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

春節過完,程若晚的病也徹底好了,去醫院做了全身檢查,又喝了幾頓中藥鞏固身體,她開始接梁鳥手裏一個接一個的工作。

首先就是一檔解謎類綜藝節目。

明星接這種節目風險性很大,要麽不夠聰明,要麽情商不夠高,要麽被拿來跟之前幾季比較,總之出力不讨好。

但如果足夠優秀,節目又足夠吸引人,就是吸粉大殺器。

程若晚當時被林霧追得煩躁,看見這檔節目這一季要在一座海島上錄制8期,估計起碼有一到兩個月的時間。海島上風和日麗,是休養聖地,只要沒有什麽大事,嘉賓大部分都會選擇在島上一直待到錄制結束。

程若晚自然也選擇一直在島上呆着,于是她要馬上收拾行李,做好離開兩個月的準備。

林霧知道這件事時,程若晚已經要去趕飛機了,她喊了林宜,剛要去機場追,腳步在辦公室門口轉了一圈,又回到自己的真皮座椅上,兩只手指交叉撐着下巴,一看就是在“聰明”地思考什麽。

“算了。”林霧說。

于是這日又忙到很晚,把一個本不需要今天着急開的會議弄到今天晚上開,幾個中層神情不太好,林宜看在眼裏,在手機上跟心理醫生約時間。

晚上開車,林宜說:“下一次問診,醫生明天有時間,您明天下午正好空出了日程,會您剛才開完了。”

林霧:“不去,她水平不怎麽樣,沒用。”

“您不去的話,沒人幫得了您。”

“我不需要別人幫。”

她晚上要去應酬,穿着的價值昂貴的深色風衣交給服務生,絲質襯衫領口開了一顆,露出随手搭的鎖骨鏈,她的腕骨和鎖骨都十分清晰漂亮,眉眼更是美得張揚,身份又在那,一進了門,自然收到在場所有人真心或假意的歡迎。

這次是跟進一個十分重要的項目,林霧一手主推,對方是個技術公司,一直啃不下來,林霧很有耐心,啃不下來就慢慢啃,不過是砝碼還不夠,她資金鏈尚且充足,還有底氣和對方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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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稍微覺得有些煩躁,所以今晚準備來個狠的,起碼讓對方說明白到底要什麽。

開場過後,幾杯酒下肚,林霧叫服務生再開一瓶茅臺,分酒器酒來到技術公司那名掌舵人——一個不過35歲的青年才俊面前。

“葛總,最近太忙,鬥毆沒時間把你陪好,今晚你說怎麽喝,我就怎麽喝。”

***

林宜坐在門口接電話,排日程表,一直都很忙碌,所以當她發現時,蘇小婉已經站在她面前了。

“蘇總。”林宜站起身來,恭敬地打聲招呼。

蘇小婉點點頭,看了眼包廂內:“小霧在?”

“是的。”

“和誰吃飯?”

“廣華科技的葛豐田。”

蘇小婉輕微地皺眉:“廣華的事還沒完麽?”

“他不給我們授權,一直拖着,林總已經加到市場最高價,再加我們就沒有什麽賺頭了。”

蘇小婉嗯一聲。

她作為集團董事長,這些事她只是聽彙報就好,林霧從工作上算她的下屬,做老板的一般只要結果,林霧之前也只說即将結束,何況她和蘇小婉一直以來都沒什麽話說。

這次也是湊巧,蘇小婉自己在這兒有個飯局。

她看了眼禁閉的包廂門,對林宜說:“看着她點,別喝太多,結束之後拉她去我那,我有事找她。”

“好。”

林宜知道這頓飯不算好過,所以過一個小時她會給林霧發一條消息,十點的那條消息,林霧沒回。

她這期間去了一次廁所,也沒有再出來過。

林宜等了十分鐘,林霧還是沒回,她于是給林霧打了電話。

林霧接了。

“林總。”

“嗯。”電話裏的氣聲有些不穩:“沒事,稍等一下。”

林宜便放下心,她以為林霧說的稍等一下,是稍等一下給她打電話,沒想到等不過幾分鐘,包廂的門開,林霧穿了外衣出來,把包塞給林宜,踩着小牛皮靴徑直往前走。

臉上寒若冰霜,陰沉得不行。

林宜看了包廂內一眼,這頓飯雖說是請葛豐田,但自然會找一些雙方都熟識的人陪着喝酒,場上衆人神态各異,大多不太好,便知道剛才一定是出了些事。

林宜沒有再看,快步跟上林霧。

司機把車開到飯店門口,林霧上車之後,壓着火氣從齒縫中蹦出“回家”兩個字。

“剛才在外面看見蘇總,她讓你晚上去她那一趟,她有話對你說。”

林霧咬着牙,臉色依舊陰沉。

她已經很久不搭理蘇小婉了,林宜以為她會更加生氣。

但她卻說:“去。”

車子駛入蘇小婉居住的別墅區,別墅的書房亮着燈光,林霧下車進門,阿姨溫柔地說蘇總在樓上等她,又親切地招呼林宜坐,給她倒茶水喝。

林宜柔聲道謝的時候,林霧上了二樓。

蘇小婉早就不被稱為“太太”或“夫人”了,現在別人都叫她蘇總。

林霧覺得,什麽破林氏集團,趁早改名了算。就算她對她媽有意見,她對這家公司更有意見。

等她要真當權了,她才不管那些身居要職的和姓林的那幫人關系密切的“老人”不滿意,不光林氏要改名,她也要改姓。

蘇小婉在書房,見她滿臉陰沉地進門來,倒是收了之前要麽戲谑,要麽跟她吵架的心思,把手裏的文件放在一邊,仔細地看看她的臉色,問:

“有沒有吃虧?”

