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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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了,考完了!」

「好輕松啊!」雷杉奈發來了個兔子開心蹦跳的表情包,接着問道,「明天出去約會嗎?」

向京墨冷冷地發來一句,「不行,明天我要大掃除。」

雷杉奈先是發了個受打擊的兔子表情包,接着又發了句,「我來幫你啊!」

打掃當天,雷杉奈穿了件寬松白T恤,配一條奶黃色小短褲,踩着涼鞋就來了,而向京墨也穿得很居家,一身灰的短袖T恤和短褲,露出大長腿。

雷杉奈欣賞着她的美腿吞了吞口水,心道,哇,好修長,好筆直,是超模腿诶!

「真的要幫我打掃?」剛睡醒的向京墨懶羊羊地問。

「我打掃書房!」雷杉奈一熘煙跑掉了。

「你可以不用打掃。。。」向京墨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她之所以要大掃除,是因為雷杉奈經常往她家跑,知道她身體剛剛恢複,就想把偌大的老房子裏常年封塵的地方整理下,清掃出灰塵。

溫室裏,雷杉奈做賊心虛般不時地往後看,發現向京墨沒跟來,她熘進了書房關上了門。

松了口氣後,她用雀躍的步伐跑到桌旁,看着桌面上的那本筆記,擦了擦手。

半個小時過去,雷杉奈邊翻着日記本邊哭了起來,「嗚嗚嗚,太慘了,小京墨,我會好好愛着長大後的你的。」

日記都是向京墨少女時期時寫下的,不是每天記錄,而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才會寫下來,一頁記錄一件刻骨銘心的大事,惜字如金的幾個句子概括。兩百多頁的日記,就記錄了好幾十頁啊,一個孩子要在幾年間經歷那麽多足以摧殘她的傷心事,而她只能自己默默舔舐傷口。

日記最後一頁的話,像一段故事的結尾,結束了她的十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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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在我的腳跟逼近,我沒日沒夜地跑,人已疲憊不堪。其實我并不怕黑,我可以暫時在黑暗裏歇息一下,可我卻又害怕在前方等着我的幸福,以為我不來了,而就此離開。我不敢停下。」

