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二師兄不在,三師兄跑了,四師姐六師兄不擅長這些爛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此次事件暗中的首尾都是溫七和顧行止在忙活。

前日顧行止讓人送了信來,說小師妹這麽能耐,他就不多事了。

一副要撂挑子的模樣,可把溫七氣得不行。

是,她是把信送到浮羅公主府上騙她說大師兄死了。

聯系摘星樓這幾日的封閉和皇兄不讓她去別苑的異常,浮羅公主自然就信了七八分,一路橫沖直撞地去了摘星樓。

溫七是真的沒想到浮羅公主會差點從馬上摔下來,她的本意只是回報那日大師兄聯手師父把她吓病的仇。

雖然最後她因大病一場,做惡夢的症狀輕了許多,可溫七這一出也不算是純粹的作惡,你看浮羅公主如今多積極,直接就跑到皇帝那裏求賜婚,說非顧國師不嫁。

總比原先那樣一直拖着不說明白好吧,若顧行止真的沒這個心思,早早拒了,不耽誤浮羅公主大好年華,她這也算是替顧行止做好事了。

當然,若是成了,她這就更是好事了不是。

結果顧行止就因為浮羅公主差點受傷甩手不幹了。

讓溫七一人焦頭爛額,又是處置如今不知還能不能用的皇帝暗衛,又是找莫硯要他那些眼線人手的名單,還得費工夫确定名單真假,或者借着名單挖出更多的人。

皇後那邊她也沒法閑着,因為皇後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大師兄又是男的,就只能由她和皇帝身邊信重的一位嬷嬷來處理。

如今莫硯被廢了武功關押在隐山,只等九曲樓建好就能挪地方,對外也宣布了這位國師弟子的死訊。

皇後則是“病重”,且交出了統理六宮的權責,等着過段時日便會“薨”了。

出于各方面的權衡考慮,皇帝把真相告訴了皇後的祖父祖母。

總體來講算是處理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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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怪!

等到皇後病逝,後宮無主,皇帝必然會任性,短時間內不想立後。

到時候明面上的永晝司還可以交給那位嬷嬷,暗地裏的永晝司卻是沒人掌管,只怕溫七要遭殃。

倒不是說皇帝就非要逮着隐山一只羊薅羊毛了,但最大可能,還是由溫七來接手那玩意兒。

不行,溫七拒絕,絕不!

她做細作的事情時間久了沒準就被淡忘了,到時候她還是可以公開自己國師弟子的身份的。

要是接手了暗地裏的永晝司,接手了皇帝暗衛,那她就真的要藏一輩子了!

她不要!

