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來自其他世界
第二十二章 我來自其他世界
到達山頂,已經淩晨兩點。
山頂有賣帳篷的商家,除了比貴了點其他的沒什麽可說的。
兩兩一人共搭了五個帳篷,宮回小情侶一頂,兩個女孩子一頂,張晖被迫和林子錦一頂,謝意和陸言一頂,我則和時生一頂。
很晚了,大家聊了會天,便陸陸續續鑽進帳篷睡覺了。
這個點,還運動了五個多小時,估計明天大家都起不來。
帳篷外只剩下我和時生。
我們坐在帳篷前方的空地上,身下鋪了一張野餐布,我向後倒去,舒坦地望着明亮的夜空,熠熠發光的星辰似乎近在眼前,仿佛伸手就能夠到。
“好漂亮啊。”我感嘆着伸開五指,星光透過五指縫隙落到眼底。
時生不語,只是眺望着夜幕。
我們默默看了一會兒,忽然我爬了起來,劇烈的動作引來他側首,不過我沒注意那麽多,自顧自跑到帳篷裏,拉過背包從裏面拿出一個厚實精致的盒子,跑回時生身邊。
我把盒子擺在他面前,“看!這是什麽!”
他順着我的動作低頭,略微想了想,道:“生日禮物。”
“猜對了。”我把手按在盒子上,“猜猜裏面是什麽?”
為了減輕難度,我限定了範圍。
“今晚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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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索一下,搖頭,特別實在,“猜不出。”
我繼續縮小範圍,“你曾經問過我,什麽是永恒的,不會被破壞的,你還記得嗎?”
他的神色變了,“記得。”
“所以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他目光久久停留在盒子上。
我點頭,尤其肯定,“對,這就是我的答案。”
他仍然搖頭,“我猜不出來。”
“好吧。”我不為難他,他一只手捂上他雙眼,哄他,“你把眼睛閉上。”
他聽話的閉上,手心傳來睫毛刷過的觸感,莫名有點癢,我條件反射地收回來。
不自覺地握了握手,我叮囑他,“沒有我的允許,不能擅自睜開啊。”
時生:“嗯。”
确定他不會睜開眼睛後,我開始拆盒子,小心拿出裏面的東西,調設好參數後對着星空按下定格鍵,随後挪到時生邊上,和他并肩,舉起相機,調成自拍模式放到眼前,把我們兩人都框進去。
他依然閉着眼,因着我挨過來的動作眼睫顫動了下,不過沒有睜眼。
我盯着相機裏,他俊秀的眉眼,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手指一動,将這一刻定格。
“好啦。”我把照片調出來,拿在手裏,放在他面前,只等他睜開眼就能看到,“可以睜眼了。”
他一睜眼就看到了照片,有瞬間的怔愣。
我一張張翻着,“好看嗎,這個相機性能是市面上最好的,能夠一比一還原事物本質,哪怕是全黑環境也可以。”
他還是沒有說話。
我把相機放到他懷裏,坐遠了一些,這是可以談話的最好距離。
“時生。”我叫他,“看着我。”
他擡頭。
我有點嚴肅,又有點神秘,我說,“你知道嗎,我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蹙了蹙眉,“什麽,意思?”
我重複,“我,秦臻,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來自其他世界。”我不曾移開視線,很堅定地看着他,“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跟我說話嗎。”
我一字一頓,“你當時問我,你是誰。”
“你為什麽會這樣問我呢?”我問他,“一般來說,不都是問你叫什麽名字嗎?”
“或許是我敏感,身為外來人這樣一個身份,你這麽問,我很難不多想。”我說。
說完想說的後,我安靜下來,等着他的反應。
他似乎不解,“如果你不屬于這裏,那你屬于那裏,你又是誰?”
“我屬于和這裏一樣的另外一個世界,我叫秦臻,從一開始就不曾騙你。”
“你為什麽會來到這裏?”他頓了頓,“原來的秦臻,他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我說,“我無從回答,我是莫名其妙過來的,原來的秦臻,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
沉默。
良久,他啓唇,聲音有些失真,“你為何要對我坦言,是認定我一定會相信嗎?”
