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病弱

病弱

沈星堯笑了笑。

這像極了誓言的威脅他當然是相信的,畢竟原來的劇情裏,那可不就是殺天殺地的瘋子嘛。

但是現在站在楚雉面前的,是他。

他可以因為一時的趣味救下他,甚至送他回到巅峰、讓他取代主角,但若此人日後脫離掌控,他也絕不會手軟。

沈星堯手上蘊了法力,從背後為他打通周身筋脈,同時逼出他體內積攢的淤血,重新灌輸靈力進入楚雉體內。

手上動作還在繼續,湊近他問,“你要怎麽不放過我?”

楚雉如何也想不到,他會替自己療傷。

不只所有的狼狽都暴露在沈星堯面前,體內穴道盡數被打開,恰恰是一個人最敏感、也最脆弱的時候。

對方溫熱的氣息在耳邊若有若無,讓楚雉更加煎熬難耐。

等沈星堯收手時,已經是深夜。

燭火還在搖晃,燃了一夜的燈已經不如初始明亮。

沈星堯悠然起身,卻在這時踉跄了一下,眼前一黑,險些沒站穩。

沈星堯:“……”

看來人有時候還是要認命的,就比如他現在穿進的這個身子,原主弱不禁風,原着誠不欺他!

若在往常,這點法力對他根本不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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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沈星堯只是片刻的恍惚,很快就恢複平常。倒是床上的楚雉,一身冷汗,暴露在外的新傷舊傷或已結痂、或還混着血肉,格外狼狽。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這一畫面,沒準還以為是他把人折磨成這樣的。

方才施功時沒留意,這時再觸碰到眼前人,才發覺楚雉身上肌膚燙得吓人。

目光順着朝人下身瞥了一眼,沈星堯臉色一黑。

楚雉緊閉着眼,本就幹涸的兩片薄唇也被他咬出血來,像極了要堅守忠貞、寧死不屈的烈女。

沈星堯:“……”

他身上自然沒有這東西的解藥。

不過中情毒也未必非要得到疏解不可,最多讓他難受一晚。

若楚雉連這點耐性都沒有,就不會是最終毀天滅地的大反派了。

沈星堯動作毫不溫柔的将人放倒在床上,一張輕裘将人嚴嚴實實遮住,這才又在人身上點了兩下,解開他的穴道。

俯身撩起擋在他額前的一縷發絲,充滿玩味的道,“弱者只能任人宰割,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如何?想弄死我?”

沈星堯仿佛在看掌中玩物般一聲輕笑,說完起身,“那你沒點本事可不行,我等着這一天。”

楚雉緩緩睜開眼,盯着那已經走遠的飒沓紅影,看着對方随意在前方架臺上拿起一卷書,又回到桌椅前,随意的翻開。

沈星堯察覺到他在看着自己,轉頭瞥了對方一眼。

挑眉,“舍不得我離遠?”

楚雉:“……”

