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迩海當然也看見了顧及樂眼下的烏青。

“很熱，感覺沒睡好，石頭不舒服,硌人。”顧及樂抱怨道。

“你是人魚的時候，看起來睡的很舒服。”迩海抽出比之前還要大的針。

看的顧及樂一愣一愣的，“是…嗎！這不會是要給我打的吧？”

“別害怕，不會有多痛，很快就會過去的。”迩海哄小朋友的語氣，聽着就應該打完後哭一場。

針頭沒入皮膚的那一刻，時行困住自己任由他們給自己打針的畫面映入腦海，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我不想吃生魚片。”顧及樂突然來了一句，明明沒有吃多久啊，為什麽不想吃呢？

迩海勾唇一笑“可以，你想吃什麽？”

“栗子糕！”好像誰給自己帶過？時行帶過？沒有吃到。

“這個只能算飯後甜點。”迩海溫柔地看着他，像一個溫柔的大姐姐。

針打完了，迩海冷不丁地來了句“你已經在這裏待了一個星期哦！”

一個星期？可是意識裏沒有感覺到！

垂下頭撫摸自己的尾巴，時不時摳一下，“是人魚意識嗎？”

“…你知道？”迩海驚訝地問。

“我又不瞎，又不是不識字！”指着迩海放在一旁的敞開的數據。

“大意了，既然你知道我也不瞞你，你現在還沒有過融合期，對于人魚的意識，你也只是模糊的有印象。”

采集完今天的樣本，研究人員又把顧及樂放回去了，顧及樂接觸到水，就迅速游了進去，時行過來看他，也沒有理會。

他是不是因為人魚意識才對自己這麽好？

這個想法一直待在顧及樂腦海裏，直到被一條小魚打亂了思路。

這是一條帶魚，細長的它可以從鐵網裏随意出入。

它不停的在顧及樂身旁游擺自己柔韌有彈性的身體。

“小魚，你是自願進來的，我也是。”

魚含住了他的鼻頭，蹭了蹭，很親昵。

“好久不見！”

“誰？”顧及樂猛的往後一縮，沒有人啊，誰在說話？

“是我啊！你不記得我了嗎？”帶魚焦急地加速游動。

“魚？你在說話！我能聽見你說話！？”試探性地伸出一根手指，帶魚碰上來。

帶魚:“就是我在說話，上一次見你還是在六年前，你怎麽在這？”

“我？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裏，你是不是認錯了。”六年前，自己還是個初中生，怎麽可能來這裏！

帶魚離的遠了些，“确實不太像，但是你身上的基因确實和她很像……”帶魚猛吸一口“原始人魚的氣息沒錯！可是和他們有區別。”

帶魚說完就游走了，都來不及問‘她’是誰。

一只修長的手，出現在視野裏，是時行，今天他穿了一套黑色西裝，整個人挺拔又生人勿近。

顧及樂指指上面，拉住他的手，游了上去，坐在礁石上。

有些硌人，人類意識裏，是不可以睡這種礁石的。

“人魚意識……”出口後卻又不知道怎麽問，這和他沒關系，他能來看自己，就挺好的，“沒什麽，時上校，研究中心以前也研究過我這樣的人魚嗎？”

“我不能告訴你，是因為這是絕密檔案，但是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到嚴重的傷害。”時行的保證，只會給他的事業添堵。

顧及樂皮笑肉不笑的扯下嘴角“謝謝，你平時應該很忙吧？”

