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入v第一更
入v第一更
為避免母子倆的話題一路奔着其他話題跑去,福澤清葉咳嗽了幾聲,并朝着廚房出聲詢問:“請問需要我的幫忙嗎?”
夏油夫人趕緊打住話頭,還亡羊補牢似的用手遮住嘴,看了眼外頭的情況,“不用,我讓傑把點心端出去就可以了。”
說完,她把裝着和果子的瓷盤塞到夏油傑手裏,又對他擺擺手示意他把點心送出去免得外頭的兩位客人久等。
不同于福澤清葉想象中的模樣,夏油家裏被收拾得井井有的同時還從不少的小細節,例如窗臺邊擺放着的多肉以及牆壁上挂着的照片都能看出房子主人的生活情致。
“這個是小時候的傑嗎?”福澤清葉指尖所指的是一張被擺放臺櫃上的相片,照片外套着木制相框,罩着的玻璃很幹淨看得出來時常有人擦拭。透過玻璃能夠清楚看到照片中央的小男孩,穿着國小校服,笑容燦爛得露出剛換牙後缺個口子的門牙。
為了把福澤清葉送的花裝起來,夏油夫人還去了趟雜物間,從裏頭找出許久未用都已經積灰的玻璃花瓶,在廚房洗幹淨後一邊用毛巾擦拭花瓶內壁一邊應答,“是啊,那是他國小二年級的那個夏天拍的。那個暑假我們一家子還去山裏野營了,那孩子當時高興壞了。”
母親大抵都是這樣,談論起有關孩子的過去時都會滔滔不絕。
“能麻煩清葉把花束的包裝紙剪開嗎?”夏油夫人稱呼起人來很是熟稔,即便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面。
福澤清葉把系在花卉莖稈中下部的蝴蝶結拆開,撤掉其他的包裝,“啊,沒問題。”
她把花朵一支接着一支地遞過去,兩人配合有序,很快郁金香就都被圈入花瓶內,些許花瓣沾上水珠。
“沒想到小時候的傑原來是這樣的啊……”她又看向其他幾張照片,這些照片應該是按照時間順序排列的,于是當她的視線自一頭滑向另一頭時,照片裏的夏油傑也從稚嫩孩童逐漸變為清秀少年。
就好像是以旁觀者的角度目睹他的成長。
“小孩子就是這樣,一天一個樣,眨眼間就長大了。長大以後也開始變得不坦率,啊,差點給忘了。”絮絮叨叨說着的夏油夫人說到最後眼睛一亮,從剛才起夏油和五條悟就去到庭院,隔着客廳與庭院間的玻璃,夏油夫人在确定庭院裏的兒子不會聽見後還是悄咪咪地說,“清葉想要看相冊嗎?”
“相冊?”
“是哦,但不能告訴傑那孩子,不然他肯定得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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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夏油夫人走向雜物間,期間還朝着福澤清葉勾勾手示意她跟上。說是雜物間,但因為被收拾得條理有序,所以或許稱為小型書房更适合些。進門兩邊擺放有兩個書架,自上而下依次放置不同類型的書。
夏油夫人走到靠近角落的書架,又在最邊角的地方翻翻找找,最後指尖落在一本厚實的書脊上,手指一屈,相冊被抽出。正如她所說的,的确已經很久沒有翻閱,這一抽還帶出不少灰塵,迷得人眯起眼睛直揮手撣開漂浮于空氣中的微塵。
狹小的房間正中央還擺有一張高度正好到人腰際的方正小桌,恰好可以用來攤開相冊。
“那個啊,是幼稚園的傑。”只一眼她就能說出照片拍攝的大概時間,“這個是和爸爸一起去野餐的傑,那時候我們還遇到了松鼠哦,傑還問爸爸能不能帶回家。”
通過親近之人的敘述,有關于夏油傑空缺的剪影也逐漸明晰,這麽一看他就和所有普通孩子一樣嘛。
“外面是不是傳來了電話聲?”福澤清葉在隐約間捕捉到電話鈴聲。
“可能是的吧,前些天家裏的冰箱出了點問題,我預約了上門服務。”她給福澤清葉讓出點空間,走到門口,“那清葉先看着吧,我去看看。”
等夏油夫人一走,沒了她在旁的解說雜物間一下子就變得冷清。因着做賊心虛,總覺得下一秒夏油就會冒出來把她逮個正着,她看照片的速度也是飛速加快,唰唰唰地翻完半本,照片裏的夏油傑也已經從幼稚園一躍至國中,身量如雨後春筍般抽長,也愈發纖瘦,五官張開後自帶清冷氣質。
但笑起時清冷不再,反倒像是在撒嬌的小狐貍。
只不過後來的相片裏他的笑容越來越少,直到最後一張照片,應該是國中畢業照。少年站在校園門口,不同于所有學生的笑容滿面,他低垂眸子避開鏡頭,與人群格格不入。
門口處傳來趿拉拖鞋的摩擦聲,窸窸窣窣,福澤清葉頭也沒回,面露疑惑,“阿姨,這張照片裏傑為什麽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開心啊?”