見對方羞惱,沈星堯滿意的收回眼眸,重新看向手裏的書。

偶爾挑逗一下一臉正經的反派,看着他生氣卻無可奈何,還挺好玩。

不過可不能真把人逼急了,他還要留着慢慢玩呢。

手裏的書是關于雲夢仙府的,位置領域、歷史傳承,以及別的大大小小事件,例如數百年前先祖如何一人戰九霄,又例如,雲嵇仙人拂袖雲游前府裏的樣貌。

當然,也有關于原主和五大長老的。

想到這具身體與他第一次穿書時如出一轍的面容,沈星堯覺得好笑。

說來有趣,他原本的樣子,差不多也長這樣。

他穿書後的早先兩百年活得恣意灑脫,天下之大哪都去得,然而真正見過他的人卻不多。

正巧原主因為身體緣故也是深居淺出、從未邁出過雲夢仙府,倒是少了很多麻煩。

這時,眼前又是一陣暈眩。

沈星堯合上書,兀自查探一番自己的丹田。

一開始他還覺得誇張了,一個人再弱,若沒有別的情況,藥罐子不離身他是不相信的。

這一查看,險些一口老血吐出來。

果然,原主病弱是有原因的,他的筋脈構造先天與旁人不同,靈根上的缺陷讓他在修行上停滞不前,按照原主從前的修為,至今也就剛築基的實力。

至于為何這麽虛,多半也是如此。

但這只是其一。

但若只是體質上的問題,還不至于弱成這樣,原主體內,早在多年前就被人下了道禁制,如今這具身體已是油盡燈枯,除非沖破禁制,否則即便是他,恐怕也維持不了多久。

更甚者,似乎有人擔心他死不了,還在平日裏給他加了料。

沈星堯不懂的是,在這身體裏,仿佛還藏着一道別的力量,而這禁制,似乎為封印那道不明氣力而設。

繼魔箭偷襲之後,接下來一夜太平。

沈星堯不追,除了無意管閑事之外,還因為他知道,雲夢仙府遍地大長老的眼線,必然不會無所察覺。

這時天已經微微亮。

沈星堯見床上的人雙眸禁閉,不知道他睡了沒有,但自己确實一夜未合眼,現在乏得不行。

這時,外面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過了一會兒,姑娘停在門前,把昨晚鎖緊的門栓取下。

問道:“仙尊你起了嗎?奴婢來侍候仙尊梳洗。”

燈還在燃着,姑娘隐約能看到裏面的人影。

見沈星堯并未在床上,不由疑惑,難道昨晚秦長老的藥不管用?

這時聽到裏面冷淡的聲音。

“伺候就不必,送件新的衣服來。”他嗅覺一向靈敏,聞着滿屋子的血腥味,沈星堯皺眉,又道,“再備一桶熱水,他要沐浴。”

床上閉着眼睛的人,這時埋在被子裏的手指不自覺顫了顫。

那姑娘應是,很快便把沈星堯要的東西送來。

進來時朝着床前地上碎了一地的衣服上瞥了一眼,又見一屋子血味兒,自行将二人昨晚發生的事腦補了個七七八八。

心想,仙尊果然對這門婚事羞愧難當,下這麽重的手。

她知道,大長老向忘情宗讨來這門婚事,本意羞辱沈星堯,逼他反叛,然後名正言順的除掉他。

雖說大長老此舉不妥,但是,主子的事,她只管照辦便是。

姑娘俯身告退,臨行前道:“府裏有事需要仙尊親自出面,大長老在長明殿等着您,說要仙尊過去一趟。”

沈星堯點頭,看向床上一動不動的人。

一夜過去,又有他輸給楚雉的法力護體,藥效應該消得差不多了。

沈星堯把姑娘送來的月白衣袍扔給他,“沐浴就不用本尊親自伺候了吧?”

說完,不等床上人睜眼,彈了彈衣服上的褶皺,便轉身朝外走去。

等外面再次傳來關門聲,楚雉才緩緩睜開眼。

看着床頭被那人摸過的衣服,眸色複雜。

一晚上非但什麽都不做,還助他療傷、讓他清洗。

但是把他娶入府中,若說對他無所圖,必然是不可能的。

這個人,究竟欲意何為?

……

長明殿。

沈星堯一夜未休息,臉上帶着困倦。

他皮膚本就生得白,這時初晨不太明亮的陽光照過來,更是顯得有幾分病态。

殿堂前方,一個胡子花白的老者站在前面,背對着他負手而立。

不用想也知道,此人是大長老。

沈星堯闊步走來,卻未說話,只是擡眸睨了對方一眼,直直走過去,仿若無骨般肆意癱坐在高堂上的寶座,轉頭去撥弄一旁的靈花。

從始至終,當這裏沒人存在一般。

大長老靈識掃過他,咳了兩聲,面色威嚴的轉過來。

“尊主身體可好些了?”

好不好他心裏沒數?

沈星堯笑了笑,并未擡頭,“挺好的,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大長老沒想過他會這麽說,看着對方與從前風格截然相反的紅衣,一時不知該怎麽接下去,又咳了一聲。

那丫頭跟他說沈星堯變了,看來果然變化不小。

便聽沈星堯懶洋洋的問,“大長老叫我來所為何事?搞快點,本尊還等着回去陪我那新婚道侶呢。”

說這話時,給人的感覺聽不出他是在諷刺,還是心中真這麽想。

老者聞言皺了皺眉,他受慣了這人的低眉順眼,如今對方強硬起來,讓他有些不悅。

看來這次是真把人逼急了。

不過,左右也就一個沒什麽修為的病秧子,他還能翻出什麽浪來?

老者道:“如今雲夢仙府與忘情宗結親,忘情宗弟子穆雲朝提名前來拜訪霁華仙尊,老夫已擅作主張讓人進來,既然尊主身體無大礙,煩請尊主見上他一面。”

這時,外面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迎着光走來,斯文溫雅。

沈星堯擡眸,眉梢朝上挑了挑。

忘情宗宗主統共就兩個親傳弟子,穆雲朝,忘情宗已亡宗主的二徒弟,楚雉的同門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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