“不忙，最近沒有戰事，你看起來很不好，是藥有問題嗎？”時行有些擔心。

“我沒事，你知道原始人魚嗎？我以前從來沒有聽過，只知道類和海。”顧及樂迫切的想知道原始人魚的信息，他的母親也是一條人魚，這還是養母無意間說漏了的。

一時時行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原始人魚屬于絕密檔案，不可随意說出。

顧及樂似乎也清楚，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慢慢瞌下眼睛。

空氣中的沉默被迩海打破了。

“顧及樂。”迩海淺淺地喚了一聲，手裏的藥箱比以前還要大了不少。

這次的針倒是更細一點，藥換了，這次紮右胳膊，針頭沒入皮膚，藥水被注入進去，沒什麽感覺，打完針，迩海留下一個圓形嘴塞，話都沒說一句就走了。

顧及樂就這樣安靜的坐着，捂住被針打過的地方，等待幾分鐘後也沒有什麽感覺。

“奇怪，今天的藥怎麽一點感覺也沒有。”甩甩手，也沒有那種僵硬的感覺。

時行有事先走了，這裏又只剩下他一個人，起身鑽入海裏，嘴塞被留在礁石上，海水清清涼涼的，眯着眼睛在海水裏掉下。

一些小魚小蝦什麽的能夠穿過防護欄，看着他們游擺地魚鳍和抖動地須須，心裏産生了某種暴怒因子。

魚蝦靠近地時候，伸出已經長出指甲的手，還有一點就要游進手心裏，卻提前抓住了小蝦，小魚受到驚吓跑走。

蝦在顧及樂的掌心裏漸漸沒了動靜，不動的蝦被他揉捏、撕碎，再扔回海裏，血液在海水裏散開，引來了一些動物過來搶食。

顧及樂就那樣看着它們搶奪蝦的屍體，指甲上還殘留些許蝦肉，聞見味兒，又有不知名的魚游了過來，舔食他指甲上的肉，麻麻的感覺。

就在魚兒要游走的那一刻，尖銳的指甲，刺破了魚的身體，向遠方甩去。

收回手時愣了一下，什麽時候開始變的暴躁？

明明以前都不會，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是那針藥！

心髒比以前跳的還要快，看着防護欄外的魚兒，想要把它們撕碎！将他們揉爛掉！

這海底是呆不下去了，還沒有游出水面，太陽光的猛烈，根本招架不住。

“wuod——”人魚意識奪回主權，重新回到海底，主動靠近防護欄，對那些魚蝦，伸出手，魚兒沒有危險意識，游過去，還用頭蹭了蹭他的手。

“suioi”人魚舒爽的叫出聲，魚在碰到手時，就被捏成了一攤爛肉。

海水有些發紅，人魚待在海底，不知殺了多少魚蝦，時行開完會，過來時，還以為是顧及樂出了什麽事，沒有猶豫，就跳了進去。

看見人魚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來“顧及樂？”

人魚回過頭，清醒過來，手裏的黏膩有些慎人。

“wuue？”人魚有些後怕，離那個魚屍體的地方遠些。

“樂樂。”

“hushs～”人魚拉着時行要帶他離開這裏，怕他指責他殺了魚，人類都很脆弱，人魚是這樣想的。

“樂樂，為什麽殺魚，嗯？”時行摸摸他的頭。

人魚聽懂了般，搖頭，指着手臂上新鮮的針孔，時行懂了，是某種藥劑，使他爆發了劣性因子。

“樂樂要學會控制自己，哪怕是在打了藥劑的情況下。”時行無法決定他們給人魚打的藥劑，只能最大程度上保障人魚的生命。

“lku～”人魚的頭發已經幹的差不多了，來了這裏就沒在剪過頭發，都長長了，黑發細致柔軟。

研究人員來送午餐，人魚看着他方向有些興奮，可餐食放在他面前，卻沒有立即吃起來，眼神跟本沒有在看食物！

是在看研究人員！

人魚的手繞過了餐食，伸向了背對着他的研究人員，時行不慌不忙地攔下人魚的手，讓研究人員去拿一針鎮定劑來。

研究人員的離去，人魚的興奮也漸漸熄滅。

“wju—”人魚發出不滿的叫聲。

“樂樂控制好自己！”時行一聲冷呵，人魚倒是委屈起來。

轉過頭不再理他，聽見他要走了，才焦急地翻身，拉住他的衣角不讓他走。

“等我忙完就來看你。”大手覆蓋上他的腦袋，揉了揉。

人魚乖巧的放開手，目送時行離去，百無聊賴的在泥沙上打滾。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迩海，她手裏拿着工具箱，讓人按住他的手和尾巴，取了毛發，強行從魚尾上割下一塊鱗片。

“u~u~u~”人魚很反常沒有嚎叫，最裏嗚嗚的叫着。

“好了，乖，好好休息，測完這批數據，可以的話，會給你重新定制藥物！”

人魚聽不懂，但是眼前的人類很秀色可餐，如果能拉倒海洋裏吃就好了！

迩海走後，這裏又恢複了安靜，人魚有些暴躁，自從上次撕碎了小魚，就沒有魚兒願意游進來了。

趴在礁石上，尾巴拍打着海水，尾巴耀眼奪目，美的不自知。

太陽照射的懶洋洋的，人魚意識模糊，顧及樂拿回意識主導。

“還有多久呢！”研究一個月，怎麽感覺比一年還久。

“顧及樂——”迩海站在礁石上，向大海呼喚顧及樂的名字。

“怎麽了？”顧及樂在海裏游了一圈，全身心的投入，沒有及時聽見。

迩海道“上來做個全身檢查。”

“好的。”顧及樂非常配合研究人員的工作。

迩海看着眼前的數據陷入沉思，這幾天的都沒什麽變化，看來得加大力度了。

大屏幕上，顧及樂的身體構造逐漸清晰起來。

研究人員仔細一看，一聲驚呼“快看，他的右心房有什麽！”

“怎麽了？”迩海走過去一看，呆住了，右心房長出了一塊肉！

這塊‘肉’也在跳動，它的頻率在與心髒共振！

顧及樂出檢查艙時，研究人員投來探究的眼神，比以往更加強烈，這讓他很不适應。

可是看到大屏上的數據也是震驚了，右心房好像長出了一塊東西。

“這是....我的？”顧及樂有些遲疑的問出這個問題，這是成為人魚後..長出的第二顆心髒嗎？

迩海做出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帶走顧及樂。

在顧及樂完全聽不到迩海的聲音時，研究室裏突然發出一陣瘋狂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迩海只顧自的笑着，笑的癫狂，完全不在乎其他研究人員異樣的眼神，在幾分鐘平靜下來後。

