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情深似海(2) ...
距離回國還剩三天, 受傷的喻隊長只能乖乖留在營地,被一群弟兄和一個這也不許、那也不讓的小狐貍看得牢牢的,只差沒飯來張口。
以翁連夢為首, 幾個大老爺們來來去去都在偷瞄隊長和程記者。
人人都對那天在醫院裏, 程記者帥氣的一巴掌記憶猶新——要知道, 跟着喻隊這麽多年了,看他受傷不稀奇,看他挨打、而且是打臉,并且甘之如饴,絕對是破天荒頭一回!
這, 絕對是天選的嫂子:)
按訓練周期, 又該去後山打靶, 因為上一次程矜偷偷摸槍差點闖禍, 喻铮是發過話“禁止”她再跟隊去練槍的。
此時不同往日,焦勝力看了眼背着大包包跟在隊伍尾巴的程記者,猶豫着,到底要不要按照隊長從前下的命令, 阻止她跟隊上山呢?
喻铮走在隊伍中間, 察覺到焦勝力頻頻回顧,跟着他的視線一看, 見小姑娘背着個鼓鼓囊囊的包, 也不知道都塞了些什麽,于是停下腳步。
等程矜走到他跟前的時候,他左臂一攔。
“幹嘛呀?”程矜臉色白裏透紅, 微微滲汗,顯然包挺重的。
喻铮聲音不高,“之前約定好的,你不許跟去靶場。”
程矜挑眉。
這人怎麽這樣呀?她那會兒是編外人員,現在怎麽說也是家屬,怎麽能一概而論呢?
兩人的互動吸引了隊員們的注意,一個個悄咩咩地看過來,又不敢明目張膽,還得各自找點什麽掩飾一下。
欲蓋彌彰。
喻铮壓低聲音,“一言既出……”
程矜鼓起腮,指着他的右臂,“一會要上藥,還要吃藥,紗布要換。我不去,誰給你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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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彪啊,他是醫療兵出身。”翁連夢插嘴。
話才出口,就遭到了從隊長到隊員的全線鄙視。
程矜挺胸擡頭,“我換得比程彪好。”
喻铮:“……”
還想說話的翁連夢被焦勝力勾住脖子,捂住嘴,嗚嗚嗚地禁言了。衆人嘴上不說,都一臉看好戲,等着看鐵面無私的喻隊怎麽處理自己的舊令和剛剛騙到的媳婦兒。
在這交錯的視線裏,喻铮擡手從程矜肩上取下大包,往自己身後一背。
程矜笑眯眯地打算跟上隊伍,卻再度被他攔了下來,“你不能去。”
“焦勝力,今天練靶你帶隊,”喻铮清清嗓子,“我調半日假。”
焦勝力大笑了幾聲,然後在喻铮挑眉的視線中閉上嘴,立正行李,“是,隊長。”
一群二十來歲的男人帶着憋不住的笑意,列隊跑上山路,留下程矜和“一言九鼎”的喻隊長面對面站着。
很好,為了不食言,寧可動用半天珍貴假期。
這很喻铮。
程矜雙手抱拳,做了個佩服的口型。
喻铮将包擡了一下,“你背着這一大包什麽東西?”
“維他命水,防曬霜,驅蚊藥水,驅蟲膏,還有遮陽傘——”
喻铮耐心地聽她講完,嘴角彎起,“這麽害怕,就留在營地休息不好嗎?”
“不好,”程矜一本正經地說,“我要跟着你,每分鐘都在一起。”
還剩三天,她的簽證就到期要先回國,而喻铮的歸國時間遲遲未定,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見。別說是白天在營地,就連晚上分別回宿舍之後,她都會偷偷留上天臺,等着喻隊長“碰巧”上來透氣。
喻铮輕笑,“那走吧。”
“去哪呀?”
“秘密基地。”
喻铮所說的秘密基地就是從前丁隊長的那塊花田,當然,現在已經是菜地了。
雖說沒有嬌豔鮮花,但綠油油的一片煞是好看,程矜踩着田壟,一邊走邊問:“你回國之後會不會想念這裏?畢竟國內寸土寸金,可沒這麽寬敞的田地給你。”
“今天之前不會,”喻铮跟着她走進小屋,将包放在門邊,“今天之後會。”
程矜回頭,“為什麽——”
尾聲被封緘在唇間。
喻铮一手撐着土牆,借着身高的優勢俯身欺近,将她控制在自己胸前。
她剛剛抹了蜜桃味的唇膏,香得讓人想要連人帶唇一起吞吃入腹。
被吻得快跟不上呼吸的程矜忽然覺得左肩微涼,好不容易把觀感集中過來才發現大V領的T恤已不知何時被拉得落在肩下,整個肩頭都裸|露在空氣裏。
而始作俑者,居然是那條還綁着紗布的右臂?
程矜拿尖尖的小虎牙在喻铮唇上一咬,待他離開才微喘着說:“你是要廢掉右手嗎?”
