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因為楊祈大病初愈，所以季家父母在一起用餐的時候，都很注意楊祈的狀态。
看到楊祈和之前相比并沒有什麽變化，這讓季家父母安心了不少。
晚飯之後，季父本來想要跟楊祈聊一會工作上的事，可是被季母阻攔住了，直接讓家裏的司機把兒子與兒媳送回家了。
在回家的路上，楊祈聯系了蔣琬，告訴蔣琬自己明天就要回到公司上班了。
楊祈記得自己看過肖一夢送來的門票，上面演出的時間是後天，所以應該還沒有錯過肖一夢的演出。
她覺得自己病了很久，其實是因為記憶混亂對時間的認知産生了誤差。
季赫一直在跟陸程聯系繪本的事，所以楊祈也就沒有打擾他。
她跟季赫被司機送到家裏門口時，陸程就在家門口。
看到楊祈與季赫下車，陸程立刻先對楊祈問好，然後将手裏的文件夾遞給了季赫。
“進屋說吧。”
楊祈微笑着說：“這次小赫為了照顧我推掉了不少工作，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陸程連忙搖頭說：“不會，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楊祈詢問季赫：“你們去畫室聊還是工作室？”
“我們直接去畫室，我有畫稿要交給小陸。”
陸程也在旁邊應和說：“我把一些工作細節給季哥詳細地說明一下就回去了。”
兩個人剛剛回來，只是工作細節的話，陸程其實電話聯系季赫就可以說，但是他需要拿走幾張畫稿，所以只能上門來打擾了。
“你們慢慢聊，我一會給你們送茶。”
楊祈笑容溫和地看向陸程說：“不過小陸你喝茶麽，家裏也有果汁和咖啡。”
“不麻煩了，我上去取個畫稿就離開了。”
看到陸程緊張的模樣，楊祈只是看了一眼季赫，季赫對她笑了笑說：“你快去休息吧，現在是陸程下班的時間，也不能讓他加班太久了，還需要去陪女朋友呢。”
楊祈也沒有在說什麽，先上樓回了房間。
季赫帶着陸程來到畫室。
陸程語氣雀躍地說：“季哥，你這次的繪本，出版商們都覺得特別好，連故事的作者都特別滿意。”
“發售地順利就好，對了，小陸，你之前說的那個采訪。”
季赫說，“我最近有點私事，所以時間可能要調整一下。”
陸程笑着說：“沒有任何問題。”
季赫願意接受采訪，陸程就已經心懷感激了。
畢竟這次采訪中還能做一些工作室的宣傳。
季赫的私事就是準備與楊祈一起去看肖一夢的演出。
在陸程離開之後，季赫回到房間沒有看到楊祈。
他先是洗漱了一下，然後換上了家居服，泡好了茶之後來到楊祈的書房。
他敲了敲書房的門，果然聽到了楊祈的聲音。
“進。”
季赫進入了楊祈的書房，他走過去将茶放在了楊祈的桌面上。
楊祈聞到了淡淡的果香味，她微笑說：“聞到甜味了，你泡的是果茶啊。”
季赫笑着點頭，語氣關切地說：“工作很多麽，需要熬夜嗎？”
楊祈搖了搖頭，拿起果茶說：“不用，我就是看一下明天的會議項目，主要是等你，我們不是說好聊一聊嗎？”
季赫看到了楊祈關閉了電腦屏幕，他立刻說：“你先工作，你的事情比較重要。”
“不會，我覺得你的事更加重要。”
楊祈目光深深地看向季赫說：“我說了，我們要優先考慮你的事情。”
“那我們……”
季赫看了一眼楊祈書房裏的沙發。
“去庭院吧。”
楊祈語氣溫柔地說：“又不是彙報工作，在書房裏聊什麽。”
季赫看到楊祈端起茶杯，他走過去拿過茶杯說：“我來拿，你別燙到手。”
楊祈跟在季赫身後，兩個人走出了辦公室，下樓來到了客廳。
楊祈看到季赫想要放下杯子去開客廳通往庭院的拉門。
“我來。”
她走過去，語氣無奈地說：“我手裏沒有東西，你就讓我來開門就好了。”
跟在北城的房子相比，西城的家中庭院裏都是季赫細心照料的花朵。
兩個人坐在檐廊下，楊祈從季赫手裏接過自己的茶杯說：“肖小姐的演出是後天，票在我辦公室裏。”
“你聽到我說想去看演出，似乎并不覺得驚訝。”
季赫的手指輕輕摩挲着茶杯。
明明是他提出來的，可是有些不安地又是他。
“小赫，我回憶一切的時候，看到你跟盛喬站在一起……”
楊祈注視被夜風輕撫的花朵，鮮明的記憶讓她的心情一瞬間就回到了那一刻。
“我真的覺得很幸運，如果沒有盛喬的出現，我不會懂得什麽愛，也不會相信愛能讓人幸福。”
她将一只手伸向季赫，季赫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說：“如果沒有你，那麽我不敢保證自己是否真的能重新開始人生，那時候寧寧問我，失去記憶的我為什麽會去海岸邊。”
楊祈語氣平靜地說：“我下意識地依然在尋死，哪怕失去了記憶，這種念頭也沒有消失，可是我遇見了你，這是我開始新生活的契機。”
季赫輕輕回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溫熱卻讓季赫心中泛起一絲悲傷。
