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大海的浪濤聲在耳邊喧騰,沙灘上,兩女生光着腳丫漫步走向大海。雷杉奈的淺綠色裙擺被海風吹起,向京墨纖長美頸上的紅黑底色印花斜紋的小絲巾,正迎風飄揚,那是雷杉奈給她打上的。

雷杉奈的手裏捧着魚缸,暖暖在裏頭吐着泡泡,她對身旁的向京墨黯然道,「我一直想着要是沒有這個病多好。」

想了想她又道,「但是沒有這個病我就不會注意到你,也不會想辦法和你在一起。」

向京墨看着天際沉靜道,「對啊,如果你沒有這個病,你現在就應該在上大學,在舞臺上表演,被很多人喜歡,和別人有一場浪漫的戀愛。」

「我寧願你像那樣。」

雷杉奈聽到她這麽說有種被抛棄的感覺,她說,「如果要遇見你必須像現在這樣,我寧願這樣。」

她們就這樣邊聊着邊走到了海邊,倆人雙腳浸泡在清澈的海水裏,彩色的小魚在她們的腳邊游過。

雷杉奈将魚缸斜放入海水中,暖暖在魚缸裏不肯出來。海水非常沁涼,風也冷飕飕的,向京墨對雷杉奈道,「冷嗎?」

雷杉奈顫抖着身子搖了搖頭,她忍着海水的冰冷,曲腿半蹲了下來,對魚缸裏的暖暖哄道,「暖暖,你看,好多彩色魚啊,你要好好和它們相處知道嗎?」

這時一只細長的黑色小尖嘴魚游了過來,撞了撞魚缸,暖暖猶豫一下後游了出來,面對這條黑漆漆的魚它有些不知所措。

雷杉奈收回魚缸,起身對暖暖壓低聲音鼓勵道,「加油!」

向京墨、雷杉奈不敢驚動它們,都在摒息觀望。

以為黑色小魚會游走,沒想黑色小魚親了暖暖一下,暖暖抖了抖圓滾滾的身子,黑色小魚覺得很有趣,也學着暖暖抖了抖身子,像律動的海帶一樣。

暖暖害羞地往大海深處游去了,黑色小魚也跟了上去。

雷杉奈酣笑了起來,「太好了,那麽快就交到朋友了。」她轉頭對向京墨道,「你以後也要像它這樣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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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京墨低垂着眼眸,沒有回答,只是拉起雷杉奈的手走回了沙灘。

兩人美麗的雙腳踩在白色沙灘上,沾上了白色的沙礫。雷杉奈道,「答應我,就算沒有了我,你也要好好活着,知道嗎?」

向京墨終于開口說話了。

「你不在後,我還有什麽?」

雷杉奈說,「你有自由啊。」

「和暖暖一樣。」

這句話随海風飄入了向京墨的耳膜。雷杉奈繼續道,「你們就像剛剛離巢的鳥,沒有了窩,但卻能夠翺翔整個天空。」她指着天上飛過的鳥。

「盡情地去享受你當下所擁有的就行了。」雷杉奈對向京墨微笑着道。

接下來是雷杉奈的述說。

當時暈倒住院後,蘇醫生說我又複發了。

而且第叁次骨髓移植,成功率非常低。但蘇醫生告訴我,還是可以嘗試其他的治療方法來續命,勸我不要放棄。

但我不想再接受任何治療了。

向京墨來接我回去,在醫院無人的角落裏,她崩潰了。

她無力地跪倒在我面前,握着我的手,低垂着頭顫抖,我聽見她在哽咽,良久,她才語無倫次地對我說。。。

「我什麽都不要,不要傷害我。。。」

「我好累了,可以不要傷害我嗎?」

「你拯救了我又要離我而去。」

「我寧願你沒有來過。」

聽到她說的話後我的心瞬間被刺痛了,我難過她認為其實不認識我或許會更好,我愧疚我命不久矣了還去招惹她。

她坐倒在地上忍着哭出聲,像個無助的孩子。

我輕撫摸起她柔軟的秀發,對她道。

「依賴我吧。。。就算很短暫。」

大海沙灘處。

她們讓暖暖回歸了大海後,繼續像往常一樣生活着,卻沒想在一個午後,雷杉奈見到一個淺棕發女生鬼鬼祟祟地徘徊在大門外,她認出了那是和向京墨鬧過不愉快的女生,她悄悄開門去見那女生,淺棕發女生說,她見到向京墨買了一些違禁藥物。

吧裏有個女人專門賣一些違禁藥品,那女人喝醉了,說賣給向京墨的是安樂死的藥。

雷杉奈找到了那瓶藥,和向京墨吵了起來,她一怒之下喝下了那瓶藥水,向京墨情緒失控了起來,抱頭崩潰嘶喊,但一分一秒地過去,雷杉奈沒任何事。

原來那是一瓶假藥,雷杉奈心想喝着還有些甜,會是維他命嗎?

