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完結

第二十七章完結

慶綏侯府很快就到溫府提親來了。

彼時大陶氏還在打着太府監的算盤,問姝黛對那日的趙衙內有何看法,一邊誇太府監官高有錢,還把姝黛打壓了一番。大意是她退過一次婚,且又商女出身,勸說她若能嫁太府監已是造化。

姝黛心裏冷笑,她便是再想養尊處優,也不至于嫁個好色敗家的廢物。

一時淡淡地直言道:“黛兒心裏已有人選,那位郎君不日将來府上提親。雖說他眼下官職不比太府監,可清正克謹,勤嚴向上,不似趙衙內風流纨绔。若是母親在世,必也舍不得讓我嫁給趙衙內此等人品呢。”

這話分明就在奚落姨母只顧利益,聽得大陶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暗想倒要看看是哪個七八品的小官。

哪裏曉得,竟會是慶綏侯府擡了二十個鑲銅的大箱子,前來聘娶姝黛。震驚得大陶氏差點沒站住,很是困窘不已。

誠然,隋雲瑾目下是個從五品刑部郎中,但身後家世了得,遠非太府監能比。大陶氏這才曉得姝黛雖看似嬌媚柔婉,實際并不簡單。

自從溫菡出嫁後,與慶綏侯府也便結了梁子,德邑公主甩都不甩溫家。這時候還能夠攀上侯府嫡世子,那真是姝黛的本事。

給大陶氏十個膽子,這回都不敢再得罪德邑公主了。

一時連忙催促大姑母趕緊着搬家,把宅子還給姝黛,又把前些年收的租金也掏出來,擺到了姝黛面前。

姝黛看着銀票上的數字,還真不算少呢。她在心裏估算了一下,自己一個人孤身在京城,雖說眼下的确有個隋雲瑾可依靠,然而感情基礎不實,誰能料到之後。倒也不需把姨母這層關系弄僵,既然大陶氏有心籠絡讨好,那就不與她真撕破臉。

姝黛便收下了一半租金,另餘一半當做給姨母平日代管和修繕宅子的酬勞。

婚期定在了八月,還有三個月的時間。等崔家搬出宅子之後,姝黛便開始裝修起來了。

她這座宅子位于安邑坊當街處,靠近東市的南向,又離着外城的市井坊巷不算遠,平日裏挺熱鬧,用來做茶莊不錯。

姝黛準備把後院留一進給自己住,前頭兩進用來做茶莊,再請些掌櫃和夥計來打理。平江府父親那邊有茶源,貨源不用太操心,确是筆不錯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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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被崔家一住多年,許多牆壁都髒舊了,姝黛命人把牆都重新刷了一遍,一些屋瓦修補好,舊的家具淘汰,按着開茶莊的格調重新布置。

這般算下來,再加上請工人的開支,大概要花去她兩千倆銀子。好在收回了一半租金,也能抵消去部分,她手上還能剩下八、九千倆私房錢做體己。

姝黛把後院一進修繕好後,六月自己就搬進去住了。前頭的裝修仍在繼續,隋雲瑾時常路過來看看,出手做些事,免得她一個女子太過操勞。

相處多了,才發現隋雲瑾是個吃醋慣犯,在情-事上分外小心眼,生怕她太過抛頭露面,惹來旁他男子惦記。

但隋雲瑾每次來宅子看姝黛,卻都幫她解決不少麻煩,譬如采買家具等等,有他在京中的交道,姝黛少走了許多彎路。

兩人見面依舊泾渭分明的,隋雲瑾亦不是個會說情話的人,姝黛骨子裏喜歡讨嬌,奈何不願在他一個清威的官員面前示弱,彼此便都端着一分距離。

倒是會給他繡條帕子,整整衣襟什麽的,有時也做些糕點,譴人送去刑部大院給他嘗。

聽聞隋雲瑾把姝黛送的手帕貼身藏着,她做的糕點更是鎖在櫃子,誰也別想分。

德邑公主十分着急親事,雖心裏對溫府表姑娘的身份有芥蒂,奈何自己孫子喜歡,便三天兩頭的給姝黛送東西,什麽衣裳緞料首飾美食都少不了。

姝黛自從祖母去世這二年,便如忽然長大了一般,再不依賴長輩關愛。自從憑空多了德邑公主的照拂,便覺心裏暖和和的。

趕在六月底,忽又從邊關傳來好消息,已經失蹤半年的赫大公子并未戰死,而是受傷後從馬背摔下,短暫失憶、被牧民所救。眼下已養好傷,恢複了記憶,預備在七月歸京。

去年秋天那場仗打得大勝,拿下邊關不少土地。得知立功的赫鉑銳未戰死,皇帝大為欣慰,不僅賞賜了赫家,又封了赫鉑銳為雲麾将軍。

消息傳開來,溫府簡直後悔莫及。這都搞的什麽事,如果春天四姑娘溫菡不搞那一出,多等半年,何至于既得罪了赫家,還得罪了慶綏侯府,攀上個邬家沒落的門閥。

聽說四姐姐溫菡蒙在被子裏,很是痛哭了一上午。赫鉑銳大溫菡五歲,生得英俊高大,她本也是心中崇慕的,怪自己等不住,與邬三公子先扯了關系。若不然,如今就能做個将軍夫人了。

但又能怎麽着,她現已和邬三郎鬧出了那麽大陣仗,亦都成親了。邬三郎雖說皮相好,活也夠勁,可到底一個折沖都尉,怎能和将軍比,你讓溫菡能不哭?