我沒意識到這是個坑,只是點頭。
下一秒,他的神色有些僵硬,“你怎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我。”我卡殼了。
難道我要說我有系統嗎?系統現在沒在,就算在了,按它的尿性,不僅不會出來,還會限制我吐露一切。
說時生在一本書裏嗎,說他是一個創造出來的人物,根本不能算作是個完整的人?
“你看到我寫的那些話了。”是篤定的語氣。
我反應迅速,搖頭,“我說的是真的。”
這一刻我很怕他以為我在騙他,捉弄他。
樹影婆娑,山風起,輕輕拂過,撩動他的黑發,擦過眉間,留下一縷涼意。
這一晚,我們不歡而散。
我無法解釋,他或許也不能相信。
我以為,他是會相信的,畢竟,他的經歷,他的認知,會和常人不同。
翌日,醒來已是太陽高照。
旁邊的溫度已經冷卻,看得出來他起的很早。
我坐起來,搓了搓臉,看時間十點左右,掀開帳簾,晃眼的豔陽奪目。
我眯着眼向外面四下看了看,廣闊的平地上陸陸續續有人在活動,找了一圈也沒看到熟悉的身影。
我走出去,轉了一圈,一無所獲。
“你說那裏這麽背光,還這麽冷,大哥哥穿這麽少,感覺不到冷嗎?”迎面走來兩位小朋友,小女孩紮着兩個亂毛毛的大辮子,小胖手勾着小男孩的手臂,圓圓的臉上滿是不解。
小男孩生得十分清秀,努力想了想,道:“大哥哥可能是超人,超人都是不怕冷的,電視上說的。”他煞有其事地點頭。
小女孩看起來很是信任他,被說服似的點點頭,“哦!”
我本是沒注意他們,不過,聽到他們的對話,或許兩位小朋友嘴裏的小哥哥是時生。
我走到他們面前,蹲下,“小朋友,你說的那個不怕冷的大哥哥在哪裏啊,可以告訴我那?”
小女孩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清脆問,“你是那個大哥哥的朋友嗎?”
我微笑着點頭,“是啊,我找了他好久,所以可以告訴我嗎?”
小女孩,“好哦。”
她轉身給我指了一個方向,“大哥哥在那邊的大石頭底下。”
她很可愛,我本想摸摸她的頭的,奈何小女孩身邊的小騎士守護着,我只能放棄。
向她道謝:“謝謝你啦。”
我正要起身,小女孩嘟嘟嘴胖乎乎的小臉帶上了嚴肅,跟小大人一樣,“哥哥,怎麽可以把自己的朋友丢掉呢,這是不對的,大哥哥會傷心的。”
天知道,我多冤枉。
我才是被丢下的那個好嗎,哭唧唧。
然我不能跟小朋友計較,她也是為我好啊,我悉心聽教,“嗯,哥哥錯了,哥哥馬上過去認錯。”
小女孩,“媽媽說,知錯能改是好孩子,哥哥做的棒!”
告別小朋友,我順着她指引的方向走,走了一百米左右,碎石肉眼可見的開始增多,雜草也比紮營那邊更加枯敗,人稀稀松松的來往交替。
再往裏走,溫暖的氣溫漸漸冷了下來,亂石多了起來,雜亂地分布在四周,有的甚至有半個人高,我左探頭又探頭,都沒看到半個人在石頭底下。
深入走下去,盡頭是通往雪山的觀光纜車,而氣溫也越來越低。
我只套了個單薄的外套,開始覺察到冷意,不自覺地攏了攏衣袖。
穿過一個拐角,有個兩米高的大石頭進入我的視線,而前邊不遠處,就是排隊坐纜車的隊伍,幾乎都裹得很嚴實。
隊伍裏,有的人若有若無地朝着大石頭這裏看,我心下一動,繞過去,果然在這。
他只穿了一件衛衣,衛衣帶着細小絨毛,但也只适合秋天穿,在這和冬日溫度差不了太多的地方,根本保不了暖。
他低垂着眸,一動不動,我很難分辨他是否凍暈。
連忙走過去,喚他,“時生?”