“那張不是我的國中畢業照嗎?”
身量高瘦的少年一進來雜物間,狹小的空間轉瞬就變得局促,同樣局促的還有福澤清葉,她還想着及時合上相冊裝作沒事,但夏油傑眼疾手快,先一步把手撐在那一頁的頁腳,仔細看後才說:“真的是我的畢業照啊。”
宛若小貓咪被揪住命運後頸,福澤清葉頓了好一會兒,“嗯……小時候的傑還蠻可愛的。”
等等,她在說什麽啊??!
“啊不,不是可愛。”一個激動起來說的話也語無倫次,簡直是越描越黑,“就是……”
“我的意思是,能夠看到小時候的傑,感覺很新奇。”呼,總算是把話正常地說出來了。
他看似随意翻閱相冊,指尖撚起一頁又一頁相冊,“現在就不一樣了嗎?”
蛤?什麽什麽不一樣了啊?
或許她表現得太過明顯,臉上都已經清楚地寫上這句話了,他清淺笑起,那股子自帶的清冷感都被揉散,眸子裏是糅散的點點星光,形狀姣好的薄唇一張一合,很尋常的音節都勾纏出幾分旖旎來。
她聽到了他的聲音,“現在不可愛嗎?”
哦、哦呼。
此時的福澤清葉才意識到原來不止五條悟會用美顏鯊人,就連他的還有也都耳(與)濡(生)目(俱)染(來)都會用臉鯊人。
“……可愛。”她小聲應答。
福澤清葉:我已經是個只會說可愛的廢人了.jpg。
說完就覺得不對勁,轉念一想自己完全就是老老實實地跳進他下的套,她又嘗試奪回話題主動權,“我還看到了傑幼稚園的照片哦,看起來就超幼——稚——的。”
腦袋上一沉,對方把寬大手掌覆蓋在她頭頂,笑眯眯地,“現在的清葉也很幼——稚——啊。”
出現了!看似溫柔,但有時候又會孩子氣的夏油傑。
她趕忙把頭一晃,從他魔爪下逃脫,才免得自己頭發變得一團糟。
“可惡啊,頭可斷發型不能亂沒聽說嘛!”因為他所站的位置正好堵住出口,要是想要逃出去的話還沒走出兩步絕對會被提溜起來的吧!
那就只能……
先做個假動作,再趁機跑出去了。
福澤清葉心裏小算盤打得噼裏啪啦,已經被預判了的夏油傑倚在桌邊饒有興致等她的下一步,這感覺就和貓抓老鼠一樣。
她後退半步,腳尖正對另一邊,做出稍稍貓腰前傾的姿勢,對方也如預料被迷惑。
好機會——!
抓住這個空檔,她就要從空隙間如魚般溜出,但腳底一滑。
為什麽會在這時候腳滑啊!!