溫七手上用力,拽掉了馬車簾子上的流蘇。

天氣漸暖,溫七坐在回溫府的馬車裏,掀開簾子就能看到大街上姑娘們脫去棉衣鬥篷,換上各種輕飄好看的衣裙,逛街說笑。

溫七今天從長公主府回去,穿的也是新衣裳。

只是她“病剛好”穿不得現下時興又飄逸的齊胸襦裙抑或對襟襦裙,只能穿得稍微暖和點。

月白色的大袖交領上襦看起來大氣沉穩,绀色褶裙上用月白色的絲線繡出紫藤蘿的花樣。

紫藤蘿開在春季,穿這一身,還是十分應景的。

溫七的馬車很快就到了溫府,溫七下了車才發現,除了溫老太爺和溫老夫人,以及這個時候不在家的,其他的人溫府裏有一個算一個,都出來接她了。

包括本該被禁足的溫瑤。

溫七微微垂眸,煮雨幾個直接迎了上來,代替長公主府的丫鬟們站在了她身後。

在場溫七年紀最小,輩分也最小,免不了又是一番行禮,可卻被大伯母打斷,說是老夫人還在等她,就拉着她進去了。

等到了地方溫七才知道,她那位嫁了人的三堂姐也湊巧在今天回來。

溫三性格和大伯母極像,是個寬容大度的人,初次見溫七,還給溫七送了見面禮。

溫七要裝啞巴,就安靜坐在一旁聽着,時不時點點頭搖搖頭,絲毫沒有拿出小冊子寫字交流的打算,低調的不像是剛剛從長公主府回來的人。

和她一樣低調的還有溫瑤。

溫瑤沒有像往日一樣坐在老夫人身邊,而是坐在邊上的座位,離得特別遠,并且也和溫七一樣,不說話,不招眼。

溫七聽着老夫人跟溫三說家裏的事,這才知道自己父親與大伯父都升了官,難怪一進來大家都是喜氣洋洋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大家說話總是喜歡捎帶上溫七,溫三還打趣溫七是個福星,說她一回來家裏就好了,只可惜自己已經出嫁,不然必是要去溫七院裏睡幾晚,好好蹭蹭福氣的。

哄得老夫人眉開眼笑,說她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溫七冷眼瞧着,發現一向不甘寂寞的溫瑤居然這樣都不曾開口說過話,都開始懷疑溫家是不是出了第二個啞巴。

最後,溫七露出疲态,溫二太太發現後就向老夫人說溫七身子剛好,不如讓溫七回去歇歇。

老夫人自然就答應了。

溫二太太和溫七一塊走,去了溫七的院子。

踏進屋內,溫七奇異地發現屋子裏多了許多的東西。

溫二太太解釋:“聽說你回來,老夫人和大太太着人把你這兒又好生布置了一番。”

溫七點點頭,只覺得這待遇和自己剛回來那會兒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溫七讓丫鬟們都退下,還悄悄示意了母親,溫二太太就也讓身邊的丫鬟嬷嬷們退下了。

屋子裏再沒別人後,溫七開口,喚了句:“母親。”

溫二太太睜大了眼睛,看着溫七的眼底突然便盈滿了淚水,輕輕一眨,就落下了臉頰。

“我的兒,你、你能說話了!”

那日溫二太太在溫七院子裏待了很久很久,離開的步子都帶着無比的輕快。

溫七休息了一下,待到夜間被通知一塊去飯廳吃飯,吃完溫七和溫五一塊回院子的時候,溫七拿着小冊子寫字,問溫五:“六姐姐不是被禁足了嗎?”

溫五:“出來了,她還去長公主府看過你呢,怎麽,不記得了。”

真不記得了,估計是來了也沒往她跟前湊吧。

溫七沒有再問,溫五卻把事情倒豆子似的說了一遍。

說是溫瑤突然就轉了性子開始抄佛經,有一陣子溫老夫人病了一陣,她更是連夜地抄,還一邊抄一邊哭,之後老夫人見了她一次,她卻沒有像以前一樣親近或是求原諒什麽的,整個人變得冷冷清清,老夫人這才有些不忍,把她放了出來。

她出來後也只去寺廟上香,唯一一次不是去寺廟,就是被叫去長公主府看望病中的溫七。

真的改性子了?

溫七有些奇怪,但也沒太當一回事。

溫瑤生而知之害年幼的她成了啞巴,但畢竟不是想殺她,如今又變成了這副模樣,溫七沒有趕盡殺絕的打算。

夜間,溫七答應了君晨,自然會遵守承諾好好睡覺。

只是放下帳子睡了不過半個時辰,她就因為惡夢醒來了。

夜間悶熱,被子又有些過于厚重,她就踢了被子,爬起身坐了會。

待到心髒跳得不那麽快了,她才去翻找出姬欣月曾經給她的藥。

吃下後能昏昏沉沉,一覺睡到大天亮。

除了睡得像死了一樣,有些不□□全,其他沒有任何問題。

溫七下床倒了杯水,喝下藥後又回了床上,閉上了眼睛。

過了大概半盞茶的時間,溫七屋裏的窗戶被人悄悄從外面打開。

君晨看一室昏暗,屋裏床帳垂落,也就信了溫七遵守諾言的事情,準備離開。

君晨慢慢合上窗戶,就在這時一把短劍從窗戶裏刺出來,君晨側身躲過,退開幾步。

只見那柄短劍沒有繼續襲來,而是用劍身抵開了窗戶。

窗戶裏面,夏束蹲在榻上,說:“開着吧,她好像嫌熱,被子都踢了。”

君晨無奈:“直說就是,萬一我反應慢點和你打起來吵醒她怎麽辦?”

