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情深似海(1) ...
因為少女時期被繼妹坑, 害得家庭教師被學校開除的緣故,那之後程矜一直不敢談戀愛,就算不小心撩到了什麽人, 發現對方動心之後, 她也會立刻抽身離開, 越遠越好。
所以對于愛情,她一直抱有“還是算了吧,別害人”的念頭。
直到遇見喻铮,這種回避才戛然而止。
她想直視那雙幽深的眼,想擁抱那個看似冷淡的人, 想親吻那張總是惜字如金的唇。
現在……圓滿了:)
程矜勾着喻铮的脖子, 靜靜地看着他眼睛裏的自己, 許久, 才問:“你這個姿勢……不累?”
病床狹窄,她在不自覺之中已經被按在床頭,而真正的病患喻隊長,此刻只有膝蓋壓着床沿, 左手撐她身邊, 右手還被繃帶挂在身前。
喻铮輕笑,“再堅持一夜沒問題。”
程矜一手推在他胸口, “你是病人!麻煩有點自覺好嗎?”
手被他順勢握住了, 喻铮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她。
炸毛的小狐貍瞬間就又乖順了,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他的右臂, “還疼嗎?”
“疼。”
“要怎麽才能好點兒?”什麽傷她都見過,就是槍傷沒見過,對此毫無概念。
喻铮半真半假地說:“要你陪着。”
程矜忍不住笑出聲,“你這會兒怎麽這麽像被黎易冬附身?嗯?”
“這種時候提其他男人的名字,”喻铮似笑非笑地說,“合适嗎,小狐貍?”
Advertisement
程矜挑眉,“你叫我什麽?”
“小狐貍。”
程矜牙根癢癢,“我哪裏像狐貍了?你是嫌棄我不夠端莊還是謊話連篇?”
“獨立,優雅,蠱惑人心。”
“我蠱惑誰了?”前兩個評價,她暗喜地默默收了。
喻铮答得淡定,“我。”
依程矜小時候留下的心理陰影,一萬個不樂意被取個小狐貍的外號。
可是這個人是喻铮,情況就不一樣了,她樂意。
她不僅要蠱惑他,引誘他,還要拿毛茸茸的大尾巴藏起他,讓他一輩子平安喜樂,再不必經歷血雨腥風。
程矜直起腰,主動吻上喻铮的唇,在唇齒輕依之間低低地說:“行吧,我就做你一個人的小狐貍,就你一個……”
作為回答,喻隊長再一次,将她壓在了病床的欄杆上。
直到——
叩叩。
病房門被人敲響了。
程矜連忙推開面前戀戀不舍的男人,看向門口。
“進來吧。”喻铮的聲音帶着不同于平時的低沉鼻音。
門被推開了,黎易冬撓了撓頭發,看着氣色好得不能更好的喻铮,清清嗓子說:“本來想問問你恢複得怎麽樣了,現在看來不用問了,顯然好的不得了。”
喻铮動了動肩膀,想将滑落的病號服穿好,未果。
程矜只好施以援手,順道替他扣上紐扣。
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叫黎易冬不由感慨自己眼拙——居然沒發現這激情的小火苗都燒這麽高了??
“你來得剛剛好,”喻铮坐在床沿,仍舊是一貫的挺拔儀态,“我本來也有事要問你。”
程矜從病床上跳了下來,整理了一下頭發,“我去接一點熱水過來,你們聊。”
等她貼心地替兩人關上了病房門,黎易冬才開口,“铮哥,今天謝謝你。”
“為誰道謝?”喻铮不疾不徐地說。
黎易冬一愣,“都有,矜矜和阿柔都多虧了你們。”
“程矜是你的老友,這聲謝我接受,”喻铮一針見血地問,“為了南小姐道謝,你是以什麽身份?”
黎易冬有點意外,“當然也是朋友,而且阿柔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說來聽聽,南小姐是怎麽救了你的命。”
于是黎易冬又把當天早上,南柔在托坎街頭推開他,才會被無牌照車撞的過程說了一遍。
喻铮聽他說完,冷靜問:“你們每天都走那條路嗎?”
“對,固定的。”
“你當天要出采訪的事,南小姐知道嗎?”
“知道,我跟她說了,不方便帶她去,”黎易冬總算察覺不對,“铮哥,你這麽問是什麽意思?”
喻铮淡淡道:“例行詢問,我不問也會有其他人來問。”
黎易冬點點頭,雖然還是覺得有些古怪,但他自問沒那本事從铮哥嘴裏套話,于是轉而問:“铮哥,你和矜矜……”
“嗯?”
黎易冬咽了口唾沫,“你跟矜矜在……談戀愛?”
一向不動聲色的喻隊長,有一瞬卡殼,繼而手握成拳虛掩在唇邊,“嗯。”
黎易冬啧啧稱奇。
一個是二十八年不近女色,除了槍就是炮,壓根沒聽他談論過任何與女人相關內容的鋼鐵直男。一個是明明是萬衆矚目的班花、系花、校花各種花,卻偏偏萬草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高嶺之花。
這倆人,到底是怎麽能在短短半個月就天雷地火地燒上的?
