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看臉（13）
衆所周知，戶口是個很重要的東西。
也許是受了單薇子的啓發，盛綻決定開始相親，他注冊了三個婚戀網站的會員，每天都去各個相親角狩獵。
終是一無所獲。
先不說他自身條件有多普通，有房無車研究生還沒畢業，就算是畢了業，這種條件找國人也很困難，更別提要找的還是金發碧眼的外國小姐姐。
他連續去了幾個相親會所，沒找到心儀對象也就算了，還被騙了大幾千會員費。
“我覺得你就是傻，你直接說孩子媽跑了得了呗，非要找人出來，你當外國人傻啊，替人背黑鍋。”單薇子聽完他的遭遇，絲毫沒有同情心，手裏拿着梅子，一邊往嘴裏塞一邊吐槽。
“我傻，我爸可不傻。”盛綻的手機發出震動，某個相親網站紅娘還在忽悠他交錢升級為白金會員，他把人删除以後，轉頭看着單薇子，“要是沒孩子媽一起出現，我爸兩天就能調查出來我兒子的身世，到時候他肯定讓我們父子分離，永生不得相見。”
“叔叔哪有你說的這麽殘暴，我覺得父母都是愛孩子的，哪怕你說實話，他們都可能會接受。”
“啧啧，你太天真。”盛綻指着自己胸口那裏，“資本家都沒有心。”
“哈哈。”單薇子仰頭笑。
陽光從外面打過來，親吻她的側頰，單薇子皮膚細膩白皙，臉上的小絨毛都落入盛綻眼中。
他心一緊，看了人半天。
突然說：“單薇。”
“嗯？”
“咱倆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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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沉默了幾秒鐘。
他看到單薇子薄唇微張，半天才說：“你有病吧。”
盛綻更确定了，“我說真的。”
單薇子罵：“神經病。”
“我說真的。”盛綻又重複了一遍，“你也不想你孩子出生以後沒有名分吧，當單親媽媽多累啊，再說要是讓你爸媽知道你未婚先孕，渣男還不負責，恐怕一定逼着你去流産。”
單薇子奇怪的看着他。
“你就算不在乎這個，你想想孩子，你難道讓他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嘛。”盛綻說的很真誠，“我可以，我可以當她的爸爸。”
單薇子聽完看他半天，最後說：“誰說我要把她生下來了，我要打胎。”
“別鬧了，單薇。”盛綻早看穿她的小心思，“你要是打胎早就打了，這都拖了一個多月了，你連學都沒去上，天天晚上睡不着，就糾結要不要呢吧，聽哥一句勸，所有孩子都是老天給父母的禮物，你要是舍不得，那就把她留下來，如果咱倆結婚的話，家裏肯定不會說什麽，還會給咱們兩個資金支持，你不是喜歡過我嘛，有什麽好猶豫的。”
單薇子再次沉默。
她低頭想了半天，最後拍了拍大腿，“不要。”
“嗯？”
“我要把孩子打了。”
“嗯？”
“你不配當她爸爸。”
盛綻：“……”
你大爺。
單薇子最後一句是玩笑話，要打胎卻不是開玩笑，第二天她就找了一家民營醫院。
省內三甲都是她們學校的附屬醫院，也許是害怕丢人，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去那些醫院做手術，說不定給你開刀的就是你的學長。
盛綻一直陪在她身邊，雖然平日裏他看着吊兒郎當，這個時候卻意外的靠譜。
整個過程，他都被誤會成孩子的爸爸，所有人都在對他冷言冷語，對他态度宛如一個渣男，盛綻沒有任何不爽的表現，該問問，該交錢交錢，手術前就買好了術後需要的東西，等在手術室外面。
然而手術還沒開始，單薇子就被一個護士從房間帶出來，她眼裏無光，護士一臉無奈。
盛綻走過去，輕聲問：“怎麽了？”
單薇子一下子撲到他身上，帶着哭腔，“盛綻，咱倆結婚吧。”
他們兩個人一起回了家。
兩家父母聽說以後沉默許久，想象中的爆發和打罵都沒出現，盛媽媽哭的像個淚人，抱着單薇子連忙說：“薇薇委屈你了。”
單薇子有點難受。
她們騙了這四位善良的老人。
接着就是準備結婚，本來兩家的意思都是風風光光大辦一場，是單薇子和盛綻攔了下來，說她們不想太張揚，先領證，等把孩子生下來以後再辦婚禮。
兩家父母都相信了她們的話，覺得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完全聽從她們的意見。