夏束一臉淡定:“吵不醒的。”

君晨皺眉:“吵不醒?”

溫七是習武之人,五感強化雖有便利卻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夢中容易被驚醒,怎麽可能吵不醒。

“你不信可以試試。”夏束從窗邊退開,讓君晨進來。

君晨跳進屋內,一步步走到床邊,他在床邊站定,喚了聲:“小七?”

裏面沒有動靜。

君晨看向夏束:“裏面該不會不是小七吧?”

人肯定是有的,君晨能聽到有人在裏面睡覺的聲音。

夏束:“是她。”

君晨動手慢慢掀開了帳子。

随着君晨緩慢的動作,夏束也慢慢把自己收回劍鞘的短劍拔了出來。

這把短劍是溫七找隐山的人替她把白貓送去隐山的時候順帶捎過來的,比溫七幼時用過的那一把還好。

且在出鞘時,會有劍鳴。

君晨掀開了一條小縫,看到溫七此刻正躺在床上,确實是把被子都踢了,只枕着枕頭,蜷縮成一團。

夏束拔劍這麽近的距離發出劍鳴,也不見她醒來。

“她這是怎麽了?”君晨突然有些慌。

夏束:“吃了藥。”

“藥?”

夏束:“不吃睡不着,會做惡夢。”

君晨放下帳子,回頭就見夏束拿着劍站在他身後,小小的臉上面無表情,可眼睛卻在黑暗中顯得十分明亮,給君晨一種只要他敢做什麽,夏束就會直接動手宰掉他的感覺。

當然,有信心是好的,宰不宰得掉另說君晨之後就離開了溫七的屋子,回府寫了封信,讓人連夜送去隐山。

第二天一早,溫七醒來,許久沒出門呼吸過早晨新鮮空氣的她走在去向母親和老夫人請安的路上。

還沒走幾步,就見老夫人身邊的丫鬟跑過來讓溫七去前頭接旨。

接旨?

溫七過去,就見所有人都等着她一個,待她跪下,過來宣旨的公公才宣了聖旨。

內容主要就是一件事,皇帝要給溫七賜字。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皇後和莫硯,因為不會在正文裏說了,所以在這裏說一下好了。

莫硯和皇後的交集從永晝司開始,掌管同一個機構裏面不同的兩批人,會有接觸再正常不過了(對,伏筆從這裏就開始了)。

感情上是單箭頭,不然林珝他們不會說莫硯喜歡上了誰,但皇後心裏只有皇帝,毋庸置疑。

莫硯對付自己的同門不是為了愛情,而是被皇後洗腦了,覺得皇後說得對,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皇權至高,隐山這樣的特殊勢力就不該存在,君晨也是皇權的威脅。

前面做過伏筆啦,莫硯一直是一個很正直到有些死板的人,忠君愛國,也敬重師門,但兩者擇其一,他選忠君。

但其實兩者此刻沒沖突,可以不用選的,是皇後的迫切讓他産生了必須選擇的錯覺。

小七是不會讓莫硯的感情再讓別人知道的,因為她了解莫硯,覺得莫硯就算喜歡誰,也不會因為喜歡去做不忠不義的事情。可世人都喜歡牽扯感情,所以她幹脆把莫硯對皇後的感情隐藏起來,只說莫硯是被皇後說服就好了。

完蛋,這麽一講感覺好重要,我還是在前面補充一下好了,但也只是補充溫七的想法,不會再多,可以不用回去看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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