“铮哥,你是我偶像,矜矜是我死黨,你倆在一塊兒我其實挺高興的。”
“你的表情不是這麽說的。”喻铮不鹹不淡地說。
黎易冬扶了下眼鏡,“……我就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麽?我沒打算談第二次戀愛。”喻铮以為黎易冬是在擔心他對小狐貍始亂終棄。
黎易冬說:“不是這個,我當然曉得你倆都是認真的。就因為來真的,我才更擔心,矜矜是個好姑娘,你看她對阿柔就知道,只要被她當成‘自己人’,是會拼了命去保護的。”
“嗯,我知道。”這一點上,他和她是一致的。
“所以如果你跟她在一起了,就真的,不可以像從前那樣身先士卒,置生死于不顧,”黎易冬豁出去了,也不管說了之後會不會挨揍,“像你從前那樣的作風,很可能會害了矜矜。她不會看着你陷入危險而不顧,如果你要犧牲自己,她甚至會搶着代你去死。”
喻铮沉默。
黎易冬又補充說:“就拿剛剛在醫院舉例,她出來之後聽見槍響,不管不顧就要回去救你。铮哥,以後做事兒能不能先替她想想,別再随便抱着犧牲自己也無所謂的念頭?”
提着水瓶回來的程矜走到病房門口,聽到的剛好就是黎易冬的這段話。
她沒有立刻推門,而是貼牆站在一邊。
“我答應你。”喻铮的聲音沉穩,“為了她,我會愛惜自己。”
黎易冬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很好,一直都說服不了铮哥的事兒,居然一舉搞定。果然還是小矜矜的魅力大……
“铮哥,我問句認真的。”黎易冬壓低嗓門,“那丫頭嬌縱任性得很,你喜歡她什麽?”
程矜背貼着牆,特別、特別好奇喻铮會怎麽回答。
哪曉得等了好幾秒,也沒聽見答案。
就在她被好奇勾得百爪撓心時,就聽病房裏傳來男人低低的嗓音,“還打算偷聽多久,小狐貍?”
而後病房門就被黎易冬給拉開了,“……矜矜你站這裏多久了?”
程矜尴尬地舉起水瓶,“打水剛回來啊,哈哈哈,你們聊什麽呢?哈哈哈。”
病床邊的喻铮單手搭在床頭櫃上,嘴角有一絲淺笑,“聊女人。”
程矜:“……”
黎易冬:“……”不是啊,铮哥,這樣說很容易叫人誤會啊!!
營地醫院不允許外人留宿,黎易冬待了沒多久就要離開了,臨走時,喻铮忽然叫住他,“南小姐現在在哪裏?”
“還在酒店,”黎易冬遲疑了一下,“……搬到我隔壁了,方便照顧。”
程矜看了他一眼,黎公子連忙舉起雙手,“就是為了照顧,我沒有對她動什麽歪心思!她還小呢,不是我的菜。”
程矜點點頭,沒說話。
喻铮問:“你也快要回國了,回國之後她怎麽處理?”
“她跟我回國,”在喻铮和程矜詫異的眼神裏,黎易冬撓頭說,“她本來就是華人,而且在坎铎無親無故的,又危險,不如跟我們回國随便找個文員做做都行。”
程矜也覺得坎铎這種地方,不适合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獨自生活,且不說今天這種事還會不會重演,只怕離了黎易冬,南柔用不了太久就會走投無路,被迫重操舊業。
“也不是不可以,阿柔自己怎麽看?”程矜問。
“她沒意見,說都聽我安排。”
喻铮喊了他一聲,“冬子。”
黎易冬看向他,他卻又猶豫了一下,最終只說:“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及時告訴我。”
“……哦,好。”其實黎易冬也沒鬧明白喻铮指的不對勁是什麽,只當是工作上的囑咐,答應下了就離開了。
程矜将熱水倒進臉盆,“你說的不對勁是什麽?”
喻铮看向她的背影。這種微妙的異樣,她也能敏感地察覺到。
他看着程矜,沒有隐瞞,“我覺得南小姐身上有些問題。”
“你是指她在電話裏告訴坎铎警察,人質是你的女朋友的事。”
喻铮沒想到在那種命懸一線的情況下,程矜還能注意到這些細節,“嗯。”
“這事我也想過,”程矜垂着眼睫,“她生在坎铎,長在坎铎,太清楚坎铎警察是怎樣的作風。她怕如果不那樣說,坎铎警察會枉顧人質死活直接突破。說到底,這都是因為沒有安全感……我能理解她,因為我自己,也一樣。”
喻铮伸手,将她拉到身前,“以後呢?”
“以後不會了,”程矜笑的時候眼尾的痣也跟着俏皮起來,她摟着喻铮的脖子,與他額頭相抵,“因為我有專屬的超級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