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病變、親人

第三十章病變、親人

陳朱夏一路狂奔,她顧不上路上紮人的荊棘和灌木雜草的羁絆,只是一門心思的朝前狂奔。

面前的路被獸群踐踏得一片狼藉。她越跑越遠,入林愈來愈深。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聽見了前方野獸的嘶吼聲,慘叫聲。聲音傳得很遠,山林似乎也跟着顫抖起來。陳朱夏的心越來越絕望,但腳步卻沒有絲毫遲疑,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體——哪怕是骨頭也要見!

離嘶吼的獸群越來越近了,她的腳步開始放輕,緩緩地向前移動。她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形,最後爬上了一座灌木叢生的高坡,既可以查看下面的情況,又利于隐藏。在隐身在齊身高的灌木中往下看,山頭下的草地上,有兩個獸群在對峙,一方像是野豬另一方則像是犀牛但又不太像。陳朱夏的眼睛快速掃視着,尋找着元定方的身影。

就在她全神貫注的觀察前方的情況時,一只血淋淋的手顫抖着捉住了她的腳踝,陳朱夏險些叫出聲來。她控制住自己的驚訝,低頭循着手的方向看去。灌木叢裏爬出了半截身子,那人的臉已看不出具體模樣,他的肩頭被撕咬得血肉模糊。

“朱夏——”

“定方——”陳朱夏顫着嗓子試探着喊道。

‘快、走,趁着它們還在打鬥——’

“好,我們現在就走。”陳朱夏壓下心中的難過,迅速彎下腰試圖抱着他走。試了試發現不行。她蹲下身,低聲說道:“快,爬到我背上。”元定方艱難的張了張嘴還想試着勸她先走,但随即又想到以她的性格,她肯定不會丢下自己先走。既然如此,他不能再推脫了,否則一旦錯過良機,想走也不行了。

他咬着牙扶着她的身子,強撐着爬起來,趴在了陳朱夏的背上。陳朱夏調整了一下身姿,起身,蹒跚着往回走去。身後的獸群鬥得正酣,暫時沒有發現他們。

此時的陳朱夏顧不上說話,她只想着盡快離開這裏,回家。

元定方的身體非常消瘦,幾乎只剩下了骨架,并不算太沉。陳朱夏勉強能支撐,但卻走不快。她走走停停了幾次,用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到天山腳下的家裏。她把元定方放到床上,久久的喘着粗氣。稍息片刻便開始去燒水,又從空間找了一點消炎藥喂他吃下,粗略的幫他包紮了傷口。

“我趁着他們争奪食物的空口爬到了灌木叢裏,才逃了出來。”元定方稍一歇息過來就開始斷斷續續的向她解釋。

“這些以後再說,你先休息我去給你弄吃的。”

“朱夏,我被兩種野獸咬了,也許會……變異。”

“等變了再說,你別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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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朱夏開始動作迅速的殺魚洗菜,半小時後就做了一鍋青菜魚湯,她一點點的喂元定方。元定方只喝了幾口便昏睡了過去。

陳朱夏解開他的衣服為他清洗身子。他肩頭上的傷很厲害,幾乎見骨。雖然經過了簡單處理,可是血仍在慢慢地往外滲。不一會兒,被子上便一片殷紅。讓人觸目驚心。陳朱夏心急如焚,卻沒有絲毫辦法。她用空間裏的水洗,也沒起多少效果。

“現在怎麽辦?”這裏荒無人煙,更別說醫院了。

陳朱夏一直守候着元定方,當天夜裏他又發起了高燒。陳朱夏只得用涼冰給他不停的降溫,效果卻不大。燒了一夜,第二天中午醒來時,他的眼睛變成了可怕的紅色。

“你醒了。”陳朱夏擠出一絲疲憊的笑意。

“朱夏,辛苦你了。’元定方說着又昏睡了過去。

此後的幾天,元定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他的眼睛越來越紅,臉和身上的皮膚也在逐漸黑化。肩上的傷口有腐爛的趨勢。陳朱夏越看越害怕。最後,她把他抱進汽車,開車西、南、北三個方向轉悠,看看能不能發現軍區或是醫院之類的地方。小診所倒有幾個,但裏面空蕩蕩的除了屍體什麽也沒有。