原地一個踉跄,背重重撞上書架,發出沉悶聲響,擺放在頭頂上一層的陶瓷花瓶也被震得搖晃不停,朝外頭傾斜,眼看着就要落下。
少年的手穩穩抵住書架,另一只空着的手及時托住搖搖欲墜的花瓶。
一切都在霎時間發生,等她反應過來時,兩人的姿勢變得格外微妙。
起初只是為了防止書架倒塌而把手撐在她的頭頂,但這樣一來就像是将她圈入懷中。少女略帶迷茫地眨眼,奶白色的肌膚湊近還能看到柔軟而透明的絨毛,面頰看起來柔軟得像剛做出的大福,輕輕一戳就能留下印子。
在兩人呼吸交織間,氛圍也已暧.昧不清,她眼神亂瞟卻唯獨不敢擡眼看他,神态怯生生,連聲音也是,“應該沒弄壞什麽東西吧……?”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擔心其他的東西,他有些無奈,“你沒事吧?”
“我嗎?還好吧。”背脊撞上實心木怎麽也不是一句還好能敷衍過去的,只是因為當時所有注意力都被轉移到兩人間不尋常的氛圍上,她才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痛感。
在少年身影的籠罩之下,她頗感不安地蜷縮起手腳,抱成團的樣子和刺猬沒差。
“你在害怕什麽呢?”他問。
太、太近了,他的聲音足以遮蓋住其他所有的聲音。
“什麽?沒,我沒有在害怕。”
只是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而已,剛剛差點被花瓶砸到吓得心跳飛快也是正常的吧?福澤清葉給自己找借口開脫一向很可以的。
“那你為什麽不擡起頭看我呢?”
怎麽就在這個時候咄咄逼人窮問不舍啊?!
“就是不想看啊,剛才已經看了太多夏油傑了,我都要得夏油傑PTSD了!!”
略帶無奈的嘆氣聲自頭頂響起,他正要緩緩退後,門口突然傳來動靜。
“啊——”夏油夫人識趣地把頭撇到一邊,欲蓋彌彰似的,“抱歉打擾了。”
說完還步履輕快地離去,生怕別人看不出她的好心情。
仿佛又有人誤會了什麽。
福澤清葉朝着夏油夫人離去的背影伸出手,解釋的話才開了個頭,“阿姨……”
啊,總覺得夏油夫人肯定是聯想到了什麽啊!
被福澤清葉木然神色逗樂了的夏油傑輕笑一聲,引得她回頭,“笑什麽啊,她肯定又誤會了什麽。”
“可真的是誤會嗎?”他斂起笑容,突然這麽問。
她也不想再和他掰扯這件事,等他退後時就起身麻溜逃離現場。
少女倉皇離去的背影宛若虎口逃生的兔子。
更正一下,是狐口逃生。
原本想着從夏油傑身邊走開後心情能稍稍平複,但大腦又不受控制似的開始反複回憶剛才發生的一切,從含笑的眼眸到若有若無的洗衣粉香味。
“你很熱嗎?”消失許久的五條悟俯身,湊近她的腦袋,說着還伸手點了點她緋紅以至于發燙的臉頰,“怎麽一臉和爛俗戀愛劇裏的女主收到表白時一樣的蠢表情啊。”
不得不說,在某種程度上五條悟的吐槽非常切合實際,正中要害,堵得福澤清葉啞口無言,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他倒是變本加厲,拉下墨鏡注視着她,“難道我被我猜中了?”
“才沒有。”很顯然辯解是沒有用的,無論是五條悟還是夏油傑能夠成為友人就說明兩者在一些方面存在共同之處,就譬如兩人都擁有的惡劣感。
只是夏油傑會稍稍加以僞裝,但五條悟向來不屑于這麽做,只要他想,他大可以不加掩飾的表現出來。
他現下就是這般,扯出笑容,“真的沒有嘛?”