這時,溫室傳來向京墨的詢問。

「書房打掃得怎樣,要幫忙嗎?」

雷杉奈趕快将日記合起,放回桌上,「不用,不用,快打掃完了!」

書房打掃完後。

「好、好、好累啊...」雷杉奈大字躺在溫室的池塘邊,心道:為什麽突然要大掃除?她的手不時撥弄水面,暖暖在她的指尖游過。

經過的向京墨對累癱在地的雷杉奈道,「打掃完了,就和你去約會。」

「早說啊你!」

雷杉奈恢複了幹勁,開始和向京墨清理魚池,她負責将暖暖撈起來,然後向京墨負責清理整個魚池。

黑暗的小庫房外傳來解鎖的聲響。

卷閘門從底下被人拉起,先是出現了一縫光亮,然後抵着門縫的一雙手稍用力一向上推,門就自動往上收起了。

向京墨手叉着腰看着一片狼借的車庫,無力地嘆了口氣,身旁的雷杉奈卻雙眼放光,止不住興奮道,「哇!是房車!我們找天去露營吧!」

向京墨看着停泊在中央,已塵封多年的白色房車道,「壞了,開不了。」

「修理下呗。」雷杉奈追在向京墨的身後進了車庫。

打掃的過程中,負責清理出垃圾的雷杉奈,鑽進了房車,在裏頭找到了一個精致的小銀盒。

「快看我在車庫找到什麽了!」雷杉奈像尋到寶似的将盒子抱出庫房,拿到向京墨面前進獻。

向京墨一身灰地在庫房外把一堆破銅爛鐵堆在了拖車上,打了電話讓人來回收。她通完電話,挂斷後,看了眼雷杉奈,有些驚喜道,「這、不是我小時候藏起來的盒子嗎?」

「開不了啊。。。」雷杉奈用力地想打開盒子,她單眼瞧着鑰匙孔道:「這要鑰匙才能開吧?」

向京墨,「太多年了,我都忘了鑰匙放哪了。」

雷杉奈,「要不拿東西砸開?」

向京墨忙奪回銀盒,「不行,裏面的東西很珍貴。」

「先收起來,搞不好哪天就找到鑰匙了。」

雷杉奈皺成八字眉,失落地,「哈。。。」了聲。

打掃完後。

廚房的桌上放了兩杯冰茶飲。

「終于打掃完了!」雷杉奈勐地喝下了半杯冰茶,實在暢快,她道,「這茶好好喝啊!是什麽茶?我怎麽感覺味道好熟悉,卻又想不起來?」

「加了檸檬跟薄荷的香茅茶。」向京墨喝了幾口冰飲,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說。

雷杉奈把剩下的一半冰茶一口幹完後,将杯子遞給向京墨道,「這真的好好喝啊,我好喜歡,可以再給我弄一杯嗎?」

「喜歡?這茶阿諾喝了差點沒吐出來。」聽見有人喜歡她沖泡的飲料,向京墨有些高興。她接過杯子,将煮好的香茅茶倒入果汁機中,随後加入檸檬汁,幾片薄荷葉,放入蜂蜜漿打成了汁。接着打開冰箱取出冰塊加到杯子裏,再将果汁機的飲料倒入杯子中,遞給雷杉奈。

雷杉奈接過杯子,聞了聞雨後青草般的香氣後喝了幾口,露出幸福滿足的笑容。

她不經意間的笑容總是可以治愈向京墨。

「待會想去哪裏?」向京墨忽然開口問道。

雷杉奈想了想,看了看窗外藍藍的天空。

「我知道了!」

荒地夾道的大馬路傳來重機的聲響,還有少女的歡呼聲。

雷杉奈,「哇,是大海!」

向京墨,「給我坐好!」

她們都洗了身澡,向京墨換上了件寬松白襯衫,袖口折起卷上手腕,還穿了條休閑款的米色短中褲,露出纖長的小腿,腳下随意地穿了雙白色舊球鞋。她帥氣地開着複古重機身後載着嬌俏的女孩。

雷杉奈穿上了向京墨少女時期的淺藍色白格紋,荷葉邊露肩連衣裙,搭配她那雙白色小涼鞋,整個人青春無敵。她扶着向京墨的肩站了起來,眺望着遠方那比地面還要高的大海。

天空是藍色的有白色的雲朵,而大海也是藍色的有白色的波浪,水天一色,一時分不清天空是大海的倒影,還是大海是天空的倒影。

複古黑色重機停在了小白花鋪地生長的斜坡上,她們下了沿着斜坡而建的石階,來到了白沙灘。

雷杉奈明鏡似的眼瞳,映着海鷗飛過的蔚藍天空與大海。白色沙灘上堆疊着大大小小的礁石,讓她好像想起了什麽,她雙眼濕潤,雙腳不受控製地往大海前進,結果不慎踩到沙地凹陷處,摔倒在了沙地上。

向京墨走到她的身邊拉起了她,「怎麽突然跑起來了?」

雷杉奈的眼中泛着淚光,顯得眼睛更透亮了,她道,「我小時候,好像來過這裏。」

「我記得當時海灘上有好多雲朵。」

「雲朵?」向京墨一臉疑惑。

雷杉奈,「我長大後才知道那是海浪拍上來的泡沫。」

向京墨想起這海灘的确浮沫泛濫過。

雷杉奈,「我還記得我在一塊又高又大的岩石上刻了個心。」她張大雙臂上下左右比劃着。

岩石可硬了,向京墨說,「岩石上不好刻東西吧,你力氣還真大。」

雷杉奈想起過往,說得起勁,「當時我可沒力氣刻,我爸看我死不放棄的樣子,才幫我刻的。用了好多辦法,什麽尖銳的石頭鑿啊,瑞士刀割啊。。。最後還是使用了無線電鑽。」

向京墨可以想象到當時的畫面,兩父女蹲在岩石上,兩人戴着護眼焊工面罩,小杉奈看着父親在石面上鑽出火花,給自己刻着愛心。

向京墨不由得說道,「我也想像你一樣愛着我的父親。」

或許如雷杉奈所說,向京墨的心裏已經慢慢澹忘了所有恨意。

之前還像個中二小孩一樣懷揣仇恨度日,現在想通了?雷杉奈湊到向京墨面前笑嘻嘻着說,「喔,你決定放下過往的所有仇恨了嗎?」

向京墨忙打斷話題道,「對了,為什麽要在岩石上刻愛心,太閑?」

雷杉奈聽後睨視着她鼓起了嘴,但還是和向京墨分享給了小時候的浪漫,她道,「因為小時候我看了一本有關外星小孩帶着地球小孩環游宇宙的故事!」

「當旅途結束,外星小孩離去後,地球小孩在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岩石上發現了個刻了翅膀的心!」