倒是赫家和慶綏侯府又添歡喜,孫兒媳有了,大外孫不僅活着還升官,德邑公主也不想裝病躺着了,很快便抱貓逗狗的悠閑起來。

*

平江府尤父那邊得知了姝黛的親事,倍感意外。尤父本來氣憤閨女,放着好好的江南首富嫡子不嫁,一己之念撕毀婚約,不料姝黛卻在京中另謀好親事,馬上要做世子妃了。

不曉得尤父和繼夫人葛氏怎麽商量,總之給姝黛寄了三千兩銀票,又給她送來幾個傭人。

姝黛收了錢沒要傭人。傭人她在京中可自己雇、自己栽培,誰知道葛氏塞來的人揣着什麽心眼呢。

說實話,三千兩給她做嫁妝,委實有點少了。

想來在尤父心裏,重要的還是繼室的一雙兒女。

然而姝黛自個兒争氣,她的親事是在宮中辦的。

德邑公主記仇,不願給溫府擡臉。皇後娘娘便有意安排,留了姝黛在宮中出嫁。

其實這也是皇後的私心。

先說當年,皇帝能在衆多兄弟中突出重圍登基,便少不得德邑公主的扶持,如今侯府世子娶親,皇後自然有心籠絡。

再則就是皇後對姝黛的偏袒。

自從五月游園會那次,偶然被姝黛點破了藥方的“微妙”,皇後便使了計策,揪出了貴妃安插在自己身邊的得力宮女,貴妃與三皇子自此铩羽了。

全怪貴妃咎由自取,竟然暗中謀算皇後性命。那藥方中加一味起反作用的紅花,表現上無毒無害,可實際卻在攪擾中氣。身子耗久了不知不覺虧空,性命危而不使人起疑,有夠陰險。

清了內奸後,皇後身體很快便舒坦起來,心下自然對姝黛多有感激。

雖說是溫府五小姐臨時起意讓姝黛聞湯藥的,但若沒姝黛那一嗅,皇後還發現不了。

六月在牡丹苑給皇子們選妃時,溫螢就被選為了六皇子妃。六皇子母妃早故,并無權勢可依,但總歸是個正根正系的皇子。而溫螢容貌俏美,在京中早有出名,但性情狹隘善妒,嫁給六皇子為妃,之後安分不鬧事,也算成全了她的心願。

皇後又借故在池子邊險些滑跤,讓姝黛扶住自己一把。然後加上采花大盜那一案,姝黛對研制解藥的功勞,因而賞賜她為安陽縣主,留在宮中出嫁。

眨眼八月一到,隋雲瑾與姝黛的親事,便和和美美地定在了中秋節前。

那天的日子大吉,天空蔚藍,隋雲瑾着一襲大紅喜袍,端坐在高頭大馬上,浩浩蕩蕩地率領迎親隊伍,等在頤玺宮外接她。

姝黛穿上青綠新娘裝,戴着鳳冠霞帔,被宮女盈盈扶出,豐容靓飾,傾城絕代,好不耀眼。

一路入慶綏侯府,漆紅高門前鋪着紅毯,兩人牽着紅綢到正院裏,新郎新娘三拜天地,而後送入洞房。

白日裏熱鬧請酒,到晚上他的同僚與家仆們鬧過洞房後,掀開蓋頭,便是相視的時光了。

絡雪幫着小姐解下厚重的鳳冠霞帔,便紅着臉掩門退出去。

卧房裏瞬然變得靜谧,姝黛嬌羞地擡起眼簾。男子雅俊如玉的臉龐在燭火下清晰,挑不出絲毫的瑕疵,漆亮眸中閃爍着跳動的光影,逐漸映滿了自己。

女子冰肌似雪,姣好臉容因着上妝,愈發的絕豔芳澤。隋雲瑾攬住姝黛,輕語道:“夜深,睡吧。”

這場景就如先前她夢中所見的差不多,姝黛點點頭。

……

她也就是到了這時,才知道隋雲瑾原來是條大尾巴狼。

在他卸去了白日裏清逸軒雅的外殼後,原只是兇猛的喂不飽的狼。

姝黛在羞赧與颠沛中雙眸都淌出了淚,隋雲瑾心疼地撫住她腰肢,事後告訴她:“我從前沒有喜歡過任何誰。那不過是場誤會的傳聞,望今後不必放在心上。”

姝黛哽着嬌虛說:“那現在呢?”

隋雲瑾低語附在她耳畔:“此生就唯有你,一生一世。”

……

隔日清早,丫鬟看着床上點點簇簇的紅梅,滿臉喜慶。兩人去到老夫人的上房請安,德邑公主與侯爺、側夫人都給了大大的紅包。

德邑公主說:“進了侯府,就是世子妃。你宋姨心軟柔腸,還要照顧雲瑾的兩個弟弟妹妹,忙不過來。之後你來了,有什麽不懂的,或是小子欺負了你,就都來找我。祖母我替你做主。

“謝祖母。”姝黛嬌盈盈地作揖,對面嗔了隋雲瑾一眼。

被隋雲瑾挂住手指。男人深凝着姝黛,鳳眸中溫柔光影濯濯,沉潤嗓音道:“孫兒若有錯,世子妃但罰便是。無論何時,雲瑾必不會讓黛兒受委屈。”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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