不想辦婚禮就不辦。
想領證就交出來了戶口本。
在領證前一天，單薇子跟盛綻約法三章，她們只是利益關系各取所需，結了婚以後不盡夫妻義務，兩個人在一起兩年把兩個孩子安頓好了就離婚，另尋良人。
盛綻全都答應，拍着胸脯保證，“放心吧，我還怕你到時候愛上我，死活賴着我不走呢。”
單薇子笑罵：“去你的。”
登記那天是個晴天，鋼印一戳，單薇子不自覺的想到了謝圖南。
他要是知道自己結婚了會是什麽反應？
估計沒反應吧。
最多有些遺憾，以後可能沒有這麽好的炮/友了。
對，經過單薇子深思熟慮。
她覺得兩個人關系用這個詞最為貼切。
只不過她動了心，甚至昏了頭，現在還要給人生孩子。
從民政局出來，盛綻看着那兩個本子直笑，然後拿出手機給自己家人打了電話。
他把自己兒子接了過來，這段時間是盛家父母在照看，兩個老人都很喜歡這個寶寶，每天都拍很多照片發朋友圈。
單薇子媽媽也打過來電話，第一句話問證領了嗎？
“領了。”單薇子情緒不高。
“領了就好。”單媽媽又說：“對了薇薇，你那個手機我給弄丢了。”
“啊！”單薇子心漏了一拍。
“很重要嗎？”單媽媽有些急了，“不好意思啊薇薇，我剛才出門帶上了，然後就丢了，又不媽媽再給你買一個吧。”
“沒事。”她說：“丢了就丢了吧，反正裏面東西也不重要。”
只不過是一些同學的聯系方式。
只不過是她和謝圖南的一些照片。
只不過是她那段快樂且不真實的回憶。
不重要了。
什麽都不重要了。
_
謝圖南最近有點生氣。
他給單薇子打了一通電話，對方的态度極其敷衍，甚至稱得上是冷淡。
接着就是五花肉死了。
那是個豔陽天，外面的迎春花剛開，他接到了自己姐姐電話，姐姐告訴他五花肉吃了一些不該吃的東西，食物中毒，死在了小區外面。
他聽完以後難過的不行，打車去了姐姐家，在出租車上，他給單薇子打了電話。
接電話的是單薇子的媽媽。
“薇薇去領證了，沒帶手機，你找她有事嗎？”
謝圖南很有奇怪，“領什麽證啊？”
“結婚證。”單媽媽随口就答。
盡管單薇子捂着掖着，還是有一些人知道了這個消息，很多朋友聽到以後格外震驚，每天都有人打電話過來問是不是開玩笑。
也是因為這樣，單薇子把那部手機扔在了家裏。
“啊？”謝圖南傻了，“大學生也可以領結婚證嗎？”
“大學生領結婚證怎麽了？當然可以領了。”單媽媽這幾天受到質疑太多了，很多人聽說這事第一反應就是質疑和歧視，她火氣上來，語氣也沖，“你到底是不是薇薇朋友啊，大學生領個結婚證怎麽了，就算是生孩子也沒花你家錢啊，你不配當我家薇薇的朋友，哼！”
那邊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謝圖南舉着手機，有點不知所措。
姐姐把五花肉屍體埋在了小區花壇裏，謝圖南趕過去時候剛好入土，他站在那裏，心卻飛到了單薇子那邊。
他看着姐姐小心翼翼的填土，莫名就想起來第一次見單薇子的時候。
記憶中那個女孩側臉潔淨無暇，目光溫順寵溺，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他心裏沖撞起來。
他很壓抑，卻不知道該怎麽發洩。
姐姐埋好五花肉，稀奇的看着他，“真稀罕，你是在難過嗎？”
“嗯？”
“我都好久沒見過你這種表情了。”
“什麽表情？”
“要哭不哭，跟死了爸一樣。”
“姐！”
“我說的不對嗎？那老頭就該死啊。”姐姐對自己父親毫無感情，“要不要上去喝點水啊？”
她是客氣一下。
一般她說這句話是客氣，謝圖南沒有去過。
然而這次謝圖南上了樓，他們一前一後進了門，姐姐給他倒了一杯水，坐下來五花肉的媽媽搖晃走過來貼她坐下，姐姐撸着貓，突然開口，“那個喜歡你的小房東怎麽樣了？”
“什麽？”
“那次去你那裏見的那個喜歡你的女孩。”姐姐似乎是故意的，加重了喜歡兩個字。
“什麽喜歡？”
“她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啊。”姐姐有些吃驚，“我還以為你們倆在一起了呢，我那天見她，她一副你女朋友見家長的樣子，笑死我了哈哈…”
姐姐笑到一半，停了下來。
又問他：“你到底怎麽了？”
“沒怎麽。”
“不是吧。”姐姐抽出一張紙遞過去，“你就這麽喜歡五花肉啊，怎麽還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