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抛妻棄子陳榮寧(十八)

抛妻棄子陳榮寧(十八)

薛蓮聞言先是一喜,而後就是一怔:“可是,可是陳榮寧做了什麽,為何?”

林湘湘依舊是臉上挂着笑:“他這人雖然有點微末才學,可這次會試上取得的好名字并不是憑本事得來的,而是買了考題!這可是掉腦袋的大罪,從今往後,陳榮寧再也沒辦法來煩姐姐了,蓮姐姐,往後你就住在京城,也不會有人來找你麻煩!”

“買,買了考題?”薛蓮是個老實姑娘,自幼便信奉天道酬勤,這種投機取巧的法子還是第一回聽說,聞言就瞪大了眼睛,好一陣才慢慢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難怪,難怪他後來要那麽多錢……原來是這樣。”

林湘湘微微一笑,按住薛蓮肩膀:“好了蓮姐姐,我就是知會你一聲,以後你不用再想這人的事情了。好好帶着可兒過日子吧!”

在這樣充滿了陽光的笑容感染下,薛蓮原本還有些惶惑的心情被安撫了,她不由自主地望着林湘湘的臉,也露出了笑容:“嗯!”

新歷三年,上京城戶部尚書李年被都察院的人摘了官帽,封了府邸,全家老小關進大獄,科舉舞弊一案就這麽進入大衆視野,一時間民間說法五花八門,奉安殿的氣氛也好不到哪裏去。

新帝自從登基以來,雖無令人驚豔之舉,但也稱得上是中規中矩,穩紮穩打,除卻登基當年的恩科之外,這一次的科舉才算得上是新帝第一次開科舉,舉朝上下對此都十分重視。

依照慣例,禮部負責編寫考題,戶部尚書則是皇帝欽點,批閱考卷,而兩位大人之前并未參與過科舉的舉辦,對此也分外謹慎,兩個部門甚至經常聯合起來一道處理公務。朝中有段時間還傳出兩個部門要合并這樣的玩笑話。

哪知道戶部尚書李年竟然利用同僚的信任,犯下這樣的大罪!

當皇帝身邊的禦前公公當衆宣告了戶部尚書洩漏考題的罪狀之後,禮部尚書當場摘了官帽,請求皇帝将他一同定罪,以儆效尤,皇帝自然不肯應允。這忠心耿耿的禮部尚書悲憤欲絕,再三表示是個人的疏忽,他被李年所欺騙,最終試題被李年得知……

“可恨微臣竟然跟瞎子一般什麽都不知道!”禮部尚書季柯跪在大殿之上,痛哭流涕,完全沒有了平日裏風流倜傥的名臣模樣,他實在是哭得撕心裂肺,竟然就往旁邊的柱子上面撞,嘴裏還呼喊着,“罪臣該死!”

皇帝自然不能讓堂堂尚書大臣當朝撞死,他一聲令下,早有侍衛擋在柱子前面把禮部尚書攔了下來,季柯仍舊掙紮不休,嘴裏叫喊着:“微臣辜負了陛下的信任,陛下讓微臣以死謝罪吧!”

“夠了!”皇帝終于沉下臉,冷冷看着自己的大臣一眼,忽而面色柔和下來,溫聲道,“朕知道愛卿一貫忠心,此番也只是蒙受李年的欺騙罷了,不必如此內疚,既然愛卿心裏難受,朕便準愛卿一旬假期,這段時間便好好休養,等到都察院那邊将李年的案子徹底查清了,再回來吧。”

季柯聞言一驚,立即就反應過來恭恭敬敬行禮:“多謝陛下聖恩!”

自此,新歷三年科舉舞弊案正式拉開序幕,并且以一種可怕的速度迅速向前推進。短短一天,上京城都察院所有都察使都被派了出去,所有跟李年一家有過交往的官員都被調查過問,但凡有嫌疑者都被請進了都察院裏。到第二天的時候,都察院場地不夠,在皇帝的特準之下,征用了刑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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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三日正式開始殿試的時候,前來參加考試的考生一個個鹌鹑一樣安靜,不敢跟其他考生接觸,每個人都生怕自己說錯了話,更怕自己接觸錯了人。

但有一人卻不在其中。

顧十安依舊神态輕松自然,從進了大殿開始,便安然端坐,只自顧自地收拾着自己面前桌子上的文房四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眼神亂飛。而他五官出衆,身形挺直,只是坐在原地,便能吸引衆人目光,但是大家并沒有看多久,随着禦前公公尖聲宣布皇帝的到來,所有人都連忙起身,向皇帝行禮。

皇帝而今二十七八的年紀,臉上是溫和的笑意,看起來就像是每日都能見到的鄰人一般親近,完全沒有貴人們那種高高在上的傲氣,他走進來,看着所有彎腰行禮的考生,微微一笑:“你們不必多禮,平身吧。”

考生們站直身子,目光依舊盯着地面,顧十安的眼神落在那雙明黃色的鞋上,耳朵裏聽見皇帝的聲音。

“這兩日發生的事情,想必你們也有所耳聞,不過不必擔心,朕懲治的都是些作奸犯科之輩,你們能出現在這裏,就證明你們是清白無辜、且心無雜念的,所以,你們只要好好考試,把自己的真才實學全部都展示出來就夠了,朕,很期待你們的表現。”

皇帝這番話說出來,考生們心裏面的惶恐不安立刻就變成了激動不已,他們原本就擔心像其他考生一樣被抓走,正是人人自危的時候,這時候皇帝站在面前,親口說出被抓的人都是罪有應得,沒有被抓的人都清白無辜,這無疑是給了他們一顆定心丸。現在皇帝還說期待他們的表現,這就更讓原本就想着一展抱負的考生愈加激動,恨不能把平生所學全部亮出來,讓皇帝看到自己的本事。

考生們齊聲應是,一個個難掩激動的樣子落在皇帝眼中,皇帝臉上的笑容就越發深了,他擡擡手:“好,你們坐下,開始答卷吧。”

顧十安依言坐下來,不多時,便有小內侍将考卷發下來,他一目十行地看完,在心中略微想了一想,便現在邊上的宣紙上打起草稿來。一旦真正開始寫卷子,顧十安就漸漸地沉浸進去,也顧不得想其他東西,只是将腦海中的構思一一落在筆端。等到草稿打完,一篇策論已經完全成型,他笑一笑,正要将考卷展開,好好謄寫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站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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