被逼急了的福澤清葉回答起來也是沒好氣,“就是剛才在雜物間待了一會兒,那裏太悶了而已,而且會想到這種,你才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吧。”
說完,夏油傑才慢悠悠地從雜物間走出,對上五條悟的目光時還能面帶笑意。
哦豁,又不知道身邊的五條悟會想什麽了。
正巧這時候夏油夫人拿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電話剛剛挂斷的狀态,她眼角眉梢耷拉着略顯憂愁,但還是勉強地揚起微笑,“悟,剛才真是麻煩你了,沒想到你還會修冰箱啊。”
破案了,原來剛才五條悟是忙着去修冰箱,一直在雜物間的福澤清葉沒看到也是正常的。
“噢,小問題。”五條悟不以為意地颔首。
夏油夫人猶豫了下才開口,“傑,你的父親今天工作有些忙,可能一時間回不了家。”
“我知道,他不回來也沒關系。”他語氣平淡,似乎是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三人來這裏主要還是為了賞楓葉,時間也已經差不多是下午三點,再不出發估摸着是就要錯過今日賞楓葉的時間段了。也不知五條悟的确是想起自己來這的目的還是僅僅為緩解氣氛,“好了的話我們就出發吧?”
“你們是要去賞楓葉嗎?” 提起賞楓,夏油夫人眉頭微皺流露出擔憂神色,“那裏最近有點奇怪,鎮長為了不影響旅游生意把消息壓下去,但實際上那片楓葉林似乎有什麽奇怪的東西。”
一聽到奇怪的東西,五條悟反倒是感興趣地挑眉,“能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呢?啊,難道是遠古時代的機械暴龍獸?”
“不,遠古時代真的有這玩意兒嗎?”福澤清葉及時吐槽。
五條悟很認真地用手摩挲下巴,滿臉嚴肅,像是經過一番考慮,“嗯……那就有可能是……雪怪?”
“蛤?那聽名字就和這裏的畫風不對付吧!”她已經不想再揪他話語裏的漏洞了。
“不是這些,而是似乎有人在那裏莫名其妙的喪命,總而言之……那裏太危險了。”夏油夫人看了眼面色如常的夏油傑。
“放心吧夫人。”聞言,五條悟乖巧點點頭,比出大拇指,“我們就喜歡刺激的!”
福澤清葉:……
即便也知道自己兒子所讀學校不同于其他普通學校,但身為母親還是不忍目送孩子陷入危險。夏油傑柔下眉眼,他的五官同夏油夫人的有好幾分相似,只不過少年的他五官線條更為英朗,他聲調低柔,“不用擔心,我們會安全回來的。”
放在其他人身上這絕對是立下必死flag,但如果對象是夏油傑和五條悟的話,嗯……可能危險還沒發生就已經被解決了。
“會是什麽啊?保不齊是咒靈吧。”如果是咒靈,又為什麽不委托其他咒術師呢?福澤清葉會産生這種疑惑更多的還是源自她對咒術界的不了解,至少對于大部分民衆來說咒靈是“不可說的秘密”,即便政.府知曉,為不引起不必要的騷亂,還是會采取保密措施。
這也就導致尋常民衆很可能一生都不知曉“咒靈”的存在。
對于福澤清葉的疑惑,走在最外頭的夏油傑出聲解答,“也有可能是野獸之類的。”
“反正去看看就知道了。”夾在中間的五條悟沒什麽其他的想法,只是興趣使然罷了,如果是咒靈他估摸着就是掃興地一擊送咒靈歸西,如果是其他有趣的生物,他估計會興奮地抓起來研究一番。
沒錯了,五條悟就是這樣的人。
住宅區旁邊隔着一條街的樣子就是觀光列車的起點,這些天旅客數量激增,導致當地旅游公司不得不增設班次和延長景區開放時間來緩解壓力。說是延長開放時間,但最晚也不過是到下午六點半,三人站在指示牌前,上面标着觀光一圈需要的時間。
中途不下車的話,只需要四十分鐘就能逛完一圈,但大多數游客都會在中途下車近距離到楓葉林中拍攝照片。
上一輛列車剛走,下一輛列車到站大抵是五分鐘後。
五條悟半倚靠在站牌旁,掃了眼遠山處的如血般火紅的楓葉林,還心有不甘的嘟哝,“說不準還會有妙蛙種子哦。”
總感覺他對夏油傑的家鄉有什麽誤解啊。
站臺除了福澤清葉三人別無他人,但在列車緩緩駛入站臺時,一個男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站臺旁。
頭戴深色獵鹿帽,一兩縷暗金色的發絲從帽子邊緣滑下,外披一件淺咖色大衣,突然出現的人吸引她的注意力,緊跟在男人身後的是自不遠處小跑過來的是穿着一身職業黑色西裝的女人,水藍色的頭發正随主人跑動而搖曳。
列車此時已經在衆人面前停下,蒸汽車門打開,噴出的氣卷起一些煙霧,西裝女人總算趕上列車,說話間還有些氣喘籲籲,彎腰把手撐着膝蓋,身形一顫一顫,聲音都因為短跑而磕絆破碎,“绫辻偵探,你剛才為什麽突然消失了啊!”
