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有的弟子心懷戒備，“玉清真人，弟子猜測，此次賀師兄失蹤之事多半也跟他脫不了關系，您快下令處置了他吧！”

許多弟子相互對望，其實在白塵仙人這件事之前，他們心中還是特別信任和崇敬這位師兄的，誰都沒想過他會做出謀害掌門仙人的事來。

可是那天，各種證據擺在眼前，每一條都指明了是他。

在那之後，楚雉這個名字便成了忘情宗彼此心照不宣、誰都不願意再提起之事。

玉清真人走過來，在楚雉脈搏上探了探，“為何受傷？”

楚雉擡頭，卻沒有回答他，目光看向剛被劈開的那片靈草地。

玉清真人自然也看到了。

在來到這裏的第一眼，就發現了這處異樣。

又問，“剛才的動靜，是你弄的？”

沈星堯在這些人走近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感到頭疼。

這時走上來将楚雉拉回自己身後，笑眯眯道：“是不是他又如何，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不如自己下去看。玉清真人，對我的朋友客氣點，就算你是他師叔也不行。”

玉清真人皺眉。

他已經很久沒對誰放在心上過。

這兩個人，做到了。

這時，混亂之中，緩緩有一個頭探出來，“爹，就是這裏，我們出來了，大師兄就在這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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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漾興奮的在前面開出一條路，剛一爬上來，見到那些忘情宗的師兄們也來了這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過這時候爹爹已經找到了，便沒必要再躲着這些人，也不擔心會不會被帶回去。

因為終于找到了爹爹，白漾這時候心情特別好，挨個跟他們打招呼，“師叔師兄們好啊，你們怎麽都在這？對了，我找到我爹了，他就在這下面！”

白漾指了指自己剛出來的那片靈草地，接着興奮的找到楚雉，張開雙手就要疾速朝他撲過去，臉上在經歷過極度的興奮後又險些熱淚盈眶，“大師兄，我真的找到我爹了，我好開心嗚嗚嗚，我爹真的還活着，你也不用再蒙受冤屈了！”

在場所有人的臉色一時之間變了又變，包括玉清真人。

玉清真人在白漾跑過來時攔住他，“小漾，你剛才說白塵師兄……找到了？”

白漾被他抓住也不生氣，雖然他從前沒怎麽見過這位師叔，不過他識人向來憑感覺，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就很好，白漾下意識的把他歸結為自己人。

白漾點頭，“對啊，師叔，我爹就在那個靈草地下面，你要去看我爹嗎？”

玉清真人聞言呼吸一緊，二話不說走過去。

其餘弟子還沉浸在白漾剛才的話中，不敢相信掌門仙人真的還活着，這時見玉清真人過去，也連忙跟過去。

白漾原本是想去找楚雉，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自己師兄的。

只是這時候，不知為何，看到楚雉情緒并沒有他這麽高昂，突然仿佛被什麽攔住了腳，不知道還該不該過去。

最後想還是算了，他剛才進去的時候都緊張到不行，在見到爹爹的時候差點沒順過氣來，什麽都不記得，就只想抱住爹爹大哭。

大師兄這些天過得這麽慘，一定也很想找到爹爹，如今若見到，肯定也特別想哭吧？

算了，大師兄有他那個奇怪的朋友陪着，雖然他不喜歡這個人，不過大師兄好像很信任他，量他也不會做出對大師兄不利的事來。

他這時候還是不要去打擾大師兄了。

白漾最後頓了頓，“那個，大師兄，我爹找到了，我先過去了，你等下記得過來啊，我爹他肯定也特別想見到你，剛才在裏面的時候還跟我問起過你呢！”

說完，又回頭看了楚雉一眼，這才重新滿臉興奮的再跑回自己剛才出來的地方。

聽到白塵仙人在下面，所有忘情宗弟子都過去了，空曠的地方除他們外空無一人。

在白漾也再次走後，沈星堯轉身，當面緊緊的抱了他一下。

楚雉一愣，睜大了眼睛。

再擡頭時，抱過他的那雙手已經松開。

沈星堯玩笑道：“別怕，還有我呢，你只管去見你師尊，有什麽說不出來的話，你就抓住我的手，我幫你說。”

反正，他臉皮厚。

楚雉看着他，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讓人看不出沈星堯是否說對了他的顧慮。

其實他不動，确實有不敢去見師尊的因素在裏面，但這并不是全部。

見到沈星堯跟他說笑，心裏顧慮突然減淡了許多。

時隔這麽久，很多事都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他除了不知道怎麽面對師尊外，還有就是，他很怕沈星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離開了。

至于清名什麽的，跟着沈星堯的這段時間，他倒是沒那麽在乎了。

在忘情宗也好，外面對他的各種說法也罷，反正不過是不知情外人的見解，是非對錯，已經沒那麽重要。

他怕的是，等他身上所有的矛盾都解開，沈星堯就該走了。

一開始他還猜想沈星堯救他是不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麽，後來這段時間他卻覺得，随心所欲，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這才是真正的沈星堯。