勾起嘴角“這怎麽不算是新的發現呢！”将資料複印在自己的手機上，頗有些得意洋洋的離開這裏。

顧及樂趴在海岸上，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自己會長出第二顆心髒，難道這是人魚的特殊基因？

但是研究人員的表情，看起來很震驚，似乎也不明白為什麽。

顧及樂沉思冥想了很久，研究人員過來重新取樣本，這一顆特殊的‘心’推翻了他們之前的所有猜想，反而證實了迩海瘋狂的想法。

研究人員從頭發到魚鱗，每一樣都采集了，也抽了血，目前如果還是沒有辦法研究新的藥劑，這段時間就會沒有意義。

現在還看不出那塊心髒到底影響什麽，但是迩海堅持自己的想法，每天研究人員都在加班，為的就是研究出藥劑，每一天都要對顧及樂進行檢查，每一天都要記錄數據。

這一星期，每一天都會取顧及樂的毛發和魚鱗，原本好看飽滿的魚尾，變的滿是傷口，有時候為了新藥劑會給魚鱗試一下效果。

魚鱗長出的時間根本比不上他們拔的速度，時行這一星期也沒有來看他，人魚顯得有些郁郁寡歡。

研究室裏，迩海的臉依舊是黑的，就剩下兩個星期了，如果還不能讓顧及樂在這個時間完成人類與人魚的融合，那以後可能都沒有機會了。

迩海盯着數據，眼睛沒眨一下，一動也不動一個想法依然在她的腦海裏成形。

海岸上時不時有海鷗的叫聲，若不是因為上次撕碎小魚，也不至于與沒有任何魚來這裏。

“樂樂。”

這聲音是!

顧及樂有些僵硬的回頭，入眼全是時行疲憊的臉。

時行蹲下身子，抱住人魚，深吸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了。

“時行？”顧及樂有些疑惑，他喊樂樂？

時行身體一震，居然忘了，這不是容易哄的人魚。

“不好意思，唐突了，太累了。”眼下都是烏青，一看就沒有好好睡覺。

顧及樂心生擔憂和心疼，能做到上校，一定很累。

試探性的問道“要不你先躺我身上休息一下？”甩出自己的尾巴，那些缺口已經在長新的魚鱗。

時行看了眼就知道怎麽回事，但還是聽從他的話，珍惜這個機會，躺在了他的尾巴上。

這是第一次，顧及樂如此近劇裏觀察他的臉，尾鳍有些興奮地拍打海岸。

下巴上的胡茬許久沒有打理，疲憊的狀态令時行很快睡過去，顧及樂不敢多動，怕吵醒他。

如果從這裏出去，自己是不是也有可能像他一樣，在星際工作呢？

無法想像自己如果放棄星際專業該去那裏，而且馬上就要分科了。

所有選擇星際專業的人，在大學最後一年裏才會去選擇，在星際自己想要的工作，大學最後一年，要去星際，現在變成人魚還能上前線嗎？

顧及樂一直以來想要去的地方一直都是像時行一樣，上戰場上厮殺。

更不想因為分化成人魚，就要變成那些人口中依附別人的金絲雀。

“你有心事？”時行悠悠的來了一句。

“你不是睡了嗎？這才幾分鐘啊！”顧及樂皺着眉，把人強硬地按回尾巴上。

時行一聲悶笑，有些調侃道“沒有多少時間了，尾巴...很軟！”

男人理好衣服，撸了一把尾巴才離開這裏。

被揩了豆腐的顧及樂并沒有發現，還有些失落，好不容易來個人，這麽快就離開了。

今天的太陽溫度剛剛好時行走後，顧及樂趴在石頭上，惬意的享受起來。

“顧及樂先生！”

人魚耳鳍微微抖動，向身後看去，誰？很陌生的聲音。

兩個穿着星際制服的男人，正拿着一段視頻。

迩海跟在男人後面，眼神有些嚣張。

“這是我在翠湖旁邊時，被抓傷的時候。”顧及樂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這是自然湖，它的地下或者是其他地方，很有可能與深海有鏈接。”其中一人解釋道。

顧及樂陷入了沉思，如果，那湖真的連着海的話，那麽那天抓傷他的就是一條人魚。

潛意識裏顧及樂不想坦白，現在變成人魚也無法證明他的傷口就是人魚抓傷到的。

“如果您有什麽想到的地方，随時可以轉告她！”特指了迩海。

顧及樂不答，見此也無法收獲更有價值的信息，和迩海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現在好好配合，就能抓出讓你受罪的真兇了!”迩海扔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如果被他們發現了，那就會有更多的人魚被發現，然後進來這裏，被他們無情的研究。

只要自己一口咬定不是因為翠湖的事情，而變成人魚，他們的搜索也無法展開。

海浪拍打着海岸，急促而又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