“我還以為你的偵查力能察覺到我的消失,看起來還是我高估你了啊。”被稱作是绫辻偵探男人雙手環胸,半是譏諷地調侃。
“如果是您一開始就已經計劃好要消失,就應該另當別論,而且請您記清楚我們來到這裏上層的意思是……”女人總算捋順氣息,額角還是滲出層薄汗,碎發被汗水浸潤後貼在額角,看起來稍顯狼狽,但在目睹周圍還有其他不相幹人事後頓時噤聲,并露出公事化笑容。
似乎是遇見了了不得的人啊。
福澤清葉打量對方的同時,她也身處被打量的局面。
話說偵探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一般來說偵探和各類棘手案件是标配,如此一來很容易就能推理得出楓葉林相關的地方興許是發生了什麽案件。
各懷心事的幾人依次上車,觀光列車外形仿制老式蒸汽火車模樣,配合上時不時的蒸汽鳴笛代入感十足。
一節車廂被分割成規格形制相同的單間,給旅客提供更加寧靜的觀光體驗。
最後一個進單間的五條悟拉上移門,坐下後托腮,手肘靠着小桌,蒼藍色的眼瞳注視福澤清葉,很突兀也很嚴肅地開口:“我要問你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這麽鄭重其事說話的五條悟着實少見,福澤清葉聽後心間也彌漫開不祥的預感,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點頭,“……你問吧。”
難道是被發現了嗎?她其實并非原先的福澤清葉這件事,如果是擁有“六眼”的五條悟的話會察覺也是……
“你想進格蘭〇多還是斯〇特林?”他問。
“蛤?”這是在玩梗嗎?不不不,這絕對是在玩梗吧!
“我聽說斯〇特林都是壞蛋,所以我更想去格蘭〇多,但聽說分院考試是要和龍決鬥……”他接着補充。
福澤清葉眼睛都沒眨一下,非常語重心長地說:“閉嘴吧,五條羅恩。”
“太過分了,我要告訴我爸爸。”
“閉嘴,五條拽哥。”
兩人一來一去的對話倒是讓氛圍柔和起來,單間內鑲嵌的窗戶盡可能地充分利用有限的面積,整面玻璃足以完整呈現出外頭的景色。
連綿不斷的紅,仿若擁有生命般在流動着。
列車行駛到一半時移門被人從外面拉開,來人垂眸對單間掃視一圈,被深灰色手套包裹着的手指搭在門框上,并不急着開口言語,或者說他并不需要開口以獲得什麽信息,僅通過環視就足以得到足夠的信息。
五條悟拖長調子,“唷——是〇敏來找納〇的蟾蜍是麽~?”
……拜托不要再玩梗了,福澤清葉低下頭,手掌貼着側面盡量裝出不認識對方的樣子。
绫辻行人挑眉,似乎是曾經見過五條悟,語氣波瀾不驚,“五條家的?”
