖的指尖掉落。
楚意摁住他的肩将他推到身後。
“我來吧。”
平穩的筆鋒落下。
“病人有話要說。”
護士從門外看着走廊上幾個年輕俊朗的男人。
劉承安下意識的走進去,護士有些為難的開口:“她想見一位叫楚城的先生。”
護士的視線從幾人身上掃過,最先跨出腳步的那個男人退了回去,其他幾人都沒有動,看來這裏沒有那位叫楚城的先生了。
“請問你們能聯系一下那位楚先生嗎,病人快不行了,她想見對方最後一面。”
所有人都垂下了眼,沉默的氛圍有些壓抑。
最後還是楚意開口:“我們盡力,也請你們盡力。”
但也只能盡力。
醫生和護士都嘆息着搖了搖頭。
“小劉……”
趙殉一臉擔心,他身上披着劉承安的外套,一動就往肩下滑。
有些無神的人拉了拉他身上的衣服,又用手背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随即将他身上的衣服攏的更緊了一點。
熟練的動作無比自然,可那張蒼白的臉卻像沒有靈魂一樣。
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照顧趙殉的本能反應還是刻在了他的骨子裏。
楚意在一邊打電話,向來吊兒郎當的神色有些凝重,楚定在一邊和醫生溝通着什麽。
不到一會兒,楚亞匆忙趕來,卻還是不見那個最應該出現的人。
“今天晚上有個重要的生意,爸爸他……”
楚亞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趙殉咬緊了牙關,他只能握住劉承安的手,努力的把自己的溫度傳給他。
“快,病人不行了,那位楚先生到了嗎。”
護士焦急的看着衆人。
楚意搖了搖頭,他轉而看向劉承安:“承安,你要不要……”
劉承安已經大步走了進去。
可很快他又踉跄着退了出來。
“她讓我滾。”
劉輕已經不太能說出話了,可還是對着他用盡了憎惡的力氣。
楚意和楚定皆是一震,眉心越皺越緊。
趙殉心疼的快要碎開了。
他用力的抱住他,好像要把對方融進自己的身體裏。
最後又等了十分鐘。
醫生沉重的說:“病人走了。”
劉承安身子一晃。
直到最後一刻楚城也沒有趕來,劉輕也沒有讓他見最後一面。
劉承安沒有哭,他呆呆的看着頭頂的吊燈。
趙殉哭了,淚水大顆大顆的從眼角滑落。
冰涼的指尖擦着他的眼角,渾身冰冷的人将他摟進懷裏。
劉承安在無聲的安撫他,可從對方的身上,趙殉能強烈的感覺到對方在說的話。
我需要你,我需要你,我需要你。
他埋進對方的懷裏,用自己的溫度告訴他,我在。
劉輕的葬禮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天氣,楚城準時出現,楚家的人沒有缺席。
如劉輕所願,她被冠于楚城妻子的身份,除了趙殉所代表的趙家,并沒有多少有身份的人出席。
楚城什麽也沒說,對于那天醫院的事也沒有解釋,因為最需要解釋的人已經不在了,從始至終對方的眼神都很平淡,在葬禮結束後就離開了。
劉承安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人,但他也沒有停留太久,在陰沉的天色下,他看着那座墓碑的眼神平靜的可怕。
趙殉在那天晚上就有些低燒,陪在劉承安身邊折騰了幾天,到今天已經發起了高燒,可即使是這樣,他也陪着葬禮走完了全程,直到最後的時候他才在楚定的強硬要求下搖搖欲墜的離開。
他躺在床上有些渾渾噩噩,一只冰涼的手摸着他的臉頰。
熟悉的氣息讓他往對方那裏靠了靠,哪怕冷的要命,他也執着的依偎過去。
“別哭。”
他沙啞的開口,強撐着将眼睛睜開一條縫。
“你已經替我哭過了,我就不會再哭了。”
輕和的語調除了有些低沉聽不出任何的悲傷。
趙殉想說那天的眼淚不是為劉輕流的,是為劉承安。
而劉承安也想說趙殉為他哭了,他也就不想為劉輕哭了。
為一個從始至終都不愛自己的人,他的眼淚也沒有這麽廉價。
意想當中的悲傷并沒有這麽濃重,甚至當他一個人站在那裏的時候,他有一種扭曲的輕松。
就好像随着劉輕的死亡抹去了他人生中一個背負的重擔。
他不想哭,是真的哭不出來。
心裏有些悶,卻并不難過。
他想他真的瘋了。
以前他覺得自己可憐,可他現在卻覺得劉輕可憐。
看着枕在他腿上睡得安詳的趙殉,他的心裏升起了一股詭異的激動。
纏繞在他身上的藤蔓枯萎了,接着是新盛開的花。
他是趙殉的,不會再有任何能影響他心緒的東西存在,現在他的生命裏,除了趙殉真的再也分不出一點多餘的希望給別人了。
想到這裏,他有一種莫名的快,感,為自己能夠全身心的将自己奉獻給趙殉而感到雀躍不已。
“嗯……”
趙殉皺着眉在他的腿上蹭了蹭。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自己的興奮,他貪婪又渴望的看着趙殉,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撫摸着他的臉頰,不被眼鏡遮擋的眼睛閃爍着醉人幽深的光。
劉輕臨死前對他說的“滾”,徹底澆滅了他心裏那點微不足道的火光。
真好啊。
他不想哭,甚至很想笑。
劉輕對楚城真的不重要,劉承安對劉輕也真的沒那麽重要,最後劉輕死的時候,劉承安也發現對方其實沒那麽重要
都是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