林霧沉默片刻:“你知道什麽?”

“也是湊巧,我剛剛和一些老朋友吃飯,其中有一個在洗手間看見了葛豐田,回來之後開玩笑說起了這件事,于是我就聽說了一些關于葛豐田的謠言。”

“說來也巧,我出門就看見了林宜。我這才知道你和廣華科技的事還沒完。”

“什麽謠言?”

“說他很有征服欲。”蘇小婉站起來,眉頭凝重:“喜歡征服所有比他強的女人。”

書房靜默。

林霧忽然笑了一下:“你現在這樣對我,和當年你對程若晚,大概一模一樣吧。不是‘才知道‘,就是‘不知道‘,該保護的,該知道的,該提前預防的,你一樣也沒做到。”

蘇小婉沒有生氣,也沒有辯解,仔細地盯着她,然後嘆了口氣,整個人顯得有些脆弱。

“林輝當時在外面幹了什麽,我不知道,我早就不關心他和哪個女人攪和在一起,我們已經不在一起很多年了,我給你說過,我知道的時候,事情早就發生了。”

“對,然後你又開始‘顧大局‘。”

“林霧,現在不是翻舊賬的時候,告訴媽媽,有沒有吃虧?畢竟道聽途說,葛豐田是新型科技公司的總裁,我以前沒和他打過交道,不知道這個傳言是真是假。”

林霧嘲諷地呵一聲:“如果我說是真的,你要怎麽做?”

蘇小婉擡高聲音:“你被他欺負了?”

“他還沒這個能耐。”

林霧坐下來,從下到上,卻毫不示弱地看着她的母親:“就是挺惡心人的,像是一只自命不凡的癞蛤蟆,捏着個我需要的東西,就一副貪婪的嘴臉。”

蘇小婉松一口氣:“那就好。”

“所以蘇總,你的女兒被一個渣子惡心到了,你準備怎麽做?”

“項目暫停,或者換其他技術,市場這麽大,用誰不是用,葛豐田什麽段位,感惹我蘇小婉的女兒。我找找關系,商業上的手段多的是,一個靠技術吃飯的小公司,讓他三年沒生意做輕輕松松。”

蘇小婉說得幹脆又理所當然。

于是林霧又呵一聲:“這不是有辦法麽,怎麽當年,您就沒辦法呢。”

蘇小婉不說話,她已經說了很多遍,每次提及這個,林霧總歸要跟她吵到最後,她說累了,所以不再去說。

她和林輝已經很多年形同陌路,只是在林霧面前裝的恩愛,林輝在外面找什麽女人她向來不管,所以他有了那種喪良心的癖好她也并不清楚,她知道這件事是那個後來喝了藥的女孩去公司堵她,她暗自調查,這才發現就連居住在他們家裏的,林輝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當女兒癢的程若晚,居然也成為了他下手的對象。

不是沒有恨過,也不是沒想過親自報警。

但蘇小婉早就說過,她是個商人。她當時和林輝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公司正在風雨飄搖,她的話語權還不夠,林輝還有很大的用處。如果她當時不贏,那她和林霧也會一無所有。

于是她告訴那個女孩,你等一等,等過段時間,我會想辦法給你們公道。

但她不知道那女孩當時已經患了躁郁症,她等不了。

直到蘇小婉在那場關乎生死的商戰中拿到絕對的優勢,把林家那些奪權的親戚全部處理掉,林輝也癱成了植物人。

蘇小婉覺得事情就可以結束了。她給了那個女孩的父母一大筆錢作為彌補,至于其他人,她也不好挨個去賠錢,她不知道那些女孩是否願意要她的錢,有些事情不如就随着林輝的不得善終爛在大家肚子裏。

至于程若晚。

其他人是因為林輝畜生,蘇小婉認為不是她的過錯,反正林輝也癱了,她自然也沒有多少內疚的情緒,但程若晚不一樣,她覺得對不起她。

她沒能盡到作為監護人的妻子的責任,對她進行照看愛護,而是依舊不管家裏的事,每日忙着工作,因此造成了疏忽。

所以她知道程若晚跟林霧分手之後,從來都只是勸着林霧,不要恨,要念着她的好。

她猜到了程若晚為什麽會突然和林霧在一起,為什麽林霧短短一學期的時間,就愛程若晚愛到恨不得和家人決裂,她知道程若晚是在想辦法從林霧身上報複林輝。

所有人包括林輝都極力反對,只有蘇小婉明白程若晚要幹什麽。

于是她是這個家裏唯一不反對她們在一起的人。

與其說她在拿女兒去彌補她的過錯,不如說她對程若晚心懷愧疚,如果林霧是真心喜歡她,那她絕對不加幹預。林霧她從小看着長大,和她爹不一樣,除了霸道任性點,沒有壞毛病,在蘇小婉心裏,就是一個很完美的女兒。

蘇小婉覺得,如果林霧真的愛程若晚,那由林霧去照顧程若晚的一生,也許對她來說是個好的選擇。

當然,如果程若晚不願意了,該甩她家的女兒也不必客氣。

她把這些話都和林霧說過,把“賣女兒”的信息一筆帶過,還是被林霧呵了好久,說她自私自利,只考慮自己,讓她看看她是怎麽幹的。

于是她刨墳,告親爹,成立基金會。每次不得不和蘇小婉說話,都要跟她吵架,說你看你當初不舍得做的事,我都做了,我可不像你那樣自私。

蘇小婉撐着額頭,替她擦掉一件件她不管不顧的事情之後的爛攤子。

林霧自然不管那些,她對自己的母親也早已足夠失望,她站起身:“林輝,那幾個總裁,我都能處理得了,一個葛豐田而已,就不勞蘇總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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