“你知道我?啊,抱歉,我認識的人裏好像沒有金毛偵探,所以你的名字是?”說是不認識沒什麽可信度,究其原因還是在上車前五條悟目光停留在绫辻行人身上的時間早已超出陌生人的範圍。
“绫辻偵探,您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剛才的案件怎麽辦?”西裝女人,應該被稱為是辻村深月的女人緊随其後跟來。
就在剛剛,車廂裏還發生了一起命案。其實說是命案也不準确,因為受害者是自己突然發·瘋·自·殺的,不過放在偵探面前,所有突然性和偶然性撞在一起反而會起化學反應最後生成一樣東西——早有預謀。
“這已經不是我負責的範圍了,接下來的就應該交給五條大少爺了。”這次他用上了敬稱,但不管怎麽看都像是在嘲諷。
“五條……”辻村深月皺眉思索片刻,再仔細看了五條悟幾眼後,才恍然大悟。
作為政.府工作人員,尤其是級別還不算太低的,辻村深月自然是能接觸到許多為人們所不知的信息,其中就包括了五條悟。
就是那個自出生起就一直活在別人口中如神明般神秘的五條悟。聽說他同時繼承了幾百年一例的“六眼”和“無下限術式”盡管饒是到現在她也還不太清楚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但是、但是這也不妨礙五條悟的外貌成為辻村深月腦海中金燦燦發光佛像。
所以傳聞中足以改變咒術界,甚至還會改變人類社會的五條悟,其實就是個臭屁DK?
“啊……原來不是佛像嗎?”深受打擊的辻村深月幽幽地呢喃。
“什麽佛像啊,嗯,說的是傑嗎?确實啊,乍一眼看傑就和菩薩一樣呢。”說着說着,五條悟又成功把話題帶歪,甚至還一度歪到自己好友身上。
夏油傑:我佛不渡憨批(笑)。
“绫辻行人,我的名字是绫辻行人。”他說,“既然已經有咒術師在,這活就沒必要我來做了。嗯…偶爾出來散散心也不錯呢。”
“可是,上層已經下了命令。”辻村深月不太理解。
“現在的事情已經涉及到咒術界,上層不會不知道這些,在知情的情況下還布置委托,具體意思不用我再多說了吧?”擺明了就是政府上層又在試圖幹涉咒術界的事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屢次試探,來回摸索對方的底線。
無趣的政鬥想來都覺得乏味。
辻村深月皺眉,從剛才的對話中讀出的重要信息就是“發生了一起案件”,福澤清葉出聲,“能麻煩您為我們帶下路嗎?如果咒靈不及時祓除的話,很有可能再危害別人。”
好不容易從學校出來就為了放松一下,也沒成想在途中還能碰到咒靈。還偏生是在這一趟列車上,就如同算準了時機一般。
亦或是,和最初一樣,咒靈們依循着她身上的氣息追來。但按理來說,現在的她身體年齡還不到十八歲,而且假若封印真的出現松動跡象,筆記本裏也不可能沒有任何記錄。
幾番思考下來,還是覺得其中蹊跷。
五條悟長嘆一口氣,揉揉面頰,“麻煩死了,你們政府人員連這麽點低級咒靈都解決不了麽?”
“不是低級咒靈的問題,更關鍵的是……”夏油傑已經起身走到門口,回頭看向五條悟,“究竟是什麽樣的咒靈能夠避開你的‘六眼’還能悄無聲息地依附在人類身上。”
的确,這一點才是真正值得考慮的地方。
五條悟也收起消極怠工的态度,雙唇緊抿以至唇線緊繃,随後唇瓣翕合,“還算有點意思。”
“這位……抱歉,還不知道您的名字。”跟在辻村深月後頭,福澤清葉熟練搭話,發覺自己還不知道對方的姓名,“等下還煩請您維持一下現場秩序。”
發生在室內的案件最棘手的地方就在于空間密閉,“帳”難以展開,所以及時疏散不知情民衆才是最重要的,好在辻村深月深谙此理,早在案件發生沒多久就将現場的人群疏散到其他車廂。
因此福澤清葉等人到達目的地時,整節車廂都是空蕩蕩的,空氣中隐約飄蕩着淡淡的血腥味。發生案件的單間在車廂中部,門還是半開着的,流淌了一地的血液輕易染紅門邊,粘稠血液在移門的縫槽裏凝固。
“叫我辻村就好,裏面的畫面可能有些……”她一時也找不出形容詞,但其餘人都已會意,夏油傑擡手把夾在中間的福澤清葉攬到身後。
漆黑皮鞋踏入已經半凝固的血跡,膠質化的血液頓時侵染上鞋子邊緣,白發少年俯身,慢悠悠地拉下眼睛仔細打量幾乎已經辨別不出人形的屍體,語氣很是輕描淡寫,“這只咒靈應該很喜歡自.爆吧?”