僵滞的身影動了動,緩慢地擡起頭,“是你啊。”他說。
我趕緊拉他,語氣十分的不好,“不是我你還想是誰,快起來。”
手下的觸感冰冷,我從他的衣服移到他的手腕上,握住,好家夥,涼透了。
“你怎麽回事啊。”我有點心疼,“坐這兒多久了,跟冰雕一樣凍手。”
他站起來,看了我一眼,猝不及防地抱住了我。
臉頰耳朵接觸到我,脖子上一陣涼爽,我輕微顫了顫,任由他抱着,腳下不穩,只能靠在石頭上借助石頭勉強站直。
他的話跟他的人一樣冷,可語氣卻是那麽炙熱,“秦臻,你會離開嗎?”
環抱住我的手力道一點點收緊,昭示着主人的不安。
我看着遠處雲霧缭繞之間的雪山,輕微動了動頭,“不知道。”
“你是在可憐我嗎?”
他總是這樣,說着前言不搭後語的話。
我猶豫,“有點。”
其實很多,不然我不可能為他做這麽多,計算那麽多。
肩頭的呼吸聲斷了片刻,卻又綿綿不息起來。
“好。”他艱澀,“那你可憐我一輩子可以嗎?”
他祈求,我卻不能保證,我可能真的很殘忍,保證不了便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欺騙。
“我不确定。”我說,“時生,沒有誰有義務可憐誰一輩子,一輩子太長了,我們都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麽,更是無法保證。”
我頓了頓,還是說了,“我們能有一輩子。”
身上的桎梏一松,他直起身,和我面對面,眼中的脆弱一點點消失,眼眶的紅卻怎麽都消不下去,昭示着他的失控。
他深吸了口氣,收拾好表情,僞裝成仿佛剛剛一切都未發生的的太平模樣,好像回到了昨晚,“禮物,我很喜歡,謝謝。”
“喜歡就好。”我感受到自己的嘴一張一合。
他努力彎了彎唇,“我們回去吧。”
我說,“好。”
他率先轉身,一步一步走出去嶙峋的亂石,像是走出自己淩亂的思緒。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握了握拳,跟了上去。
回到帳篷,已經有人起來了。
老遠看到我們,就開始揮手,“喂!你們去哪兒了啊?”
她跑過來,時生已經恢複成無事發生的模樣,跟她淡淡點了頭就錯肩朝前方走去。
“他怎麽了?”陸因好奇,“臉色這麽難看,難道表白失敗了?”
我裝作不懂的樣子,“他跟誰表白啊,你還能從他那張臉上看出表情來?”
陸因一聽,仔細看了看我,切了一聲,扭頭,“算了,懶得摻和。”
我心下松了口氣,她的眼神似乎将我剖光,瞬間一覽無餘,這種毫無隐私的感覺很糟糕。
還沒喘勻氣,她停住腳步,未轉頭,難得正經,“秦臻,你就一直保持這死樣吧,有你哭的時候。”
我讪笑,“哪兒跟哪兒啊。”
她沒理,徑直走了。
後面,我的笑容難以掩飾的難看。
我這樣不好嗎?
誰都不會受傷,真到了那一天,好聚好散,不負相聚一場,不好嗎?
十二點左右,我們在餐館吃了一頓飯。
兩點,分兩組坐纜車直奔雪山。
時生拿着相機,偶爾拍拍風景,宮回驚奇,坐過來,“哇,這個牌子的相機很難買的,要限量搶購。”
時生看了看我,“秦臻送的禮物。”
纜車裏所有目光看過來,我哈哈笑起來,調節氣氛,“你們不會沒有準備禮物吧?”
“當然準備了啊。”他們說。
林子錦促狹不已,“我們這不是有個先來後到嗎,第一份禮物當然要,啊!”
一聲慘叫!
他暴躁卻礙于時勢不能發作,只能咬牙低問,欲哭無奈,“我又做錯了什麽!為什麽受傷的只是我?”
始作俑者他的左右二偉,林子璐和張晖,對他的痛呼視若罔聞。
我趕緊移開視線看向纜車外,又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盡力忽略大家投到我身上探測的目光。
我不懂,自己為何有點失控,從今天中午開始,一切都不對勁。
還好,大家被現下的事吸引注意,不再關注我,和時生。
自雪崖後,我們之間交流減少,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