向京墨,「所以就在岩石上亂刻了?」

雷杉奈,「才不是亂刻的呢,我的心沒有翅膀。」

向京墨,「為何?」

雷杉奈,「因為我想活着時就能得到愛啊。」

這句話雷杉奈是笑着說的,而向京墨明白她的意思,內心擰了下,沒有說話。

放眼望去,岸邊到處都是礁石。

雷杉奈說,「但我不記得在哪裏了。」

「找吧。」說完,向京墨前往海浪撲打的礁石處走去了。

雷杉奈朝向京墨喊道,「我不确定是不是這裏啊!」

她們就這樣找了起來。

向京墨銀表上的時間滴答滴答流失。

片晌,向京墨在岸邊的礁石堆上,發現到了一個半人高且表面平整的大岩石,要讓幾只貓咪在上面蹦迪都不是問題。

她站了上去後,果然有所發現。

「雷杉奈。」

「怎麽啦!」雷杉奈從不遠處跑了過來。

「是這個吧?」向京墨站在岩石上,鞋尖的位置是愛心凋刻。

雷杉奈蹲坐了下來,有些不敢相信,她的手撫過愛心凋刻,忽然感傷起來,道,「你說得了這種病,是不是我的父母要來帶我走了?」

向京墨聽後馬上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活得好好的,是不是我父母不想把我帶走?」

雷杉奈急忙道,「才不是呢!他們肯定是想你活得好好的。」

向京墨回道,「那他們肯定也是想你活得好好的。」

雷杉奈看向別處,悵然道,「我總覺得他們有一天會來帶我走。」

她說得小聲,但向京墨還是聽到了,向京墨說,「如果可以,我想替你得到這個病。」

雷杉奈急道,「你就那麽想死嗎?」

向京墨沒有回答,她望着那似乎能洗淨心靈的大海,波浪像滾了白色毛絨邊的水綠綢緞,一片接着一片蓋在沙灘上又消失,她道了句,「不過我最近沒有想死的念頭了。」

說完摸了摸雷杉奈的小腦袋,「你會一直健健康康的。」

雷杉奈眯着眼享受着她的撫摸。

向京墨站了起來,跳下了岩石,往沙灘走去,她說,「撿些貝殼給暖暖吧,它不是海裏撈上來的嗎?它應該想念大海。」

聽向京墨提到暖暖,還很自然地喊了暖暖的名字,雷杉奈笑了笑,跟了上去。

日落後她們就離開了海灘。

酒吧。

剛入夜,酒吧陸續來了些許客人,大部分都是剛下班來放松的白領。剛上臺的駐場女歌手擇着吉他自彈唱起了一首抒情歌。

向京墨對酒保道了句,「照常。」後看了眼身旁的雷杉奈接着道:「然後給她一杯果汁。」

雷杉奈對酒保道,「我也要跟她一樣的!」

「不行。」向京墨冷冷地拒絕了她,雷杉奈不停地對向京墨說道,壞人、壞人。。。

「就是她!上次那個渣女 ...」身後傳來一個女生的小聲謾罵。

「又來了。。。」向京墨嘀咕起來。

雷杉奈瞄了眼身後淺棕色長發的女生後,問,「那個女生是誰啊?」

向京墨,「你聽她抱怨就知道了。」

淺棕發女生和朋友們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堆,向京墨那夜的壞話。

「哼!向京墨,想不到你是這種人!」雷杉奈聽完後指着向京墨的鼻子罵道。

向京墨無語道,「很明顯被她添油加醋了,而且我只和她睡過一晚。」

雷杉奈氣急道,「那女生仰慕你,你不喜歡她就別碰她啊!」

向京墨老實交代,「我當時喝醉了,而且通常都是別人貼上來的,我可從沒主動過。」

雷杉奈被氣火攻心捂住了胸口,「哼,渣言渣語!」

向京墨靠在椅背抱起了雙臂,道了句,「你想我怎樣?」

雷杉奈一臉認真道,「和她道歉!」

「就算是你情我願,那醒來後也該好好對待對方,好聚好散吧?」

向京墨,「你這小孩,是在教我怎麽做事嗎?」她輕彈了下雷杉奈的額頭。

雷杉奈摸了下額頭道,「如果你不道歉,我今晚就和暖暖離家出走!」

「我怕你啊?」說完,向京墨起身和酒保說話去了。

「壞人...我當初為什麽會看上你...」雷杉奈借果汁消愁。

不久後服務員拿着一盤酒水送到了「怨女」的桌上。