整個單間,座椅上,牆壁上,乃至窗戶上都濺上星星點點的血跡,就像是誰一腳踩爆了某個血漿包。
咒靈存在的地方,無論是附身人類還是以咒靈形态存在施展術式都會留下不同程度的痕跡,也被稱之為殘穢。
這一切都逃不過“六眼”。
“明明留下的殘穢也很明顯,這只咒靈應該很弱才對……”弱到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掩飾自己的痕跡。
但又為什麽…能夠躲過他的探查,至少上車前他已經檢測過全車都沒有咒靈,甚至哪怕一點咒力波動都沒有。
現在再突然冒出個咒靈來,簡直就是在給五條悟啪啪打臉。
“你是說咒靈是有人刻意帶進來的?”
彼時他們已經回到自己的隔間,福澤清葉對五條悟提出的可能不置可否。
“是啊,而且還是特意用能夠屏蔽咒力發散的工具把咒靈運送上列車。”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擊桌面,“就是為了躲開我的偵查。”
“那麽說來就是針對你的咯?”畢竟通過之前的對話,五條悟的名頭可謂是無人不知,有人會盯上也是正常。
“這種事情在我十二歲以後就沒有再發生過了。”
“額……所以你在十二歲那年發生了什麽嗎?”難道是研究出了什麽獨屬于自己的術式?
他沉吟片刻,擡眼看向福澤清葉,“這個啊,你确定要知道嗎?”
“其實也不是很想——”
“那年我打傷了母親去參加了獵人考試。”他笑眼盈盈地說。
“……你果然還是閉嘴吧,悟·揍敵客。”
“嗨~”五條悟語調歡快,卻也掩不住眼底的興奮,“那就說回正經事,在那以後就不會有沒腦子的詛咒師找上門來,所以今天還真是大開我的眼界啊。”
夏油傑想得更多更全面,“我覺得并不一定是針對悟,實際上我們這次旅程很少人知道,就連剛才那個偵探也是。假如一開始就知道五條悟在這裏,又是為了什麽才冒着被發現的風險把咒靈運送上列車呢?”
接着夏油又說,“所以沒必要想的這麽複雜,正如‘奧卡姆剃刀定律’,抛去不必要的複雜的假設,剩下的簡單假設就是真相。”
假若的确如他所言,這樣看來,這完全就是一起意外事故,還很有可能是有人攜帶咒靈但不慎釋放咒靈,導致慘劇發生,他們大可以把逃脫的咒靈祓除,再把情況上報給學校。
但假如真相是有人預謀已久的……
“我倒是更期待第二個呢,畢竟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麽明目張膽的向我挑釁了。”說話時,他輕輕敲擊桌面的動作也在隐約間加快頻率。
他渾身上下都洋溢着某種奇異的期待感。
嗯…大概是期待能夠對方能夠帶來更多點趣味吧。
呃啊,真是某種程度上的惡趣味。
“殘穢最後消失的地方就在楓樹林深處。”下車後五條悟眺望遠方,沒一會兒就得出結論。
楓樹林不單單是景區,在旁同樣配有些許供人歇腳的地方和商鋪,自然也少不得販賣紀念品的攤鋪。剛才目睹了慘案發生的一些旅客面色還蒼白,下車時依然驚魂未定。
辻村深月在車上時已經及時電話聯系當地警方,并把目擊者們一一送到警察手中,還剩下的幾個警察開始有條不紊地疏散群衆。
“因為有人目擊到這片地帶有野獸出沒,還請各位游客即刻離開。謝謝配合。”中年男人的聲音借由擴音器飄向整片楓樹林。
游客也大多折返回車站,還有部分不願離開的也都被規勸着回去。
站在高處俯視整片樹林的五條悟把墨鏡推上發頂,回過頭,“接下來就是咒術師的時間了。”
楓樹林深處還有一片小型湖泊,水源源自山頂,圍繞湖泊的楓樹葉被外圍的紅上一個度,就如同凝固後氧化的血液。微風拂過,平靜的湖面掠起波瀾,頃刻間如油畫般的靜止畫面卷起漣漪,亦如危險來臨前的訊號。
砰——!