楊祈當然知道除了盛喬，她還有家人，也有朋友，人生依然要繼續。
可是她無法控制自己，将盛喬與其他一切放在她人生的天平上，最重要地依然是盛喬。
“可是現在不會了，那不應該是讓我絕望的回憶，因為小喬曾經那麽地努力，跟現在你的一樣。”
無論是盛喬還是季赫，一直都将她的幸福放在首位。
“你們都太過于緊張了，就算我真的有不開心的回憶，可是也有很多開心的回憶。”
楊祈目光溫柔地靠近季赫，在他的耳邊說：“想要讓重要的人幸福，我也一樣。”
她的語速很緩慢，但是季赫的心卻怦怦直跳。
在她那溫暖又有包容力的聲音裏，充滿了真摯的心意。
“祈祈，我覺得自己傷害了肖一夢。”
季赫垂眸說：“不過我之前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楊祈什麽也沒有說，只是耐心地聽他的訴說。
“你說想要去看肖一夢的演出時，我真的沒有理解你的用心。”
季赫喝了一口茶，清甜的果香萦繞在舌尖，他低聲說：“你記得曲小姐的丈夫曾經說過，真的能夠體現心意的方式，不是說出來，而是行動。”
那時候，季赫想了想自己曾經為肖一夢做過什麽嗎？
他似乎并沒有什麽實際的行動。
只是別人會送女朋友什麽，他會送更貴更好的。
可當他跪在寺廟裏時，他的心中滿是楊祈，一點都沒有想過曾經身為他戀人的肖一夢。
他甚至都沒有想過，出國的她到底過的怎麽樣，有沒有不适應的地方。
在肖一夢說出分手的那一刻，他說尊重她，然後就幹淨利落地結束了。
肖一夢乘坐飛機出國留學，也徹底從他的生活中消失。
“上次偶遇的時候，肖一夢跟我打招呼，還提起了以前的事，我有些驚訝。”
季赫苦笑說：“如果是我看到她，而她沒有注意到我，我是不會去打招呼的，畢竟都已經過去了。”
楊祈的手指輕輕拂過季赫的手背，似乎在無言地安撫他。
“你幫我和肖一夢預約了餐廳，我只覺得很受傷，覺得你不在乎我。”
季赫語氣歉意地說：“我根本就沒有理解你的心意。”
“我們沒有必要否定自己過去，來證明對方是最重要的人。”
楊祈擡起兩個人相握的手，她微笑說：“我覺得這樣就足夠了，而肖小姐曾經陪伴你一段青春的時光，你們只是一起吃頓飯，我不會嫉妒，要說嫉妒的話，你最近被那麽多人喜歡……”
季赫詫異地看向楊祈，似乎不明白她在說什麽。
“你的V博裏，每次更新漫畫，大家都想要嫁給季老師，還有希望你能成大家的‘老公’。”
楊祈輕笑說：“你不能屬于大家，你要屬于我。”
季赫忍不住笑起來說：“那是當然的，留言的那些人都是在開玩笑。”
“你看，你不是很清楚麽，因為歸屬感就是安全感。”
楊祈呼了一口氣，笑容釋然地說：“所以你接受我想起盛喬，我也不會否定你過去的感情來證明你一直只屬于我。”
“我想自己真的需要道歉，雖然上次見面已經道歉過了，但是在肖一夢來看那應該是很敷衍的道歉，所以我想去看她的演出，由我去向她打招呼。”
季赫目光溫柔地看向楊祈說：“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嗎？”
“可以啊。”
楊祈笑着回答。
他為了她做了那麽多，她的治療能夠順利都是因為他的堅持。
季赫低聲：“其實在跟你開口前，我還在考慮，現在去跟肖一夢道歉，算不算是一種自以為是。”
“就算是這樣，小赫。”
楊祈與季赫相握的手微微縮緊，“我覺得說出口也是很重要。”
“嗯，我明白。”
季赫露出笑容。
他還是想要道歉，在肖一夢認真對待與他的感情時，他只是考慮着自己那段無法實現的戀愛。
當他向楊祈說自己在上一段戀愛時與肖一夢沒有過多親密接觸時，也證明了他曾經是那麽輕視這段感情。
如果相愛，那麽能夠親吻對方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可是他不會對肖一夢有這樣的想法。
他說是珍惜對方，實際上心中渴望親吻的人并不是肖一夢。
“朋友們都說我一直很成熟，但是我現在才覺得自己稍微算是一個成熟又可靠的人了。”
楊祈歪頭問：“哦？成熟的标準是什麽？”
“正視自己曾經的一切選擇。”
季赫靠近楊祈的臉頰，他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說：“讓自己與愛人都能幸福起來。”
他聽到楊祈的低笑聲，季赫臉頰一下就紅了。
季赫有些害羞地問：“怎麽了？”
“這是我恢複記憶之後，你第一次主動親我。”
他的心間一瞬間滾燙起來，低頭說：“我還想親。”
楊祈應聲，在季赫擡頭的瞬間，她吻了上去。
夜空中的月亮散發着非常柔和的光，仿佛他注視着她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