喻铮低頭,看了眼右手,一本正經地說:“是它自己的意志,不是我的。”
程矜噗嗤笑出聲來,推搡了他一下。這冰山,有燎原的火力也就罷了,居然還會講冷笑話!
空氣裏殘留的纏綿讓程矜有點兒不好意思,她四下看了看,沒見到那條被自己打傷的灰狐貍,于是問:“狐貍呢?”
喻铮看着她,“在我眼前。”
程矜一愣,拳頭打在他胸口,“別鬧!問你正經的呢。”
“連夜跑了,”喻铮終于正色回答她,“這些野獸是養不熟的,就算你有心幫它,它也不會相信你。”
程矜看了眼狐貍原先待過的地方,“可它還有傷。”
“盡人事聽天命,”喻铮意有所指地說,“人各有命,野獸也一樣。”
程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這兩句話不光是指灰狐貍。
可喻铮已經轉身去拿抹布擦桌椅,程矜想把抹布拿過來,“你有傷,別動手了。”
“我不礙事,比這費體力的事都沒問題,不信你可以試試。”
程矜耳朵一熱,假裝沒聽懂,搶過抹布用力地擦着桌椅。
看着她欲蓋彌彰的小樣,喻铮眼底劃過一絲笑意——裝什麽老司機,明明還不如他這個萬年單身漢。
桌椅幹淨了,喻铮就看着小狐貍從鼓囊的包裹裏一件件往外掏東西。
吃的,喝的,一應俱全。
喻铮扶額,“你背着這些去靶場,是要野炊?”
“嗯,本來打算等你們練完了,留你下來野炊。”程矜答得理所當然。
喻铮終于忍不住,彎起嘴角。
“啊,你又笑了!”程矜擡頭的時候正好看見他那抹笑容,不由盯着他,“說呀,你笑什麽?”
“我就喜歡你這種直接。”
程矜:“……”為啥覺得不像誇獎→。→
喻铮:“是誇獎。”
程矜眨眼,這男人,是會讀心術嗎?
“你來的時候只帶了那麽小的包,從哪弄來這麽多零食?”喻铮對着桌上的薯片、麻薯和花花綠綠叫不上名字的小包裝問。
“你怎麽知道我來的時候就一個小包?”程矜狡黠地問,“老實交代吧,阿夢接我來的時候,你是不是在暗處偷看了?”
“沒偷看,光明正大。”喻铮慢條斯理地說,“那會我執勤。”
可是明明翁連夢剛把她送到寝室,喻某人後腳就趕到了!程矜慢慢綻開一個心知肚明的笑容來,“所以當初你為了來見我,玩忽職守了。”
“是剛好換崗,”喻铮正色,“你懷疑我的責任感?”
“不不不,不敢。”程矜用力地剝着小核桃,一邊回答他剛才的問題,“這些都是黎易冬帶過來的,說是南柔挑的,他買了兩份,一人一份。”
看着像只小松鼠一樣低頭剝核桃的程矜,喻铮從她手裏拿了過來,放在拇指和食指、中指之間,用力一捏。
紙皮核桃立刻應聲而碎。
程矜撿了寶似的,從幾瓣殼子裏剝出核桃仁,“……你是鋼鐵俠嗎?”
喻铮攤開手,“你可以試試。”
“不要,”程矜将核桃仁丢進口中,笑眯眯地說,“才不要上你的當。”
“是麽?”喻铮笑着收回手,“那就算了。”
話音剛落,程矜就把手往他面前一擱,眼睛看着別處,“……試試也行。”
喻铮将她的手扣在掌心,收緊手指,“感覺到了?”
感覺到了,灼熱得像要把兩人都燒作灰燼。
程矜反手扣住他的手,十指交握,“我想把你變小,一點點大,像鑰匙扣那樣放在兜裏,走哪兒帶哪兒。”
喻铮低笑,“變小?”
他就簡單的兩個字,程矜卻讀出了其他的意思,倏然紅了臉就想抽手出來。
可是兩人氣力懸殊,程矜掙脫不得,紅着臉低低說了句,“……流氓。”
得了罵名的喻隊長玩味地笑,“怎麽流氓了,小狐貍,你倒說來聽聽?”
程矜臉上的紅暈幹脆從臉頰蔓延到了耳後,這男人怎麽回事?之前明明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剛剛才牽上手就飙車!
而且還要栽她老司機QAQ
天理何在?
看着她那副吃癟的小模樣,喻铮擡手吻了吻她的手背,“好了,不逗你了。”
程矜抿了抿嘴,哼了一聲,“怎麽辦呀?我不舍得自己先回國了。你就不能問問你們首長,跟我同一個航班走?”
“報告已經打上去了,但是調令還沒有來,不會差太久,我年齡也到了。”
程矜噗嗤笑出聲,“二十八歲正當年啊,怎麽說得跟七老八十似的。”
“正當年。”玩味的語氣。
程矜短促地“啊”了一聲,“你這人怎麽這麽——”
“這麽什麽?”喻铮低笑,“你要知道這裏只有一群大老爺們。”
“……所以呢?”
“所以不飙車的人不合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