五條悟擡手憑空接下陡然出現的拳頭,說是拳頭算是模糊的,應當說是兩栖動物的爪子,手背上遍布墨綠色鱗片,顏色自指尖到腕間加深,由墨綠轉為漆黑。
“噢?蜥蜴教授麽?”被圍在攻擊圈內的五條悟臨危不亂,甚至還能分出點心神吐槽咒靈的長相。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抓過那條手臂,但在中途胳膊突然自己斷開,斷面整齊光滑,仔細看還能發覺上面殘留的咒力。
“直接斷手以求自保……壁虎嗎?”他歪歪頭,突然轉頭朝着夏油傑的方向說,“傑,它到你那邊去了哦。”
“啊,我知道。”夏油傑應聲同時操縱其他咒靈堵住那只咒靈的去路。
在其餘咒靈層層疊疊的攻擊下,咒力逐漸耗盡的咒靈也再難維持隐形,身形若隐若現,正在衆人稍稍松一口氣的瞬間,它找準時機從縫隙間逃脫。
“別讓它跑了——!”
“清葉!”
一直被夏油傑保護在身後的福澤清葉反倒是成為最清晰目睹咒靈逃跑路線的人,身體先于理智一步,她邁開大步追了上去把夏油傑的呼喊聲甩在腦後。
所幸這具身體的素質在早前的體能訓練中鍛煉的優于平常人,起碼她還能在短時間不斷縮短她與咒靈間的距離。
兩邊的楓樹因為快速奔跑而模糊成朦胧色塊,突然間她的視野裏躍入一道小小的人影。
身穿國小校服的小男孩癱坐在一棵楓樹下,眼中凝聚的淚水瑩瑩顫抖,咒靈順勢掐住男孩的脖子,尖銳的指尖直直地抵住男孩細嫩的脖頸,表層皮膚已經被劃破,鮮血從細小的傷口處滲出。
咒靈橙黃色眼瞳裏倒映出福澤清葉的身影。
這很顯然是在威脅。
福澤清葉目前所擁有的能力多半是輔助,唯一具有攻擊性的還是咒言術,但那又不能保證那能精準打擊咒靈。
最讓人難以選擇的情況出現了。
除了咒言術,或許将摒棄繁雜術式,直接放出咒力會快些。
她徐徐擡起手,食指指尖正對咒靈。
嘗試着将全身流動的咒力集中在指尖,在凝集為一點後放出。
砰——!
實質化的咒力沒入咒靈頭顱,咒靈轟然倒地。福澤清葉急急忙忙趕上前把孩子拉到身邊,咒靈橙黃色的眼睛裏滲出晶瑩液體,就如同人類的淚水。
就像人類一樣。
而後趕來的夏油和五條悟只瞧見手牽男孩盯着咒靈屍體發愣的福澤清葉。
“解決了嗎?”夏油說着走上前,她身邊的男孩看到來人後瞳孔一縮,瑟縮地躲到她的身後,好似見了鬼。
“嗯……應該是解決了。”她遲疑片刻後應答。
提問——
這章5t5一共玩了多少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