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業內最新傳聞,林氏集團那位十分喜歡劍走偏鋒能力不俗的林副總,最近受到了廣華總裁葛豐田的強烈追求。

先是每天都去公司送花,送各種價值不菲也十分用心的禮物,接着在各種公開場合高調示愛,在一次一同出席的商業晚宴上,林霧滿臉的不熟,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葛豐田頻頻看向她,時刻關注着她杯子裏的茶水夠不夠,私下也經常對人說起他有多喜歡,恨不得把一片真心都捧給她看。

葛豐田這人算得上技術新貴,掌握十分核心的科技,想找他談合作的公司很多,人也很有頭腦,長得也英俊帥氣,一米九的身高,倒三角有腹肌,經常發自己的健身視頻,稱得上十分優質的适婚男人。

所以當他要追林霧的風頭傳出來,業內嘩然,議論紛紛,有推波助瀾,有真心看好,有冷嘲熱諷,不一而足。

“林霧不是喜歡女人嗎?”

“同性戀是病,也許葛豐田就給治好了呢。”

“我倒是覺得不錯,男帥女美,林總算是下嫁,不過也算是優質潛力股,能和林氏獨女匹配的男的本來就沒幾個。”

“我聽說葛豐田也挺多前任的。”

“這我知道,他的前女友都差不多是一個類型,各行各業做得比較出彩的女人,尤其是那種很招女人喜歡的女人。”

“癖好挺特殊啊,這不正好就是林霧?”

“正好和林霧湊一對,林霧也有特殊癖好,包養女明星,挖親爹墳。”

“哈哈哈哈——”

這樣的話就連林霧本人都已經聽了不少,葛豐田依舊雷打不動天天送東西到公司,林霧出去談合作,開會,應酬,但凡不是特別正式的可以閑聊的場合,總會有人揶揄着問她葛豐田的事。

似乎人人都已經把他們兩個捆綁到一起去了,哪怕只是葛豐田單方面行為,而林霧沒有一次不表現的避之不及。

一次夜晚應酬,林霧帶着渾身酒氣坐進車裏,林宜從後視鏡看她一眼,有些擔心,但沒能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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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霧看着車窗外的夜色,忽然開口:“我現在明白了。”

“?”

“程若晚得有多煩我。”林霧笑了一下。

單方面的不顧他人死活的追逐是這樣令人作嘔。被人莫名其妙地黏上,捆綁,就算她完全沒有任何回應,甚至嚴厲斥責,也避免不了別人把他們相提并論。

而這件事又讓林霧罕見地感受到極強的物化和凝視。

原來不論什麽身份成就的女人,都會被其他人把這種花邊新聞當成談資,把她當成某人的附屬,在這個時候,她不是林氏集團的年輕副總,不是林氏大項目的領頭人和迷霧基金會的創始人,不是曾經的寧大副教授,她的其他方面的成就都被避而不談,被人揣測并鼓勵成腦子裏只有情愛的,積極在情感上依附別人的,可以被人随意談論的蠢貨。

女性和女性之間何嘗又不會如此。

她做的錯事還少麽?程若晚被她親手逼着陪她應酬,跳舞給別人看的事,主動拉出去給別人凝視的事,她真沒少做。

就因為她林霧多了幾個肮髒的錢,仗着她覺得程若晚對不起她,就這樣把她送出去供人物化,這就是她以前做過的事。

她早知道自己有錯,但只有到了這一刻,她才真正對自己的那些所作所為感到惡心。

對她幼稚地報複覺得惡心,對她肆意地踩踏程若晚的尊嚴覺得惡心,對她心裏明明放不下,表面上知道錯了,想要去追,去彌補,認為程若晚理所當然地應該原諒她感覺到惡心。

她經營迷霧基金會,和很多人聊過,但多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她以上位者的身份覺得自己權利越大,責任越大,她同情她們,想辦法替他們解決困境,還他們公道,卻從未真心設身處地。

她去過福利院,去看過那些特殊小學,關注過女孩子們的生存現狀,捐錢捐物,有過同情,有過擔心,但從未覺得每個人皆有可能成為弱者。

何為弱者,不顧本人意願的,被談論,被觊觎,被左右意志,被逼迫,都算弱者,都算客體,是某些人可以随意處理的角色。

她長久地沉默,看着街上永不休眠的路燈,只覺得一切都很荒謬。

她居然和那些令人作嘔的加害人沒有什麽不同。

林宜有些擔心:“您打算怎麽做?”

“你蘇總有一句話說得對,葛豐田是個什麽東西,處理他還不簡單。”

她已經開始着手接觸葛豐田的競争者,如果還是不行,多花些錢找外援,或者自主研發,時間和精力而已,林氏付得起,林霧也付得起。

國內最不缺的就是市場體量。有市場,就有機會。哪有那麽輕易的壟斷,不過是資本和資源的游戲。

反正她是個瘋批,本職又不是商人,林氏賺多賺少和她關系不大。

她只是犯惡心。

回到家裏,林霧忽然問:“程若晚走多久了?”