向京墨氣她這樣折磨她,一句話也不和她說,就把自己鎖在了房裏。雷杉奈氣她這樣不惜生命,她摔門而出。

是什麽讓總是從容不迫的向京墨思緒變得溷亂,擁有了幼稚的行為?

雷杉奈來到附近的湖泊發呆,看着那蒼涼的湖泊,想起向京墨曾對她說過這片湖在黃昏時很美,像大自然給她布置的葬禮,有讓她一躍而下的沖動。

她對着湖泊喊道。

「向京墨,你別死!」

在她發洩完情緒後,身後傳來一把滄桑的老者聲音。

「你走了,她一定活不了。」

「因為你是她最後的希望。」

「誰!」雷杉奈轉身看去,見到了一位銀發佝偻的老太婆。

雷杉奈心想,是向京墨提過的那位陰森鬼氣的老太婆嗎?

「你、你、你是人嗎?」

老太婆幹巴巴的薄唇微揚,一開口,沙啞的嗓音似遠空傳來。

「附近的孩子都喊我老妖怪。」

雷杉奈害怕極了,對老太婆道:「我只是來看看風景,如果打擾你了我馬上離開!」說完,忙轉身離去。

「若心中有苦悶,就盡管說出來吧,老婆子我這輩子飽經憂患,歷經生死,興許能告訴你一些什麽。」

「反正一個人在哪裏苦惱,不如和老婆子我說說看。」

雷杉奈回頭看向了伫立在風中如枯幹的老太婆,老太婆的目光堅定有神,也溫柔如水。她心想以其回去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不如和這奇怪的老太婆談一談,搞不好還能知道一些辦法。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口氣将所有藏在心中的苦悶都說給了老太婆聽。

「我生了重病,不久後就要死了,但我已經接受了這件事。」

「不過有個人,她也生了個很嚴重的病,只是這個病是心裏面的病。」

「是任何藥物都沒辦法醫治的。」

「那個人一直想死。」

「而我進入了她的人生,改變了她的一切,給了她新的希望。當她想要為了我好好的展開新生活時,我卻又要離她而去。」

「她從小到大,經歷多次與重要之人的生離死別,她總是得到希望後又再失去,陷入無盡痛苦,就像我的病一樣反反複複。」

「我怕她經過了那麽多次的打擊後,撐不下去了。」

「我該怎麽辦?」

老太婆背着手,來回踱步道,「竟然你給了她一次希望,你何不再給過一個新的希望她。」

「一個就算沒有你,她也能帶着活下去的希望。」

雷杉奈聽後瞬間茅塞頓開,道別老太婆後,她回到老房子收拾好包包,趁着向京墨還在房裏,她悄悄出門了。

來到市中心,雷杉奈穿過人來人往的街道時,心想。。。

她是個無神論者,從不向天祈禱,老天會不會不知道有她這個人的存在?

如果老天發現了她,一定會保佑她的。

但我聽說人間一輩子,天上一瞬。老天聽到一個祈禱,降下奇跡時,已是很久很久以後了。

不過聽說人死後會化作守護靈。

不管老天保不保佑她,我死後一定會保佑她的!

下樓梯時雷杉奈的膝蓋一聲脆響,松散的骨骼移位,她感到一陣鑽心的疼,整個人像定格在了半空,時間變得緩慢,她感覺自己正慢動作地從樓梯高處墜下。

滾了好幾階後,她終于停了下來,在地上掙紮了一下後,好在還站得起來,她幾乎匍匐着來到了律師所。

前臺服務人員見她鼻青臉腫的樣子,非常驚慌的上前攙扶她,「小姐你沒事吧?」

雷杉奈喘着氣,咬着牙道,「我想立一個遺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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