轉到第五天時,陳朱夏路上遇到了幾個幸存者,那些人告訴她,往北幾十裏處有個幸存者地基地。去那裏裏每天會有一頓食物還有醫生。

陳朱夏思考了一會兒,便掉頭朝着他們指的那個方向駛去。

北疆幸存者基地離他們果然不遠,開着車不久就到了。

這裏要比甘肅軍區簡陋許多,空曠的地上毫無章法的搭着破破爛爛的帳篷。帳篷中間有幾間房子。

許多瘦骨伶仃的人走來走去。大多數都是年輕的男人,女人很少。陳朱夏的到來,引起了路過的男人們的打量。

“這是我的隊友,他遭到了變異動物的襲擊,請問能不能請這裏的醫生幫忙醫治?”陳朱夏下車找到看門的人問道。那看門的中年男子懶洋洋的打量了陳朱夏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道:“這個我做不了主,現在醫藥珍貴得很,不是每人都能醫治的。”

陳朱夏趁着別人沒注意塞給了那人一條鹹魚,看門人接過東西往懷裏一揣,神色比剛才緩和了許多,略帶關切的問道:“你的隊友是做什麽的,你們從哪裏來的?傷得嚴重嗎?”

陳朱夏半真半假的回答了這人的話。

“我們這裏說是幸存者基地,可是交通早已已經癱瘓,外面的東西運不來。實話告訴你,有很多受傷的人都沒得到及時醫治死去了,即使還有少量的藥品那也是留給上頭的人的。”看門人小心翼翼的說道。

“那我能見見你們的負責人嗎?”

“不容易見。他們在最裏頭呢。”

再問下去,陳朱夏對這裏的規則有了一些了解。

這裏的所謂每天提供一頓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的人是以家庭或者團隊為基本單位,如果要想要食物就得去掙,力氣大些的則去組團殺喪屍和打獵。力氣不夠的就去做挑水挖野菜撿柴清理衛生等等這些活計。

“請問你能不能幫個忙。”陳朱夏又塞給了這個男人一塊肉幹,這人的眼睛比剛才亮了許多,語氣更和悅了。他想了一下說道:“這樣吧,你先進來等一下,如果有巡視的醫生過來,我跟他說一聲,先去看看病人情況。不過——“看門拉長了聲音。

“你放心,我這裏還有一點食物。”陳朱夏拍拍背上鼓囊囊的包袱說道。

“好吧,你先去吧。”陳朱夏上車背起元定方和一個大包袱走進了基地。

守門人指引着她進了百姓聚居區。并分給了她一個帳蓬。

她把元定方放下來,又檢查了一下他的情況。呼吸雖然微弱但還算均勻,身體的熱度也基本正常。只是仍然昏迷不醒。陳朱夏拿出東西做了一點魚湯,一勺一勺的喂他。

她因為要照顧元定方,自然沒時間去勞動,所以自然也沒分到食物。不過,她空間裏儲存的還有蔬菜和肉幹。暫時不用去跟別人搶那點可憐的食物。她就着鍋把剩下的湯喝了下去,然後就坐在帳篷裏靜靜的等着醫生來。

突然隔壁帳篷裏傳來一陣激烈的厮打聲。随後傳出來一個女人尖利嘶啞的咒罵聲。他們隔得不遠,陳朱夏也聽到了大概:“你這個禽獸,你滾開!她還是個孩子啊,她才十三歲,你家就沒有女兒嗎?”