“快兩周。”

林霧嗯一聲,揉着太陽穴:“不用再找心理醫生了,我自己的毛病,我自己治,真丢了女朋友,也是我活該。”

***

梁鳥對于她的一語成谶覺得無奈,她給程若晚打電話,聊過正事之後說:“我說你最近事業怎麽蒸蒸日上,果真感情會影響女人拔劍的速度。”

已經燒腦了一天的程若晚癱在酒店的大床上犯困,嗯嗯啊啊地應着。

海島生活實在是舒服,每天錄錄節目,聊聊天,喝喝咖啡,解謎類節目對程若晚來說也很有趣,她從小就喜歡看推理小說,只是不喜歡和一群人吵吵嚷嚷地玩什麽劇本殺,但其實那些敘述性詭計,密室種類,各類迷題,她多少都知道一些,來的時候就觀察了其他嘉賓,很快給自己定位成邏輯清晰但話并不多的溫柔姐姐,在她的舒适區內。

總之,別人是來對自己的智商和情商加以考驗的,程若晚是來度假的。

她呆得舒服,除了腦海裏會偶爾出現那個令人着惱的人,她一點都不想走。

海島很大,每次錄制節目組會出現在一小片區域,結束就換地方,島上還會接待游客,島上正是好氣候,來島上休養的人有不少,很多都是北方人來這個風景秀麗的地方過冬。

第二期錄制時,程若晚作為第一位成功出逃的嘉賓,正在接受節目組的實時采訪,嘴上說這話,眼角的餘光卻看見了熟悉的人。

沈清姚站在一旁,朝她笑了下,熱情地揮揮手,就像以往認識她時一模一樣。

***

“你這樣的醫生居然可以休假?!”

“什麽話,醫生也是人,壓力大了也要休息。”

“我不信,你現在都已經是主任醫師了。”

“剛升,剛升。”

“每天找你看病的黃牛票得很貴吧?”

“這可不興說啊,我可什麽都不知道。”

節目錄制結束,程若晚和沈清姚在島上散步,尋了一家咖啡廳坐。

沈清姚的長發随意用抓夾夾在腦後,穿着很适合海島的淺色碎花裙,一雙手白淨,骨節分明,喝椰子汁的時候會眯起眼睛,知性的外表就顯得有些可愛。

程若晚說:“你看上去倒是越來越快樂。”

“日子當然要自己過好啊,不然等你來救?”沈清姚朝她翻了個白眼。

“自己來的?”

“當然。”

程若晚便避而不提順理成章的那個話題,不太合适,轉而聊起別的。

沈清姚的假期不長不短,她每天在島上休養,沒事就去節目組附近逛逛。

程若晚有一次實在好奇:“醫生就算休假,可以休這麽久麽?”

“你才見我一周就嫌久了?”沈清姚假意委屈:“果然舊愛就是沒有人權,到處受人嫌棄。”

程若晚十分熟練地給她拿紙巾。

戲精醫生假意哭完,笑着嘆口氣:“最近醫liao 改革,副院長都被抓緊去了,我和他沒什麽關系,但卻是他分管提拔的,就想避避風頭。我發誓我沒幹什麽不該幹的事,我只是個小醫生,呆一陣就回去上班了,你可別想歪。”

程若晚:“……”

行吧。

于是程若晚在島上就多了個熟人,每天的生活多了一項和沈清姚聊天,反正她在島上也無事可做,到處閑逛。

其他嘉賓很快也認識了沈清姚,程若晚介紹她是一位以前的朋友,聽聞她是京城知名醫院的精神科主治醫師,明星演員們紛紛找她攀談,如今當明星的生活壓力也大,誰多少都有些心理和精神上的疾病,多認識個主治醫師不是壞事。

看着差點把島上變成心理咨詢所的沈清姚,程若晚吐槽:“……我這是來給你拓展業務的,你不得謝謝我。”

“謝你,肯定謝你。”沈清姚笑着看她。

很熟悉的眼神。

程若晚心理一緊,轉而談起其他。

節目錄制到第四期,第一期便上線了。

也許是梁鳥最近的嘴開了光,程若晚最近的事業運的确很好,節目剛開播第一期就很多人看,島上風景優美,節目制作精良,動靜結合節奏合理,解謎劇本紮實,來玩的七個嘉賓性格各異,沒有讨厭的。

七個人裏,有一位名校畢業的知名律師,一位留學歸國的公司創始人,這兩個是節目的智囊擔當,出人意料的是程若晚看上去居然十分聰明且沉着冷靜,第一期節目是全黑紅外線拍攝的環境,她自己意外被關在一個房間,還沒等其他人驚叫着找到她,她自己在黑暗裏摸索到了密碼鎖,用對講機和外面配合着把鎖打開了。這期間她腦筋轉得快,語氣幹練沉着,除了一開始的小聲驚呼并且安慰自己一句,全程成熟冷靜。

彈幕直呼姐姐。

而在那海量飄過去的姐姐之前,程若晚發現自己的處境,急切地喘了幾口氣,而後柔聲道:

“程若晚你是好寶寶,你可以的。”

一邊說,一邊拍拍自己的肩膀,像是親密的人安慰小孩子時做的那樣。

滿屏的寶寶,妹妹們嗷嗷嗚嗚地又當起了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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