他身上，也沒有什麽能給他的東西。

“謝謝你。”

說起來，沈星堯幫了他這麽多次，他還從來沒正經的跟他道過謝，不過這些，沈星堯也從來都不在乎。

他也确實很久沒見到過師尊了。

白塵仙人這時已經從裏面出來，在他的左右分別是玉清真人和白漾，其餘弟子跟在後面。

雪衣墨發，姿容一如從前的溫潤高貴。

楚雉在看到人時不由恍惚了下，等再回過神時，白塵已經抛開白漾與身後的一衆弟子走至他面前，面色溫雅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小雉，這些天的事小漾都跟為師說了，你受苦了。”

“師尊。”

楚雉擡頭，時隔多日再次見到師尊，卻不知道能說什麽，他平時在師尊面前話便不多，甚至在從前師尊教他練劍時，也大多時候是師尊在說，他在聽。

在他的印象裏，師尊一直是個很溫柔的人，跟沈星堯性格完全不同，但都對他很好。

這種感覺仿佛在做夢一般，一切都那麽不真實。

白塵簡單的将它上下看了一番，見他如今确實與當初無異，才滿意的點頭。

關于楚雉這些天的遭遇，白漾在剛才已經跟他講過。

其餘的人還沒跟上來，白塵這時看到他身後的沈星堯，依舊面色如玉，“小雉，這位就是這些天幫你的那位朋友嗎？”

白漾跟他講時自然是帶着主觀情緒的，不過聯系全部事情便不難看出，此人确實幫了楚雉很大的忙。沒有他，他這徒弟便沒法再像從前那樣站在他面前。

沈星堯剛才也是有看清白塵的，甚至在這短短的時間裏想過，這個書裏滴墨未提的白塵仙人，生得确實仙風道骨。

也震撼過他真的還能再活着回來。

這時突然被對方提名，一點架勢都沒有，反倒說話時語氣相當溫和與尊重，讓沈星堯不由多看了此人幾眼。

沈星堯也微微笑了笑，回他一個禮貌的招呼，“小事，不足挂齒，恭賀白塵仙人歸來。”

白漾與其餘忘情宗的弟子，還有玉清真人也在這時已經走來。

一衆弟子排列有序，紛紛俯首行禮。

白塵這時轉過身去，臉上神色遽然嚴肅，“賀雲朝在何處。”

雖然白塵仙人是他們忘情宗的掌門，不過一向平易近人，這些弟子還是第一次見到掌門仙人臉色這麽冰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只好如實說，有一個弟子站了出來，“回掌門仙君，賀師兄本是跟我們一起來的，只是幾個時辰前就不見了，我們弟子四處尋找賀師兄沒找到，如今也不知道他在哪。”

白塵聽後點頭，神色依舊很嚴肅。

又問，“你們來此處是做什麽？”

“師兄。”

玉清真人走上來，将有關霓光劍派無故慘遭滅門、霓光掌門托付救出姜國皇子一事從頭到尾說給他。

少年被玉清真人帶走後便一直跟忘情宗的弟子走在一起，這時聽到提起自己，從後面探了個頭出來，有些害怕又有些滑稽的打了個招呼。

白塵見到點了點頭，他便又縮了回去。

少年心中百般納悶，他的志向就是做個快樂的平凡人，根本不想修道修仙，也不想當什麽萬人之上的國君，可是他的父皇母後非要逼着他成才，要把他送來什麽劍派學功夫。

結果倒好，他一來到，人家一個劍派的人都沒了。

姜小凡從未感受過人生如此的乏力與危險，可是父皇母後在他學有所成之前又不準他回去，好在這時候有忘情宗願意收下他，少年心想，不如就跟他們去忘情宗，大不了他在忘情宗玩一輩子，不回去了。

至于這些人之間有什麽事，他根本不想關心。

雖然說，這一個劍派的人莫名其妙全部慘死，是有點慘。

玉清真人也許久沒見到白塵，在白塵仙人還在忘情宗的時候，因為他經常把自己關起來，見到白塵師兄的次數就不多。

以前在忘情宗，山上弟子便時有猜測，玉清真人與掌門仙人是不是關系不和，其實二人之間一直很和睦，只是玉清真人對什麽事都冷漠，不喜歡抛頭露面，也不喜歡說話，二人雖然有着師兄弟的關系，在衆人面前卻沒什麽交集。

私底下，偶爾也會品酒論劍、談笑風生，算得上半個至交摯友。

白塵出事後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徹查此事，雖然見到剛才白塵仙人在提到楚雉與賀雲朝二人時的不同反應，心中已經猜測到七八分，還是又問了一句，“白塵師兄找賀雲朝，是為何事？”

白塵臉上并無什麽情緒，只是聲音冰冷得吓人，讓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清理門戶。”

短短幾個字，震撼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