向京墨走到那位淺棕發女生的面前道,「那天對不起。」

「飲料請你跟你的朋友喝,如果喝完還想續杯的話就點吧,我和酒保說了你今晚喝的酒都入我單。」

淺棕發女生差點沒被剛喝下的飲料嗆死,她磕磕巴巴起來,「道、道歉了...」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對身旁友人道:「姐妹們,有人請客,喝爆她!」

向京墨回到雷杉奈身邊說了句,「可以了吧?」

雷杉奈看了眼身後的淺棕發女生似乎很高興的樣子,她正和友人暢快地喝着小酒,叽叽喳喳地聊着天,看來是不記仇了。

雷杉奈欣然暗喜道,嘻嘻,還是在乎我的。

酒足飯飽後,她們走出了酒吧。

向京墨看了眼今晚的賬單。

她心裏滴淌着血道,「未來叁個月喝酒的錢沒了。」

雷杉奈說,「那就叁個月不喝酒啊,多健康。」她的聲音有點像波浪飄忽不定。

向京墨,「說得容易啊你!」

雷杉奈剛剛偷喝了向京墨的酒,整個人有些微醺,她嘟囔道,「酒一點也不好喝。。。」

她們是将重機停放回老房子後再出來的,走幾段路就到了酒吧。酒吧一入夜附近就沒什麽停車位了,找個位子就要老半天,所以向京墨寧願走路,都不開那帥死人的複古重機去。

路上,雷杉奈說,「我又偷看了你的日記。」

向京墨非常澹然的「嗯。」了聲。

雷杉奈,「是自願給我看的嗎?」

向京墨,「懶得介紹我的生世,幹脆讓你看得夠好了。」

雷杉奈嘀咕道,「才沒看夠呢,想看的都被撕掉了,小氣鬼。」

「我聽到了。。。」

她們走到了住宅區,路上沒什麽車輛,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長,倆人的影子一時粘在一起,一時分開,一時融合成了大巨人。

雷杉奈仰頭看星空,發酒瘋大聲說道,「小京墨!你不用拼命往前跑,你也不要害怕停下來了幸福就不等你了。你也不用害怕身後是末日,你回頭看看搞不好是幸福在追趕着你。」

她傻笑道,「我要成為你的幸福。。。」

向京墨,「在說什麽呢?」她将冰冷的手覆在她的額前輕推了下,雷杉奈瞬間酒醒了半分。

向京墨當然知道她在說什麽,日記最後一頁嘛。她似乎看到了內心那個跑了許久,不敢停下的女孩,她害怕被身後的黑暗吞沒,害怕前方的幸福不等她。忽然她聽到身後有喘息聲,她鼓起勇氣回眸,她看到黑暗中有微光逼近,很快的雷杉奈提着燈找到了她,對她說道,「你跑那麽快幹嘛?」然後就天亮了,兩個人看到了炊煙升起的村落。

原來不用拼命往前跑,也可以走走停停,屬于自己的幸福會在任何方向到來。

這時,雷杉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說,「對了,我有個朋友想打工賺錢買臺相機,阿諾姐姐不是一個人顧店嗎?幫我問下她請人不?」

向京墨停下了腳步,瞪她道,「你居然叫她。。。姐姐?」

雷杉奈跑過了她又跑回來問,「有什麽問題嗎?」

向京墨看着眼前這個喝小半杯酒就上臉的女孩,真像只擦了腮紅的小白兔,她只說道,「以後不許你再這樣叫她了。」

雷杉奈歪着頭問,「為什麽呀?」

「你叫誰姐姐都行,就是不能喊她姐姐。」向京墨心想,不準便宜她!

雷杉奈,「那我喊你,京墨姐姐,行嗎?」

聽着那一字一頓的京墨姐姐,聲音還軟軟糯糯的,向京墨心裏一陣癢。

「別随便對喜歡女生的人喊姐姐!」向京墨說完加快腳步前趨。

雷杉奈,「等等我啊!京墨姐姐!」

她們走在夜晚閃爍的柏油路上,吹着涼快的晚風,追着星星和月亮,慢慢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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