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登基為王（一）
登基為王（一）
這一年，嬴政剛滿十三歲，已經幾乎和我差不多高了。
我捏了捏他的胳膊，笑道：“挺壯實的，應該可以抗的住山河萬裏。”
“寡人，會記住父王的遺訓。”嬴政正色道，語氣不卑不亢。想必是變聲的緣故，此時的嬴政已經說話有了些成熟感。下颌線也開始有了輪廓，不再是之前肉嘟嘟的嬰兒肥了。
“你會做到的，我信你。”我看着他的眼睛說道。
其實我很想告訴他，你這一路會經歷很多變故，母親也會徹底的從心靈上遠離你，你的老師也會最後成為你的敵人，你現如今所在乎的人真會一個不剩的離你遠去。
可我并沒有說出口，即使我告訴了他未來會發生什麽，也不會改變他所要經歷的一切，只會讓這個一腔熱血的少年人，無謂的徒增煩惱。
知與不知均是一樣的，那何苦無謂惹塵埃。
“不如，我們再做個記號，從太子到王上身高的蛻變。”我眼含笑意說道。
“好。”
我們抽空到了之前嬴政入東宮的那個柱子旁，此時我為他畫線已經不需要蹲下身子。
“你的人生會随着你的長大，步步升高。”我畫着線，跟他說着。
我自如秦宮經歷了兩次秦王登基，一次是莊襄王，一次是嬴政。
之前那次我沒有能參加，而這一次我可以随侍王上左右。
秦宮宏偉，長長的石階上，是一座黑頂，紅牆的宮殿。石階的中央鋪着一條紅色的地毯，從秦宮大殿的門口，一直通到秦王的王座之上。
禁衛軍個頂個穿着軟甲，帶着頭盔，整軍站好，寶劍懸于腰間，手握劍柄，好不威風。
禁軍統領一聲領下，衆将士各自向自己所守的崗位散去，立正站好，入一根鐵釘，被死死的定在秦國的土地上。
掌事的太監大喊：“諸臣!入!”
大臣們穿着各色的官服，有序的向自己的位置走去，站好後等待嬴政入殿。
我站在嬴政身後，幫他理了理登基的朝服，滿心歡喜，卻又有着不可言喻的擔憂。
“王上，”我輕喚，“奴，恭賀王上，繼任新君。祝王上，萬事，事事順遂，逢兇化吉，成就霸業。”
嬴政握住我的手，欣慰的笑着。“阿姊，永不是我嬴政之奴。”
“去吧……”
我輕輕的拍拍他的手，然後站在列隊的宮婢那裏，沖着嬴政抿嘴一笑，嬴政也回了一個笑。
趙姬是嬴政的母親，也随着嬴政一同走向秦宮大殿。
這個少年人，在踏入這宮門的那一刻，便是走向了列國統一的歷史之路。他亦如歷史上無數的偉人，便像天空之上一顆閃着光的星，雖無月的光輝，卻完成着照耀漆黑的使命。
而我在這一刻變成了這顆星星的探測器，等待着他在沉默之中爆發，記錄下那一刻的壯麗。然後帶着關于他的記憶，回到自己原有的地方……
當這個厚重的王冠帶到嬴政的頭上，他也将肩負起富國強民的重任。
“秦國的子民們!”嬴政高聲講道，“我嬴政!今!登基為王!”
“寡人，将承其先志意志，富國強兵!六國聯合，将我秦國退于函谷關!寡人，不服!我秦國将士，和諸位大臣，可服!”
嬴政身着玄金袍子，手握劍柄，眼風淩厲，掃想臺下的衆人。那眼神裏有灼灼的火光和沖天的豪氣。
“不服!”一片洪亮的聲響來，裏面夾雜着一些文弱書生細碎的聲音。
“好!”嬴政高呼一聲，振臂一甩衣袖，盡顯君王本色，“寡人，答應你們!有朝一日，我秦人定洗刷此辱!”
“王上，英明!”
臺下響起此起彼伏的聲音。
此時太陽亮的晃眼，照耀着整個秦宮大殿，仿佛也是來湊個熱鬧，增添一些氛圍感。
“上酒!”太監扯着嗓子拖着長音喊到。
緊接着許多宮女和太監端着碗，拿着酒壇子走進來，将空碗倒滿。
嬴政也手握一碗酒，沖低下的衆人大聲說道：“先王，曾在呂相大勝東周時，敬了三碗酒!如今，寡人也要敬三碗酒!”
“這第一碗!寡人，要敬列國諸侯!他們雖在這一時勝于我秦國!但我秦人，定牢記于心，不忘國恥!是他們激起了我秦國的男兒血性，故!”
嬴政眼半閉着，透露出一種森森的寒意，盡是殺意。“敬之!”
“王上，威武!”臺下高呼着，個個都是熱血男兒，聽到此話，再也控制不住骨子裏秦人的血性。
嬴政将酒一飲而盡。
“倒酒!”
太監應聲斟滿酒。
“這第二碗，寡人要敬我秦國先祖!變法強國，人才強國!才讓我秦國積攢了如此強大的實力!”
嬴政高舉酒碗。“寡人，感謝先祖為我秦人踏出的真理之路。”
“寡人!敬之!”
嬴政将酒一飲而空，倒扣着舉起，碗底未落一滴酒。
“王上，英明!”
“秦國，萬世昌隆!”
“秦王，聖名!”
此起彼伏的喊聲，不停的有人端起酒碗，學着嬴政的動作證明自己的酒已經飲盡，絕不藏私。
“倒酒!”
嬴政這一次語氣，沒有兩次那麽激昂澎湃，轉而有些溫柔謙卑。
“這第三碗，嬴政敬堂下諸位。嬴政登基，年齡尚小，還需各位的鼎力支持，能夠輔佐嬴政實現秦國霸業。”
他環顧了四周，眼神柔和而堅定。
“這一碗，嬴政拜秦國衆人，拜天下人為師，力求當好秦國之王。”
“嬴政!敬諸君!”
嬴政說完把酒飲盡，這一次他并沒有稱自己為寡人，而是放低自已稱呼嬴政，他有向天下人學習之心願，是秦國之福，也是中國之福。
“王上，聖名!”
“臣，願永伴君王左右!”
“秦王，大義!”
……
我聽着這些心裏有些五味雜陳，如今的大家都喊着秦王的聖名，但幾千年後，秦始皇身側也有無數的人訴說着秦國的□□。
究竟是為何讓這個願拜天下人為師的少年，成為別人口中的魔頭和暴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