“吓,裝什麽清高,早晚都得被草,還不如便宜老子……”

“我來代替她不行嗎?求你了……”女人哀戚的懇求着。

“去吧你,又老又醜,老子早就煩了。”

聽到這裏陳朱夏當然明白隔壁的帳篷裏在發生什麽。這個見鬼的世道!越是人渣,生命力越頑強。

就在這時,她又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女人的催促聲:“小雲,快出去——”

那個叫小雲的女孩謊不擇路一下子撞進了陳朱夏的帳篷。

“啊——姐姐,我不知道這裏還有人。”小女孩怯生生的說道。陳朱夏借着一點光線打量了她一眼,她看樣子也就十二三歲,身子剛剛發育不久,瘦得像根麻稈。尖尖的臉,一雙驚恐、絕望的大眼睛。陳朱夏看到她這副樣子,心裏砰然一動,她的這雙眼睛好熟悉……

那個小女孩也驚訝的打量着陳朱夏。

兩人對視良久。

陳朱夏開口道:“你就在這裏吧。”

“我媽媽她——”小女孩拖着哭腔說道。

“我去看看。”陳朱夏提起刀朝隔壁的帳篷裏走去。她剛出來,裏面的人也出來了。

“咦,這帳篷裏的人不是死光了嗎?怎麽又出來個女的?”那個身材高大的黑臉男人一臉的驚訝,然後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陳朱夏,輕佻的問道:“新來的?”

陳朱夏沒理他,那人又接着說道:“肯定是新來的,老子沒玩過,嘻嘻。”

“閉嘴!”陳朱夏喝道,聲音威嚴凜冽。

“喲嗬,我可是好久沒見過這種味道的女人了。”那個男人肆無忌憚的笑着,向陳朱夏逼近。

“不,你不可以!”小雲含着淚水大聲喊道。女孩的媽媽這時也仿佛如夢初醒似的,撲上去,抱住那個男人的腰死不放手。

那個男人使勁一甩,女人被抛了出去,撲通一聲撞在地上。

“媽——”小雲哭着跑上去。

這時黑臉男人已到了陳朱夏面前,他伸出手去摸她的臉,陳朱夏靜靜的站住。突然如閃電般的舉起鋼刀對準男人的脖子斜劈過來。黑臉男人連叫都來不及,就聽得咚的一聲,他那笨重的屍身倒在地上。血,濺了陳朱夏一身。

那母女倆呆呆的看着這一幕。久久說不出來話來。

“在這裏殺人沒關系吧?”陳朱夏把刀在屍體的身上蹭幹淨,聲音平靜的問道。

“沒、沒有。”那個母親結結巴巴的答道。

就在這時,她白天見的那個守門人領着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過來了。

陳朱夏指着地上的死屍說道:“這個人被喪屍感染了,我把他殺了。”

守門人無所謂的說道:“殺就殺了吧,省得害人。呆會讓人拖出去就是了。”那個醫生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那驚慌失措的母女倆,最後又看看陳朱夏,什麽話也沒說。

“這是杜大夫,他忙得很,你快些。”守門人說道。

‘好的,請跟我來。”陳朱夏把醫生請進帳篷。她從包裏掏出半截蠟燭劃根火柴點燃。

那醫生借着燭光,細細的檢查了元定方一遍。

“怎麽受得傷?”他例行公事的問。

“在天山被動物咬傷的?’

“什麽動物?”

“有一種像養豬,另一種像犀牛,但又不太像。”陳朱夏照實回答。醫生皺着眉頭,沉吟不語。

“還有別的狀況嗎?”陳朱夏把自己觀察到的一切情況都做了詳細的報告。

“奇怪。”杜大夫嘆道。

“我見過不少被喪屍或是動物咬傷的人,那些人要麽全身腐爛很快死掉要嘛變成喪屍和或者類喪屍。卻從沒見過這種……”

杜大夫一時半會判斷不出情況,只得重新替元定方包紮了傷口,只說回去想想再說。

兩人臨走時,又從陳朱夏這裏拿到一點鹹魚和肉幹。

“只要有辦法,我願意獻出我全部的東西,我們在別的地方還藏得有。”陳朱夏悄悄的對杜大夫說道。

送走杜大夫和看門人時,陳朱夏看見那母女倆仍然依偎着站在她的帳外。

這時夕陽已沉,天色漸暗,還有一點亮光。

兩人的外貌她能勉強看得清楚。略微靜下心來的陳朱夏這時才明白剛才她為什麽看着那個小女孩為什麽那麽熟悉。因為這母女倆長得跟她很像。眼睛,臉型,至少有五分像。

“你……你叫什麽名字?”那個女人的聲音有點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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